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数日后，松山疗养院。
    瞎了的文永芳对来看她的游行说：“哎呀，真是谢谢你们……你可对你母亲真好啊……我儿子宁简……哎，不想说了。”
    游行笑，“多谢阿姨，我妈妈脾气不太好，得打镇定剂。”
    许无忧躲在一张玻璃做的围墙后，目眦尽裂地手扒着墙壁，使劲骂道：“你个畜生……你个畜生……”
    游行反正就是笑着看他，做嘴型道：“你去死吧……”
    阴笑阴笑，那看得游廖是心惊胆战，生怕崽又疯球……游廖隐身了，游行道：“大渣男，这就是这一世生下我的妈——我怎么可能会动手……”
    游廖心骂游行脑子是真的转不过来啊，容怀书倒是非常快，游行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道：“爸告诉你吧，如果当年你研究的再生技术DNA成功的话，是可以体外培养胚胎的……可惜，人很覆杂，或许这些覆制人是我们性格的极端吧……许无忧只是看中了钱而已啦，阿行，你把亲情看得重，可问题是许无忧一开始怀你就是打算卖钱啊……天下没有那个做父母的会卖儿子，至少我们不会，有对比才有伤害。”
    游行：“所以呢……我不想管这些，可他妈的像块牛皮糖，撕都撕不掉，总感觉是我欠她的，可问题她没养过我啊，五岁前我在白雪山跟雪女一起长大，后来又去了容家，怎么样都是我一个人，而且她性格是真的疯子一样。”
    游廖：“你怎么不喊我爸爸？”
    游行闭嘴，“你想我捅你一刀？”
    游廖看自己的娃这么疯的样子，心想不动手是不行了……宁简就在隔壁，忽然眼睛瞪大看向游行，骂了声，“你想对我妈做什么？！”
    话说，总有人死不悔改，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宁简就是这样的人。
    游行道：“你是死人？你妈腿瘸了你半年来一次，我想对你妈做什么，那游安树又安排你来做什么？！”
    宁简面色煞白无比，“你怎么知道？”
    游行：“我能不知道？谁他妈的要跟你们抢进化源啊……我觉得，你是真的很没有逼数，跟我妈讲得一样……”
    游行擡手封住宁简的嘴，宁简手中霎时伸出一根黑色藤蔓，游廖谑了一声：“异化了？”
    游廖手烧起一阵火刷的一声燃过去，他破开许无忧的窗子，他道：“同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游廖，你面前这个人的亲爹，年方二十，英俊潇洒帅气无比，智商坑洼情商欠揍但是——他特别护犊子——”
    宁简啊的一声痛叫，藤蔓化成灰烧掉了他的手臂，许无忧看着游廖，禁不住喊：“游廖，我是……”
    游廖手中刷的烧起一阵火继续灼烧许无忧的脸跟手，他横眉说：“听说，你把我留给儿子的项链给当了？我都忘了，你这个覆制品原本就是想取代我老婆的……我的孩子给你们这么糟践利用，怎么办啊？”
    许无忧痛苦地去捉自己的手，想要扑灭，游廖尤其痛恨她那张嘴，他硬生生以手化作刀狠狠割开许无忧的脸，面不改色，许无忧痛苦哀嚎，游廖道：“反正都是覆制人，你把我的孩子不当人看啊！”
    许无忧失去理智，啊啊啊的痛喊，眼角全是泪珠……她拿起旁边的一把菜刀，猛地朝游行砍了过去，游廖嘴角一勾，黑色藤蔓也朝游行汹涌而去……
    游行只是打了个哈欠，他觉得实在是无聊。
    怎么着也不能让着弑母的名头落自己身上……许无忧抡起菜刀看向游行之时，黑色藤蔓顺势穿破她的眼珠子，许无忧一声大喊，她砍向宁简的脖子，血就那样留下来，文永芳的眼珠子转过来，游行恰到好处拿异能消去了那股痛哭——“妈！”
    文永芳眉头轻皱，她问道：“阿行，是你在喊你妈妈吗？”
    游行摇头，他觑着宁简，轻声道：“没有，阿姨，我推你进去，您儿子——”
    文永芳道：“畜生！畜生！畜生！简直不知羞耻！贪婪成性！”
    游行勾起嘴角朝宁简笑……
    游廖手化作利刃，他先是捏碎宁简的心脏，当着许无忧的面生生捏成血水，然后道，“怕什么啊，你不是可以覆制再生么？”
    游廖一个巴掌打过去，许无忧打掉一颗牙，她跪在地上去摸游廖的裤腿，喊道，“老……老……”
    游廖擡手将宁简的尸体封钉在一块石头之内，然后以火焚烧，许无忧被拉开的脸跟嘴已经覆原了，他感觉恶心无比，呕了一声——“滚啦，老子结婚了！”
    游廖根本碰都不想碰许无忧，这些覆制人借助能量源能不断再生，杀不掉，不过宁简——死了。
    容风华不会骂他，因为容风华最恨的就是这个毁了他一世清名的不孝子。
    游廖对着那堆爬出的黑色藤蔓道：“别想了，你爸恨你，巴不得就没有你……”
