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捉）
顾言没有带着顾安他们回王府，他们五个人东拐西拐来到一间破败房子面前，左右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敲响门。
“叩叩。”
里面传来些许动静，脚步声逐渐清晰，片刻后大门便被打开露出一个小脑袋。
“恩人，您来啦！”
“来了。”顾言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一行人进入院子后，从拐角走出两个人。
“王爷您看要不要属下……”
封煜瞥了封一一眼，封一默默咽下嘴里的话，闭上嘴跟在王爷身后。
封煜刚从军营回王府便听赵叔说顾言又偷偷溜出王府，跑到了馒头铺，他便转身又带着封一来找顾言。
之前看馒头铺人多，封煜站在店铺外面等顾言出来，后来顾言出来倒是出来了，可还没等他上前便看到顾言带着那四个小家夥拐进一条小巷。
封煜打量眼前破落的房子，踩着墙和树干上了树。
院子里倒是比外面干净，封煜仗着站得高看得远，清晰看到自己的王妃正给一个个萝卜头发馒头，脸上挂着笑。
封煜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就飞了下来，浑身泛着冷气。
啧，他这位王妃当真有爱心。
没人要的乞丐，还能当亲儿子伺候。
“回头你去查查。”
“是。”刚才不知道是谁给我甩飞刀，现在又让我去查。
顾言前脚刚迈进王府的后门，封煜这头便得了消息。
封煜到顾言的院子，状若无事地问他今天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中午饭都没回来吃。
“我在王府里待着无聊就出门去馒头铺看了看，又随便在街上逛逛，嫌回来麻烦就随便找了一间铺子吃了饭。”
要不是看到那间院子里烟囱冒出来的烟，封煜还真以为顾言没说谎。
“外面的饭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偶尔吃几次没事，但还是回来吃比较妥当。”
“我知道。”
封煜又和顾言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晚上吃饭前便得到封一查明的消息。
“那个房子是王妃最近新买的房子，那里面的几个小乞丐原本住在城里一间破庙里，后来乞丐之间争地盘被老乞丐赶了出来。那四个小孩遇到他们给了几次吃的，后来王妃知道这件事后就买了房子把他们安置在房子里，定期送些吃食和银钱。”
封煜听封一说完，盯着窗外的树杈许久不说话。
封一见王爷不说话，对于王爷的态度心里也没底，“王爷……”
封一隐约听到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片刻后王爷幽幽开口，“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属下也不太清楚。”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又不是夫妻，干嘛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您老人家。
“……算了……”
***
冯六子和工友今天下工回家的路上见新开了一间卖吃食的铺子，听说还是寒王府开的，见那么多人抢着买又那么便宜，便挤进去把身上的铜板全部用来买叫馒头的吃食。
一出铺子就后悔了，扭头看那么多人往里挤和工友一副赚到的表情，又说不出来退回去的话，只能自我安慰毕竟是寒王府卖的东西，不会坑他们这些老百姓。
回到家和老娘说了，老娘半信半疑地蒸了三个馒头，又炒了一道菜，熬了一锅萝卜汤。
等配着馒头吃着盘子里的菜，六子一脸惊艳。
他老娘盐味重，做饭手艺又不尽如人意，青菜吃起来经常又咸又苦。
今天一口菜一口馒头倒是觉得味道刚刚好。
“娘，你今天是不是炒菜少放了盐？”
“没啊，我放的和以往一样，是不是味道淡了。”
“没有没有，刚刚好，不用再加盐了！”
有了这馒头，六子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又把老娘吃不完的半个馒头吃了。
没喝萝卜汤之前没觉得撑，一碗萝卜汤下肚已经撑得直不起腰。
午睡的时候躺在床上撑得难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等再醒过来发现肚子里没有以往那种空落落的饥饿感。
冯大娘看到儿子出来，也不问儿子饿不饿，她到现在还没觉得饿，更不要说比她吃得还多的儿子。
“儿啊，既然这馒头这么便宜，你以后每天下工别忘了多买点馒头回来，你买的十五个馒头估摸着撑不到明天晚上。”
“哎！我晓得了。”
冯六子下午去上工发现好多人都在谈论寒王府卖的馒头，都商量着明天早早就去买。
第二天清晨，老兵们刚拆掉堵门的木头打开门看到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
“老板，你们这什么时候卖馒头？现在能卖吗？”
“我们一大早就过来排队了，什么时候能买？”
