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月兔睫毛上还挂着几点水珠，黯淡湿润，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陈俞一楞，没听明白。
“什么你怎么了”
面对人类的问话，月兔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停在码头以外的冉冉。
“印年会在礁石那边上岸，你要去找它吗”她垂眸，视线似乎一直落在自己的指尖，然而声音却清清楚楚传到一人一兔的耳边。
冉冉看上去有些意动，但看着面前的两个大人，又有些迟疑: “可是……”
“没关系，你直接去吧冉冉。”陈俞知道月兔是想支开冉冉，她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但岛上的兔子和人类，都愿意顺从并不高明的管理者。
冉冉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觉得气氛异常紧张，它踌躇一小会儿，最后还是小声说: “那我先去找印年，一会儿回来找你哦，鱼鱼。”
奶黄兔团最后看一眼月兔，转身小跑着离开。
陈俞望着它随着动作上下抖动的尾巴，本想叮嘱它不用回来的话都卡喉咙里，说不出来。
“不用特意提醒，”月兔应该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轻声说: “走过来发现我们不在，它们就会自己离开的。”
“住在岛上，就是这一点很好，孩子们不会乱跑，对吗”月兔的嘴唇都毫无血色，她擡头望向陈俞的时候，人类心里一惊。
陈俞忍不住上前几步，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你暂时还是伤不到我的，小人类。”月兔今天的话明显比平时多，看陈俞皱着眉头的脸，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月兔!”陈俞想走近去看，却被月兔擡手拦下，她焦急喊着月兔的名字。
“我没事，只是差点被吃掉了。”月兔又一次，重覆这句话。
人类经常听不懂月兔有些诡异的叙述方式，但不妨碍她觉得月兔此刻的行为不太对劲。于是陈俞小心地问: “被谁被主系统吗”
“差不多吧，”月兔居然笑笑，转过身子。
陈俞这才看见，月兔另外半边身体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有些里面正流出银色，蓝色的液体，有些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控制不住惊叫出来。望着月兔的脸，陈俞不敢置信地，带着颤音问: “这……是怎么回事”
“是主系统的微粒机器人。”月兔还有心思，用完好的手掌托起人类垂在肩上的发尾。手掌上下移动，发尾也随之在半空跳动。
“你今天怎么没束发”月兔问。
“我要被你气死了，不扎辫子正好入职做女鬼。”陈俞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憋出白眼。月兔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研究她的头发，她都快吓死了。
“人类这么脆弱吗”月兔露出困惑的表情，挣扎着似乎是想站起来去探陈俞的额头。
但月兔一直垂下的那条腿受伤最重，整个身子无力支撑，直接向后倒去。陈俞赶紧弯腰扶着她，让她重新靠在码头的木头柱子上。
“对啊，人类就是这么脆弱。你不知道吗”陈俞贴着月兔坐下，没好气地回答。两句话的功夫，她发现月兔身上的伤口正在好转。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她还没明白: “什么是微粒机器人”
“就是这个。”月兔指指陈俞身上的罩衫。
自从月兔将这件衣服交到她手里，陈俞只看过它行动两次……如果算上水下的那一次就是三次。除了果林那次误打误撞，陈俞一直没能成功运用它，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微粒，机器人”陈俞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会又是像那个构造机器一样，从分子层面进行改造的东西吧”
“聪明。”月兔抿唇一笑。陈俞发现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注意力也不太集中，悄悄擡手在月兔眼睛前挥舞两下。
“别动。”月兔精确抓住了陈俞的手掌，只是她下一句话，让陈俞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的视力完没有还全被毁。”
“你……”陈俞泄气了，干脆靠在月兔身上，有气无力问: “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会我们现在是恋人，恋人应当坦诚。”月兔的手背已经基本恢覆，她环抱着陈俞，下巴搁在陈俞头顶。
正常人类用这个姿势，就只能抱着，头顶的那个人一说话，下巴难免撞到下面人的脑袋，好在现在抱着陈俞的人是月兔，月兔不开口，也能将声音传到陈俞的耳边。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前，在陈俞踌躇满志满岛逮兔子的时候。月兔在海底丧尸群的旁边，偶遇了主系统的数据支链。
