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里面很多老人,年岁比李三江要小,甚至算辈分还比季三江低一辈,但大家仿佛都笃定,当自己躺冰棺里时,李三江身体依旧硬朗。“李大爷!”
李三江回过头,用力着醉眼,好久,才意识到她是谁:“哦,你是那市会老太太的妹妹!”“市偿老太太是谁?
“唔.…没谁。“季三江伸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这么晚了,你咋还在外头溜达?”
“正准备回去睡觉呢。“
“哦,好,我走你前面,你走后面,看着点路,别威脚摔着。“哎,好。“
就这样,李三江在前面不断走蛇形,身子也不断摇晃,陈曦莺在后头时刻留意着。
但时间一久,她就发现了,李大爷再怎么晃,却始终不倒,而且能敏锐避开
村道上的那些坑
其实,润生将枝条交给陈曦莺后,就去老村长家准备接李三江回来的。李三江说他今晚睡这儿,明早再回去,就把润生打发回来了。
谁知今晚这桌老头子没昨晚那桌能喝,还没过半宿呢就全都喝趴下了,李三江就懒得睡这儿了,还是回自己家睡得香甜。“细丫头啊。““我姓陈。”“细陈头啊。““哎。”
“今晚风好大哟,你看,都把我吹得要倒喽,你也小心点。
“还好,这点风不算什么,我们那儿的风才大,台风哩,能把树都吹倒,把屋顶都掀起来。”
“真哒?那可真是吓人哩,这人要是跑到外头去,岂不是要把人也吹飞走了?“
“嗯,刮大台风时会有人开着车拿大喇叭通知,叫大家不要出门。”
“嘿嘿,还真是有意思哈,怪不得戏文里,动不动忠臣就被流放到你家那儿呢。
搁以前都是土房子草房子时,不是来一次大风就得重盖一次?
“我小时候念书时,还问我爷爷,这琼州是什么地方,怎么老是被流放琼州,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我家。
“哈哈哈!“李三江笑了出来,“电视机里看过,那里美得很,海也漂亮。”“那李大爷你去我那里玩嘛,我爷可会喝酒了,他说这世上,没人能在喝酒这件事上比得过他。”“听他吹生!“
“那李大爷你去比比?小弟弟哦不,是,小远猴儿也要去的。"
陈曦莺不知道,为什么南通方言里,喊人都要在人名字后面加个猴儿"。“啊?”
“我说小远猴儿也要去的。”“哦。”
“他小哦,我们那里这季节正好台风多,你不在,万一小远猴儿被吹进海里了怎么办?““是哦。”
“那你去嘛,你跟我爷爷肯定聊得来。““哎哎哎。”
“李大爷,你答应了?那我帮你订机票,也不知道南通机场有没有直飞我们岛上的,没有的话,从上海飞也行。”“订机票多麻烦呐费钱.
“不订机票,坐车好远的,屁股坐得疼,而且在我们那里,登岛前也得等轮渡。“
“我明儿,明儿,明儿去找地方,摸个奖看看。”“摸奖?”
“嗯,说不定连你们的机票钱,也一并摸回来了。"李大爷,你摸奖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我都怀疑,那摸奖的是不是和我认识,次次都给我搞暗箱操作,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这阵子碰到了都要避着走。““哈哈哈。”
陈曦莺以为李大爷在故意跟自己开玩笑。
家里,其他人都回房间或躺棺材里睡了,很安静。李三江走到坝子台阶上,弯下腰,开始喘气。
陈曦鸢先走到前面去,转身,把自己的笛子伸出来,道:“来,李大爷,抓若笛子,我拉你一把。““好。”
李三江抓若笛子,被带若走上坝子。“李大爷,我送你上楼吧。”
“不用不用,缓过来了,我没醉,真没醉,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说完,李三江就进了屋,走上楼梯。
陈曦莺一直站在坝子上,看着李三江身形出现在露台,又进了他自己房间,这才准备回自己睡的东屋。
但刚迈出一步,她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笛子,有些发烫。“,怎么了?“
陈曦鸢把笛子甩了甩,一下,两下,三下…….忽然间,笛子亮了,夜如白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