第175章 第 175 章
这次去泰坦海, 季随云反复嘱咐他们不要惊动人鱼领地。
阿尔法的理想作战计划是单兵队在岸边拦截,海战队在不深入海域的位置等待,万一飞艇驶入泰坦海, 海战队是一道保险。
总之,虞鲤绝不能让飞艇登上海岛,假如单兵队突袭失败, 虞鲤就不得不让飞艇坠毁在海面上——真到了这一步, 就是她和红龙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泰坦海深处极度危险, 就算是海战部, 也不能保证救下所有向导。
单兵队偷袭, 强攻与游走面面俱佳,可谓六边形战士;潜入组也可以参与这次行动, 但他们正面作战力不强,更适合悄无声息地潜伏,毒杀敌人的场合。
虞鲤想要在出发前,尽量多标记几名猫组队员, 这样就可以在战斗时通过印记下达指令,提供辅助与治疗, 确保拦截成功。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局面。
虞鲤在房间里说了标记海战组, 毫无疑问被他们听见了,赛共深深看著她,眼角发红,喉间压抑著呼吸,有种溺水般的破碎感。
这世界上, 好看的人风格各异, 有些人适合正装,有人战损后更让人有欺负的欲望, 赛共就是那种哭起来像开了十级美颜的类型。
走廊里陷入寂静。
虞鲤顿了顿,问:“你想要什么,说出来,说清楚。”
赛共低头,脸庞的青筋抽动,像是感到耻辱,泪水打湿黏在皮肤上的黑发。
虞鲤还没说话,修伊便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哭。”
在众人的注视下,赛共像是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凌迟,骄傲,廉耻,自尊,被放在奚落鄙夷的目光之中暴晒,情绪的污泥窒息地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想要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
灵魂离开躯壳,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下了,身体在发抖。
赛共垂著修长的脖颈,听见自己说:“……想要标记。”
说出口了。
那女人露出了怎样的目光,鄙视还是好笑?
……赛共充满躁郁地幻想著,心里升出尖锐的自我贬低,但一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现在不说,她以后就会完完全全地将他视作路人,连这种眼神吝啬施舍给他。
“我以为,”虞鲤慢吞吞地说,“你很讨厌我。”
赛共面庞显现出一种幼猫般的茫然,身体本能大于理智,他摇摇头,说:“不是。”
“我喜欢你弄哭我,”他说,“……每一次,我都很兴奋。”
虞鲤:?这是可以说的吗。
赛共身后的狞猫惊得瞪大猫眼:“赛共,平时那么疯,没想到你是艾慕啊!”
虞鲤余光瞥见,修伊他们眼神都清澈了,仿佛又呆滞地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虞鲤拍拍吐泡泡的修伊,让他们回神,“你前几次拒绝我,是因为想要我一直对你霸王硬上弓吗?”
赛共哑声说:“只有第一次是。”
“今天,我被绑起来,你摸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标记?”
感情你刚才那么不情愿,是在欲拒还迎啊!
虞鲤觉得赛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脸皮就薄,现在彻底屏蔽外界信息,虞鲤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是混混沌沌的提线木偶。
好吧,稳定哨兵的精神状态也是她的工作。
虞鲤想了想:“我今天重新考虑了标记的人选,你的坦诚让我明白了你的意愿,但我不会直接做出决定。”
“回去等我的消息吧。”虞鲤说,“如果我还有剩下的名额,会通知你们,赛共,尽快调整你的状态,不要影响之后的任务。”
……
虞鲤送走大猫,安德从她身边经过,妹妹头哨兵笑瞇眼睛,耳朵趴下,聪明毛挠过她的额头:“明天见咯,向导小姐。”
然后安德挥了挥手,虞鲤看见他皮带后方,伸出的一截短短圆圆的猞猁尾巴。
好可爱啊啊啊!
猞猁居然藏了个这么大的杀招,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发现,把他的尾巴也撸了!
