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网线没安成，容倾跟游行两个人回家之后就单纯枕枕头睡觉，两个人都是在工作日极其不想上班的那种人，管他妈的天塌地陷，先睡好觉再说。
    游行起床气大，听到门铃声响眉头还没松开，先给容倾一胳膊肘，闭眼叫道：“快去开门……”
    容倾倒是没什么起床气，就是一定要搂着游行先来个吻，吻烫到脖子上，他先狠狠地抱了一下游行，箍住对方后打了个哈欠，然后在下一个胳膊肘来临前飞速下床，再给游行掖好被子，再摸他的头，穿鞋再去。
    容倾很少戴眼镜，这会儿他拿过旁边的黑框眼镜戴上，显出了几分矜贵的文雅气。
    他挽好袖子去开门，然后发现是从良跟宗之啸，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宗之啸：“……”
    从良：“……”
    容倾非常自然大方地道了句：“请，我是游行男朋友。”
    宗之啸脸都笑木了，从良用狐疑的目光打探来打探去，生怕闻见什么不好听的气味。
    大清早拜访人家，简直有辱斯文。
    容倾：“……？”
    容倾熟练地给从良还有宗之啸倒水，然后落落大方端庄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杂志跟报纸，他比宗之啸跟从良还要狐疑，“你们没来过这里？”
    虽然游行说的是小房间，但其实是打开的一房一厅，面积很大，客厅的最角落是电脑跟一些书，往前走一些距离才是茶几跟沙发。
    容倾见宗之啸没回答，便自我介绍。
    “我叫容情，阿行叫我容倾。”
    宗之啸：“……”
    从良：“……”
    气氛再度凝滞，容倾面不改色，笑道：“我去喊他。”
    宗之啸啊了一声：“哦，哦我知道你的，你是阿行从小喜欢的那个人……我知道我知道……只不过你长得真好看，比大美女都还精致，我是个糙老爷们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
    从良摁住他，笑得极为勉强，“嗯，嗯……”
    等到容倾离开后，从良重重拍宗之啸的背，警告道：“你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阿行不是说了严禁讲他八卦么！”
    尽管系统中记忆停留，两个人其实都不懂，为什么游行不再回到博亚局，却与这杀死父亲容怀书，囚禁母亲的容情在一起，而且对方看上去十分文秀，并非那种人，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错觉。
    游行直到从房间出来脸仍然是又臭又黑，嘴中嘟囔最好有事，望见宗之啸跟从良才叹气一声，径直摘了容倾脸上的眼镜戴上。
    知道这样习惯不好，但还是习惯了。
    容倾也没说啥，两个人耳鬓厮磨讲几句话容倾便去到房间内不出来了。
    游行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地上铺了低碳，他赤脚走到两个朋友身边，先是抱起胳膊再是打了个哈欠，尔后他拿了杯子喝水，冷漠道：“最好有事。”
    宗之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一定要去审判院吗？这……你走了我们两个……”
    游行曾经帮助过宗之啸跟从良，在博亚局工作也是对两个多有照拂，宗之啸放心搞副业，从良认真搞科研。
    游行道：“那是哪个意思？宗之啸，我琅馆长大的，又不是其他地方长大的。罩你们两个我做不到了，我去到十七号台风雨之前也曾找过你们两个商量，无一例外你们都是唱反调，恕我直言，你们知道我说话一向都不好听，如果你们拿宁简的消息跟我换什么，我挺欢迎。我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如果是什么江素熙收买，游甚劝告，那不必谈了……我不喜欢多嘴多舌，转来转去……但我……想你们不是那种人。”
    宗之啸搞了一大堆特产，从良问了自己的模特前女友，什么叫立场问题，女友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做人不能只看表面。
    从良问：“游大佬，你讲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吓人？”
