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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她?处置她?处置她?
柏洛惟要怎么处置她?
花辞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入仙殿内,花辞像一张兔皮,整张瘫在紫檀桌上。
滢滢:主人,你怎么这么沮丧?
花辞了无生气:“你说,柏洛惟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滢滢:就为了这个?他生气了又怎么样。滢滢我天天生你的气,也没见你紧张成这样。
花辞眨眨眼睛,迷茫问:“原来你经常生我的气呀?”
滢滢气绝:原来你连我什么时候生气了都不知道。
花辞羞愧的连连道歉。
滢滢:本以为你没心没肺,碰上柏洛惟,你倒是挺有羞耻心的。
花辞翻了个身,叹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像随时能戳爆的气球,忐忑不安。
她就是不希望惹柏洛惟生气而已。她以前惹姐姐生气时,也没有这么忐忑过。
直播间内,公屏上。
观众一:主播,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花辞:为什么?
观众一:因为你怕柏洛惟不喜欢你了呀。
花辞脸红:才不是呢。他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观众一:你跟我家的小狗一样,我一生气,它就蔫了。我看你也是一样的心理。我的小狗可爱我了,你也一定是特别爱柏洛惟。
花辞瘪嘴,她身体是只小兔子,可内心是实打实的人类,怎么会有宠物一样的心理!不成立,不成立!花辞拒绝这位观众的说法。
花辞觉得观众们的说法太扯了,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花辞:你们说,柏洛惟会怎么罚我?
公屏上一阵讨论。
观众二:我猜,他会对你很失望,然后疏远你。
花辞:疏远我?
观众二:对。我的老师跟柏洛惟的性格挺像的,之前我一直表现的很乖巧,他对我很照顾,就像柏洛惟特别照顾你一样。直到有一次我作弊被发现,老师就再也不理我了,态度180度大转变,很冷漠。我看柏洛惟也差不多吧。
花辞心情更加不安。
柏洛惟会变得冷漠……设想一下,柏洛惟用对待犯错弟子的那副冷漠面孔对自己……
花辞连呼吸都不会了。
拒绝!拒绝!她拒绝这位观众的说法。
观众三:没有这么严重吧,主播,你给柏洛惟赔礼道歉不就行了,不就是乱跑了一回而已,他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花辞终于笑了:就是,就是,赔礼道歉就好了。柏洛惟不会跟她计较的。
这位观众的话听着舒服。
可是,她有什么礼物能送给柏洛惟呢?
她一只身无分文的兔子……又不能离开火陵派,到哪去买礼物呢。
花辞将入仙殿看了一圈,这里遍地都是名贵物品,青瓷花瓶丶轻纱帐曼,拥有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的柏洛惟,还能有什么礼物入的了眼呢?
尽管心里不抱希望,花辞还是撒开兔脚跑到入仙殿外的仙果树下。摘点仙灵果赔罪吧,总之也是个心意。
花辞仰望高耸的仙果树,立定跳高,啪叽,连仙果树的一半都跳不上去。
再试一次,还是跳不上去。
来回跳了几十次,把自己摔了个鼻青脸肿。
滢滢:你何苦呢?柏洛惟家门口的仙灵果,他还能多稀罕不成,你看你把自己摔的都成青兔子了。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呗,他又不可能吃了你。
花辞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十分幼稚,一屁股坐在地上,苦恼极了。
突然,一个仙灵果砸在她的兔脑袋上,来不及反应,又一个仙灵果砸下来,咚咚咚咚,砸下来八九个。
花辞开心的笑了。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蹦跶的这几十下也不算白费,晃悠了这么些果子下来。
抱着果子回到入仙殿,从白天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夜深,柏洛惟总算回来了。
果不其然,柏洛惟从踏进入仙殿开始,就没有笑过。
花辞心想,他果然生气了,本来,柏洛惟一看见自己就会笑的。她老老实实的趴在紫檀桌上,等柏洛惟开口教训她。
这一天,柏洛惟在轩正殿处理了不少事务,他年纪轻轻做了戒律堂的首座,年长的修士大多不服,在他们之中周旋已不容易。戒律堂与礼教院丶内务堂三大势力权利相当,让他这个戒律堂首座代行掌门之事,礼教院与内务堂的首座也明里暗里与他作对。
柏洛惟满心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回到自己这入仙殿都忘了看看周遭,也没看见紫檀桌上有一只蔫蔫的兔子在等着他。
花辞不知道柏洛惟的心事,只以为他板着脸是在生自己的气,轻轻“嘶”了一声,柏洛惟总算发现了她。
柏洛惟听闻亲切的兔子音,一切烦恼抛之脑后,笑了起来,坐到花辞的身边。
他笑了?
