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反应
    临水县的梯田水稻经过半个月的抢收，已经全部在脱壳称重后，晒干入库，三皇子和七皇子也收到了户部官员统计的水稻产量——四亿九千二百五十万石。
    临水县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丘陵，将这些的丘陵修成梯田的模样，九十四个村庄的梯田亩数加一起平均每个村有一万亩梯田，再加上还有官府田庄的梯田。
    这些梯田每亩产出五百石的水稻，加起来得到了四亿九千二百五十万石这一惊人数字。
    而且，这个数字仅仅是临水县梯田的水稻产量，没有加上临水县原有田地的水稻产量。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临水县原有的最低等的水田最多产出三百五十石的水稻，最肥沃的水田可以产出三百七十三石的水稻，今年最低等的水田最多能产出四百一十三石，最肥沃的水田能产出四百二十七石。
    “顾县令，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产量已经远远超过水田该有的产量。
    “这这这……”郡守他们的手都在颤抖，只有两位皇子还算冷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县令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临水县的百姓勤劳踏实，侍弄田地精细才会让水稻产量相较于往前大大增多……”
    他们现在听不下去一句废话，直接开口打断顾县令的话，“顾县令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为什么水稻产量会上升这么多，总不可能只有农民侍弄精细这一个原因吧？”
    “当然除了百姓的原因，还有其他原因。”沈不下心可不行呀，“这剩下的原因就是天气和那水田里养的鱼虾了。”
    天气的原因他们当然想到了，鱼虾是怎么回事？“鱼虾？”
    “水田里有很多虫子，鱼虾以水里的虫子和水草为食。以前也有人在水田里养鱼虾，不过没有像现在这样大量养殖。”
    “在水田里养鱼虾，不仅可以减少水稻里的虫子数量，让鱼虾吃虫子长大，而且鱼虾身体里排出来的东西对水稻生长也有帮助。”至于具体的解释，顾言已经记不清在书里看到的内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病虫害，又有鱼虾给水稻增肥，水稻产量自然就上去了。”
    三皇子和七皇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言的惊喜无处不在啊，但是一想到对方寒王妃的身份，再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顾言和封煜躺在一张床上，让封煜那个混蛋白白得了一大助力。
    郡守他们这些和顾言经常相处的同僚和上司，却想起顾言在江家主他们没到万湘郡境内之前，拍着胸脯说一定会让江南的世家大族答应拿蚕种换梯田。
    顾言笑得无辜，看他做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啊，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意外之喜。
    呵，信你无辜才是蠢，郡守转头去看江家主他们的脸色，看到江家主他们震惊又激动的表情就不去计较顾言不告之罪了。
    加上临水县原有水田的水稻产量——一百四十三万石，两位皇子和户部官员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四亿九千三百九十三万石这一惊人数据踏上返京的路程，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数据报给朝廷。
    三皇子离开以后，江家主他们也准备启程离开，在三皇子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也坐船去了镇门西，打算去镇门西的交易所瞧瞧。
    ***
    三皇子把临水县的水稻产量报给皇上，而且水稻皆颗粒饱满，属于优质大米，朝廷各位官员都不敢相信这个数字，怀疑三皇子谎报产量。
    但是有七皇子和两位户部官员作证，他们又不得不相信，想到今年国库能收上来的水稻数量，纷纷激动地向皇上道喜。
    随后，一位官员的话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熊熊大火转眼间只有几缕青烟缓缓上升。
    “皇上之前答应给临水县免税，恐怕接下来的几年，国库都别想收到临水县的大米。”官员接下来的话更扎心，“而且，这还只是临水县一个县。万湘郡其他郡县也会开挖梯田，这些郡县的梯田总不能不给他们像临水县那样免税，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年，国库收不到万湘郡一粒大米。”
    “这……”
    众人面色颓废，早知道当初就竭力阻止皇上给临水县免税的决定。
    这下可怎么办？那么多粮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封帝也后悔当初答应顾言的要求，但是他毕竟是皇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已经说出口哪有反悔的道理。
    ……
    临水县的水稻产量传出去以后，不出意料地再次在全国上下引起轩然大波，也给朝廷带来了一些小麻烦——驻守边关的大将全都上书给朝廷要粮草。
