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靖城
小酒儿跟着红莲一路长途奔波,终是到了靖城。街上吆喝的,卖艺的,热闹一片。小酒儿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天的郁闷总算一扫而空,撩开车帘,半只脑袋探出车窗,带着兴奋和期待。
“好了,先跟我回家去,然后再带你出来玩。”红莲好笑的看着把他抱下来。
“恩,正好要给小白买点吃的了。”小酒儿乐呵呵的。
马车一直前进,出了燕昭,红莲为了方便行事,便雇了一个老汉给她们赶车。
“大爷,往右边去。”
“好勒,小姐。”这小姐出手大方,从燕昭到靖城,就给十两银子,路上还包食宿。他一年的收入都没这么多。这小姐长得俏,脾气也和善,小公子也圆润可爱,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特别讨人喜欢,老汉便放下心来,一心一意给她赶车。
“从后边巷子进去。”
马车最后到巷子深处停下,老汉一看,两遍都是高高的围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不知这小姐是要做什么。
红莲抱着小酒儿下车,看了看。
“莲姨姨,不是回家么?”小酒儿眨眼,这里没有门啊。
“大爷你且在这里稍作休息。”说完抱着小酒儿嗖就不见了。老汉瞪眼,这姑娘这么厉害,怎么还翻墙呢。
小酒儿只觉得一下上了天,嗖一下就下来了,然后就到围墙里面了。“好厉害。”小酒儿兴奋的使劲拍手。
“嘘。”红莲轻轻捂着他嘴巴。
小酒儿一下板着脸,“莲姨,我们是回家还是做贼呐。”
“咳咳,当然是回家。”红莲有些尴尬。
红莲抱着小酒儿很熟练的左拐右拐,躲过有守卫的地方。小酒儿晃的眼晕,好大,好漂亮啊。最后在一个院子停下来了,院里正有一位美妇人在看着书,旁边一个丫鬟伺候着。画面十分娴静美好,虽然看不清妇人长什么样子,小酒儿就是觉得一定很美。
红莲定定看着她有些眼酸,看了看除了丫鬟便没其他人,便抱着小酒儿轻声走过去。美妇人看得特别认真好像并没有发现异常。一旁的丫鬟看着她,张大了嘴,一脸激动,一时竟也没发出声音。
“娘。”
闻声,美妇人手一抖,猛的擡起头。只看了她一眼,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又气又怒,“你…你还知道回来?”
“女儿不孝,回来看你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在也不离开你了。”红莲只得弱弱地装可怜。
美妇人强忍泪水,“你莫不是哄我?”
红莲放下小酒儿,过去抱住她撒娇,“真的是不走了。”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你终于不走了,喜鹊想死你了。”旁边的小丫鬟也高兴的蹦起来。几人哭作一团。
“你这丫头,没一句话是真的。”红莲打趣道。
“对了,这孩子是?”美妇人心下平静下来,也注意到这小孩,圆圆润润,十分可爱。
小酒儿被晾了半天,终于问到了,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奶奶好,我是小酒儿。”
美妇人一下站起来,看了红莲一眼,又看这小酒儿,手中的书直接掉在地上,一脸震惊。
红莲知道她怕是误会了,赶紧摆手,“不是我的,是我好姐妹的儿子,她有事要办,托我照顾一段。”
美妇人一下有点放心,又有点失落。他家这两个不争气的,要是早点成亲,她孙子怕是也有这么大了。
“他父母亲是?”
“额,是我外面认识的朋友,说了你也不知道。”红莲可不敢说这是秋泠的孩子,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风波呢。
好在美妇人也没追问,低身抱起小酒儿,“乖孩子,饿不饿,奶奶给你准备吃的。”
“谢谢奶奶。”小酒儿搂着美妇人的脖子,十分乖巧。这个奶奶好年轻哦。不过跟红姨姨真像呐。
“对了,娘,我爹呢?”红莲小声问道。
“哼,知道怕了”
红莲摸摸鼻子,不怕我能翻墙进来么。
“哼,你爹跟你哥,出门办事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红莲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红夫人突然想然想到什么,看了红莲一眼,终究是没说出口。
“娘,怎么了?”
