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中枢挥手，光屏中率先飞出一面。这是唯一一个，陈俞猜不到他是谁的窗口。
窗口中是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看上去是陈俞熟悉的地方。
江韵市啊……
陈俞暂时按下心，耐心看着。
他手中拿着几张纸，走到一扇门前。敲门声响过三次，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放在那里吧，我暂时不想看。”
——居然是容娄阿姨的声音。陈俞一挑眉，这光屏中的事情，似乎是发生在末世之前。这中枢也能弄到吗
后面男人说了些什么，有些模糊，只能依稀听见什么“结果已经出了”， “目前还没找到”。
刚想说什么的陈俞，瞥见光屏中的镜头拉近，聚焦到男人手中的几张纸上。
擡头写着: 《荣恒2682号游轮遇难者名单》。
“遇难……名单。”陈俞喃喃， “所以我在那时候，已经死了吗”
“准确的说，是濒死状态。”中枢点头。
“那我原本的身体呢”陈俞反问。
“作为样本基础，改造成了你现在的身体。”中枢有问必答。
“真不浪费。”陈俞感叹， “所以容阿姨收到了我遇难的消息，难怪她会那么做啊……但在店铺见到我的时候，”她说到一半，又反应过来， “也是，仍谁在那样的情况下看到我，都会觉得……神奇又不可置信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荒诞到一定程度，就变得可以轻易接受了。就像陈俞自己，不也是在几分钟之内，就接受了兔子岛上的童话生物嘛。
“改造的时候，怎么没给我一点特权”陈俞自嘲， “几只兔子联手就能放倒我，做个任务还被怪物袭击，我看上去一点也不特殊啊”
“因为你的记忆没能完全保留下来。”中枢挥手招来其他的几块光屏，这次都是陈俞的熟人了。
刚在教室见过的幽幽和椰子，正缓步走在林荫道上，幽幽举着一个冰淇淋，椰子拉着她的手，正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海蒂似乎是刚吃完饭，在整理下午上课的教案。
剩下几个熟人也很好猜:一头橘色头发，带着红袖标在校园里抓人的少女，是羽毛。灰色头发，打扮潮流，正对着曲谱皱眉的少年是闪电。盖着小毛毯，在阳台上喝茶晒太阳的老爷爷是明阳。棕色头发紫色发带，抱着画具，上课快迟到所以在走廊上狂奔的少女，是绯红。
还有两个小萝卜头，正在幼儿园树下分享饭盒里的午饭，那是印年和冉冉。
他们都是“长耳朵”。
除了最后一个……
陈俞眼中带着疑惑，看向最后一个光屏。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猫玩偶服，纯黑白手套，看上去很眼熟。但他正在一个陈俞很熟悉的地方发传单——那是陈俞的母校门口。周围经过的行人，看上去也全都是普通人类。
“这，是小温吗”陈俞问， “不对，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构造出来的，给我看又能怎么样”
“我是程序，我不会捏造事实。从刚刚开始，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中枢收起带着容娄的那面光屏， “接下来的话，也是真的。”
“经过中枢转移身体的人，都会在中枢的数据库里，留下一部分剪影。所以你看到的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本人在中枢数据库里的映射。”
中枢稍微停顿一下，似乎是想给陈俞反应的时间: “至于刚刚被回收的那个容娄，也是容娄本人的投射。”
“……可是容阿姨没有来过岛上，也不可能和你有什么接触。怎么会在中枢数据库里留下信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俞藏在桌下的拳头紧握。
“但管理者在尝试。”中枢刷新出一个皱眉的表情， “她在尝试一些无意义的浪费行为，应该说是，和人类相处久了产生的坏毛病吗她在尝试使用中枢的系统，覆活那个人类。因为她带回了容娄的精神结晶。”
“原来……”陈俞恍然， “原来，她会答应菲尔覆活她女儿的依据在这里。”
“但她也许会失败，”中枢擡眸和陈俞对视， “如果她失败，那么刚刚被你放弃的那个映射，就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容娄。”
不等陈俞答话，中枢自顾自给出它的结论: “但可惜，她被你放弃了。是你杀死了她。”
“……”陈俞沈默一瞬，转而问: “那这些，全都是”
“是的。”中枢颔首， “每一个岛上的兔子，都是通过中枢传输意识的，自然会有数据残留在系统里。”
“如果，我还是不承认，它们和外界我认识的那些，是对等的存在，你要怎么办”陈俞斟酌着开口，中枢给她看的东西，的确个个超出她的预料，但要说就这样低头，也不至于。
“我没有要逼你就范，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你甚至可以获得往来两个世界的权限。”中枢摇摇头， “你不用急着做决定。”
“但是我的身体快死了。”陈俞替它说完未尽之语， “如果我一直不做决定，那么某一天醒来，我可能就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对吗”
“是的。”中枢没有隐瞒，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餐桌，陈俞懒懒向后一靠。
“那我能再问几个问题吗”陈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里的一切感官，都和现实世界没有区别。她的手和记忆中没有区别，甚至之前在店铺内应对怪物时候，被电流灼烧出的细微创口，也依然存在。
“可以。”中枢再次点头。
“小温，为什么不是长耳朵”陈俞先问出那个令她最关心的问题。
月兔们带着兔子来聚餐，小温却没有出现，她有些在意，但想到月兔应该不会骗她，说小温有事，那她就相信。
就在刚才，中枢说话的时间，玩偶服内的人摘下帽子，陈俞看见一张很年轻的面孔，还带着以一点稚气。