    临水县今年水稻大丰收，不要再拿没钱没粮食搪塞他们。
    随后，在听到北疆封地想出一种能让猪肉不腥臊又肉质肥美的养殖方法和小麦今年大丰收的消息以后，他们更是频频给朝廷写奏折要粮草，还想让朝廷给他们也送几千头猪给将士们开开荤。
    将士们保家卫国，整天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吃不饱穿不暖，军饷也不能按时发放，一次次拿朝廷没钱没粮食搪塞他们，现如今朝廷有粮食，他们这些将领当然要向朝廷要钱要粮让手底下的将士们日子好过一些。
    一天不给钱给粮，他们就一直写奏折。
    一时间，朝廷天天都能收到驻边将领的奏折，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也天天帮着将领们给朝廷要粮食。
    皇上被吵得头疼，户部官员也一直哭穷。
    啧，又饿不死，成天就知道要钱要粮，哪有这么多钱粮给他们。
    闹了几天，皇上最后让户部掏钱，给这些上书要钱粮的将领军队拨钱买粮草，每人的军队发十万两银子，让他们自己拿钱去买。
    既然北疆封地和临水县今年都大丰收，又不用上交国库，百姓们自己也吃不完，这些将领就自己派人拿钱去买粮草，朝廷是没有粮食给他们。
    不出意外，将领们都不满意朝廷的安排。
    “皇上是什么意思？十万两能干嘛？十万两银子还不够给咱们四十万将士们分，更不要说拿它们去买粮草。”
    “谁都知道旁老将军您手底下的兵是所有将军里最多的，凭什么咱们手里有四十万的将士，要和那些手里只有七八万将士的人一个待遇？”
    “朝廷只给拨这么点钱，我们回去怎么和手底下的将士们解释？”
    “当今粮食价格居高不下，这十万两银子全部拿来买粮食，也勉强只够将士们吃上一个月。”
    “唉……”
    “……”
    ***
    封煜看着手里的书信，坐在软榻上发呆，顾言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顾言走过去推他的肩膀，封煜这才回神。
    “你想什么呢？刚才叫你，你也不说话，一直在发呆。”
    封煜把手中的信递给顾言，让他打开看看。
    “北疆封地的麦子也丰收了，旁老将军写信说要拿七万两白银买封地的麦子。”
    顾言看完信上所说的内容，里面也没有让人纠结的事情，“麦子价低，旁老将军说会按照大米的市价买麦子，这不就成了，又没说让你亏本做买卖，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麦子一斤才二十三文钱，大米已经是三十五文钱一斤，难不成不想把麦子卖给旁老将军。”
    封煜不是纠结这件事，他在纠结要不要把他和旁老将军的关系告诉顾言。
    “你倒是说啊，别在我面前装哑巴。”顾言没好气地踢了踢封煜的脚，干嘛一直不说话，看着他也一直欲言又止。
    “你过来。”封煜把顾言拉到身边坐下，凑近顾言的耳朵。
    “啊？！”顾言呆楞地和封煜对视，“你怕不是在说笑话。”
    “我说的要是笑话，做什么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瞒得够深的啊。”居然到现在才和他说这件事，“不愧是当王爷的人，心思缜密，我们这些老百姓玩不过，玩不过。”
    顾言把衣角从封煜手中拽过来，起身往外走，不想搭理封煜。
    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防备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到现在才说。
    哼哼，去他大爷的吧。
    就知道顾言知道以后会生气，封煜亦步亦趋地跟在顾言身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旁老将军？他老人家一直说想见见你和顾崽崽。”
    “不去！”
    “旁老将军和王叔一直想见你，他们在我心里和父亲差不多，军队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瞒你，这次打着送粮食的旗号，你和我一起去边疆见见他们两个呗。”封煜拉住顾言，今天不把顾言哄好，他今天别想睡个好觉，“我之前没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之前，确实是一直想瞒着你，但是意识到我喜欢你以后，我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1担心你被我牵扯进来。”
    “从咱们拜堂成亲那一天起，在别人眼里，咱们本来就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你告不告诉我这件事对别人的想法会有什么改变吗？”顾言话里话外都带着委屈，想到封煜故意瞒着他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我就是死，也想做个明白鬼。”
    “那我现在把旁家军的事情告诉你了，旁家军是我最大的底牌，你以后就真的是和我绑在一起了。”封煜握住顾言的手，神情郑重地看着顾言，“你害不害怕？你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馀地了。”
    “这个嘛……”顾言凑近封煜，和封煜对视，视线逐渐下移，慢慢把嘴唇和封煜的贴在一起，“我才不害怕呢，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想蒙在鼓里。”
    封煜反客为主，搂住了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