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一阵黑影的压迫感袭来,祁雨潇不自觉闭上了眼睛,二中的天又嗖地变黑了,代号人S的力量被顾鸢急速吸收,祁雨潇不知道顾鸢此时为何会在这里,他不是阿行的朋友么?
他大病初愈,只能着急拿身体去挡顾鸢羽杀刀的袭击,刀锋没入祁雨潇的肩膀,S道:“慢着,你不想知道聂沈在哪里么?”
祁雨潇看顾鸢停下来了,他表情很糟,带着一丝决绝。
顾鸢的话有些冷跟凶狠:“你最好跟我说实话,监督者。”
S道:“糟糕……屋外有妖怪要进来了……”
樱花树原本是秃的,此时发出光亮,漫天粉色泛着圆晕的樱花垂落在教室内,S朝教室内大喊:“顾心妍!赶快走!快走!”
祁雨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自己妈妈的名字,他看到一只干枯的手倏忽扒开了教室门。
那东西,不是,那女人四肢并行,长长的黑发垂落在地上像干枯的竹叶,并不能看清楚她是什么模样。
顾鸢忙做出防御的姿态,然而他却发现这是一只鬼,而且这样的鬼将他们困在了教室的结界之内。
怎么回事?
“顾心妍”赶忙拦在祁雨潇面前,忙道:“你别过来!”
顾鸢更好奇了,顾心妍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又会跟守校人S一起?
那东西看见“顾心妍”的脸跟疯了似的,不要命地扑过去之时!
一道金光乍闪,游行拎着那枝判官笔,像是施法一样,一串金色祭文从判官笔中飞出,楔进那东西的体内。
简乐颜惶然回神,游行看到她眼中的疑惑,笑着道:“你还认识我吗?”
简乐颜道:“姐……姐姐……我姐姐……”
游行说:“你姐姐的生魂就压在这棵樱花树下,因为你的镇压,她没法覆生。”
简乐颜潸然泪下,一直沙哑着嗓子,游行觉得那声音是粗噶的,但是他摆了手到教室内的座位坐下,对着外面喊了声:“还不滚进来?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容倾笑着走进来了,他在外面看樱花落下很稀奇,心想京都的樱花是不是也这么美,还带着光。实在是太兴奋,以致于他坐到游行身边都是飘着进来的。
容倾问顾鸢你这死货怎么还没滚出去,顾鸢骂道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
容倾笑着道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当顾鸢问起容倾聂沈去处时,后者又保持沈默了。
聂沈去向,出乎容倾的意料。
屋外又是一片白了,游行看守校人S一副书生文雅气的样子,便是问道:“解释一下?”
他眼中杀气腾腾。
守校人S招呼了顾心妍过来,他指着楚微道:“各位,我想见我的妻子楚微一面,不是那只狐狸精,她原先占据了我妻子的身体,欺骗简悠然……我……”
守校人S突然哽咽,容倾道:“你想去问阎王的,可是你不能离开二中太久……”
S说:“我跟顾心妍是萍水相逢,我妻子楚微性情大变,不仅杀死了简悠然,那狐狸精把简悠然压在树底,还把她人类妹妹的尸体变作了妖尸镇压,让简悠然一辈子无法投胎转世。简悠然的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我妻子楚微只留下一具躯壳,不得已,我只能让顾心妍附身其上……”
游行问:“你在这个死了封闭掉的时空孤零零的一等就是八年吗?还是说你想为妻子寻找另外一具身体?”
S感慨道:“等又怎么样?我只是想再见我的妻子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她总说我不等他,嫌弃我工作忙,只是实在是对不住二位了,也对不起你弟弟。”
游行摆手:“没关系,我也不是没得到信息,相反……帮了我很大的忙。”
·
白慈仰头看那棵光秃秃的樱花树,那上面有斑驳的纹路,传来淡淡的花香,他感慨说:“快二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他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蚂蚁在爬动,密密麻麻的,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温柔地抱着自己说:“阿慈,你看啊,这就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阿慈喜不喜欢啊,你爸爸说以后给白小慈修一个大花园……”
白慈起身,他刚拍手站起之时!
方开应手执一击雷电就要炸向白慈的后背,白慈眼看着那金色的光朝自己而来,他来不及祭出刀,急急后退不能,一股强烈的烧灼感弄得他眼睛生疼。
异化的判官有了异能?
怎么可能?
祭月刀是白恩祈留给儿子的唯一遗物。
白慈马上投入战斗,那方开应的动作又凶又狠,先是连着快速出招,招招致人于死地,也幸亏白慈体力极好,凭着过人的素质勉强应付了好几招,他便是精确摸出了方开应的胳膊是机械臂,活动不利索。
哪里来的这种怪物?