    藤蔓缓缓缩回去，宁简忽然很想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彻彻底底地迟了。
    游廖投下炸弹，他扛着儿子往屋外走，贵公子容怀书正在跟假容怀书战斗。
    许无忧会再生——虞珖给出指示：“四点钟方向，午时三刻，适合行刑……阿廖，欢迎回来。”
    游廖冷哼：“老子这么英俊帅气那何止长命百岁！坚决不能要二胎！！”
    ·
    容怀书看着神色冷淡的儿子，对面站着跟他一样邪气俊美的假容怀书。
    这个假容怀书利用假游廖钳制他的孩子，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很恶心的容芜。
    容怀书道：“你要不要亲自动手？”
    容倾：“不想，你要是管不了我就找妈……”
    容怀书满脑子我被鄙视了，他少言，对面的假容怀书却特别硬气，他道：“你不感谢我么？我把你两个儿子养这么好……”
    容怀书一记抹杀掰碎假容怀书的肩膀，对方抹杀力只有他的百分之七十五，他对着对方面色煞白的脸道：“抢东西不是这么抢的？迦南辛苦了……我儿子我自己管，我的公主病儿子我也自己管，多个儿子游行没什么不好啊……”
    假容怀书吃痛，他打开容怀书的手，后者直接将手掐向了容芜的脖子，容芜没有异能，他被掏了心脏但是再生了，容芜白着脸问：“妈妈有没有问起过我？”
    容怀书徒手一掐，他扭断容芜的脖子，假容怀书只顾自己的肩膀，他冷笑道：“问你，别做梦了……”就算是这样子了，容怀书掏出手机翻出视频给容芜看：“你听咯——”
    叶迦南平静道：“又不是我生的，关我屁事？你要是再敢提起这个耻辱，我把你皮给扒了。”
    容芜表情痛苦，像是要去喊假容怀书，就这一秒，容怀书往后一掏假容怀书的心脏，以抹杀力先行消去了假容怀书的力量，他道：“你们是真的很搞笑，要死了才准备玩父子情深么？可惜了，我容怀书回来了！”
    假容怀书与容芜被容怀书本人化作一缕飞烟，世界上应该是不会再有假容怀书跟容芜出现了。
    容倾却只是看他一样，淡漠地走了。
    虞珖发出指示：“四点钟方向，怀书……去吧。Follow your heart……记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啊……你觉得是别人的想法重要还是你自己的想法重要呢？”
    “我换句话说吧，容怀书你永远都在迁就别人而退让自己……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至少我觉得，游廖的那句老婆孩子是真心话……你还要听你父亲的话继任审判院吗？安排的婚姻……你愿意吗？”
    容怀书挑眉，“你觉得我配不上叶迦南？”
    虞珖道：“迦南一直在让你……我觉得，你小儿子游行或许会拉着叶迦南一起死……呸……我从来都觉得，迦南比起叶满更优秀，更勇敢，只是你这个人真的很自负。”
    容怀书摸下巴，“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虞珖：“……？”
    容怀书：“那什么……那……”
    ·
    松山疗养院后山。
    游安树的替代品游湛蓝先是掸着自己的眼珠子，又扯了扯自己的皮。
    “哎呀，被发现了，哥哥游行是真的聪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蓝色的覆制进化源在他手上熠熠发光。
    “竟然时光逆转，回到了从前，不好玩不好玩……”
    语气完全就是彻底的小孩，很是没有同理心，仿佛人命只是玩笑。
    游行踏着石子一步步走到游湛蓝面前，他没说什么，只是倚着桌子问：“好玩吗？”
    游湛蓝的笑天真残忍，“好玩啊，毕竟哥哥的父母死了我很开心啊，你死了我更开心啊？”
    游行哦了一声，“还有呢？”
    游湛蓝道：“容倾哥哥死了我也很开心啊，容伯伯死了我也很开心啊？我爸都不舍得打我呢……”
    游行嗯了一声，他道：“你死了我不开心，因为你不是游安树。他没你这么蠢……故作天真孩子气……难怪呢，祁清涵会那么护你，原来你是野种啊。”
    游湛蓝一时说不出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游行又道：“嗯，姐姐游妍对我最好呢，你想抢走我的什么东西都抢不走呢……”
    游行指着进化源，忽然笑了下，“就在刚刚，我亲爸啊，还有对我喊小公主的另外一个爸爸，他——把你的这些覆制品都给杀掉了。可以再生是吧……但是你忘记了，宇宙守恒定律啊，能量终有耗尽的一天。”
