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叶鸣盯着手机聊天记录，看了又看，叹了又叹。
白：「剧本可以。」
叶子：「那岑同学，假期怎么样呀？回a市了吗？」
自从发完剧本，岑同学回了一句“可以”之后，想要去找他便简单问了问，可过去好几天，也没被回覆过。
岑同学，是生气了，还是懒得回自己的消息呢？还是说，自己问的太宽了。
可那次的雨天，岑同学对自己那么好，说不定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如果是生气了，自己一定要去当面道歉。
弟弟自那天之后也不愿见到自己。主动找他聊，也会被一次次地甩开。
直到那天被生母劝了几句，才舍得跟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也跟着自己回了学校所在的a市。
假期就这样在心情覆杂之中结束了。回学校那天的晚上，他总算鼓起勇气，再一次去了那个熟悉的酒吧。
粉蓝色霓虹灯的映照之下，他理了理额发，踱步再三终于踏进去。
很幸运的，他开门就看到了岑意白——只是他被一些不认识的人围着。
岑同学的人缘总是那么好，所以那些消息，是忘记回了也有可能吧。
他动了动嘴唇，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带着笑意的杏仁眼流转于身边人之间，人际关系的处理，从来都是岑意白的强项。
杏仁眼偶然间也看了过来，眼神停留了一瞬。而后却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和周围的人聊着。
叶鸣这才着急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流，想要挤过去，却又被下一幕定住了。
只见岑意白的胳膊一把揽过身边那人，又摸了摸那人的头发，眼睛里闪烁着笑意。两人靠的很近，比自己和岑同学的任何一次接触都要近。
心又揪痛起来。叶鸣看着那溢满笑意的眼神，五味杂陈。他知道，是自己心里的欲望再次作祟。
原来，岑同学也会对别人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原来，岑同学也会这样温柔地揉揉别人的头发。
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在单方面接受岑同学的帮助而已，而且从他对自己的语气来看，或许丶或许只会觉得自己麻烦。
而他居然把这样的行为看作是关心自己，也太自作多情了。
那些未回覆的消息，应该也只是想快点跟自己切断联系吧？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累赘。
只是一个亲密的动作，就让负面思想控制不住地充斥着叶鸣的脑袋。
他终于低下头，拖着有些沈的步子一点一点地迈出这个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你怎么不过来？”
胳膊被紧紧拽住，身后人的声音听着有些不稳。
叶鸣被吓了一跳，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可思议地向后看去。红红的眼眶被那人收进眼底。
“岑丶同学……”
“进来。”
胳膊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但比起疼，叶鸣心里又重新升起了一些期待。
见岑意白拉着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去了包间，跟着来酒吧玩一天的何然才敢在心里暗骂。
前两天的仇居然记到现在！？那个omega自己都教训过了，现在居然还要用摸头杀恶心我，还有那个贱兮兮的笑，救命啊。
何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还有点反胃。
此时的叶鸣一脸懵地坐在岑意白旁边，默默揪着沙发皮。
半天后，岑意白才肯开口，拿着手机，看着那条剧本的消息，给叶鸣讲了讲剧本需要改的几个地方，边讲边用手机里的划线工具圈出来。
公事办完，岑意白回神看了看他懵懂还泛着红的眼睛，忍不住问道：“刚才为什么急着跑？你来这明明是有事找我吧。”
“我丶我……岑同学。”
“叫我岑意白就好。”
“岑丶意白……其实我没什么事……”
“快说。”
“呃丶呃……就是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他不敢问岑意白为什么不回自己消息，他只敢把一切都归结成自己的原因。
“哈？”
叶鸣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被岑意白听见了。他盯着桌角，头又埋得深了一点。
“我丶一直以来，都不太会说话，做事也有些马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可是我丶我只是想跟你……”
“……什么？”
岑意白听到这话，心脏无厘头地乱撞。
前几任也是这样的，可是这一次自己却如此不平静……这是告白的前奏吧？
“我想跟你做朋友……”
旁边人彻底无语了。
“做朋友……？算了。你为什么会觉得麻烦我？”
“因为丶你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理我，而且，你跟别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好像是不一样的……”
岑意白倒是明白了。
