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薛远战战兢兢地答应，努力让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
竹门从屋内推开，涂仙仙伸着懒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你怎么站在这儿？”
涂仙仙正想问李老板什么时候与自己这么生疏了，往日他不都是直接冲进门把自己从被窝里拖拽起来的吗。
见到垂着头的另一位，涂仙仙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涂仙仙绕着薛远转了一圈，最终站定在薛远的面前。
“啧啧啧，这不是济世堂的薛老板嘛？”
薛远回避着涂仙仙的目光，垂眸赔笑道：“对对对，正是在下。”
“说！你来飞云峰做什么？”
涂仙仙怒道。
她可是一个记仇的人，薛远给自己找的那么多麻烦，她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是给天镜尊者您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薛远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助的涂仙仙，之前的亏本销售已经让济世堂周转不开。
他大肆降价的后果就是济世堂现在的资金甚至都不够购买制作丹药的那些原材料。
不仅如此，店里的夥计纷纷跳槽到了杏林坊做工。
就连店里的老顾客都退掉了济世堂的丹药订单，理由是以后用水镜购买丹药更便利，杏林坊的丹药物美价廉适合大量订购。
薛远这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济世堂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
他也是迫不得己才拉下来脸来求助涂仙仙。
只是没想到涂仙仙身边的这个李老板竟然大有来路，现在看来涂仙仙应该是不知道李老板魔族人的身份。
“天镜尊者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同我这般小人计较的。”
“在下此行也是带着诚意来的，鸿蒙剑派的弟子日后修行途中所需的丹药，我济世堂都愿意免费提供。”
“除此之外更愿意支付比杏林坊多出一倍的酬劳给天镜尊者和……”
薛远不小心擡眸对上厉炀的视线，立刻低下头来，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和李老板。”
涂仙仙翻了一个白眼，心中暗自吐槽。
当初把我赶出门外，现在倒是上门求合作了。
涂仙仙冷哼一声，解释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我堂堂天镜尊者哪里会介意这点小事儿？”
“你应该对丹药街那些店铺老板道歉，至于你提出的条件，我不接受。”
“啊？？”薛远着急擡眸，迫切道：“我可以再加条件，酬劳多出两倍！”
“啊不！”
“三倍！！”
薛远一脸愁容，正欲伸手抓住涂仙仙的袖口求她给济世堂一个机会。
瞥见厉炀威胁的目光，薛远讪讪收回手。
“那天镜尊者想要什么条件，您随便提，只要救我济世堂，怎么样我都答应！”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不能败在我的手里啊！”
薛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似地双手捶地，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声音传出飞云峰之外，惊起一众鸟雀。
来往御剑飞行的弟子无一驻足探头查看。
涂仙仙擡手扶着太阳穴，眉心紧皱。
“好啦！好啦！”
“别再哭啦！”
涂仙仙无语至极，她这个身负巨款的人还没有哭呢，他这千年招牌丹药铺的老板有什么好哭的？
薛远的哭声戛然而止，擡袖拭泪。
“天镜尊者愿意同小人合作了？”
涂仙仙来回徘徊，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合作的第一对象肯定是杏林坊。你若是想加入我们这个直播带货的队伍，那你就同杏林坊背后的其它店铺一样，将自己的一部分丹药交给杏林坊出售，压低虚高出来的价钱。”
“同时，利润分配也是和其他店铺一样。”
“鸿蒙剑派不用你济世堂免费提供丹药，我们会赚到钱自己买。”
“这是我的条件，至于左老板他愿不愿意同你合作，那就看他和其他丹药铺老板们的意思了。”
涂仙仙话已经说到位了，薛远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
“送客！”
厉炀嘴角轻弯，一双黑眸笑弯了眼，弯腰伸手。
“请吧，薛老板。”
薛远离开飞云峰后直接来到了杏林坊门前，几番犹豫踌躇想要踏进门找左轻尘，都被大堂内夥计们不善的眼神劝退。
