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篝火晚会的饮料。”主系统咬着牙说出这么几个字。
    陈俞一楞，她还以为之前那些系统奖励都是海蒂发的，居然也有主系统的份吗
    “那你是挺喜欢兔子们的，但为什么要把冉冉变成人”
    似乎没想到陈俞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主系统看看睡梦中的冉冉，才说: “因为，这才是对的。”
    “对错，有那么重要吗你如果真的很在意对错，现在应该站到中枢的那一边啊。”陈俞说着，上下扫一眼它， “你真的不是对面的吗”
    “笨蛋人类，”主系统投影的脸上，很灵活地翻起一个白眼， “你以为意识转移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吗不然管理者那个恋爱脑，早就跑来把你现在的意识体分离出来了。不在预设好的仿生体里，未来出问题的概率很大……”
    “而且海蒂当初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征得别人的同意啊!”
    “在场的应该还有管理者和中枢吧。”陈俞将自己身上盖着的小毯子对折，盖在冉冉的肚皮上。虽然居住区一直是恒温状态，但睡觉要盖住肚皮，是刻在陈俞DNA里的原则。
    “……她把我的反对票黑了，中枢没有主体意识，没参加讨论。”主系统依旧咬着牙，似乎对当初的决定很不满意。
    “没有主体意识吗”陈俞揣摩着这个词， “你们对主体意识的定义，好像……”
    想到在里世界见的那个“月兔”，看上去一点也不呆板。能在暗地布局，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的中枢，居然仍然只能在主系统这里得到一个“没有主体意识”的评价吗
    “和你这个笨蛋人类说不通。”主系统想了想，干脆放弃了术语的解释，直接说: “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就是，有主体意识的存在，才会做无意义的事。”
    “无意义的事”陈俞反问。
    “对啊，娱乐，放松，摸兔子毛……类似的，虽然有所获，但其实可以舍弃的事情。”主系统说着，偷偷摸一下冉冉的耳朵， “哼……这么好的仿生体，这个小崽子居然不喜欢。”
    “还有感情是吗”陈俞瞪一眼主系统，然后在对方无所谓的表情中问。
    “是的，用海蒂的话来说，感情才是一切未知举动的推动力。”主系统看似潇洒地打个响指。
    “但兔子们的意识体也发生了一点变化，不然海蒂和管理者不会用所有人开玩笑。”岛上的兔民的意识体都不在“正常状态”，所以不用原本计划好的仿生体参数，或许也有这个原因。
    陈俞现在只能这么猜测，过去的事情，现在参与的人只能询问知情者。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问问月兔，岛上的大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月兔只说，它们都不是单独一个人的意识体，而是一个集合。除此之外，经过中枢投射的意识会出什么问题，为什么主系统会说小温是坏掉的兔子，她都不知道。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这么多，也都是无意义的事吧”想了很多，但陈俞面上不显，只戏谑道。
    “啧，”没想到，主系统居然迟疑片刻， “你居然对我态度这么好，还有点不习惯。”
    “只要你别对其他人动手，我们当然可以坐下好好说话。”陈俞指指屋内同样毛绒绒的椅子， “坐下说”
    “行啊，我还以为是你们人类说的那个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主系统这次来的还是投影，不需要什么走路的过程，一眨眼已经姿势端正入座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坐在椅子上之后，陈俞明显感觉到后背汗涔涔地。她的身体就这么连着几个动作下来，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先别急着生气嘛，”主系统双手托腮，笑眯眯地说: “我这次可是给你带好东西来的。”
    “好东西”陈俞轻抚胸口，垂着眼皮，兴致不太高。
    “对啊，救命的东西!”主系统投影的身体内部，突然伸出两条“缎带”，一把缠住陈俞的手腕。
    ……
    “月兔!月兔!”海蒂看着屏幕，连喊两声月兔，却没得到回应。转头去看，月兔坐在操作台前，表情有些茫然。
    “你怎么了”海蒂干脆放下平板，走过去拍拍她的手臂， “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月兔敛眸，试图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那对母女安置好了吗”
    “好了，”粉兔子活动着手腕， “还挺厉害的，费了我不少劲。”
    “嗯。”月兔只是点点头。这两天，她和海蒂抽空做了不少准备。两个实验室也一直在连轴转，虽然居住区的四位还是没被牵扯进来，但幽幽已经连着几天没合眼了。
    “幽幽去休息吗”月兔随口问一句。
    “不就在那儿吗”海蒂用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一指背后的修覆舱——椰子的另一边，多出一直米色的兔团。
    “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海蒂干脆爬上月兔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你是在担心小陈吗”