方开应开始对准他眼睛攻击,他先并住两指去戳白慈的眼睛,白慈惊觉这人出手狠辣凶险,乃小人姿态,几分钟内,那戳眼睛的次数便达数次,他与方开应近身搏斗,在这楞神的片刻,他知道已经不能就近纠缠,将要准备喊游行来帮忙,他刚离开,方开应随即嘴角一勾,白慈离身数尺,方开应手聚雷电系异能,他对准白慈的心口。
杀人先诛心,白慈眼看着白恩祈又来捣乱,他骂道:“你他妈的干嘛分我心?”
强大的雷电能量没入白恩祈心口,白慈的眼神从抱怨到惊恐,再到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爸爸!”
白恩祈被方开应狂猛一击,白慈看到他父亲摔倒在地,那一刻,他想起很多事,但满脑子都是我爸爸是不是会死啊?
白慈身上现出金色的光,那是妖骨的光芒。
他忙扔掉祭月刀去扶自己的父亲,白慈去捂白恩祈的心口,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着急心慌到不行。
他一直以为父亲不爱自己,总骂白恩祈说就是父不慈,我也懒得对你笑!
白慈说:“爸爸,我错了……”
白恩祈终于见到了自己忘掉了许久的妻子,简悠然朝他明媚的笑,她穿着白色的衣服,变作一道光走向自己的丈夫跟孩子。
樱花雨降下,简悠然被白恩祈抱得很紧很紧,白慈听到母亲对他柔声温柔说:“阿慈,你长大了,我好高兴。”
茫茫一场雨,一落便是二十年,人海一别,再见就是咫尺天涯。
叶满想要的那身妖骨,也护了白慈二十年。
简悠然对白恩祈说:“我也想你,恩祈。”
·
游行听到打斗声出来时暗道方开应居然会在这里?
也是对付方开应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游行把判官笔扔给了容倾,又一道金色的祭文飞出,容倾对他轻笑说我要是把地府都给炸平了你也会骂我吗?
游行说我不保证其他人性命,好歹你是我丈夫,我护着你就烦得很,至于你的朋友家人啊那就你自己管吧,世界上能相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容倾点头说:“遵命,夫人。”
一道光从判官笔飞出,游行觉得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蔓延,容倾手中聚起白色的光刀,容倾这个点了还在跟游行调笑,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调情了。
伴随方开应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喊,容倾嫌他吵,便将声音给消去了,游行只听到容倾说:“小可爱,知不知道404城?”
异能者一般有两条命,怨气暴涨时一条,普通人一条。
方开应还有一条,但经由抹杀力灰飞烟灭的洗礼,再想有异能就乃昨日黄花了。
游行问容倾:“你说哪条才是意识体的狗?”
容倾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他只感兴趣什么时候能回家,又急了问:“你带不带我回家啊?我想回京都看樱花。”
游行目光坚定看向他,容倾只觉得游行那淡然的目光带了很浓厚的情愫,随即便听他说:“带,我带你回去。”
容倾笑了,游行心想容倾真好看,他问:“哥,你知道深渊之重吗?我不打算把抹杀力还给你哦。”
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讲话,容倾手探入游行衣领,手覆上他的心口说:“不怪我骗你了?”
游行:“你是为我好,骗骗也是应该的。”
容倾抱他很紧。
声音仍旧是沈醉而沙哑,让游行避开了下。
“那骗一骗那些NPC也是可以的吧?我不想离开华之都又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眼前,你失去记忆不记得我,什么某某某,你想让我死吗?”
“嗯……那看你表现啊……”游行闷哼一声,容倾久违的欲望涌动,他唇齿没入游行的脖颈,咬得又深又狠又急,吸血的声音相当淫·糜了,游行感觉自己力气都在抽空,容倾那股香气更加馥郁无比,容倾伏在他耳边喘息,浅笑的声音像醇厚的酒,“我赢了。”
游行问为什么?
容倾过来捏住他的下巴,仍旧是又狠又凶地吻了上去,游行感觉容倾这次亲得太用力,没有从前任何一次的春风化雨……他想,哪回这条疯狗不是跟磕了药似的……
两个人唇舌纠缠,缱绻的思绪蔓延。
游行来不及细想,他看到了容倾那双血红的眼睛,眼底全是杀气。
然后,又被捏了下巴,再亲。
游行还是问了:“意识体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不是主神么?我也只是个玩家啊?”