    游湛蓝晃着进化源，脸色煞白无比，游行更天真，“你为什么盯上我呢？”
    游湛蓝道：“讨厌你就讨厌你啊，看你不惯就搞你啊！要什么理由！”
    游行点头：“哦——”
    游湛蓝是个躯壳，游行擡手定住他，然后他就坐在位置上，他动用异能，让游湛蓝拿起菜刀，先是砍了自己的脖子一下，游湛蓝眼神惊恐：“怎么……怎么会这样？”
    游行翘起二郎腿，然后让游湛蓝的另外一只手举起了石头——啪啪啪，游湛蓝使劲拿石头锤自己的脑袋，脑浆迸裂，游湛蓝痛苦地喊：“停手！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骨裂的疼痛传来，游湛蓝哀嚎：“妈妈，我好痛。”
    大腿骨被自己敲断，砰！
    锁骨被敲断。
    撕心裂肺的痛苦声，游湛蓝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使劲地锤啊锤，把自己的脑袋砸成肉泥，骨头全部敲断，敲碎变成渣子。
    游湛蓝就那么痛苦地瞪着他，游行闭着眼，手放在膝盖上敲打着拍子。
    容倾快速跑上楼，游湛蓝喊：“好！我要覆制一个你！一定要！”
    容倾抹杀力出手……游湛蓝化为飞烟，原本重新覆原的许无忧跟假容怀书一瞬化为乌有，以及祁蕴和封藏住的血尸借助血清的力量马上要成形了……
    咣！
    隔壁大楼的游安树跪坐在地上，他道：“失败了，居然失败了……这么多回都成功了，为什么他就是打不败？为什么？”
    游安树是那颗陨石，游行早就有所猜测，只想等他主动露出破绽，没想到……太久了。
    游行忽然松懈，他伏在容倾的颈边喘气，他道：“终于……终于把覆制人给灭了……我闯的这个祸终于平息了。容倾……阿倾……我骨头痛……”
    因为跑得过急，容倾有些黑眼晕，他有些贫血。
    但是他仍然抱游行很紧。
    身后，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扶住他，容怀书道：“容倾，我为你骄傲。”
    容倾打横抱起游行，往后踹了他屁股一脚，“你以为我是你啊，喜欢搞冷暴力？容大人，我奉劝你，离我远一点……便宜货。”
    容怀书：“……”
    但回去的当天，两个人就双双发起了高烧。
    容怀书拍板，自作主张让人把容倾跟游行带回了琅馆。
    游行甫一清醒听见琅馆两个字那是鲤鱼打挺，赶忙下床要跑，幸而许含等在门口，她一把抱住游行，刚道怎么了，游行就害怕得发抖，直直喊：“别打我，我错了，妈妈，别打我。”
    泪流满面，许含出于本能，她跟着游行一起蹲下身，像是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她捏住他的手臂，熟悉轻声道：“阿行，我是妈妈……我是许含……含情脉脉的那个许含。”
    游行抱住许含，脸蹭住她的颈窝，抽泣道：“妈妈，我痛……我好痛……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许含一遍遍安抚，她道：“不痛……不痛，我们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游廖站在门口，心情百感交集……他们曾经希望陪孩子一同成长，而今……游廖也蹲下身，他哄人的动作有些生疏，他也道：“以后，我陪着你们好不好……”
    游行没搭理他，起身时，游廖的大衣下摆被一把攥住。
    游廖犹豫着要不要带着许含跟游行一起在大床上睡觉，犹豫了下，最终许含扶着昏过去的游行，喊了声：“还不快来帮忙！”
    游廖就这样扶着游行，三个人躺在了一张大床上。
    半夜，游行被冻醒……回头便看见游廖跟许含互相抱在一起，往事纷至沓来……
    以前就是这样子，父母是真爱，他是意外。
    “……？”
    这一下，游行才切切实实感觉到，那样一种鲜活的有人真正爱他的证明……
    但他觉得跟一对年轻男女躺一张床那——！！！
    游行直接瞬移走人，去找另外的房间睡了。
    ·
    容倾好不到哪里去，他发着高烧，一边都是没人管他，生生一个人熬过去。
    叶迦南常常忽视他，容倾发着烧，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起这是琅馆，他想爬起来去找水喝，踉踉跄跄，其实他怕黑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容倾一边摸着黑一边往前走，他嘴唇闭得很紧，如果出声会吵到人。
