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长见得很是意外
婚典第三天,各域来的宾客只增不减,外边热闹非凡,各个大院反倒渺无人迹,人丁稀少的扶云院就更为寂静。
容诺循着指引来到沁园阁,这里曾被安排为扶云院奴侍的住所,也是苏子沐在九阴珠中的住处。
自他从北域回来就空了出来,一直空到现在。
他将最右侧的那间房所有东西全按照他的记忆规放,唯一差是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如今那人也已经回来了。
听到房间内的动静,容诺款步走去,可不等他看到想见的人却先碰到个意外之客。
“这么巧”容夜单手支在门框,吊儿郎当招呼道。
其身上仅仅披了件外衫,脖子胸前全是青紫吻痕,这幕映入眼中容诺呼吸在一刻停止,他跨进门,手却被门口的人一把拽住。
容夜拧着眉斜眼睨向他,质问: “做何”
容诺顾不上这人和其所说的话,甩了人冲进房间,床上的人被突然闯入的他惊到,急忙扯过被褥掩住满是暧昧痕迹的身体。
“大哥莫不是对他也有性趣”容夜款款走来嘴角噙着笑,瞟了眼床上的紫荆道: “滋味不错,要吗”
紫荆直直怔在原地,望向不久前还与自己耳鬓厮磨,这会儿便要将自己移交出去的人,双眸被失措,悲戚等无数负面情绪填满。
容诺胸口也堵了团火, “大婚之日做出此等事,你就不怕传到白家去”
“这就不劳费心了。”容夜笑道, “大哥方才以为是谁呢”
“管好你自己,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容诺避而不答,反倒让容夜更加来了兴致,又给他添了把火: “啧啧啧……这幅姿态还真是难得一见了。心中有所怀疑,往往都有迹可循,既然有迹可循,便是确有其事,大哥认为呢”
容诺闻着满屋淫/乱气息,扫了眼一地狼藉,怒火越发不受控制。
他很庆幸床上的人不是苏子沐,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初冬的风有些冷,湖面的风也大,但也没能吹散容诺脑中那些念头。
浮生一梦中情愫萌动,随之而来的是惶恐不安以及自以为是的理智,他曾亲手将人推了出去。那时他逼迫自己不去关注苏子沐,可依旧会不受控制地去留意,那人曾不止一次在“容夜”房内留宿。
以苏子沐的德行大抵没那胆子和人做出那等事,可容夜从小便风流成性阅人无数,有些他不知道的手段也是可能……
忽然湖面传来些动静,一人随之破水浮出。
苏子沐擡头对上他的视线,怔了怔后对他露出笑来。
“你,在水里做什么”容诺递过手,他说为何他感知到这人在此处却不见人影,原来是在水底。
“别沾。”苏子沐绕开他,自个儿爬上岸, “湿漉漉的,冷。”说着就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抱着胳膊搓了两下。
“知道冷还往里跳。”容诺取下腰间令牌差人在自己寝院备下洗浴热水。
清心阁中。
屏风内隐约透过人影,苏子沐褪下打湿的衣服躺进浴桶,随后便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容诺整个人开始燥热,他连忙撇开视线,脑海那些荒淫念头却挥之不去。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急色之人,但好像靠近喜爱的人是种不受控制的本能。
听着水面波荡一边一边拍落在他耳边,他喉咙干燥的难受,脑子雾蒙蒙的,径直走去茶几前替自己倒了杯水。
这时身后的人像是起身移到了离他较近的这半浴桶,甜腻腻地喊道: “阿诺。”
那声音就在他身后,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茶几放置的位置,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见“美人出浴”的画面。
他抿着水,动作一顿,背对着人说: “抱歉。”嗓音已然被欲/火灼烧得有些哑。
只听背后的人几声轻笑后,故意挑逗: “抱什么歉我够不到后背,公子帮帮我好不好”
他捏在白色瓷杯的手指不禁收紧, “你确定”
“嗯。”那人故意用软丝丝的声线说, “有劳了”
容诺转过身,苏子沐正趴在浴桶边缘笑嘻嘻地望着他,桶壁大概只有一米高,这人只露出来个脑袋和两只光溜溜的胳膊,但这点沾着水珠的白花花肌肤也给了他不小的视觉冲击。
“仙长想什么呢”苏子沐笑得更加灿烂,转身背对他将双手懒散地搭在桶壁上,仰躺在浴桶里激他说: “只是洗洗背,要是不愿的话就帮我喊两个人来。”
那口吻分明是知晓以他的占有欲,绝不会喊人过来帮其洗浴。
他也的确不会。他缓步走到浴桶前在苏子沐身侧蹲下,接过其手中的雪白沐巾,慢条斯理地把宽大的袖摆一层层叠起, “转过去。”
他本意是让苏子沐把背露出,对方却转过身面对着他将身体往前移了移紧贴桶壁,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就这样替其搓洗。
他盯了眼没说什么跟着挪近了些,沾湿巾帕手绕到苏子沐身后一下下地抹着背。
由于隔得近,他能感觉到苏子沐的身体的热度一阵阵地朝他袭来,令他心绪乱得彻底。
容诺瞥了眼趴在浴桶壁上仍旧定定瞅着他的人,那迷恋模样又透着纯净,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人的定力是好是差。