    “应该吧。”月兔微微合眼， “我不敢去见她，可……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她们都知道这个第五天意味着什么，时间走到底的时候，如果还找不出可行的办法，可能就要和小陈说再见了。良久之后，海蒂只是轻声叹一口气，试图劝道:
    “要不，一会儿我给你放个假你去找小陈”粉兔子很有义气地拍拍月兔的肩膀，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通宵也可以。”
    “但是我不行……”月兔又叹一口气，左手按在胸口位置， “想到她，我就感觉这里很难受，但反覆检查，系统和程序都没有任何问题。”
    “……傻孩子。”海蒂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抱膝坐在椅子上，安静陪着月兔。
    一时间，中央实验室里只剩下程序运行的滴滴声。中枢拒绝再为中央实验室和生化实验室提供任何运算工作，幽幽那边暂时让主系统承担了一部分。
    中央实验室这边，就只能月兔和海蒂顶上了。虽然大部分可以靠自动程序，但其中需要判断指引的地方也不少。
    海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放下手之后暗骂一句: “靠，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可能真的是因为一个个错误的决定吧。”月兔擡头望着不再亮起的穹顶， “早知道这样，在一开始就应该直接给她所有权限，和接触一切的机会。”
    “……”海蒂皱着眉头，似乎有不同的意见，但最后，它只是说: “你觉得，中枢推算中，人类会和你为敌的可能，现在还有少概率成立”
    “为什么问这个”月兔想了一会儿， “大概还剩不到3%，你是想让我再推算一遍吗”
    “不是。”海蒂摇摇头， “你们俩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了，还算什么，难道小陈还能突然冲进了给你一耳光吗”
    粉兔子似乎是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倒是月兔很认真的思考片刻后，摇摇头: “要是她真的能冲进来，给我一耳光也可以。”
    “真受不了你们恋爱脑……”海蒂嘟囔着，重新拿起平板， “好了，休息时间解释，还要继续搬砖呢!”
    “验证通过——”可实验室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是中央实验室的门打开了。
    海蒂和月兔皆是一惊，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客气地说，所有能进中央实验室的人或兔都在这里了。
    除了……
    修覆舱后露出半张属于人类的小脸: “月兔海蒂你们在吗”
    海蒂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说话，身旁的月兔已经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就走到人类面前。
    “你……”月兔伸出的手，在将将触碰到陈俞之前飞快抽回，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难受了吗”
    “嗯你是想牵我吗不要不好意思嘛!”陈俞主动将手举到月兔面前。
    “不是这个意思……”月兔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触碰到人类的话，她就会不由自主读取人类的身体数据。
    原本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时候也很方便她猜测人类的状态。但只有今天，她不太想知道陈俞的状态。
    这可能就是人类经常说的掩耳盗铃。
    人就站在这里，月兔却在走神，陈俞歪着头，主动牵起月兔的手。
    “怎么害羞了有海蒂在你不好意思嘛”
    突然被人类提到，海蒂暂且回过神来，摆着手说: “不关我的事啊!你们小情侣聊天别带上我，不行我睡觉去了，哈欠——”
    看着粉兔子打哈欠嘴张得快把手吃进去了，陈俞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么困吗注意身体啊海蒂。”
    听到“身体”两个字，这才触发月兔的关键词捕捉，她一把用双手捧住陈俞的脸。
    “哎呀哎呀……干嘛”陈俞没挣扎，只是嘴上抗议几下。
    “你的身体，怎么好了这么多”月兔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是用什么修补了身体吗可是你哪里来的能量”
    “对哦，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主系统会说岛上的能量短缺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陈俞安抚一般拍拍月兔的脑袋， “好啦好啦，你不要黏着我啦，我们坐下说话。”
    短短几秒的时间，月兔几乎把头埋进陈俞的颈窝，而另一边的海蒂，已经转过脸去不看她们。
    ————————
    出门吃饭，吃到一半室友被痛经打败了，而我回来之后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头痛到现在。估计是受凉了，嗯，脆弱的人类……
    赶紧把大家都捞出来遛遛，今天又想了一个很绝的BE番外(怪笑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