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
“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
“权哥?”
屋外的人静等片刻,鼓起勇气继续敲门。
路权脱下衣服罩在她的身上,转身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细细的门缝,看着站在门口的阿莱,语气极不耐烦,“什么事?”
阿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僵硬地扯唇笑,“泰爷已经安排好人送你们下山,明早出发。”
“知道了,替我谢过他。”
“还有,我已经找到埋葬小波的位置,墓碑虽被炸毁,但骨灰罐是完好的。”
“多谢。”
“兄弟之间不言谢。”阿莱满眼真诚地说:“权哥,希望我们这辈子还能相见,希望我能参加你和嫂子的婚礼。”
这话听得男人熨帖极了,万年不变的黑脸勾起一丝愉悦的笑。
“等我结婚的那天,一定邀请你。”
*
木门关上。
路权回到床边,捞起还未晃过神的女人抱在腿上,低头看她,温柔到骨子里。
“饿不饿?”
她虚虚闭着眼,躁动的呼吸逐渐慢下来,“有点儿。”
“我出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紧搂着他,少见地撒起娇,“不要。”
男人被她乖顺黏人的样子勾得心花怒放,身子后仰倒在床上,她顺势睡在他身上,挪动时不小心碰到他腰上的伤口。
“嘶...”他喉间轻轻吸气。
她瞬间慌乱,“弄疼你了?”
他单手枕着头,笑得如沐春风,“没事。”
“你先放开我。”
她是真的很紧张他的伤势。
“别动。”路权箍紧她的腰,眉目含笑,“让我抱一会儿。”
沈漫调侃道:“某些人不仅是纯情战神,还是个不要命的恋爱脑。”
“我乐意,你管...”
后话还未出,女人轻挑一侧眉,无声胜有声。
他收回滑到嘴边的话,自觉改口,“你管得着。”
沈漫轻哼,“算你识相。”
“没办法,不识相没老婆。”
她脸一红,莫名害羞起来。
“什么老婆不老婆,你别瞎喊啊,我现在还在考察期,也没说非你不可。”
路权眸光下沈,话里透着一丝威胁,“反正你答应我了,要是再敢变卦,我会让你知道你惹错了什么人。”
“你威胁我?”
“你可以试试。”他微微一笑,“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幼稚。”
“不幼稚怎么配合你的喜好?”他酸溜溜地说:“免得姐姐又嫌弃我老,不够鲜嫩。”
她楞住,气笑了,“你够了啊。”
路权反身把她压在身下,盯着这张娇媚动人的脸,不禁回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圣诞节。
她宛如一朵燃烧的红玫瑰硬闯进他的世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卷走他所剩不多的抵抗力。
“不够。”
他虔诚的亲吻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红润的唇上。
“我永远亲不够。”
其实爱情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当你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不要逃离,乖乖认命。
然后,用尽全部力气好好爱她。
*
上山之路堪比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他们如愿拿回小波的骨灰。
本以为下山依然惊险重重,没想到经过前日一战,伤亡惨重的反叛军居然撤走封锁山路的重兵,泰爷安排雇佣兵驱车护送两人下山,一路还算顺畅,仅有两次小规模枪战。
越野车稳稳驶入平原,全世界归于平静。
确定安全后,路权第一时间和花牛联系,花牛让原本走水路接应的阿昆开车至交界处,赶在日落之前接到他们。
阿昆情绪十分激动,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说话。
沈漫听不懂,困惑地看向路权。
“他说他和花牛一直很担心我们,看到我们平安回来就放心了。”
“花牛人呢?”
路权道:“受伤住院了。”
“受伤?”沈漫表示不解,“身边有一帮小弟跟着的人怎么可能受伤?”
“说是梦玲的酒吧有醉鬼闹事,恰好被花牛撞见,他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腿也骨折了。
“哦....英雄救美....”
沈漫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但愿他这一刀没有白挨。”
*
深夜12点,车子终于驶入达洛县。
回到熟悉的总统套房,吃饱喝足的沈漫舒服的泡了个澡,正要投入软绵大床的怀抱,路权突然出现,打横抱起她扔进沙发,低头扒她的睡袍。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摁住脱她衣服的大手,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今晚不要好不好,我好困。”
路权楞住,“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她眯了眯眼,无声胜有声。
“我没你想得那么禽兽。”路权无语至极,擡手在她头上拍一记,“我只想检查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沈漫见他神情严肃,清楚自己若不配合,这家夥用强的也要达到目的。
她强撑精神站起身,反身把他摁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解开浴袍。
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令他在短时间内迅速起了反应,胸口那团浊气压了又压,烧得耳根发红。
沈漫稍有兴致的打量男人不自然的神色,坏心思的步步紧逼。
“不是要检查吗?”她笑得暧昧撩人,“专心一点啊。”
男人挑眉,深黑的眸泛起红潮,压迫感十足,“你不怕死是吧?”