单兵队离开后,虞鲤跟著海战队回到办公室,正好赶上克雷亚队长开完会回来,虞鲤笑著对他说了自己要标记海战队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只能选两人,我暂时决定的是您,还有修伊,这样就算相隔很远,我也能向您传送我的计划。”
末日后的海洋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污染区,电子通讯设备失灵,脑域印记成为了哨向交流的主要方式。
“您现在方便吗?”虞鲤见克雷亚没有反应,疑惑问道。
克雷亚沉默许久,蹲下来与她平视,男人脸庞硬朗英俊,额心竖纹让他多了几分公正的威严,灰银色的睫毛纤长,覆著冰冷的红瞳,高领紧身衣包裹著他沈稳宽阔的躯体,拥有著令人过目难忘的魅力。
虽然年长,但克雷亚并不游刃有余,也不常说笑,偶尔显现出几分孤独与冷漠。
“再考虑考虑,”克雷亚看著她,宛如包容的长辈注视著天真活泼的幼崽,沈缓地嘱咐,“与我们绑定,相当于你以后也要直面海洋里的危险,我不愿……你因为我们受伤。”
海战组作战地形特殊,如果虞鲤成为海战部的带队向导,以后必然要跟著他们下到深海。
这也是他们之前不敢向虞鲤要标记的原因。
虞鲤笑说:“我不怕啊,和大家冒险很有趣,我还想听您在海面上唱歌呢。”
“你愿意吗,克雷亚队长?”
克雷亚揉了揉她的头,低沈笑了笑,他抱起虞鲤,走到沙发,将她放在两膝之间,护在怀中。
“只要你不嫌弃。”他说。
虞鲤在他腿上扭了扭,转过身,克雷亚全身都被改造过,就像深度治疗一样,精神印记也最好找到他原生的部位,才能伸出精神丝线。
他们有什么地方还没改造过呢?
克雷亚畸变出了鲸鱼尾,那他腰后到脊椎骨这一块,好像可以?
虞鲤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克雷亚。
克雷亚听后,不由得按紧她的腰,喉结低低滚动,他发出似无奈似局促的轻叹,缓慢牵起她的手,放在紧实的腰腹间。
虞鲤躲在他的风衣里,靠在他的胸膛前,耳垂发热。
克雷亚没说话,虞鲤听到他沈重的呼吸,静默片刻,他大掌拨开掩著小家伙的风衣,单手解开腰带。
修伊兄弟们凑了过来。
“……你们凑什么热闹。”他霎时合上风衣,沈声呵斥。
“我们想看鱼宝怎么玩你,队长!”修伊兴高采烈地说,“那群臭猫说,宝宝喜欢玩弄男人,但我们不知道怎么让她快乐。”
“让她解开皮带就行了吗。”
“她还要干什么,看我们的线路还是零件?”
虞鲤闷笑,肩膀埋在他的风衣里抖动,克雷亚是带过孩子的男人,身上沈淀著一种包容宽和的气质,外表冷厉凶恶,内里却有些自卑。
这成熟与青涩的结合,让虞鲤忍不住想在他的“孩子们”前逗弄他,还想观赏一番他作战服下熟透的身躯。
虞鲤的手指动了一下,激起他细微的战栗。
克雷亚身体一僵,喉间溢出哑声的闷哼。
他的小腹也没有被改造过,在这种情况下,仅剩的人类部位变得存在感鲜明。
“队长,你喘什么?”有虎鲸笑嘻嘻地问,挑战养父的底线。
“什么都没有,”克雷亚把喘息吞咽到喉咙里,搂紧她,沈喝道,“都滚。”
“不要动了……小家伙。”他义眼频率急促地闪动,鼻音闷促,大掌捉住她的指尖,“没人碰过我这里,感觉很奇怪。”
“标记我吧。”他的嗓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虞鲤本来就没打算多为难他。
“我找不到位置。”虞鲤尴尬地说,“我已经很小心地碰您了,对不起……”
虞鲤没想到克雷亚反应那么诱人。
按理说,他阅历深厚,又带大了那么多哨兵,平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是成熟可靠的男人,不会……第一次和女孩亲昵吧?
