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北瑶想了想,干脆去把那位说夫君藏私房钱的那个大哥杀了算了。
于是她拿了剑便又折回去了。
听到外边没动静了,风扶玉悬在心头的恐慌这才放下来,总算是走了。搜身十几遍,这女人趁机吃豆腐可真有理由。还没成亲就这样,以后成了不会变身老虎吗?
听说北国的女人特别生猛,尤其是像北瑶这种二十年都没尝过味的女人更是……
风扶玉抱着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咕咕咕……”一阵清脆的鸽子叫声从窗外传来,风扶玉侧目一瞧,是他的信鸽回来了,便上前去取。
开了窗子后,鸽子自动飞到了风扶玉的手中,伸出绑了信的腿,他拿下来展开一看,脸色微变。随即便取了纸笔迅速回信,将其放飞。
次日清晨。
介于昨夜和小夫君闹翻,北瑶今日起了个大早,叫来风扶玉的随身侍从镜澜,旁敲侧击地朝镜澜打听风扶玉的爱好。
事隔多年,风扶玉喜欢的习惯有没有变化,北瑶还真的不知道。眼看人不理自己了,北瑶便试图在镜澜这里问问如何讨小夫君开心的法子。
镜澜有些为难,明说太子殿下肯定会揍他,暗说他也不明白北瑶会不会懂。一番内心纠结后,决定这事还是交由他们自己去。
自己对象都没有,怎么还能给情侣作建议,便委婉地拒绝。“其实属下和太子殿下仅仅是认识不到几个月,平时太子殿下的事都是让东宫的人近身侍候的,属下只是做些外职,和太子殿下算不上太熟。”
北瑶眯起一只眼,直盯镜澜,眼神犀利地似乎可以把镜澜的两只眼给刺穿,非常的不善,边上还按上了小皮鞭,啪地一声抽飞离镜澜最近的一条凳子,仅仅离他不过一寸距离。
那一声清脆的响声,没差点把镜澜的五脏六腑给抽飞。
“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说还是不说?”北瑶按了按刚抽过凳子的小皮鞭,意思是你不说的话,下场绝对比那凳子还要惨。
我滴个娘亲哦……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这么凶的女人!
镜澜简直想给风扶玉跪下,佩服他这择偶的标准,找了个这么凶残的女人,这辈子估计是不会好好安过了。
“真不说是不是!本王真打了!”
镜澜见势头不好,掉头就跑,然而才到门口,外边突然出现两个劲装高挑的女子。一人抓住镜澜一条胳膊,老老实实给他压在了北瑶面前。
镜澜想死的心都有了,不仅北瑶凶悍,她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个比一个猛。看来北国女子诚如传闻中,真的是比其他国的男人都要悍猛,虽然外边看起来柔弱不堪。
北瑶拿起小皮鞭边耍着玩边朝镜澜身边走过,斜眼看了他一眼,按了按镜澜已经惊出汗的额头,瞬间镜澜感觉头顶好多星星转圈,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北瑶瞬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赶紧缩回了手,背过身挥手。
“遭了,又没控制住力道,快把他给本王扔回去,别让人看见了!”
侍书和舞晶便将旁边的桌布扯了来盖住倒霉的镜澜赶紧擡出去了。
端着膳食过来的侍女看到这一幕,呀了一声,并未多大惊讶,只是同情地摇了摇头,端着食盘敲了敲门。“王爷,奴婢送早膳过来了。”
“进来吧。”
侍女一进来发现桌布又没了,便从梳妆台下的一个柜格里拿出一张新的熟练铺上,一边叹气道。“王爷啊,再这么下去,王妃身边的人以后看到王爷都得全绕着走啦,您以后还是控制一下吧。”
北瑶打了打自己不听话的手,把以前的习惯带得到处都是,迟早下去小夫君也得把她当怪物看待,便不解气地多大了几下。
那声音很响,侍女都听着害怕,王爷对自己也太狠了!
“王爷别打了,再打下去,您的手都不能举剑了。”
“没事,你看我现在拿筷子多灵活啊……啊啊啊……疼死老娘了!老娘不活了!救命啊!”
