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手中的,是赵无恙的残灵。
虽不完整,但掌来帮虞地北临时提一下位格、补那一口龙主气,绝对绰
绰有余。
毕竟,这位草莽出身的龙王,最不缺的,就是那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
精气神韵。
当初,九江赵覆灭时,是赵家龙王的残灵主动选择的季追远,寞寞之中
,还感概了一句:
你家灵都没了。
赵无恙死前定下布置,不惜分解自己户身以镇杀恶蛟;死后对自家传承
崩断不以为意,反而在心疼别家的孩子。
而且,这孩子还是毁了自家传承的罪魁祸首。
李追远当然清楚龙王之灵有多重要,有它傍身,自己不仅能随时得到一
定运数底护,还能在自己精神意识里多一个御敌的手段
但少年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出去。
因为在李追远看来,这才是这位赵家龙王的最好归宿。他将会化作一颗火星,将这位虞家龙主点燃。
虽然接下来苏醒的是虞天南,但当虞天南镇压这场邪票暴乱时,身后必
然也有看一道属于赵无恶的身影。
事实也的确如此,李追远话音刚落,那团蓝色的光辉就缓缓升起,没入
了虞地北的体内。
刹那间,威压的凝聚开始加剧,四周血泊上的波纹,亦越来越密集。哪怕虞地北仍旧坐在那里没动,可那股子不断累起的无形锋锐,却如同
实质,让人下意识地想要避离。
此番景象,与先前小黄狗又是摸手背又是舔血、躺在虞地北怀里喊主人
快快醒来时,简直天差地别。
谛听站在那里,这次,不仅是黄色的右眼,就连金色的左眼,也流露出
了惊聘。
惊叹于少年的大手笔,更是惊叹于少年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谛听伸出头,舔了一下嘴唇,毕竟刚刚还在李追远制造的记忆里又陪着
虞地北度过了一轮成年时光,相当于又当了一轮小黄狗,所以这舌头舔得,
有些恶心,擦过了自己的鼻子。
“小子,游离于龙王门庭之外的灵,就算是残灵,可你居然说给就给了
,当真是好大的气魄。”
李追远看向谛听。
少年的目光平静,只有嘴角有微不可查的些许弧度。
老狗控制着谛听的身体,自然也就能利用到谛听那无比敏锐的洞察感知
,他发现了,少年现在,正在对自已进行一种很纯粹的情绪表达,很浅很淡
,却又很清晰。
这是夷。
莆管你是曾经的龙主伴生妖兽,还是如今罪孽天的凶魔,成功引动江水
过来,让走江者也纷至查来,结果最后的活计,干得居然没一个走江者好。
谛听现在有种身为邪崇,被眼前的这位正道人士视自已不够邪票的感觉
可他偏偏又无法反驳,因为人家真的亲手做了,而且的确比自己做得要
好,是好得太多。
谛听:“小子,你也是龙主家的吧?”李追远没回答。
谛听:“现在的江湖,不比以前了。”
李追远迈步,从血泊里走出,来到“岸上”,下半身的裤子一遍又一遍在
血泊里涮过,上面凝固的血痴覆了一层又一层,很不舒服。
谛听:“小子,你是哪家的?”
李追远:“我看外面大供桌的两侧还有两处小供桌,上面供奉着历代虞
家龙王伴生妖兽的遗物,我想知道,虞家祖宅里,是否有着专为这些伴生妖
兽修建的墓,它们是殉葬而死的,户身是否保存良好?”
谛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李追远:“我是秦家传人,也是柳家传人。”
谛听听到这个回答,下意识地看向血泊里腐烂的明玉婉:
“你知道么,这丫头先前还做过梦,梦想着自己能成为世间第一个双龙
王门庭传承者,呵呵。
秦家人,当初我与主人遇到过,那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对手。
主人说过,那场璧战,如若不是周遭环境突发变故,他不一定能赢下那
位。
至于柳家人,她的剑很锋利,你应该见过我的肉身,那上面有一条深可
见骨的剑伤一直未曾好,就是柳家人留的,那一剑时,我甚至没看清楚她究
竟是怎么出剑的,明明还隔着一座山头,那剑就忽然落在了我身上。”
李追远确实是见过老狗的肉身,但那时它的肉身已经腐烂,看不清楚伤
势了,只有膀下那两颗能甩起来的,挺显眼。
少年:“位置,地点。”
谛听:“西南龙凤位,地九坤罢了,都不用找入口了,到那块区域后
,自己找条裂缝下去就行。
李追远点了点头。
谛听:“现在你要去那里做什么?龙主石碑已经裂开,先前那些被束缚
住的邪票们,都会朝着正门蜂拥而去,你的手下都在那里,你不应该急着去
帮他们么?”
李追远不言语。
在完成了对虞天南的苏醒工作后,少年不太想和这条老狗多费什么话。
那句“蠢狗”,确实有刻意拿捏,却也是李追远对这老狗的真实评价。谛听:“事你已经做完了,你也没了可以继续要换我的底牌,你敢这么
对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李追远:“你猜猜,我的布置里,有没有我死后发生意外的可能?”谛听发出磨牙的声音。
别人他不信会干出这么没大局的事,但正因为他自赌"过少年的本性,
所以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