她笑嘻嘻地跨坐在他的腿上,两手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摩擦下颌处扎人的胡茬,故意用夹子音吐字,“哥哥不要这么凶嘛,人家胆子很小的。”
他似乎很受用她这套虚假,手径直摸到后腰,按压到某处淤青时,她疼得尖叫出声,软绵绵地扑倒在他怀里。
“喂。”她在耳边轻轻吹气。
“嗯?”
“你有反应了。”
“我知道。”他烦躁的勒紧她的腰,沈声警告,“你别乱动。”
“我偏要。”
路权被撩的呼吸不畅,倏地把她抱起扔回沙发,低手解腰带,女人止住他的动作,一脸认真地说:“养伤为大,禁止剧烈运动。”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没有强来,拿过浴袍披在她的身上,转身往外走,“我去洗澡。”
她坏笑着冲他的背影喊,“如果自己解决不了,我不介意帮忙。”
“砰。”
房门摔得震天响。
沈漫不紧不慢的套上浴袍,悠悠然地点了一支烟。
作为一名顶级“驯兽师”,她最擅长的就是调教各类小狼狗。
特别是像路权这种傲娇又强悍的烈犬,她必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心甘情愿成为爱的奴隶。
*
翌日午后,沈漫和路权来到花牛所在的私立医院。
电梯停在顶楼vip楼层,两人悠哉游哉地晃到病房门口。
正欲敲门之际,门从里面打开,身穿白色套装的梦玲闪亮登场,见到路权,她抑制不住地欣喜,“权哥,你回来了。”
“嗯。”他话题一转,“花牛怎么样?”
“刀伤还好,腿伤比较严重,医生建议在医院养一段时间。”
即便话题转移至花牛身上,梦玲依然深情地盯着男人,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路权被盯得不大自在,侧头看向沈漫,她摆出一张事不关己的看戏脸,默默抢过他手里的果篮。
“那个,我先去看花牛,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便往病房里冲,路权一把拽住她扯到身前,满脸不可置信,“你就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跑了?”
沈漫露出迷之微笑,“我只负责和你谈恋爱,又不包括处理你的桃花债,麻烦你自行解决。”
路权不死心地问,“你就这么信任我?”
“是啊。”她眨眨眼,“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吗?”
“....”
路权彻底无语,看她笑容晏晏地扭着细腰走进病房,同梦玲擦身而过时甚至不忘点头示好,哪有半点女朋友的正式范?
*
花牛向来财大气粗,即使住院也要住最好的套房。
沈漫一路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轻轻推开房门,病床上的花牛靠着床头闭目养神,骨折的右腿高高吊起,左臂有包扎的痕迹。
听见动静,花牛睁开眼,见着沈漫眉开眼笑,“漫姐,你来了。”
“托你的福,我活着回来了。”
花牛见她身后无人,问道:“权哥呢?”
“他现在有点忙,待会进来。”
“梦玲刚出去,你们见着了吗?”
沈漫嫣然一笑,“我指的忙,就是她。”
花牛脸上的笑立马僵硬,眸光淡下去。
果篮放在桌上,她走到病床边观察他的伤势,调侃道:“听说你英雄救美帅得掉渣,可惜我没在场,不然高低得给你录个爱的纪录片。”
花牛不好意思地挠头,“你可别笑话我了,谁家英雄救美像我这么惨,绑得跟木乃伊一样。”
“伤在你身,痛在她心。”沈漫笑得几分暧昧,“你这叫因祸得福。”
花牛面露羞涩,“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但愿梦玲能明白你的真心。”沈漫轻声叹息。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花牛垂眸,苦笑一声,“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也不甜。”
“瓜甜不甜,只有吃进嘴里才知道。”沈漫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小刀削皮手法娴熟,利索地切成块递给他,“梦玲再喜欢路权,路权终究是要离开的,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是你,不要犹豫,主动出击,总有一天她会看见你的好。”
花牛自嘲地摇了摇头,“我长得不好看,个子也不高,除了有点钱,什么也不是。”
沈漫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塞进他手里。
花牛楞住,“这个是...”
“阿禾托我交给你的祈福手链。”沈漫回想起小姑娘腼腆的笑脸,心头荡开丝丝酸涩,“她说她下辈子一定要当你的新娘。”
花牛收紧掌心,“她是个好姑娘。”
“知道她好,为什么不珍惜?”
他没吱声,默默低下头。
“看吧,人都是这样,明知前路会受伤,依旧飞蛾扑火,其实绕来绕去不过一个情字,谁也逃不掉。”
花牛不禁感叹,“漫姐,我很羡慕你的洒脱。”
“别了,洒脱已成往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神志不清的我也掉进这个坑。”
他没听懂,刚要追问,路权闪现到门口,脸色隐隐发青。
“沈漫。”
她吓一激灵,刀尖指向路权,压低声音道:“喏,我的天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