    游行：“大佬算不上，我只是有起床气。”
    游行不喜欢穿高领，这回他裸着个脖子，好大一个抓痕在雪白的脖颈上让从良汗毛直竖。
    从良道：“你跟那个容情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游行拧眉：“就那么认识的啊，不过抱歉，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我大概没办法把他叫出来介绍给你们……他跟审判院没关系，我也有他的好多事不知道呢……”
    宗之啸倒是懂：“你们两个……要不要我给你叫一个好点的皮肤科医生，天天这么打架来打架去…………你怎么办啊。”
    游行嘶的一声，迟来的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
    床窄但是两个人又想睡一块，天气还热容倾又喜欢死抱着不动，面对宗之啸这个问题游行选择无视，却还是如实道：“好了，不用猜了……我喜欢了好多年的那个人就是他……你们知道何必多问，说起来你们两个没有男女朋友追么，我不喜欢跟人讨论这些问题，但是谢谢提醒，我跟他还在不断磨合。”
    宗之啸：“还没确定关系，那他说是你男朋友？”
    游行的眼睛看向卧室，门开了一条缝，他好笑道：“都住一块你说呢？来这并不是只给我带特产这么简单吧？又有什么幺蛾子。”
    游行眼睛还停留在卧室的门上，谑……
    倒是喜欢听八卦，“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容芜高中毕业后打过几次照面，你们来讲？”
    宗之啸摇头，“没有！母胎单身！”
    从良：“难怪你说他生得漂亮，果真如此。我还以为是女孩子呢，没想到是个男的。不过真想不到，居然是他。”
    当年婚礼游行杀掉游妍也是石破天惊，但是后面又出声明这个游妍其实疯了，是个覆制品，根本不是真人。总之游行杀掉这个“姐姐”后没坐牢，也没干啥。
    覆制人还不遍地都是，游妍是第一个。
    而最近审判院舒城凉又把游行杀掉江市长的事情给翻了出来，容风华利用自己的一票豁免权不仅把游行摘掉，还推游行送上了大审判长的位置。
    暗地里，博亚局与审判院是共通的，明面上，是人类要跟吸血鬼来一场谈判。
    容芜隐身不动，游行这个前身是博亚局大监察官，后方又被曝出是审判院院长的养子，简直是啼笑皆非。
    这个当口，游行是水深火热。
    审判院最讲血统——游行是吸血鬼的事还不被他们所知道。
    至于是觊觎异能还是祁蕴和手中的雨光肽，那就不得为人知了。
    游行吃着宗之啸买来的饼干，“太咸了吧。”
    宗之啸：“……”
    从良：“……算了，大佬你心意已决，我爱莫能助。”
    游行目光晦暗，“如果我要宁简被关的地址呢？我知道你跟祁蕴和能够联系得上，但你不敢去，我不知道这个祁蕴和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如果——”
    从良：“你敢！”
    游行目光无辜：“你想道歉的那个祁蕴和到底是已经死了，我无所谓，从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虽然我也叫这个祁蕴和一声哥哥，可如今形势是不同了，你觉得，我不会为自己考虑么？你有你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怕什么？”
    他又对宗之啸说：“你袒护假莫悠一天，就是肖悦对你恨意加深多一分的开始，那只是个覆制人，你多有感情啊，你不能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吧……虽然我也知道这个舒城凉一定要救出宁简做什么，但是……现在是系统外，有些人手伸得在场拿起刀剁了就是，还怕报覆？我可不怕。”
    从良跟宗之啸双双四目而对。
    他们是监察官，也有自己的软肋。
    没再多说几句话就走了。
    游行喝了一杯茶，其实他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朋友嘛，总要留几个面子，谁爱愿意听真话呢，人啊这种生物只有在威胁到自己头上了，就懂取舍了。
    一般是既想要这，又想要那，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很简单，把容倾搞到手，哪怕谈一场恋爱也好。