    容怀书走在他前面，他自容倾出生起就没抱过他，与叶迦南关系也不和谐。
    容倾走得慢，叶迦南也跟在容怀书后亦步亦趋。
    容倾停住，他去摸前面人是什么东西，然后他啊的一声大叫！
    眼泪汹涌而下，仿佛回到六岁那年，他被人装鬼吓到撞到了一间屋子里不敢动弹，因而碰见了游行。
    容怀书轻声说，“阿情，我是爸爸。”
    容倾浑身瘫软，表情全是惊恐，容怀书重覆了一遍，“我是容怀书。”
    容倾呆滞无光地看着他，尽是瞪大眼睛的惊吓。
    叶迦南扶住容倾，道：“我来吧……”
    容怀书道：“对不起。”
    叶迦南说：“你少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给你的爱慕者叶满给糟践的。一个比一个恶心。”但她还是说：“去陪孩子睡觉吧……你这么多年……又何尝对得起他……理想主义倒是一套一套……撂挑子谁不会啊。”
    字字句句戳心窝，容怀书环抱住容倾，叹息道：“叶迦南，你又何尝不是傲气凛然。”
    叶迦南道：“我忍二十几年，你重活一次怎么还是这个样啊 ，我怎么你了我……你放不放容倾自由，如果你要坚持继承什么吸血鬼始祖之位，讲什么仁义道德人类和平，那你滚吧，我儿子遭这么多罪，要你这个爹有什么用？你不如去死，舍身为人去吧你……我没兴趣搭理你跟那些人的游戏，虞珖我不放在眼里，我只管好两个孩子，事业还是家庭你不能两全那是你的问题，你儿子死了两回啊！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我成日担惊受怕，反正你也不跟我说，那我跟你过日子干嘛，容怀书，我不是找不到下一个……你也不是我一定要喜欢的……你以前总说为了孩子孩子……现在，大学入学，你我才二十岁，我一定要跟你订婚么？”
    容怀书陷入久久的沈默，容倾体重还是可以的。
    叶迦南骂道：“你蠢啊，你不会学着跟儿子交朋友来追我？”
    容怀书啊了一声，他赶忙去扶人了，最后，还是把同龄的儿子打横抱起来，重重地掂了掂。
    他问：“这小子刚出生几斤？”
    叶迦南道：“啊？他是个胖子啊！八斤九两！”
    容倾迷糊着醒了，他醒来看见渣爹抱着又在称体重，那面红耳臊的样子啊，一记力量出手，容怀书还真没放，他道：“我在补偿。”
    “……？”容倾马上翻下身，一个巴掌抽得容怀书晕头转向。
    他冷静道：“你疯了，我多大你多大，别把我想那么柔弱可以么？”
    容怀书拉住容倾的手，他揪着他往琅馆方向去，容倾哀嚎，“我不去——我不去——妈，妈。”
    容怀书很羞涩，他一直没给容倾看过他小时候准备的房间——公主房。
    容倾看到后脸嫌弃成苦瓜样，心中却甜滋滋的。
    洋娃娃，粉红色蕾丝，土掉渣的装扮……梦幻，缱绻。
    容倾抱着胳膊侧倚着门框，却忍不住蹲下来拿起那个小火车的头，他想，不是没被爱过，只是有些人从不表达。
    容怀书跟叶迦南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叶迦南把门给关上了。
    容怀书道：“琅馆随你玩……”
    叶迦南说：“我们是朋友……”
    容倾蹲下身，他手放在膝盖上，梦境中的光色……这就是父母本性么？
    最了解自己懂什么？
    暖黄的灯，柔软的羽毛……容倾走进去，八音盒钟声响……
    不是没被爱过，只是没发现被爱着……
    尘封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开启，容倾目光晕眩，怎么样才能感觉到被爱，游行刷地冲进来，他道：“啊！啊！啊！”
    游行抱住他肩膀，念叨道：“我——我——我爸妈睡觉，又给我踢出去了！天啊！”
    灯光很暖，游行絮絮叨叨，“我听爸说他给你做了个公主房……我可是拉不下那个脸。”
    “哥，我们回去……”
    容倾准确无误吻住游行的嘴唇，以吻封缄。
    吻轻柔而缓慢，游行挣扎，“我……我还没说完。”
    这大概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吧……
    有人惦记有人挂念有人絮叨，容倾眼神清澈明亮，游行心一跳一跳。
    两个人目光对视，游行道：“冷吗？”
    容倾带着游行滚进温暖的床，四肢锁住他，他道：“睡吧。”
    羽毛被暖烘烘的热意烫下来，游行往容倾的胸口拱了一下，他道：“晚安，好好睡。”
    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