“那个叫馒头的东西能卖了吗？”
老兵们看看彼此，眼中都有欣喜，忙不叠地开口。
“馒头已经蒸好了这就端上来，大家先排成两队，一个一个来。”
他们原先还担心买的人会少，蒸的馒头数和昨天一样，不到一个时辰又再次卖光了。
没买到的人怨声载道，都说让他们多做一些。
接下来几天，馒头数量一次次增加，每次都能卖光。
经过大家的口口相传，镇门西的百姓都知道寒王妃想出一种用麦子做出来的新吃食——馒头，为了让他们能吃饱肚子特意开了间惠民铺子，价格实惠东西又好，乞丐也能买得起。
而那些之前看寒王府种麦子也想着跟风种麦子，准备到时候卖给寒王府的人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明智决定。
大家私下讨论，都在说下个季度也要种一两亩麦子。
看到账本上每日一两银子的入账和听到镇门西的人对寒王府的推崇，宋睿的心终于落在地，没想到一文钱两个的价钱还能有的赚，还为寒王府带来这么大的名声。
这样的话，在其他郡县开店铺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
孙利之前在战场上被敌军士兵照着双腿砍了一刀，锯断了伤势不断恶化的右小腿才保住性命。
从寒王统领的军队退下来后，和其他因伤退伍的兄弟一起被寒王送到了寒王在边关买的田庄，每月没干多少活却要让寒王殿下掏钱养活他们。
孙利听宋先生说寒王要把他们接到封地，原本还担心跟着宋先生和王将军一起过来会拖累王爷，一直迟疑不愿意来封地，谁能想到在这里自己还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他的右小腿被一根木肢代替，现在他和其他六个腿脚不便的兄弟一起在王妃开的馒头铺里做工，包吃包住，每月有三百文钱，听说逢年过节还有休假和红包。
他们每天只需要和平常一样早起，在厨房里按照王妃教给他们的方法，把昨天晚上和好第二天早晨已经膨胀好几倍的面倒在案板上蒸馒头，每天早上和中午各蒸一次。
一层层蒸笼摞上去，一次最多能蒸一千两百个馒头，源源不断的热气沿着铁皮管道排在店铺外面，异常壮观。
孙利他们没想到以前用来喂马的麦子，磨成面粉做出来的东西会这么好吃，他们一顿能吃三个拳头大的馒头再配上一大碗白粥。
王妃说了让他们随便吃，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吃好喝好，干活才有劲！
天蒙蒙亮，孙利从床上起身，其他兄弟的房间里也传来了动静。
他们从院中井中打上清水认真洗脸剃胡子，再用王妃发给他们的牙刷和牙香刷干净牙齿，三个人把院子和前面的店铺打扫干净，另外三个去厨房做馒头。
王妃说了要把自己和店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干活仔细，客人买东西时也放心。
孙利和其他两个人分别戴上王妃发给他们的厨师帽子和口罩，围上白围裙，洗干净手开始做馒头，另外三个人收拾好院子和店铺后也进来一起蒸馒头。
一个时辰后，孙利打开店铺的大门，外面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斜对面的一家早餐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那家店也是王妃开的。
“各位稍等片刻，新鲜的白面馒头马上就出锅了！”
一文钱两个大馒头，每满五文钱送一个馒头。
孙利问王妃为什么要卖这么便宜，这样一来，也赚不到多少钱。
王妃说，这是基本民生，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日子才有奔头，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馒头出锅喽！”
“别挤别挤，大家都有，都有！”
不到半个时辰，馒头全部卖光了，孙利和其他五个弟兄关上门一起去斜对面的饭馆吃饭。
“哥几个来了，要吃些什么？”
“王哥给我来一碗胡辣汤，两个大包子和一斤油饼。”
“小刘，我要一碗蛋花粥，两斤酱香饼。”
“……”
“……”
孙利喝了一口白粥，瞧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
“王爷，王妃又来找我要人了，说是很多个养猪厂都缺人手。”宋睿宋先生一脸愁容地走进书房。
“那你就给他，人随便他挑。”封煜不在意地开口接话。
“我上哪给他找人去啊？”宋睿坐在座位上唉声叹气，“我和老王带过来的老兵全被用完了！”
“啊？！”
李力和封一他们都有些不可置信，那可是一千多人呐，全安排好了？！
原先听王妃的意思，说是能让每个人都有活干，还以为王妃是在安慰老兵们，这么多人还是会有人没有得到安排。
“那么多人……都有活干了？！”王覆王将军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可不是！说是各个郡县的养猪厂缺人，城外的制衣坊人手也不够用。”宋睿郁闷地抓脑袋，“早知道我们就多带些退伍兄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