虞鲤为自己刚刚的恶作剧道歉。
克雷亚苦笑,重重吐出胸腔闷著的热意。
他大掌包著小鱼的手心,移到脊尾处,虞鲤好奇地摸了摸他冰凉滑腻的鱼尾,他身体颤抖,虞鲤老老实实地收回手,只接触到他那一小块皮肤。
虞鲤将精神丝线伸进去,来到他的精神图景,克雷亚的精神图景是星空下的海洋,虞鲤看见了克雷亚的长须鲸,像是无垠洋流里的一处孤岛。
小水母变成狮鬃水母,上百根触手发力,收缩著圆鼓鼓的脑袋,努力驮著小鱼游了过去。
长须鲸温柔地伸出胸鳍,让她攀爬到自己庞大的身躯上,小水母大功告成,气喘吁吁地趴在虞鲤怀里,几根触须扭成扇子给自己扇风,又分出几根扶了扶脑袋上的蝴蝶结。
它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浮游,宛如载著无尽星光的帆船,唱著悠久古老的鲸歌。
虞鲤安静地听著,留下标记后,抱了抱它。
……
给克雷亚做完永久标记后,虞鲤又去给修伊标记,他像是觉得痒,一边抱著虞鲤,一边不安分地乱动。
他的精神体也不像克雷亚的长须鲸那样稳重,虎鲸把她顶在黑白脑袋上,嘤嘤叫著四处乱游,像是炫耀自己有小水母的虎鲸。
虞鲤心态佛了。
标记结束后,修伊像是条兴奋度高的大狗,英挺的鼻尖在她颈侧拱来拱去,圈著她腰的大掌用力收紧。
“好痒……别闹了。”虞鲤轻轻推他。
“好开心啊,宝宝。”修伊嗓音闷哑,红眸闪烁地对她说,“真的好开心,哥哥是你的人了。”
“这是件开心的事,你别哭啊。”
修伊下意识摸摸自己冰冷的眼角,奇怪地说:“我哪里哭了?”
虞鲤哼哼两声,修伊挠她痒痒,虞鲤抵抗不了玩疯的虎鲸,痒得笑出眼泪,她被压在沙发上,呼唤其他大鱼制服修伊。
“相处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的情绪啊,修伊。”
大家疯成一团后,虞鲤喘息急促,率先倒下,汗湿的粉发蜿蜒铺在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她伸出手,摸摸抱著自己的腰,将脸庞埋在小腹里的修伊。
“改造人有什么,哭不出来又怎么啦。”
修伊埋在她的体温里,眼角被她的指尖轻轻抚摸,有些微热。
他嗅著鱼宝的味道,心情像是吹起来的棉花糖,充盈著飘飘欲仙的幸福感。
“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虞鲤说。
……
之后的时间,虞鲤和海战部在一起,狐假虎威地当了一次海洋流氓。
虎鲸们带她到海战部的训练场,围追堵截训练中的企鹅小队,吓得企鹅厚厚的胸脯著地,后腿蹬地,跳跃著逃跑,这是帝企鹅快速移动的方式,却被修伊哈哈嘲讽果然是飞不起来的胖鸟。
虞鲤满是歉意地把帝企鹅送回企鹅小队,一回头,发现他们又不知道到哪抢劫了一只海豹精神体,十头虎鲸围成一圈,竖著身体飘在水池里,正在把豹豹当皮球顶来顶去。
海豹的眼睛都晕得变成蚊香眼了。
虞鲤拳头硬了。
短短一会儿,整个池子都被他们祸害得豹飞鱼跳,虞鲤鲸口夺食,从他们嘴里抢下了海豚,海马、皮皮虾等精神体。
……等等、怎么有人精神体是皮皮虾?
虞鲤中场休息时,一只棕色的水豚慢悠悠地来到她的身边,瞇著眼睛,情绪稳定地趴下来。
它像是大号的仓鼠,长相潦草。虎鲸从水中探出脑袋,张大嘴巴,将它的头含在嘴里,水豚一动不动,充满著社畜的安息感。
虞鲤震撼地看著水豚的大佬气场,丢给它一条果干。
水豚嚼嚼嚼,视虎鲸于无物。
不愧是你,卡皮巴拉!