北瑶哭丧着脸,看着自己一气之下没控制住,左手打右手,最后顶着一对大红萝卜掌欲哭无泪。
刚包扎好伤口,门外传来叩门声。
“阿瑶,我有事想与你讲。”是风扶玉的声音,似乎是有点急。
北瑶将手背在后边藏住,让侍女前去开门。
风扶玉一进来,就发现北瑶面色有些闪躲,还有她旁边那侍女,神色也怪怪的。
早上的时候,风扶玉找镜澜找了快一个时辰都没找到人,一去问,听说是受伤了。明明没有派什么任务给他,却莫名其妙地受伤了,风扶玉觉得是镜澜仗着自己惯着他久了,活嚣张了,便生气地走了。
“夫君,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不生气啦?”北瑶心想自己还没开始哄他呢,此刻却已经像没事人一般了,似乎昨晚的事全忘了。
不提还好,一提风扶玉就瞪了北瑶一眼,北瑶识趣地闭上嘴巴,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没事找的。他不计较才好呢,这样她也少花些冤枉钱去讨好他。
风扶玉咳了一声,“你让这丫头下去,此事不宜旁人听了去。”
北瑶便让那侍女先下去,侍女点头,直到北瑶现在手不大方便,出去便顺便把门带好。
风扶玉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筷子,再看了洒出来的粥汁,桌上的膳食似乎是一口都没动,再加上某人配合的肚子咕咕响,他一把将北瑶想死命藏的手捉出来,看到她双手缠着厚重的绷布,诧异地看向北瑶。
“丫头,我记得整个驿站,也就我能给你打一打,其他的人应该是伤不了你的吧。而你这一脸犯错的心虚样子,不会是刚才欺负过别人这才惩罚自己的手吧?”
北瑶脸容一阵青白交替,无话可说。
风扶玉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了,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哪里看起来像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你这手其实不用包扎,片刻我会让它恢覆如初。你等一下。”
“真的?”北瑶好奇是什么法子,便等着风扶玉变戏法给她瞧瞧,仰长了脖子看。然而哪来什么戏法,不过是他他从衣袖里取出一花型小瓷瓶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由得有些失望。
风扶玉刮她失望的小鼻子,拔开瓷瓶上边的红塞子给她闻闻,一股浓浓的花香味从里边散发出来,瞬间便满室飘香,即使是离着屋子十丈馀的仆人,都闻到了。
“夫君,这药好香啊,它能飘十里吗?我看话本子写着,说花香十里。”
“傻丫头,哪能飘那么远。就像朝臣高呼皇帝万岁,但哪个皇帝能活到万岁呢。”
北瑶似懂非懂地点头,看来中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平时自己只顾打仗,都没好好了解过,看来今后除了赚钱之外,还得博览群书,增长阅历,也给皇姐和夫君长长脸。
风扶玉让北瑶好好坐着别动,他细长的手指温柔地替她解下绷带,一圈一圈打开。尽管他有心里准备,但看到北瑶那双比胡萝卜还要红的十根小胖指,还是惊到了。
“傻丫头,以后你想打谁,不用顾及为夫的面子,他们可没有你重要,你伤了,我才会疼。”
风扶玉小心翼翼地给北瑶涂着药膏。绿绿的膏药仿佛在她眼中变成了温柔的粉红色,似乎眼前这人的睫毛变得也特别长,扑闪扑闪之间,那份温柔像个梦一样,一点一点渗透进北瑶的心间,越填越满,越填越暖。
小的时候她不懂这温柔背后的深意,觉得他太柔弱。现在才发现,心悦于自己的那个人才会如此温柔细致地对待自己,且每一个瞬间都足以让她的心充实而快乐。
即使是多年以后,他仍然还记得,她伤了,他会疼这句话。
“夫君,你待我可真好。”北瑶声音哽咽,喉骨间有些难噎。
风扶玉听到她的哭腔,慌了。赶紧擡头询问是不是他太不小心,上药的时候弄疼她了。
北瑶笑着点头不是,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滚圆而烫。
“那你为何哭,眼泪都掉在我手上了,这可是证据。”风扶玉擡袖擦去她眼角的泪,“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哭。我记得小时候,你说你不想当公主。因为公主哭哭啼啼地虽然有人喜欢疼爱,但是你不喜欢软弱,想做一个比男儿更有气魄更勇敢守护家国的女子。
