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救英雄。
沈漫擡头直视他的眼睛,深沈而炙热,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她承认自己近期被男色蛊惑的次数太多,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的洒脱和无情也被他无休止的强攻碾碎成粉,飘荡在忘我的娇吟和贪婪的高潮中,逐渐忘却原来的自己。
她讨厌被压制的感觉,全方面掌握才是她喜欢的节奏。
游刃有馀地玩弄感情,玩腻了立马抽身,绝不拖泥带水。
*
短暂沈默过后,水潭边几声清脆的蛙叫拉回失神的女人。
她终于找回那层坚硬的外壳,笑得明媚热烈,“路老板,做/爱只是满足生理需要,何谈喜不喜欢?”
路权无视她的口是心非,有耐心地与之拉扯,“所以,你不喜欢?”
“小孩子才要结果,我只在乎过程。”
他扯唇一笑,带着些撩人的痞气,“只要过程?”
“嗯。”
“我知道了。”
她被男人莫名其妙的话弄懵,刚想追问知道什么,路权转身往外走。
“我再去检点柴火,你不要乱跑。”他沈声叮嘱。
沈漫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她转身走进山洞,坐在火堆前点燃一根烟。
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自己,更不理解纯粹的□□关系为什么非要扯上感情?
要怪只能怪她当时没忍住,不小心招惹到老处男,一套纯爱组合拳打下来,打得她眼冒金星,在理智跑偏的路上越走越远。
*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她快要睡着了,仍然不见男人回来。
夜深人静,地处深山老林,再胆大的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怯意,她担心他是不是出事,决定出去看看,行动前不忘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刀防身。
洞外静得非常诡异,飘过耳边的风声凌厉的像是一首安魂曲,持续敲击那颗动荡不安的心。
她紧握小刀走向水潭,四周被密集的丛林包围,只有此处能感受到月色带来的些许光明。
“路权?”
轻轻的呼唤声,溶解在狂啸的瀑布中。
一直无人应声,她愈发心慌,试着加大音量,“路权,你在吗?”
这时,身后的树丛忽然传来动静,她循声回头,谁知等来的不是路权,而是一条吐着蓝色信子的眼镜蛇,妖娆走位朝她逼近。
沈漫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不能动了。
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蛇,来的路上遇见盘旋在树干上的蟒蛇,她紧闭双眼贴着路权,唯有靠近他才能减缓内心的恐惧。
虽然怕蛇,但其实她对蛇非常了解,认出眼前这条是眼镜王蛇,号称毒蛇之王,身长约4米,颈部扁平膨大,前半身竖起,呈现攻击状态。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慢动作向后退,尽可能退到安全距离。
这种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感受到威胁或是被什么激怒。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水潭边喝水的野兔,见势不妙光速逃远,看来眼镜蛇一开始的猎物是它。
沈漫缓缓退到水潭边缘,退无可退,就在她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地狱之际,一个熟悉的男声冒出,成功把她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沈漫。”
见到眼下这一幕,路权全身血液倒流,呼吸声停滞,平时那么沈稳的男人,第一次吐字不利索。
“你丶你不要动,千万不能动。”
*
沈漫伫立在水潭边缘,仿佛半个身子已经嵌入深渊。
她瞄了眼黑漆漆的潭水,一个荒唐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否决。
眼镜王蛇不仅会游泳,并且游速极快,跳进水中避难的可能性为负。
路权很清楚这种蛇的可怕之处,以前在山上时,有个小弟不小心被眼镜王蛇咬了一口,直接命丧当场。
他不敢冒进,在地上寻到一根长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朝她的位置挪动。
惊慌的沈漫逐渐稳住情绪,蛇也没有继续进攻,左右滑动狂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叫声以示警告。
就在两人即将汇合之际,树丛里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原本沈静的森林瞬间沸腾,群鸟飞向夜空,几只野猪在树林里窜动,狂风吹起地面滚落的碎石,刚好砸在眼镜蛇附近。
它似受到什么刺激,三分之一的身体高高立起,张开大嘴朝前一簇。
沈漫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半只脚踩空。
“啊——”
她身子朝后仰,眼看就要落水。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及时将她拽回地面。
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眼镜蛇再次发起进攻,几乎是飞跃的状态迅速逼近两人。
路权看准时机用力挥动树枝,精准击中蛇头,眼镜蛇被打懵两秒,蛇形环绕几圈,很快便重振旗鼓,先后几次进攻均被路权逐一化解。
沈漫清楚这样僵持下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趁着路权和蛇周旋之际,转身跑进山洞,手举燃烧的火把回到原位,强忍住内心深处对蛇的恐惧,拼命挥动火把向前驱赶,试图击退眼镜蛇。
这一招果然奏效,蛇作为变温动物,火的高温和明亮的光线会使它感到不安和危险,刺鼻的气息令其退避三舍,它不再嚣张的发起攻击,而是游动着身子连连退后,直到调转头彻底消失在树丛。
她盯着它消失的位置看了许久,直到确定它没再出现,两腿一软,颓然的跌坐在地。
路权缓缓走到她身边,见她吓得满头大汗,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拭。
手指触碰到她的脸,被她一把抓住往死里咬了一口。
他皱眉受着,直到她彻底发泄完怒气,虎口处的牙痕渗出丝丝鲜血。
“你跑哪里去了?”