容倾:“我也是玩家啊,不过我们是被玩的玩家。”
容倾笑着蹭他的额头,哼笑了声:“嗯,先告诉你一点儿……那个机械之心听过么?”
游行向容倾投去好奇的目光,他拿出那张卡,面带疑惑的神情让容倾心花怒放:“所以我那个什么SS平方?”
容倾说:“系统的意识体进化需要心脏,他挖了主神我的,我就顺手牵羊拿了它原生的……不过那个实验没有成功。”
游行:“什么实验?”
容倾摇头,捏他的脸:“你去问那个跳大神的,不是有什么情人咒啊,美人一笑竞折腰啊……”
游行无言以对,略略偏了头,却发现简乐颜正站直了身子盯着他们,随即简乐颜道:“你们能让我穿一回裙子,然后拍个艺术照么?我丑不丑啊?”
简乐颜对游行投以歆羡的目光,游行感觉有些难过。
简乐颜说:“我能去看一看S大吗,还有,我好久没写字了?能不能让我用一下那只毛笔?”
游行笑着对她说:“当然可以,你可以离开这间教室了。”
简乐颜仰头又道:“我见到姐姐了,我还见到了小侄子,没有遗憾了。”
似乎有什么晶莹的泪珠子从楼顶落下……
啪嗒一声,游行带着祁雨潇回到了琅馆,守校人S与容倾达成了暗自的协议,决定各自行动。什么协议游行不刻意多问,自己容易露馅。
顾心妍见到祁雨潇后却是一个劲问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祁雨潇对游行到底是抱歉的,他扯着游行的衣袖给顾心妍介绍,说这是自己最宝贝的弟弟,对自己很好的,妈妈你安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顾心妍从楚微的身体中脱出,她这么多年,只是想再见儿子一面,如今心愿已了,他别无所求,顾鸢却急急地去抓住他的手,说道:“姑姑,我对不起你……爸爸……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聂沈在哪里?”
那声音让游行听了觉得十分可怜无措,顾心妍不懂那些,顾鸢亲眼看到顾心妍消失,他急到不行,一直问:“聂沈到底认不认识你?”
游行摁住他去抓顾心妍的手,他道:“聂沈在另外一个地方,顾大哥!你冷静!”
顾鸢急了,“阿倾那个混蛋到底瞒了我什么?我就想见聂沈一面也不行么?”
容倾道:“瞒了你啥啊,你要死在华之都我可不在乎……你不是都把监督者的力量给抢过来了么?你不知道查啊?”
语气十分抱怨了。
顾鸢心骂那深渊之重是什么狗东西,难不成他们就在深渊不成?
答案真是如此,顾鸢灵魂出窍,他暗骂自己是个NPC,是活在别人操控的游戏里?
意识是能够操纵的吗?感情是能够由程序写就的吗?
那声入灵魂的女音提醒着游行——“梦,这都是梦。”
梦中梦,梦中梦,游行想,玩家被人阻断所有记忆进入游戏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他拿了悲情剧本啊,但情感是真的啊,他感知到的容倾对他的关照每分每秒都是存在的,那初恋的心动,那身体交缠时滚烫的热度。
难怪,那七十八名研究者怎么样都找不到踪迹,也许就是活着的。
说不定还在实验室等着看他们好戏呢……
但坏就坏在什么地方呢?
游行心道,容倾是吸血鬼的始祖,而他另外一重身份是解神者。
游行的那张卡积分开始迅猛增长……
容倾看着那积分的指数级爆炸,他叹息说:“这就是解神者?那距离我们出去还有多少个小时啊?我不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
游行觉得有卡没卡都没区别:“24小时吧,深渊将要解体,只不过……我不想受到一点皮外伤。”
容倾:“空间解构……”他握住游行的手,亲了下,他说:“你答应给我一个家的,别食言。”
游行:“先把这系统给炸了再说……”他又道,“我不想当被人操控的玩家了,你作为主神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他心想终于能够回家了。
容倾:“那自然是可以的……”他挨着游行的耳朵又细细密密说了很多话,那话语中更多的是不舍跟难过,因为深渊解构系统的记忆将会被删除,而他们即便再贪恋华之都平静生活的美好,那也没多少时间了。
容倾问道:“一块儿死吧,真的。”
游行回覆他:“不需要,我会去找你,死了也拉着你一起走。”
简乐颜没读过大学,白慈带着她去试了裙子。年轻的女孩儿穿裙子十分青春靓丽,她兴奋地捏着判官笔在宣纸上写了一篇诗词,简乐颜兴奋地说那一天她是被江星跟她的发小给打死的,其实没能来得及去参加比赛,也没来得及给姐姐打电话,这是她准备了好久的文字,她笑得很甜:“你长得好帅啊……大侄子。”
白慈又带着穿白裙子的简乐颜去了一趟S大,简乐颜兴奋地跟他说自己最想考这所大学了,但是后来一直都沈迷学习,没能来到这个地方,她当初很喜欢一个刚出道的歌手,他唱了一首歌自己好喜欢啊,好想要他的签名。
简乐颜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游行找出沈清濯的签名本,他还问简乐颜,笑着说那你还要不要见他一面啊?