    虽然只是在梦境，回归现实其实……游行此时很难表达清楚自己的感觉，毕竟不是之前了，白雪山，双系统，被控制记忆，反反覆覆。
    他只是觉得，想要人爱而已。
    游行觉得人没有爱，是活不下去的。
    他就是这么极端，不计后果。
    因为只是想跟喜欢的人一起手牵手，走在阳光下，而已。
    他的初心，始终从未变过——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所以才会对爱那么渴求然后求到一些证明吧，毕竟母亲是假的，父亲也是假的。雪山前的父亲跟母亲也早就化为飞烟。
    游行放下杯子，他推开门……不知为何，他想去看看容倾。
    他亦对他十分眷恋，感觉没他不行。
    容倾在玩游戏，卧室内也有电脑，容倾手撑在书桌上，游行起了一些心思。
    他赤脚悄无声息走过去，卧室内床边到书房铺了一些地毯，地板很凉，当初去到棺材铺里的感觉其实很不好，想要什么拼命找不到，找不到。
    现实生活中的容倾其实非常克制，游行本能这么觉得。
    阳光有一点点暖，窗户开了一点。
    游行悄无声息走到容倾身后，他去摸鼠标，容倾没有被惊吓到，只是回头问：“你想做什么么？……”
    游行盯了一会儿凳子，又看了看容倾的手，他今天戴了腕表。
    他觉得，从容倾嘴中撬出一点真话来是很难的，尤其想让容倾对你坦诚，那比登天还难。
    尤其还有秘密，但不能否认，他只做不说。
    可又特别容易受刺激，缺了那么点安全感。
    游行坐在容倾腿上，片刻之间！
    容倾忽然把他转了个身，困在了桌子跟椅子间，两个人对亲吻非常热衷，总嫌不够。
    这会儿没有吻，只是互相盯着，那一瞬间，眼神缠绵柔情无比。
    游行干脆跟容倾脸颊贴着脸颊，一只腿跨了出去。
    容倾：“……？”
    游行立即感觉到那一双手又开始在自己的脊背游走，腰又被重重掐紧了。
    容倾手劲儿特别大，游行皮肤薄，等离开之后，腰上会有鲜明的指印。
    游行的脸红成一只虾子，他的呼吸喷在容倾的颈窝，有些湿闷。
    容倾声音有些沙，他往下一掰游行的肩膀，力道委实重，问道：“你想证明什么？”
    游行闷哼。
    游行看着容倾马上就要吻过来，嘴唇欲触到之际！
    游行将他一把推开，他的脸非常红，胸膛微微起伏，道：“不许过来。”
    容倾维持着侧过去吻的动作，然后深吸一口气，哑然失笑，“你非要招我我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他们互相喜欢了六七年，谁都没戳破窗户纸，一套流程走完了……还处于这种新鲜的跃跃欲试，跟热恋一般，容倾也很奇怪，可就是喜欢啊，有什么办法。
    他可不想憋着……喜欢的人面前有什么好隐藏的。
    容倾眉头微拧，他抱着胳膊，叹气道：“你又想问我什么我的过去？”
    游行看他一眼，“你告诉我一声会死？”
    容倾没想过这问题，他习惯大包大揽，背后的掌控欲极强，他只做幕后人。
    容倾摁住眉心，他道：“你先过来，我不弄你。”
    游行：“……”
    ……
    等游行收到审判院通知开会时是上午十点半，他在厕所把手打了十好几遍肥皂，生怕闻见奇怪的味道。连连甩手，避容倾目光简直如蛇蝎，他从来不知道，容倾线条好看的嘴巴居然能讲那么下流的话，简直让他瞠目结舌。活生生的闷骚。
    游行只想郁闷地抽一口烟，可关键就是！也没问出个啥！
    容倾倚在墙边，真的是，他这没说什么dirty talk，只是说：“你之前就偷亲过我？”
    这样重覆了好几十遍……
    不逼问出答案不罢休……
    容倾表情忽然懊恼，对方的嘴不也是死鸭子嘴硬，死活撬不出来喜欢他那个时候的事么？
    彼此彼此。
    容倾思考，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帮游行一起折磨周启生这个搭档，又比如帮雪女铺路，又比如灭掉整个审判院。
    容倾觉得，游行的脖子是真的好看，背脊很直。
    他也是个俗人，不想放开自己喜欢的人呢……
    游行居然会害羞，系统内倒是撩到他飞起，现实世界彼此都很有那么一点点的保守。
    两个系统，都是真实属性的他们。
    容倾有些后悔没看到游行穿黑色制服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