杏林坊大堂内顾客不断，不断有传音符的符火飞入大堂内。
堂前一面昆仑水镜上显示出订购丹药的地址和数量。
夥计们来回搬运丹药，和传音符一起分批次运送。
反观自己的济世堂，别说有订单购买丹药。
压低价格后再恢覆原价，原来的顾客也不愿意再购买了。
大堂中冷冷清清，连夥计都跳槽去了杏林坊。
薛远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踏进了杏林坊的大门。
一时间所有忙碌的丹药铺老板齐刷刷地望向薛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薛远早就被凌迟一百遍了。
他来的巧，左轻尘刚好处理完了一批丹药，从廊边楼梯走下，提起手中折扇轻挑珠帘。
“这不是薛老板吗？”
“怎么？和天镜尊者合作成功了？来我这耀武扬威的吗？”
左轻尘坐在蒲团上，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提笔对着账单，手下算盘打得叮当响，都是金钱的声音。
声音之大好像是故意做给薛远看的。
薛远明知是羞辱，回想自己当年也是如此这般对待丹药街其它老板的，不免悲叹。
真实风水轮流转，有生之年转到了自己身上。
可叹丶可叹！
“天镜尊者没有和我合作。”
左轻尘闻言，轻笑。
他之所以在薛远第一次来找涂仙仙的时候放心地让他们见面，就是了解涂仙仙的性格。
不得不说，涂仙仙对于他而言真的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合作夥伴。
“仙仙怎么说？”左轻尘比较好奇的是这个问题。
薛远向他交代了实情。
左轻尘站起身，笑眯眯道：“她说的没错。”
“如果你真的想合作，就要遵守我们的规定。”
“其它店铺是如何做的，你济世堂和他们一样。我不要你丹药的秘方，只要其中的抽成。”
“另外，我杏林坊也算是这些小店铺的靠山了。作为靠山，我也要保证他们的利益。”
“合不合作，我也要看他们的态度。”
左轻尘轻笑，转身问在忙碌的老板们。
“你们说对吗？”
大家异口同声应道：“左老板说的有理。”
其中有人道：“我们也不是自己做生意就不允许别人开店的小人。只要薛老板愿意为从前的作为给我们个说法，合不合作全看左老板的意思。”
“就是啊，总不能让我们的人白挨打吧。”
薛远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竟然在这里被一群人说教一番。
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可除了并入杏林坊还能保住济世堂已经别无他法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吊着一口气强撑着这金玉其外的丹药铺。
薛远深吸一口气，颔首对着大堂内的所有丹药铺老板鞠了一躬。
“同为丹药街的丹药铺老板，往日种种是我薛远做的不对。”
“各位的丹药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在下不应该强取豪夺买卖药方。”
“更是不该动用自家小厮出手伤人。”
“大家的损失我愿意赔偿，只求大家的原谅。”
薛远擡手拭泪，语气恳切。
“求各位救济世堂一命吧。”
左轻尘轻摇折扇，开口询问：“各位意下如何？”
各位丹药铺老板中有人出声：“他既然愿意道歉赔偿，那我们便不再追究了。”
有人附和道：“我也不追究了，毕竟我们都是心胸宽怀之人。”
左轻尘笑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薛老板愿意让步，在下自然也愿意对济世堂伸出援助之手，就像前些日子帮助这些丹药铺一样。”
薛远最终在杏林坊签上了协议，水镜上售卖的丹药上了新，后面标注了产自济世堂。
薛远走出杏林坊后，直直看见一队人马竟然把自家招牌给拆了。
“哎哎！你们怎么擅自拆掉济世堂的牌匾呢！”
为首的人对着丹药街其它的店铺遥遥一指。
“看，按照杏林坊的合约内容，所有和杏林坊合作的店铺都要用统一的牌匾。”
“新的牌匾前面加上杏林两个字。”
薛远回头一看，长街所有店铺的名字前都加了杏林两个字。
自己的济世堂也变成了杏林济世堂。
新的牌匾挂了上去，有小厮拿着传音符的订单找到薛远。
“薛老板，这是济世堂的第一单，麻烦尽快从仓库里取货送到对应的地址。”
与此同时，飞云峰收到了新的丹药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济世堂的所有丹药名字及功效。
涂仙仙捏着册子对着厉炀耀武扬威。
“看见了吗？现在整条丹药街都在我的名下了，我就要成为富婆了。”
厉炀刚刚切断水镜中的直播画面。
他扭头对涂仙仙道：“是是是，那富婆什么时候把我直播的费用结一下？”
涂仙仙哑然，颔首嘿嘿一笑。
“不是说了吗，送你炼器宗的法器。”
随即把手中的丹药册子递给他，试探问道：“我看你身材也不错，不然考虑一下直播的时候出卖一下色相？露个腹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