但他没有兔耳朵。
“因为它的主体意识就不是。”中枢看也不看那扇光屏， “你应该知道，岛上的兔民，每一个体内都不止有一个意识。我给你看的，只是和你熟识的主意识。”
“……为什么会这样，它们不是同时出现的吗”陈俞问，小温居然也是人类，看上去还和她是老乡。
“是的，经过中枢转移身体意识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发生一些变化。”中枢说， “他就是那个被月兔杀死的候选人。”
“……”陈俞又一次沈默了，最后她问: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里。但你想的话，一分钟之后就可以放你回去。”中枢站起身， “希望你能在七天之内给我答覆，不然，我又要浪费时间去寻找下一个候选人了。”
人类扬起下巴，毫不畏惧和中枢对视，脚下玻璃墙面微微震动。事情的真相，就像这座看似很美好的建筑。
“你知道吗”失重感传来的那一秒，她再度开口， “这里是一座玻璃的牢笼，我不会留在这里。”
人类的消失在座位上，那一瞬间，整个里世界的声音都停滞住了。光屏内那些投射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这里还在活动的，就只剩下中枢一个。
星光洒在它脸上，与月兔一般无二的面庞上，还是没有波动。
……
睁开眼的时候，陈俞听见好一阵喧哗声。
“你太黑了!万一你死在里面，我的能量怎么办!我不同意!”这咋咋呼呼的语调，就算是月兔的声音，陈俞也不相信它出自月兔之口。
“好吵……”人类眯起眼睛，有点搞不清状况。
最近怎么和掉进洗衣机里一样，晕头转向的。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陈俞环顾四周。
“诶她醒了!你这回可以冷静吧!”主系统几步走到陈俞身边，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类能活着从那里面回来。”
陈俞一手扶着脑袋，她头还有些痛，被主系统这么一吵，更痛了。视线绕开面前的红衣少女，她看向后面静静站立的月兔。
“月兔……”陈俞嗫喏， “我睡了几天”
“没多久。”月兔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回答的声音也很低。
“是没多久，也就三十几个小时。”主系统的投影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有些好奇地将脑袋伸到陈俞脸面前， “你看到什么了我们都没能进去里世界……”
“我……”陈俞视线从两张异常相似的面孔上划过，想到第三位“月兔”。她沈默片刻，先问: “所以为什么一直没见小温”
月兔走到陈俞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很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倒是主系统做出一副思索状: “小温你说那只坏掉的兔子吗”
“坏掉”陈俞问， “什么叫坏掉”
顶着月兔威胁的目光，主系统果断站起，换到离月兔较远一点的那边坐下， “就是坏掉了啊，之前那个人类想威胁月兔，被杀的时候兔子受到了一点误伤，但是中枢修好那只兔子之后，它就坏掉了。”
陈俞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月兔: “它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月兔垂眸: “吃了脏东西了。”
这个解释，还挺合理，陈俞所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被人类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主系统有些不自在: “怪谁那还不是怪管理者吗都怪她喂我吃什么中枢的数据段!”
“你昏迷之后没多久，中枢就停止了一部分的服务职能。”月兔看不下去，开始告知陈俞这段事情发生的事。
“海蒂找不到原因，我又找不到你的意识踪迹。我只能把它找来了。”月兔在主系统背后，指指它。
陈俞有些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咳嗽两声: “咳咳，找它来干什么”
“我以为之前经过中枢处理，缺失的那部分能量是被它昧下的。”月兔说着微微皱眉，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中枢会有问题。”
“中枢实际上也没有问题吧。”主系统嘟囔， “如果我们按照核心程序，继续发展，它也不会插手我们的事情。”
“但明知道没有未来的路，为什么要走。”月兔眉头紧锁，对主系统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意。
陈俞敏锐发现一些问题: “诶你们俩……”
她伸出中指和食指，又比划一个分开的姿势。
之前月兔也很忌惮主系统，若非如此，陈俞也不至于将主系统视为头号大敌。但现在这两“人”的气氛，怎么哪里不对劲。
“太依赖中枢，就会变成傻子。”月兔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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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家爆码六千，我真是太勤奋了(叉腰)
正式进入收尾阶段，预计本月内完结(掏出小本本)然后应该有几个番外，有单独兔子的，也有小情侣日常的，还有嘿嘿嘿嘿，就是那个嘿嘿嘿嘿，垂耳兔筑巢嘿嘿嘿嘿(发出怪笑)
对不起大家，我要退圈了，太让人失望了，感觉做作者越来越没啥意思了，写来写去也是个扑街，对写作的热情也慢慢消退了，最后再写14天，今年就不写了，明年再写。
(这不是我想的，是我基友发给我的，在群里发有什么意思，拿来作话发才惊险刺激!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