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露
“是,是,是畏罪潜逃……”秦锦君冷气全开,那钱说话已不太利索,显然是被吓着了。
秦锦君也不再继续,而是从袖子里掏出锭金子来,放在手里转了转,这才慢悠悠开口:“这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买得了东西救得了性命,你说是吗?”
钱生听了这话仿佛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擡起头对上秦锦君似笑非笑的眼,胡乱点着头:“大人您说的是。”
“哦?看来县令深有感触啊。”秦锦君冷声道。
钱生还浑然不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靠近她,弓着背不自觉搓了搓双手:“这里不太干净。大人您如果对银两有兴趣,不如同下官回府上坐一坐。”
“不太干净?嗯?我看不干净的是你吧?”
“大人您说笑了。这里处于秦江边,洪水刚过不久,乱着呢。您还是去府上喝喝茶吧。”钱生生怕她在这待久了查出点什么来,忙打着马虎眼。
秦锦君将计就计,冷哼一声招呼了秦锦君擡腿就要走。
“大,大人!”那守在一旁的官兵紧张地出声,眼神不停飘向沈棠。
“怎么了?”钱生考虑怎么瞒过这次的事情,早点让秦锦君离开呢。这会被打断,颇有些不耐烦。
官兵指指沈棠:“大人,他不能走啊。”
“嗯?”秦锦君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威胁。仿佛他再说一句,就会暴走。
“有话快说,没看见钦差大人等急了吗?”钱生又把头转向秦锦君,“大人您说是吧?”
官兵被钱生一喝,从秦锦君的威压中脱出身来,硬着头皮道:“他怀里那个是病人。”
钱生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煞白。
他勉强定住了心神,结结巴巴道:“还,还请钦差大人让这位小哥放下孩子。”
秦锦君冲他挑眉,不搭话。
“这孩子病了。要在这里单独治疗,不能带走。请大人见谅啊。”见沈棠把孩子在怀里护得更紧些,钱生急了。
这人看起来是秦锦君的护卫随从,但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万一非要带走这个孩子,那瘟疫的事情早晚会败露,他的位置也即将不保。他思量着对策,又暗暗在心里责怪手下办事不利。
秦锦君佯装不知:“这孩子合我眼缘,我要带着她几天。至于生病,那好办,让大夫跟着就行。”
“不行!”钱生似乎急糊涂了,开始口不择言。
“嗯?县令对本钦差有所不满?”
钱生哪敢应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锦君伸手从沈棠怀里接过孩子,带了沈棠要走。
“她染了瘟疫!”守门的官兵脱口而出。
钱生反应过来,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哪有什么瘟疫。手下乱说话,乱说话。”
边说边向官兵打眼色。
“大人,你怎么这么说呢?她明明是从隔离营地里出来的啊。”那官兵不懂变通,满脑子都是先前钱生交代说不能让任何人从营地里出去。
秦锦君停下脚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你闭嘴!”钱生已惊出一身汗来,现在只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手下拖出去打死。他擦了汗,赶忙补救,“大人,水患过后难免会生疫病。不过您放心,下官已经设了隔离营地,让感染的人集中治疗。相信不日就会结束。”
“那为何上报朝廷的奏折里一直没有提及瘟疫一事?”秦锦君重新坐回椅子,问道。
“下官,下官为了不扰乱民心,一直在尽力补救。至于没有上报朝廷,这也是为了不让皇上操心啊。”
秦锦君把手里那锭金锭子砸在他面前:“好一个不让皇上操心啊。所以你就隐瞒疫情,收买上司,草菅人命,想发这不义之财?你这胆子很大啊,要不要再收买本钦差帮你压一压这件事啊?”
“下官冤枉啊!”钱生把头在地上磕得作响。
秦锦君已再不听他解释:“来人啊,把这钱生关进大牢,等待本官发落!”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但碍于秦锦君的身份,还是绑了钱生往县衙走。
秦锦君顾及先前被抓的县令郑凌峰,随着钱生一行进了牢房,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他。
事情的缘由同先前了解得差不多。就是钱生同母异父的弟弟朱勇立为了钱财,私自开荒瞒不下去了,才有钱生抓了郑凌峰买官一事。
这会钱生抓住了,郑凌峰也从牢里放了出来。但瘟疫一事,还是让秦锦君忙得焦头烂额。
先前钱生果真只是关了患病的百姓让他们等死,根本没有请大夫来治疗。秦锦君让人找了孟山最好的大夫,一连直了三天,病情也没有好转。
沈棠见她为了瘟疫的事日渐消瘦却帮不上忙,也不由有些心疼。好在第四日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早晨,秦锦君正唤了大夫在衙门后面汇报病情进展,便有衙役来报说有人求见她。秦锦君本是不愿浪费时间搭理的,但又思及来去曲州的马车上那人说的话,鬼使神差便让人放了他进来。
“大人最近可是因为瘟疫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来人竟是进城那天遇见的客栈掌柜。
秦锦君点头,等他的下文。
“这府衙里好东西不少啊。”掌柜摸着桌上的摆件,小眼睛里透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锦君约莫知道了他是在向他讨这么个物件。这府衙里的值钱东西多是钱生家里来的,给了他也不心疼,但东西自然是要给有价值的人。
她开口道:“东西是先前的县令钱生留下的,现在摆在府衙里不能随意拿走。”
掌柜也不理她,只眼巴巴看着。
“但是,如果有谁能解决这次的瘟疫。要什么自然都不在话下。”秦锦君继续说道。
“小老儿没这能力,但缘来客栈的祁云书掌柜可以。”这老头儿此时当真像个孩子,他捧住那摆件抱在怀里,“这个现在是我的了。”
秦锦君哭笑不得。有了先前进城一事,她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这位祁云书掌柜从何处找却是要问的:“敢问祁掌柜现在何处?”
“我要那个!”老头儿捧了摆件还不够,又瞧上了墙上的挂画。
秦锦君连连应允。
老头儿把挂画同摆件一起包好带在身上,这才回她:“在赶来的路上,今天下午就能到了。对了,别告诉她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