自己大概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便故意没回，结果这家夥居然亲自来找自己了。
看到他后，又因为赌气便鬼使神差地对着旁边的好哥们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说这样的行为自损八百，自己都快被恶心坏了。
他大概是看到这一幕才会觉得自己“开心”吧？
只是这家夥怎么会觉得麻烦自己？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你很在意我对别人的举动么？”
“呃……”
叶鸣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样子，可是又不敢承认。
再这样问下去，自己喜欢他的事情被暴露可怎么办？
“那假期前我叫你一起去，为什么不答应？”
“弟弟丶他……”
“叶鸣，你就这么在意伤害过你的人？对于我，就要以这种借口来搪塞？”
不是的……不是搪塞。
被这样的声音念到自己的名字，叶鸣心下一颤，可是他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没别的事回去吧。”
眼看着岑意白起身离开房间，叶鸣却说不出话来。
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自己却不敢解释。他知道岑意白很聪明，所以他怕自己的内心被看破后，连这样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自己刚刚大概是又说错什么了。
叶鸣懊恼地坐在无人的包间，外面兴奋的呐喊与音乐的躁动融为一体，反而更让他无措又难过。
离开前，他看了一眼吧台——岑意白正背对着，好像在看柜台上密密麻麻的酒瓶。叶鸣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敢再说什么，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
岑意白开了一瓶高度数的啤酒就往嘴里灌，想要麻痹自己。
那么自己呢？自己对这家夥又是为什么这么在意？或许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所以是一时上头吧？
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吧。
岑意白盯着手里的酒，第一次觉得喝不醉是一件令人烦躁的事。
“怎么啦白哥？还因为前两天的事生气呢，”炯炯见状也跟着开了瓶酒，打趣似地瞥了一眼何然那傻大个，“那家夥脑子里缺根筋，不过他也替你教训了一顿那omega，钱也还回去了。”
“不是那个……我不知道。”
说起那个没分寸的omega，岑意白的恶心感再次油然而生。
“你最近真的蛮反常的……听芝月说你最近对那个什么姓叶的很上心嘛。”
被戳中的岑意白擡了擡眼，又拿起酒杯继续喝了一口，食指上的戒指和酒杯相撞，发出短促的响声。
“……我可没有。”
“嘴真硬。我虽然没眼色，我老婆可有。不过我多少也能看出来，你最近的情绪波动比原先谈恋爱还大。”
岑意白这次却没再反驳。感情上的事，他总是想不明白，只是一杯接着一杯，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假期结束，工作和学习重新步入正轨。选修课四人组也保持和老师的联系，做好省赛所需要的准备资料，继续推进和改进。
只有岑意白和叶鸣两人的关系停滞不前。
时隔多日，四人组再次聚到一起进行讨论。
谭芝月盯着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俩人，分开前就这样，怎么凑一块还这样？都这么长时间了。
看着手里已经修改得差不多的模型，她悄悄凑近魏阳生说了一句：“怎么样了？咱俩要不先走吧？”
“咱俩？那他俩怎么办？”
魏阳生倒是没看出丝毫的异样，跟着反问一句。
“你不想去找你女朋友啦？”
“女朋友？哦～上次你就这么劝我不去聚餐的。咱这么干不道德吧，都两次了……”
“那我先走了～我刚才可是瞥见你女朋友在门口等你了。”
“什丶什么？喂喂，我也走！”
谭芝月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关闭平板，收拾好东西便站直准备离开。
“我们俩先走啦～修改结果发在群里了，一会还有事实在是推不掉……后天再约着讨论吧。”
非常合理的借口，但岑意白还是看出来了端倪。他知道谭芝月或许能察觉出什么，但也并没有拦住她。
倒是旁边的叶鸣有些不淡定。
他手指握紧，张了张嘴，可最终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告别。扭头又看了一眼岑意白，眨了眨眼，低下头去。
小动作全部被岑意白收进眼底，他没说什么，只是打算起身去拿杯子喝口水。
可没想到，衣角被揪住了。他回头一看，一双眼角泛红的下垂眼正直视着他；眉头皱巴巴的，像是怕被遗弃了。
“岑同学，你也要走了吗？”
岑意白楞了一下，仍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要触碰他眼睛的手停在半空，又转而拿开揪住自己衣角的手，坐了回去。
“怎么了？”
“那天我不是想要搪塞你，我只是怕你讨厌我。”
终于说出来了。叶鸣舒了口气，擡头一看，那人正托着腮，示意自己说下去。
“叮叮——”
他鼓起勇气刚要继续说，不料手机铃声将这一切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