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十几分钟前还在和陈俞说话的小孩，现在只剩一颗头颅被丢在火堆旁边。
    篝火上横着粗制滥造的木架，有几块碎肉还串在上面。
    可能是月兔早就知道了此处的情况，才会选那样一只箭吧。陈俞闭上眼，用力压下灵魂上的恶心感。
    是，她觉得那种黏腻的恶心是从灵魂深处翻上来的，这具身体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适。而操纵身体的人是陈俞，不适月兔。
    月兔害怕，本体孱弱的人类，并不能很好地适应这具强悍的身体。兔球在口袋里趴着，实则已经做好接管身体的准备。
    而出乎月兔意料的是，没到五秒钟，人类就睁开眼。那双红眸，毫不见水光和闪烁，只有深潭般的坚定。
    “月兔。”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面对有个人，似乎是领头的，正呼喊着，挑两个人上前查看。
    “嗯，我在。”月兔立马答应。
    “有六个哦。”陈俞闭上眼睛，刚刚一瞬间看见的敌方位置分布，出现在她脑海里。这具仿生体，她终于摸到一点操纵的规律。
    只是……手掌攥紧，陈俞在等，等月兔再次给她一点动作上的指引。她还没办法，保证攻击的精准度。
    熟悉的触感重现手腕之上，仿佛月兔贴着她，帮她擡起手腕确定方向。另一只黑色的箭矢重现指间，陈俞握紧手中箭羽，弓弦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前手要稳，别握这么紧张。后手手肘放低一点，肩膀也是。右手往下巴靠，可以了。”温柔的讲解声盖过耳边人类的咒骂，陈俞用力直到指节发白，嘴上还在问:
    “我从船上下来的确才过去三十天对吧”
    兔球还待在口袋里，陈俞感觉到的“指导力道”和她的气息了，不过都是用一点调节身体感官的小把戏达成的。
    但她的确正注视着人类，月兔自身的数据推算，加上中枢的反馈结果，都说人类无法承受，外界世界的变化。
    这场毁灭来的太快，月兔不知道人类对外界，到底有没有抱着期待。看她偶尔会对着手机发呆的表情，应该是有的吧。
    此刻听到陈俞的问题，月兔轻声回答: “是的，距离异变的发生，一共过了五十二天。”
    “嘁——五十二天，才这么点啊。”眼前雾气浓郁，陈俞耳朵微动，果断松手，而后朝着一边掠去。
    “月兔，你的身体很棒啊……”陈俞低声说，周围混乱的声音，被遮蔽的视线，完全不影响她行动的速度。甚至刚走出去两步，她下意识往右跨一步。
    一道黑影与她侧身而过，浓重雾气被搅动，遮蔽两人的视线。原本篝火燃烧的方位，传来一声惨叫。
    “还有五个。”陈俞突然明白，反应比脑子快是什么感受。她站稳，眼前那人的仓皇背影即将消失在雾气中，中箭的是领头之人。
    “你怎么知道我想先挑哪个”脚下没有声音，陈俞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朦胧中，只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是我，我也会先这么做。”月兔口气中带着赞许，略一停顿之后又说， “速战速决吧，能量波动有点异常。”
    月兔制造的白色雾气，似乎变灰许多，陈俞敛眸摸一把面罩。
    “是他们的同伴回来了，还是森林里的怪物想来分一杯羹”又一次张弓搭箭，这次不等月兔帮她瞄准，箭矢刚刚成型，她立马松开手指。
    箭矢斜斜着飞出去，落点有些低，目标的轮廓抖动两下，传来是的呼喊而非惨叫。
    “击中了左腿。”月兔报道， “第一个目标，击中右胸。”
    “嗯。”陈俞点头，转身朝着下一个声源点走去。
    “第一个目标，生命体征还存在……等等!”月兔声音突然消失，片刻之后又出现: “生命体征突然消失了，小心脚下，感觉不适第一时间喊我。”
    “好。”陈俞突然笑出声， “哈哈，这么看，月兔你有点像我的系统啊”
    她笑得很勉强，月兔将表情记录下来，回答: “这个场面，我宁愿你是我的……人类怎么说，气氛组”
    雾气再次被搅动，只是这次动手的并非陈俞。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在场人类的喊叫声戛然而止，所馀是淅淅索索的摩擦声。
    “看来剩下四个，要变成果汁包装袋了。”陈俞突然转身——
    一根黑色藤蔓般的物体竖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跟在她背后。
    眼见行踪暴露， “藤蔓”率先发动攻击，只是它袭来的刹那，陈俞早有防备，直接一个后仰躲开。不想用手触摸看上去湿哒哒的部分，陈俞反握弓把，手腕借力弓弦扣上对方。
    拧身一个侧翻，陈俞顺势一脚踩住“藤蔓”。脚底传来的触感黏腻湿润，踩实还能听到“叽——”一声。
    “啧。”她皱眉咂嘴，只因为“藤蔓”第一时间断肢逃跑，留在原地只剩一截尖端。
    “好恶心……”纵使隔着面罩，陈俞也被扑面而来的腥臭气味熏得直闭眼。脚下只剩软软一层皮，还有不停溢出的黑色液体。
    就像踩破一个水气球，才发现那是在海中不知漂了几天的死鱼鳔，带着腥气的黑水横流。陈俞后退几步，在心里问月兔:
    “对方的生命体征还剩几个”
    “一个。”月兔回答， “现在是零个。”
    “……胃口不小。”陈俞说着，轻轻拧身，又一道黑影从她身前擦过。望着面前的黑色肢体，她问: “现在怎么办你在这东西的食谱上吗”
    “那要看它咬不咬得动了，”月兔轻笑一声， “我来吧。”
    “OK!”