这趟海战部之旅,虞鲤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海洋精神体,她自己遛虎鲸遛得浑身散架。
虞鲤玩了一圈,衣服都湿了,好在她今天穿了外套,没走光。
虞鲤回宿舍换衣服,下午,她抱著家里的熊猫,前往哨兵塔,和季随云以及塔里的几位前辈开会。
这是她出发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也是虞鲤和熊猫相处的最后时间了,季随云穿著军装制式的衬衫和长裤,袖口挽起,眼角一点泪痣温润柔和,坐在最前方总结这趟任务的要点。
虞鲤认真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摸著熊猫的肉垫和肚子,当成了解压小玩具。
毛茸茸很可爱,如果摸得力道重了,它还会挤出委屈的“咩”声。
季随云气音急促,偶有停顿,他不得不扶一下眼镜,或者用指节抵在唇前,流露出思考的神色,掩饰失神和晕眩。
坐在她身旁的素君听见了小熊猫的叫声,望过来:“什么声音,小虞?”
“没什么,光脑铃声。”
虞鲤笑了笑,撩起裙角,将熊猫藏进夏季单薄的衣物里。
熊猫毛绒温暖的身体贴在她的大腿上。少女莹润的肌肤感触,甜美的气味,通过精神体的意识反馈给哨兵。
“单兵队的突袭结束后,哨兵七席带领……”
季随云薄唇微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眼眸又热又涩,喉结在绷直的脖颈间滚动,在所有高层的注视下,他双肩不自觉绷紧,下颌擡高。
下一刻,他浑身陡然卸力,清瘦的背部颤抖地靠在座椅上,挤出压抑的叹息。
他按著额角,温柔难堪地喘息著,低声道歉:“……十分抱歉,突然有些不适,请容我调整片刻。”
虞鲤觉得季随云往她这里看了一眼,沾湿的眼睫像是折断的蝶翼,眸光失焦颤动,饱含请求意味地摇了摇头。
有种饱受欺负,纤细温雅的人夫感。
咦,她冒犯季前辈了吗?
虞鲤不明所以,但会议进行到了重点,她也不再开小差了,放过融化成猫饼的熊猫。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高层陆陆续续离开。
季随云疲惫地躺在椅子上,明明开著空调,青年额角却淌著汗水,衣领都湿透了。
“虞向导……”
虞鲤抱著熊猫,最后亲了一大口,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季随云,季随云心情覆杂地接过,微湿的眸看著她,欲言又止。
他斟酌著措辞,低柔地询问道:“你当初匹配队伍,有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关于哨兵向导的常识。”
虞鲤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都好好学过了,前辈,当初花了很久呢。”
“您今天看起来很不舒服,”虞鲤拿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拭汗水,“回去好好休息吧,作息和三餐正常,就不会总是低血糖了。”
季随云眼底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他阖眸,低低喘著,将脸庞贴在她的手腕上,轻声说:“……请不要,不要再玩弄我了。”
……
晚上,虞鲤收拾行李,这次任务很危险,她把撒撒寄养在了沃因希那里,就不带它了。
撒撒本来就跟犬科组混得比较多,不知道回来会不会学一门汪汪外语。
晚上九点,虞鲤做好所有准备,躺在床上,突然,她看到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球,散发出微微的亮光。
加百列说过,他可以用水晶球和她联络……这是他请求和她见面的意思?
虞鲤坐起身,将手心贴在冰凉温润的水晶球表面,眼前的景色如同潮水般消退,下一刻,她来到了一处虚幻的教堂中厅,高耸的神像下竖立著沾血的十字架,和加百列的梦中世界相似。
加百列一双洁白的羽翼拢在肩后,身影高大神圣,宗教神袍下露出赤裸的、佩戴金环的脚腕,宛如天国的神明踏入尘世。
“您找我有事吗?教皇圣下。”
虞鲤恭敬地呼唤他道。
加百列的纯金眼眸注视向她,过了片刻,天使长缓缓开口:“我在预言之中,看到你即将踏足[血皇帝]的领域。”
虞鲤想起,萨尔坎的代号就是[血皇帝]。
他虽然是龙,但在恶魔七处那里挂著高管的名号,本身也代表七罪之一的“暴怒”。
“你身上带有我的赐福,吹笛人和灵体黑山羊迟迟没有找寻到你,是因为我的气息替你遮蔽。”
加百列道:“泰坦海之行有诸多危机,他们两人能为你献上破局的钥匙,我将赐福暂时收回,北地遥远,我无法赶至圣女身边。”
“请你保全自己,圣女。”
“谢谢。”虞鲤笑道,“我失礼地询问一下,您的赐福除了屏蔽恶魔的追寻,还有别的吗?”