可是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明艳可爱的女孩。坚强是你守护北国的缘由,也是你不掉眼泪的缘由。但是我的理由,就是守护你最初的样子。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身后有我,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累了我会替你去做。而你永远不需要把自己看得那么强大而厉害。”
北瑶一头扎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她哭的声音很大,没有任何顾忌。把多年从未有过的委屈通通化成眼泪。
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北瑶的个子还不到皇姐的肩膀高。她们都说她是个小孩子,肯定会在战场上吓坏的。其实她当时真的很怕,几十万的敌军打过来,她带的兵仅仅只有几万。
可是谁都不愿意去,她作为北国的公主又能怎么办呢。她也是个孩子。刚刚母上过世,却没有任何理由不上。即使是以最惨败的结局回去,也不能有任何退缩。
哭完以后北瑶心里开阔了许多,像松了一口气般。
风扶玉脱下被北瑶哭湿的外衫,放在一旁。“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北瑶扭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长得清秀可爱之外,并未多出第六个面官,问风扶玉。“哪不一样?”
“你比她们活得更累。”
北瑶有一片刻的怔楞,随即恢覆原来的样子。“才没有呢。”
风扶玉刮了刮她的鼻子,浅浅笑。“你的事情和消息我可是这些年从未错过呢,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还记得上次你与东越大战,意外掉下悬崖,是怎么被我捡回去治伤的吗?”
北瑶瞪大眼睛,这她还真没有想过,难不成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那处悬崖峭壁不见底,原本北瑶是抱了必死之心的,不想被东越生擒受辱,宁死不降。却到头来只伤了眼睛,却并无受伤。
她之前就怀疑沈君悦和风扶玉的关系,如今看来,应该是说得通了。沈君悦其实就是受风扶玉之托,才会那么“无意”救下她。
“你猜得没错,是我让他救你的。因此,他也受了伤。你也别再去猜他的身份了,到了周国皇帝的寿诞,你自然知道他是谁。
现在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有些原因,说明了,可能你更恨他。”
北瑶挑眉。“你和他关系这么好,确定只朋友关系?我可是听说过,关于你的那些说不得的事。”
风扶玉懵了。“什么?”
“咳咳。”北瑶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瞅了瞅风扶玉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说。
“天下第一美男子风扶玉有隐疾之症,不近女色。年十五时,拒绝天下第一美人南诏的女国主琳琅,后有人传,公子扶玉与一红衣男子相近,时常出入风月场所,后有人亲见公子扶玉与红衣男子同榻而眠,令天下女子尽心碎。”
“噗呲!”风扶玉品到半路的茶,喷得到处都是,整张脸都红了,狼狈地身上的青衫尽是茶水。
而闯祸的某个小女子,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闪到门口,朝气糊涂的风扶玉吐了吐舌头,踢开门就跑了出去。
“北瑶你给本太子站住,说谁有隐疾呢!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是断袖!本太子和那个姓沈的什么时候睡过一张床!你给本太子说清楚!”
“我有那么傻吗?不跑留着你揍我?略略略略~”
北瑶拐过一道垂廊,朝后边一脸怒不可遏却偏偏追不上的某人吐了吐舌头,翻了两个白眼又接着跑。
风扶玉轻功不如北瑶,一会儿她跳房顶,一会儿又飞池塘,把一池的锦鲤吓得魂飞魄散到处瞎撞荷叶。而那个闯祸的姑娘却像只调皮的小蜻蜓一般,一会儿落在这处,一会儿又落在那处,反正就是跟他隔着距离。
既不让他追上,又不让他追不上,像小时候躲猫猫一般,故意逗着他,又怕他找不到,偷偷露点衣角提示他。
手伤未愈,反而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