红夫人摇头,“没什么,先去吃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你们也该累了,你的房间都有人打扫的,随时可以住进去。”
“谢谢娘。”红莲很夸张的搂住她娘,感叹道。
“哼,还是这个样子,像什么样!”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嘛。”
这一睡就是一天,等红莲醒来已经第二天上午,刚踏出门,就听见院里传来阵阵笑声,走近一看,娘亲抱着小酒儿不知在干嘛,玩得不亦乐乎。红莲抚摸着额头,感觉一切都不那么真实,我真的回来了么。
“娘,你们在玩什么?”
“你起来了,哎呀,这小酒儿简直是个活宝,我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你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让我这把老骨头养着玩。”
红莲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啃了起来,“娘,你还年轻,再说了,我生的,你也养不着,你得让哥给生一个,你才有的玩。”
“没规矩”,红夫人瞪了她一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都是气死人的主。”
红莲吐吐舌头,不在意,“你们在玩什么?”
“这叫什么来着,小酒儿教我玩的,挺有意思的,比你爹那劳什子围棋有趣多了。”
“我娘说这叫五子棋。”小酒儿慢声慢气地跟她解释了规则,三人一坐就是一上午。
“哎,我总算明白你爹为什么坐一天也不嫌累,这着实有趣得很。”红夫人摸摸脖子,微酸。这把老骨头果然是不行了。
正好这是喜鹊进来。
“正好,喜鹊你去准备午饭,我们早些开饭。”红夫人吩咐到。
“是,夫人。”喜鹊楞在那里,没走,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还不去?”
“夫人,我…”喜鹊看了红莲一眼,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看我做什么。”
喜鹊又转头看着红夫人。
“行了,你要说就说,看得我真难受。”红莲被弄得不耐烦了。
喜鹊委屈道,“外头,聂家家丁求见,送来请柬,请夫人小姐定夺。”
红莲手中的棋子一顿,“哪个聂家?”
“当然是城中聂空聂大公子家?”
红莲把手中的棋子一抛,正好落进棋盒,“请的又是谁?”
“自然是请的是小姐你。”
红莲嗤笑一声,“我没听错吧,那聂空要请我?他聂大公子要请我红莲,他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喜鹊嘴角一抽,不要这么狠哇。
红夫人沈默了一下,开口道,“莲儿,有件事我还没来得急跟你说,该是去年吧,聂空带着他表妹萧筱亲自登门赔罪,把当初的事情都说清楚了,误会一场。”
“误会?别跟我说这个,说起来就是气,他说误会就是误会,他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表妹血口喷人,他还帮腔。他聂空枉称大侠,我看是大傻还差不多。”
“莲儿,我看聂空这孩子也是不错,恐怕当时他也是被蒙骗,这件事已经对外澄清,我看你爹也没那么生气了,倒是你哥把人追出去打了一顿。”
“不是吧,我哥哪里打得过他啊。”该不会被揍吧。
“人家聂空楞是没还手,让你哥揍了一顿。”
“……”所以说是大傻嘛。
“现在,那孩子说是为了弥补他的过错,每个月都往我这送东西,这要也不是,不要又推脱不了,我瞧着也不是个事啊。”
“是啊,小姐,上个月送的那南海珍珠足有拳头那么大呢。”喜鹊乐呵呵说道。
“你们不会告诉我都收了吧?”
“都放着呢,没动。所以娘现在问你,到底心里是个什么意思?要是没这件事,你跟他的事,娘倒是一百个支持。只是现在…”
“算了,娘,别说了,当初是我死乞白赖缠着别人,现在我还有个鬼的意思啊。”红莲不由得翻个白眼。
“小姐…”喜鹊撇嘴,不是她说,她家小姐跟聂家公子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能在一起,简直非常虐。
“这事,因你而起,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不想听旁人说我们红家是非。”
“行,约在哪的?什么时间?喜鹊。”红莲满口答应,迟早要做个了结的。
“天九搂,明日正午。”喜鹊面上一喜。
“告诉他,我会去的。”
“是,小姐。”
小酒儿气定神闲,听了个模模糊糊,大概概括一下就是,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不要她,他现在想要她原谅,她又嫌弃他了。大人的真是好覆杂啊。小酒儿叹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娘的夫君呢,有点小纠结,有点点小期待。
红莲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吧,我们吃完了饭,再到处逛逛。”红莲对他挤眼睛,顺便去找找你爹。
小酒儿心领神会,“好,到时候要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放小白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