花辞眨巴眼睛,柏洛惟还是跟以往那样,一看见她就笑起来,难道柏洛惟没有生气?花辞摆摆脑袋,不可能,他之前还说要处置她来着。
于是依然拢拉着兔耳,将仙灵果推到柏洛惟面前。
谁知柏洛惟根本不看这些果子一眼,直勾勾看着她。
对上视线,柏洛惟眉头紧蹙。
果然,他是生气了。花辞笃定,不然他为什么皱眉头。
柏洛惟伸出手,花辞往后一躲,意料之外,柏洛惟只是温柔的抚摸她的兔毛,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温声细语:“你身上怎么青了?”
说完,忙不叠拿出灵药,擦在花辞的皮毛上。
问道:“是不是濮元忠伤了你?”
花辞摇头,她听柏洛惟这语气,怎么都不像是生气,反倒是暗含着满满的关心?
花辞弱弱的问:“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柏洛惟擦药的手顿了顿:“处置你?我什么时候说要处置你了?”
花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开心的蹦起来。
“你不处置我啦?我今天擅自跑出了入仙峰,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柏洛惟楞了,他没想到花辞这蔫蔫的样子,竟然是以为自己要罚她。
心都快被她萌化了。
笑笑,说:“我只是让你在入仙峰等我回来,谁说要罚你了,你又不是火陵派的弟子,我有什么资格罚你呢。”
“这样啊。”花辞半张着嘴,一副傻傻的样子。
柏洛惟传唤一位身着朴素的农家女进来,这人是火陵派的厨娘。
农家厨娘端着几盘菜进来,放在桌上。
柏洛惟抚摸着花辞的毛说:“叫你不要乱跑等我回来,只是担心你再被那些贪玩的弟子欺负,没想到你以为这是命令,把你吓到了。我向你道歉。”
花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柏洛惟这个戒律堂首座竟然向她道歉。
知道柏洛惟没有生气后,一整天没吃东西的饥饿感涌上来,看着桌上的菜,口水直流。
鱼香肉丝丶土锅炖鸡!这不是她最爱吃的两个菜吗!埋首在食物中,花辞也顾不得形象了。
不知是被柏洛惟感动了,还是菜实在太好吃,花辞觉得自己快哭了。
一旁的厨娘看这景象,心中称奇。今日傍晚,柏首座亲自找到她,让她做她的拿手菜土锅炖鸡。她可被吓坏了,吩咐菜色这种事,哪有首座亲自出马的。她以为是柏首座当了代掌门心情好,想尝尝她的手艺,转念一想,也不对。柏首座的入仙峰上从来没进来过厨娘,柏首座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解决的。
她大惑不解的端着拿手菜来到入仙峰,没想到这菜竟然是给一只兔子吃的。厨娘摇头,她真不知柏首座心里在想些什么。
花辞吃饱喝足,才想起没给柏洛惟留一点,有些羞愧。拿起仙灵果,往柏洛惟嘴里塞。
柏洛惟接过果子,吃了一口。
“怎么样?甜吗?”
柏洛惟点头。
花辞又高兴的原地蹦跶了两圈。
“太好了,我为了摘这果子,把自己都摔青了,你那仙果树真的长的太高了!”
柏洛惟只是笑,不言语,默默的把果子都吃了。
一旁的厨娘看柏首座这样,更加不解,这仙果树是柏首座搬到入仙峰时,亲手移栽的。爱护有加,从来都不动仙果树上的果子,入仙峰上的守卫也都不敢摘这果子吃。
今天,这兔子摘下来给他吃,他竟然吃的这么开心?
厨娘又摇头,看来传言中说的柏首座为修炼断绝了七情六欲的说法是假的,他对这兔子的宠爱全写在脸上。
厨娘正在摇头自叹,柏洛惟转向她跟她说话,把她吓了一跳。
“以后你每日做些肉食送上来吧。”
“是。”厨娘毕恭毕敬,心想,不会是每天都要做饭给这兔子吃吧。
厨娘带着满满的不解,离开入仙峰。
夜已深,柏洛惟宽衣睡下。同往日一样,花辞蹦蹦跳跳睡到他旁边,缩成一个白团。占了他大半边枕头。
柏洛惟侧身看着这毛茸茸的小家夥,想起了什么,从手上取下菩提珠链,戴到白团的脖子上。
“这个菩提珠链是仙界之物,你现在修为尚低,带着它,也许能滋养你,弟子们看你有仙界之物也会礼让三分。。”
花辞心里美滋滋的,面上装作睡着了,不应声。
花辞睡得极好,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制霸了火陵派,成为一姐,人人都是她的小弟。
柏洛惟心中反覆思索戒律堂丶内务堂与礼教院间的势力纷争,一夜无眠,直到清晨才浅浅睡了会儿。
天没亮,他缓缓起身,准备早些去轩正殿。他想着把花辞的被子盖的严实点,一拉被子,白团小兔不见了,一个白洁如玉的少女躺在身边。
柏洛惟心一惊,少女约莫十八岁,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睡的乱糟糟的,若不是脖颈间那串菩提珠链,柏洛惟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竟然化形了。”柏洛惟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