加百列垂眸,脸庞线条沈稳而冷峻,在微弱的光源下有著不容僭越的肃重,陈述:“它能提高你对光属性精神体的亲和力,增幅治愈技能的效果,以及,增加幸运的概率。”
好好好,这不就是一个欧皇BUFF!
光属性赐福,抽卡的最佳修改器!
“感谢您提醒我,”虞鲤诚恳地道谢,“北地那边怎么样,您身边安稳下来了吗?”
“尚可。”
虞鲤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氛围沈寂下去。
虞鲤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清楚离开水晶球的办法,尴尬地硬聊:“您的身体,好像恢覆得不错。”
虞鲤第一次进入加百列的梦境,被黑山羊蛊惑得神志不清,她只记得看到了束缚在十字架上,染血的天使长,忘记了他受刑罚的原因。
虞鲤破碎的记忆自动拼合,以为他那些鞭痕和荆棘,是黑山羊给加百列造成的伤害。
夜色的教堂中,加百列脚腕的金环清脆碰撞,却又停下脚步。
他想起自己不再忏悔的因由。
从虞鲤离开北地那刻,水晶球便不再频繁显示出他们日日夜夜媾/和的场景,蝴蝶振翅,掀起一场风暴,改变了他们在这个世界线的命运脉络。
身为炽天使一脉,加百列曾对命运之理深信不疑。
他从成年那日,便时常吊在十字架上忏悔,是因为加百列深信自己日后会囚禁爱侣,从没想过无法拥有她的结局。
在两人未曾相遇的时间中,加百列无数次爱上命定的圣女,她却从不知晓他的情感,乃至于存在,而如今,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也面临著破灭。
想到此处,加百列有些……无法维持冷静的思绪。
“圣女。”加百列说,“待北地稳定,新任大帝即位,你是否能来教廷接我,我愿作为你可驱使的哨兵,为你效力。”
虞鲤楞了一下:“您要考虑清楚,如果来阿尔法,您会失去在北地的声望与地位。”
“那些不值一提。”
加百列的金眸隐没在黑夜中,眼眸虹膜溶著黄昏的光泽,就像是太阳在燃烧。
他如同承诺道:“在北地人……亦或者我对生命的认知里,你是令我完整的肋骨。
我们早已不可拆分,请你满足我的愿望。”
……
虞鲤答应了加百列的请求。
不过现在,虞鲤还需要加百列和她共享北地的信仰,帮助她提升等级;等到联赛结束,虞鲤就可以将他接来身边了。
这可是全联邦一代只有一个的炽天使,多有牌面!
从水晶球出来后,虞鲤熄灯睡觉,因为心情紧张,她做了个噩梦。
第二天,早上七点,狼王宿舍门外等待著虞鲤,帮虞鲤提著行李。送她来到出发中央白塔的飞艇。
虞鲤今天有两个任务,一是把单兵组那边的遗留问题解决了,比如说关禁闭的以撒,二是从姬竞择那里拿到她将要伪装的身份。
虞鲤先见到了姬竞择。
——等他们到达中央白塔,那时离中央白塔的飞艇出发就剩两天,再往名单里插人会引起怀疑,姬竞择打通各种关节,为妹妹安排了一个合适的身份。
虞鲤的新名字叫水芙。
她是一位普通的A级治愈型向导,前段时间,深度结合的哨兵伴侣被征召前往前线,水芙因为担心爱人的安危,无论如何都想登上这架飞艇,前往危险的海岛,见到丈夫。
因为爱人离去,没有哨兵能安抚她的结合热,水芙曾经命悬一线,身体留下后遗症,所以无法召唤出精神体。
毕竟精神体无法伪装,她的小水母又很有辨识度,这个理由能减少她暴露的风险。
“还有一件事。”姬竞择深蓝眸看著她,沈沈提醒。
“这次名单的人选已经满了,反叛军那里十分警惕。
为了降低风险,你需要拿著资料,迷惑并祈求[血皇帝],让他同意你登上飞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