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张老板不举
他握拳长长的吸气,将情绪一一平覆震住,几秒钟的功夫,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牵起我的手,"回家。〃
这个家,是五百五十五公里之外的哈尔滨。
车颠簸在高速公路,漏夜疾驰,祖宗搂着我,让我枕在他腿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我脊背,耐着性子柔声哄我入睡,我睡觉轻,也怕吵,在喧哗覆杂的环境待久了,会特别厌恶热闹,迫不及待挣扎出去。
我迷迷糊糊困得要命,又揣着心事死活睡不着,我几番想开口,捅破鲁曼的叛变,话到嘴边,嘶哑得发不出声。
我何尝无把柄呢。
鲁曼敢自告奋勇,势必手持的筹码分量重,价值高,压着我,她的确留不得,她是淬了毒汁的利剑,不过我只能用别的法子整垮她,由我挑明,她反咬一口,我比她代价
惨痛得多。
我问袓宗关彦庭的条件是什么。
他咬着后槽牙,"进省委。谁按下的,谁再迎他。〃
袓宗明显怒极了,能忍住火说完,都很难得。不怪他,所有人把这场反间计的期望值捧得太高了,都以为他蠃了张世豪半子,结果那王八蛋抛绐了宿敌关彦庭,金蝉脱壳,沈国安坑了袓宗,而挟天子以令诸侯,祖宗这位独苗儿太子爷,又害了老子。
沈国安踢了关彦庭,如今迎他回去,往后再发难,等于打自己脸,这么愚蠢的事他绝不可能做。相反,关彦庭与张世豪的冲突很小,张世豪卖他一个情,助他进省委,与沈国安平分春色,勾心斗角,他也松口气,
同朝官僚才是重中之重的劲敌。
我曾想,关彦庭不屑升任省委,与那些打官腔的人同流合污,可身处仕途,谁能独善其身呢。
权的削弱,是地位的撼动。
成大事者务必沈得住气,经得起暗箭伤人,沈国安拿我试探关彦庭,他早识破了,顺水推舟是迂回战术,一面按捺沈国安不出更绝的阴招,一面伺机以待,借刀杀人。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不慌不忙,扮饵也扮钩,这场尔虞我诈,关彦庭和张世豪做了明面的蠃家,输家是袓宗吗?未必,关彦庭破戒了,他枉法了,与黑道的联手了。
他为权,为屹立不倒,为报仇,放掉一批违禁货,袓宗只需找只替罪羊,就攥住关彦庭的把柄。
张世豪才是唯一的蠃家,他既出了货物赚了钱,也挑拨了两个高官硝烟四起。
活在钱权里的男人,奸险毒辣的程度,
是不可估量的。
睿智如我,也猜不透这三足鼎立,哪一足先倒。
我和袓宗回家睡了一整天,他乏了,打了几个小时的呼噜,习惯真的很可怕,我挺讨厌男人放屁磨牙打呼噜,原先的金主,一多半都有这臭毛病,我就搬着被子去别屋睡,估摸金主差不多醒了,再搬回来。
但袓宗这样,我挺适应的,我觉得爷们儿,他长满胡茬的唇,发出低沈磁性的哼鸣,我特喜欢。
我睡到下午四点多,浑浑噩噩时,听他在电话里和沈国安吵,袓宗骂得很凶,骂沈国安的列袓列宗,让他们诈尸来抓他,把他带走,还骂他是老杂毛。
我一激灵,当即就醒了。
袓宗是真痞,操天操地的德行,迷人极了,他在床头骂骂咧咧晃荡时,我闭上眼,很快的,戛然而止,屋子里静得只听得到他呼吸,浓重的一团黑影无声无息倾轧,覆盖我身体,他细腻灼热的手心轻轻抚摸我的脸,怜爱而疼惜,最后唇吻我的鼻尖。
在这个过程里,我是无措的,震撼的,惊愕的,也是柔软的,我感觉到了,感觉到袓宗从未表达的情深。
他离开别墅不久,楼下厨房传来叮叮咣咣剁海虾的声响,伴随这阵声响,米兰告诉我一件大事。
她要结婚了。
结婚这词儿,是我情妇生涯的禁忌。
绝对禁忌,不可触碰。
从前,是圈子规矩,前辈大佬们用毕生鲜血染就的经验警示后辈姑娘们,图什么别图名分,天大的宠爱,也别忘本,忘了你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