她仰着头看他,眼底浮上一层清透的水光,幽怨掺杂着惶恐,“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吗?”
路权楞住,“我...”
“是你说不准我离开你五米远,但是你自己做到了吗?”
沈漫不敢回想刚才的生死瞬间,稍有不慎便会双双殒命在此,她鼻子一酸,越想越后怕,“我他妈因为担心你才跑出来找你,结果差一点被蛇咬死,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我吓得魂都飘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哭出声,眼泪一直在掉,怎么擦都擦不完。
路权第一次见她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搂在怀里低声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去这么久,下次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你,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呸,男人说话都是放屁。”
她小声抽泣,陷在恐惧的情绪抽不出身。
他叹了口气,“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山洞。”
“我站不起来了。”
“脚受伤了?”他立马紧张起来。
“没。”
她郁闷的白他一眼,“我腿软...”
路权默默别过脸,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该笑,可是抱她起身时,还是被她捕捉到眼底的那抹放荡的笑意。
“你还是不是人?”她怒火中烧。
他淡定装傻,“怎么了?”
“算了,和你这种幸灾乐祸的冷血动物说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他努力憋住笑,抱着她返回山洞,倚靠石壁放下,弯腰往火里加了几根柴,擡头再看她的脸,泪蒙蒙的哭脸秒变灿烂的笑脸。
男人看不懂她的脑回路,疑惑道: “你笑什么?”
脆弱不过三秒,傲娇回归本身,她嘚瑟地说:“刚才算不算我救你一命?”
他点头,“算。”
“那你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毕竟是救命之恩。”
他没吱声,见她掌心全是黑灰,顺手扯过自己的衣服给她擦干净,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只听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她一脸抗拒,“别,我受不起。”
男人听成另外的意思,好商好量地说:“那我下次尽量轻点。”
她正要骂人,话锋一转,“你确定你能轻?”
“你别叫得那么浪,应该可以。”
“...”
沈漫自知浪不过某个刚开荤的老男人,但也不会蠢到接受他的以身相许。
愉快的是他,累惨的是自己。
这桩买卖怎么想都是亏。
*
虽说成功击退眼镜蛇,但基于这种动物的报覆心,路权守在洞口一夜没睡,时不时瞥两眼熟睡的女人,脑子里晃过她手举火把英勇向前的画面,心底不禁生出几分敬佩。
她从来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
活得热烈张扬,却又不失善良和勇敢,明明向往自由,却甘愿为责任束缚脚步,藏在这副完美皮囊里的灵魂美得让人心动,叫他如何不爱?
这就是沈漫。
她接受你的保护。
她也可以保护你。
*
天刚蒙蒙亮,路权叫醒沈漫起床赶路,今天必须在太阳落山前抵达洪山。
昨夜的惊险仍然历历在目,沈漫宛如一只惊弓之鸟,路上不管遇到任何像蛇的东西都会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他不讨厌这种条件反射的亲近,甚至还会在经过一些艰险路段时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刚开始她反应激烈,一脚飞踢骂他占便宜,后来有几次险些被藤蔓绊倒,她便不再抗拒,乖乖任他牵着翻山越岭,逐渐适应他掌心的热度,莫名觉得心安。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指,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用力包裹在手心。
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她寻求保护时,他一直都在。
两人历经千辛万苦穿过沼泽地,下身完全被黑泥覆盖,衣服和脸上也未能幸免。
两人寻到一处小溪仔细清洗身上的泥痕,路权看她蹲在溪边用水擦脸,像极了趴在溪边喝水的小野猫。
他脱去上衣扔进溪水里洗净,随即拉过她的手腕扯到身前,神色专注的用沾了水的布料擦拭她身上的泥点,沈声道:“再往前走就是洪山,山里遍布雷区,还有无数个隐藏的毒品加工厂,如果你不想被炸成碎片或是被机关枪扫成马蜂窝,那就紧跟着我,不准乱跑,超过一米都不行。”
沈漫许久未见他严肃的样子,轻轻点头,“知道了。”
男人挑眉,“这么听话?”
“一向如此。”
她迎着阳光,笑容明媚,“我得留着这条命回家,还有一群鲜嫩美味的小狼狗等着我宠幸。”
路权停下动作,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声音冷的人毛骨悚然,“你再说一遍。”
沈漫咽了咽口水,第一反应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活人,实在没有动物也行。
“你干什么,恐吓我啊?”
男人微笑,“你试试,看我是不是恐吓。”
惜命的她当然不会愚蠢到和他硬碰硬,毕竟这家夥疯起来就是一头吃人的怪物。
她擡头与之对视,唇瓣张了张,刚要说什么,他忽然低头在她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嘶...痛...”沈漫吃痛地推开他,揉弄被咬疼的位置,“你有病吧?”
他没吱声,扯开衣服看了眼肩膀的牙痕,凑近吻了一下,黑着脸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停下,别扭地说:“我盖过章了,你别想跑。”
沈漫懵然地盯着某人倔强的背影,回过神后双手捂脸,笑得全身都在颤。
又来了。
幼稚又可爱的纯爱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