简乐颜写了一封信,告诉了自己对曾经喜欢小偶像的眷恋。
那时十几岁小偶像成长的经历一直鼓舞着她,她也想发光。
但最终,她要走了。
白恩祈走了,顾心妍走了,守校人S终于动身去了妻子楚微墓前,他献了一束玫瑰,他轻声道:“我也想你。”
白慈又变成了孤身一人,他晃悠着自己父亲的哭丧棒,他走在那条黄泉路上……
走着走着他也哭了,哭着哭着他也笑了。
黄泉路口不留生魂,白慈笑着说:“爸,妈,我给你们送丧了!”
游行与容倾一路送别,顾鸢看着远处火红的天空目光也是若有所思。
黑夜是他的主场,他让一大群的黑鸦变成白鸦齐齐落向地平线,游行将判官笔扔向那道轮回的转生口,笔以毁天灭地的力道摧毁黄泉路,闫易早就离开地府黄泉,回到他原本该去的地方。
黄泉转生口封闭,判官笔隐消于华之都。
那季空明哀哀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白慈已将他化作刀下亡魂。
祭月刀惊天一斩,睡在周昌明家中的苏苏一个激灵爬起来,她刚跟许燎做了一场,这会儿腰酸背痛,她惨兮兮说自己的老家被游行给炸了,要赶忙回去看看。苏苏的毕生心愿就是一直美下去,最好能当皇帝的那种。
游行只认为这种人是无所不用其极。
系统摧毁的时间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了。虞珊说要等的确是没错,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怎么解开深渊之重?虽然他可以空间解构让系统崩解的时间提前,可是,他能保护容倾不受到精神体袭击吗?那精神体又将会选谁成为宿主呢?
这一些都不是问题。
游行呼出的白雾在黑夜中很清晰,他心想,他与容倾最终是要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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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与容倾回到琅馆后,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那头是游行不喜欢的对象,他是容倾的朋友徐知行。
游行对容倾抱怨这名字取得好,知行知行,怎么着,猜忌我啊?
容倾细数游行的罪状,说你饶了人家弟弟高晗,又救了他,说不定是他对你有意思呢?那家夥可喜欢美人呢,你长得好看,他又是东方玄学大师会占卜啊,下咒啊,万一那什么那什么巴拉巴拉……游行拿着鸡毛掸子抽得容倾满屋子跑,而他们的父亲母亲似乎是有所感应,叶迦南特地煮了好好吃的饭菜,容怀书早归,甚至把容致喊上了。
叶迦南说今天吃个团圆饭什么什么的,就连那只猫都开始绕在游行身边,希望抱它一下,游行照做,一行人吃了一顿饱饭。
游行还带着容倾回了一趟顾言则家中,容倾没叫顾言则老混蛋了,而是喊了一声爸爸,许含拉着两个人一起去拍婚纱照,然后她把顾言则新买的结婚对戒送给了容倾跟游行。
游行手握着全家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把那条黑皮筋给系到了容倾手上,调侃说这是名为青春的纪念,容倾浪言浪语说然后呢,游行说因为过去那些事才有今日的游行,容倾问:“那你会在我身边吗?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你都不哄哄我吗?”
游行说:“哄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在你身边……”
容倾只能紧紧抱着他,他的眼泪渗进彼此紧密交缠的脖侧里,他不住地亲吻游行的额头,期盼着在命运降临前更加用力地拥抱彼此。
那一天,华之都又下起了茫茫的白色大雪。
容倾最终没能与游行一起等到来年的春天。
容倾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解读这场命运的相遇,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碰上。
他道:“这一天怎么来得这么快啊……”
漫天风雪夜,有这么一刻。
容倾觉得天下之大,他的归处又好像要没有了。
游行抱紧他,他说:“我会去找你的,容倾。”
他的声音充满绝望与不安,但也只是片刻。
游行想深深的丶深深的将这些记忆镌刻在心底,但随着系统解体,所有一切都将不覆存在。
随着程序的崩解,一切记忆都将被重新删除。
他们知晓各自曾经那么深地相爱过,后来再碰面,亦是不知名字的某某某。
有生之年,命运终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