“等等，主系统有实体”陈俞打断月兔的平铺直叙。
“没有，它存在于岛的内部网络里。”月兔回答。
“那为什么你能在分界以外偶遇主系统”陈俞迷茫问。
月兔思考片刻，告诉陈俞，她是因为感知到了分界的变化，所以才会去探查。最近，印年正在试着熟悉并接手椰子的工作，为了巡逻兔的安全，月兔会率先排查掉那些很明显的异常。
但她刚下水，就撞上系统数据支链捕捉丧尸的场面。主系统奉行利益最大化，既然数据支链的存在已经暴露，当然不介意吃几口月兔这个同源的“食材”。
“然后呢”陈俞最关心的还是结果，虽然此刻她正在月兔的怀抱中，但有些事情，她要亲耳听“不会撒谎的月兔”说。
“然后我们打了一架，我把它们甩掉了。”月兔的描述还是一样简洁。
“它们不会追过来吗”要不是月兔还抱着她，陈俞都想立刻站起来，拉着月兔远离危险的海面。
“没关系的，它们只能活动一会儿。”月兔解释， “之所以叫它们数据支链，是因为每个微粒机器人，都是主系统亲自操控的，这样大范围的围猎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不然入不敷出，主系统不会做那种事。”
听到“围猎”两个字，陈俞眉头一跳，但还是耐着性子问: “为什么它想除掉你的话，为什么不会有第二次”
“鱼鱼，”月兔很少，用这么轻柔的声音喊她的绰号，红眸中流转着比平时模糊的光泽，月兔凑在她耳边说: “因为我们是程序，不是人类。”
“只有人类会因为感情做没有理由的事，程序一定要按照规则办事。它不会恨我，也不会想除掉我，如果它的计算结果中，我不应该存在，那么它会直接召回并回收我，你明白吗”
月兔话说到一半，突然放出她白色的长耳，用一只耳朵，指指另一只。陈俞仰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微粒机器都是主系统亲自操控的吗这个也是吗”过了一会儿，陈俞才揪着身上罩衫的衣角问。
“不是。”月兔摇摇头，突然低头在人类的面颊上亲了两下。
陈俞知道现在时机不对，但她还是有点想笑。实在是她两人的位置，月兔抻着脖子亲她，这动作有些高难度。
感知到水面之下，飘忽徘徊，状似无害的“缎带”离开，月兔才松一口气: “它走了。”
“所以这件衣服也是吗”陈俞作势要将罩衫脱下来，却被月兔拦住。
“不是的，”月兔摇摇头，换了个和人类肩并肩的姿势。主系统的数据支链走了，她不需要将人类护在怀里了。
并未知晓其中深意的人类点点头，重新穿好衣服，扑进月兔怀里: “吓死我了你!”
后背被月兔轻拍，陈俞闻着月兔身上，带着一点海水潮气的味道，咚咚跳的心脏，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微粒机器的控制权，一半在我这里，主系统是没有的。它是在用庞大的数据系统做支撑，强行操纵每一个机器人，就像你自己用十几台游戏机打多人对战游戏一样。很不划算。”月兔试图给人类解释。
但陈俞不是很关心其中的原理，她比较关心: “这个东西真的能伤到你那另一半的控制权在谁手里”
“是的，因为某种意义上，我们和主系统同出一源。”月兔低头看人类亮晶晶的眸子，没忍住轻啄一下陈俞的唇角，才接着说: “另一半……当然是在拥有秘钥的人类手里。”
“啊”陈俞拉长了声音， “所以上次误打误撞才是正确的，但我不会用啊!”
“没关系，如果你能成功掌握秘钥，你就知道怎么用了。”伸手点点陈俞的额头，她体表的伤口已经恢覆得差不多了，除了袖子上有几个豁口，几乎看不出刚经过一场恶战。
陈俞也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凶险，只是看着月兔，她感觉眼角发酸。
“对不起，”人类的声音闷闷的， “我什么都帮不到你。”
“不，你的出现，就是我最大的幸运。”月兔捧起人类的脸，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和自己额头相贴。
“我一定要拿到秘钥。”陈俞握紧拳头，她突然明白了那种想变强的心。
“好，”月兔温柔笑着问: “那，要从哪里做起”
“哦对!”陈俞想到特殊任务的内容， “主系统的特殊任务，是让我去一个随机地点，地点我还没抽取，但系统提示说，让我找你。”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人类说着，又皱起眉。
“不会的，”月兔替她抚平眉头， “应该是它发现我从外界寻找能源的事情了，既然如此……”
“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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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兔: (用耳朵比划)
陈俞:手痒，想拽……
嗷嗷嗷，迟了一点点，朋友啦找我玩，刚掏出调酒壶小酌去了。
虽然但是，围观的小趴菜已经在尖叫了: “你们说的小酌，是这么酌法啊!!!”
舟兔: (摇摇摇)(给同学加酒)(看一眼小趴菜的宝宝杯)你怎么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