    陈俞闭上眼睛，没什么神奇的感觉，也没像之前一样睡很久。下一秒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色，伸手去摸，似乎是滑滑的布料。
    周围的布料突然一动，陈俞没站位摔倒，望着眼前白色的小爪子，她瞪大眼睛。
    “叽——!”陈俞兔不得不接受现实，她和月兔互换身体了。
    “怎么了”听到口袋里传来的声响，月兔停下脚步问。
    “叽!啾”啊啊啊啊啊!陈俞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发出人声，她气得直跺脚。
    “哈哈哈哈，”月兔捂着嘴笑完，才说: “我不是故意的，你想睡着回到岛上吗真的不想看接下来的……”
    我看个屁!陈俞小短腿在空气中乱蹬，她入目所及都是口袋里的布料，连月兔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
    何况她第一次长四只脚，比进月兔的仿生体还不适应。虽然月兔很快发现她的困境，伸手进口袋帮助俞兔将身体摆正。
    陈俞却不领情，四肢并用抱着月兔的手，不让她走。
    你就是故意的!我看不见啊!怎么把这两句话翻译成兔语啊啊啊啊!!!
    发现俞兔气得快厥过去，月兔赶紧把她捧出来，安置在肩头的小口袋里。这个口袋正好只有垂耳兔身体的一半高，里面还有一根皮筋，月兔把皮筋套在兔子肚皮上。
    “爪子抓着这里，我给你扣上安全带，这样行了吧”月兔说着又用手摸摸兔子的下巴， “知道兔子脾气大，没想到你进了这具身体，脾气居然这么大”
    俞兔擡起前爪就要去打月兔的手指，月兔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不慌不忙，收回一点手，竖起手指刚好和俞兔的前爪相贴。
    “击掌为誓，给你最佳观赏位，一会儿可别和我发脾气哦。”
    陈俞蔫巴巴抓着口袋边缘，只能接受自己暂时变成一个球这件事。近距离仰望月兔的美颜，周围的风险早就被她抛在脑后。
    只是看着月兔收起弓，她又有点着急。不想发出丢人的叫声，陈俞只好在口袋里不停用后腿蹬月兔的肩膀。
    “别担心。”月兔说着，脚尖点地，前方不远又几条黑色的长影闪过，月兔跟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几步冲出雾气，径直一头扎进森林。
    周围枯枝飞速倒退，偶尔还能见指头飘荡的破布，陈俞不想去想布里面是什么，只是……
    “这么潮湿的环境，人体皮肤居然趋于干尸化。”月兔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其中一块布说。
    “不对，干尸化形成需要两到三个月，除非是极端干燥坏境。”月兔低头看一眼头毛被打湿，黏在脑门上的俞兔， “这里很明显不符合。”
    “果然，这片森林在扩张。”月兔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啾”陈俞有点跟不上月兔的思路，只是月兔又开始在森林中高速穿行。
    “这东西胃口不小，城中的人类估计也发现了，森林的面积在变大，才一直没有扩建城池。”伴着风声，月兔的声音精准传达到陈俞耳朵里。
    “既然走到这里了，我们做点好事吧。”话音未落，月兔一个空翻踩上其中一株枯树的主枝。
    居高临下，陈俞这次总算看清了，袭击她们的是个什么东西。
    森林深处，伴着雾气而生的，是一坨巨大的黑色血肉。很难说那东西以前是不是有过人形，现在陈俞只能看见，贴近地面的部位，不停生出的细长肢体。
    它们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去往森林的外围“狩猎”。
    垂耳兔在空气中嗅嗅，原本“藤蔓”带着的腥气也闻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兔子身体的感官不灵敏。
    甚至看面前的怪物，都带着模糊的柔光滤镜。
    好像一颗带着根须的蒜啊……坐在最佳观赏位上的陈俞，产生一点无端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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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兔:人类有一句古话
    陈俞:我知道我知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月兔: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揪住俞兔的后颈皮)
    看我的文，死人是很正常的。(刨土)(刨土)(刨土)
    基友:我看你下一本现代都市怎么死人
    我:接受挑战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殇南北4瓶;
    啊啊啊啊啊啊我放进存稿箱，忘记设置定时发布了!我就说我最近猪脑过载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各位!!!(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