他看着苏子沐浑身结实的线条,拭背的胳膊故意蹭着其肩膀和背部侧面的肌肤滑过,一遍又一遍。
没多久,苏子沐侧目瞧了眼后背,忽地握住他动作的手。
容诺见此俯身凑近趴在浴桶上的人,指尖缓缓滑过人喉结,打趣道: “我还以为你是得道高僧,已经不会再被凡尘俗事所扰。”
苏子沐噗嗤一笑,微微侧头在他唇上落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和仙长有关的就是我所有的凡尘俗事。”
“撒谎。”他毫不留情地戳破, “别的不论,你瞒着我的就有不少事与我无关。”
“哪有就一件。”苏子沐刚辩驳完,就瞪着眼捧起他的脸,指尖触向他鼻子下方, “阿诺……”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从鼻腔里缓缓流出的温热液体,擡手轻拭,见到指节上的鲜红不由一楞。
他把手中沐巾盖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苏子沐脸上,起身往外走, “自己洗,我去处理。”
苏子沐拿开旋在脸上湿哒哒的白布帕,看着容诺匆忙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早让你少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都说了‘不宜’‘不宜’。”他看着人去到屏风外,也不洗了,起身捞起旁边挂着的干净衣服穿上。
等他绕到屏风外边,等了半晌才见容诺过来,看到人进门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又不由一笑,然后拿出在沁心阁湖底捞出的东西递上去,贱兮兮地说: “刚好可以降降火。”
容诺扫了眼木匣,平淡道: “已经降过了。”
“嗯啊”苏子沐懵,什么意思吃了药还是……
容诺不理他,接过木匣啪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默片刻,问: “哪儿来的”
“心湖湖底。”
水哭霖对冰灵根的修士乃是至宝,只要还有一丝生机便能够得到逆转乾坤的造化,不过形成的条件极其不易,喜欢生长在人气高的地方,却又在成熟前不能沾到人气,沾之即散。这株能成长到现在,得亏之前从没人掉进过心湖里。
可容诺的兴致并不高,看了两眼就把盒子合上了。
苏子沐问: “不喜欢”
“没。”容诺收起盒子, “方才前厅传来消息,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这人告知一声就往前厅赶去,走得很急,偌大的房间剩下苏子沐一人,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支着下巴发楞等人回来,奈何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人,踌躇片刻,便回了容家安置宾客的客房。
穿过曲径小道,一仆从迎面朝他走来恭敬行礼: “姜公子,大公子邀你前去一叙。”
苏子沐一楞,容诺要见他绝不会让仆从来喊,他估摸着又是容夜那货要整什么幺蛾子,也就跟了上去。
他随男仆七拐八拐绕了半天,发现再往前就是明心殿和戒律堂,容夜再有胆儿,应当也不敢在此地胡作非为。
驻步问: “这是往哪里去”
领路的男仆则笑道: “公子跟着就是了。”说着又继续往前。
明心殿中容家主和容家两位长老正襟危坐在上方,而容诺跪在中央,周身笼罩着一圈圈冰蓝色咒印。
见到他,那人大惊对殿上的人叩了下去: “此事与他无关,错在容诺一人,望家主开恩。容诺愿废去修为,洗净有关容家功法的所有记忆。”
这下苏子沐可算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他破开容诺身上的枷锁就要扶起人,容诺却不愿起身。
“放肆!”台上的人拍桌怒道。
容诺将他护在身后,急切恳求道: “他不懂规矩冲撞到家主长老,望家主长老息怒。”
苏子沐在其身侧蹲下,揽住人的肩膀, “阿诺,没什么好道歉的。”
容家家主侧目睨来扫过他们交握的手,尽是嫌恶: “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起初还未反应过来,只知这不是什么好话扭头瞪去,直到听到一旁的容毅然开口,他才知晓容家家主指的是什么事。
“就事论事,大哥还是莫要牵扯其他。”
容毅然作为容家二把手多少有些话语权,容家主虽不满,但也未再说其他,而是问跪在另一边的奴侍: “瞧清楚了,可是此人”
“正是。”
女侍怯懦地答完,容家家主的杀意已然尽显,道: “把你看到的如实招来。”
“我看见大公子与这人抱在一起,无比亲密……”
容夜倚在大红柱子上,一直在旁边端着姿态看戏,听到这话似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惊得站直了身体, “轻婉,话可不能乱说。”
“我我没有乱说。”
“在哪儿瞧见的”容夜扫了眼苏子沐,眉头不由皱起。
轻婉唯诺道: “扶云院。”
容夜身体明显一僵, “你去扶云院做什么”
“我找不到公子,听说公子去了扶云院便去了。”
话到这里容夜便撇过头闭了嘴,苏子沐则接着他的话问: “扶云院哪儿,怎么做的”
他很确定,不可能有人看到过自己和容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