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只见白扇揪住常念肩膀处的衣服，往文柳出现的方向挪了两步。
“师兄，他真得去。”
“对对对。”常念点头应和着。
“白扇！”
面对关青栎的质问，白扇瞥了常念一眼，磕磕巴巴道：“呃……池师叔说了，常念得历练，得呃，得什么来着？”
白扇说着说着，突然小声向常念求助。
“得狗急跳墙！”
常念想都没想就蹦出了这么一句，反应过来后瞬间红了脸，在内心咒骂池尽溪的言语习惯。
“哎对，狗急跳墙。”
关青栎被两人这一唱一和弄得十分困惑。
然而没等他再驳回，常念突然掏出一个符纸道：“这是师尊交给我的传讯符，可以随时联系师尊。师兄，我保证不添乱。”
“是啊师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再说了，你真放心把他一个人丢这儿啊？万一有什么妖邪出没，他的小命儿岂不是不保？”
白扇的话终于说服了关青栎，他无奈笑笑，答应了。
“好，我们一起去。不过常念，传讯符你自己留着，一旦情况不可控，就由你来联系师尊。”
“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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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打点好东西后便朝定湘宫所在的区域出发了。
穿过一条小巷后，所有人便已经听到了打斗的动静，间或伴随着一些骇人的惊叫声。
“在房子后面。”
白扇冲一处房屋指了指，随即便要动身，却被常念拽住了。
“等等，你们看，有雾气。”
众人闻言低头看去，只见脚边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层薄雾，甚至还有逐渐变浓的趋势。
“是那个妖物所为。”
文柳一眼认出了眼前的状况，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妖物可以操纵浓雾，因此神出鬼没，我的同门就是因此受伤的。”
常念心道蹊跷，问道：“难道它身上没有妖气吗？”
“有。”
文柳神色凝重，道：“可是到处都是它的气息，甚至，所有人都被它的妖气所包围，却根本找不到它！”
“啊——”
墙垣那边，浓雾之中，又是一声惨叫。
文柳顿时慌了手脚，他拉着关青栎的衣袖无助地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你先冷静，这毕竟是一次协助捉妖，各门各派的前辈都在，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可是，”文柳指了指跟着自己的传视明珠，“我恐怕这雾气也会遮挡明珠，宫主他们未必能看见我们。”
关青栎闻言思忖片刻，安排道：“那这样，你先出城去找你们宫主，我让这两个师弟护送你出去。”
“这……”
“放心，人命关天，不算破坏规则。”
“好。”
话毕，刚才汇合的两个暮云峰弟子便跟着文柳离开了这里。
“白扇，常念，做好防御。”
关青栎一声令下，三人默契地将裴若生临行前交给他们的防御法宝绑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雾里什么情形都可能发生，我们排成一列进去，千万不要走散了。”
三人就这么顺着墙根踏进了浓雾之中，关青栎根据声音的方向拐到了一处路口。
“怎么感觉……声音少了很多？”
白扇拽着常念后背的衣裳缓缓移动着，如同盲人一般，只能凭借自己别的感官去感知周围的环境。
“我也觉得，而且……”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他们停了下来，常念左右嗅嗅，继续道：“而且有很浓的血腥味。”
常念捏着关青栎的衣摆，突然感觉到他在自己前面蹲下了身子。
“怎么了师兄？”
“已经有人出事了。”
常念也跟着蹲下身去，却发现了一地的鲜血。
“这！”
只见一个紫衣的人倒在地上，胸口的位置已经看不出伤口的形状，全数被深色的血水覆盖，仿佛被什么妖怪捅了个对穿。
“已经没气了。”
“究竟是什么妖物所为？！”
关青栎摇了摇头，眉头紧拧在了一起。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一个姑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二哥！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做什么？！”
“呵呵，澄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
一道雌雄莫辨的声线冷静地回应着，伴着微凉的雾气，显得十分诡异。
“康二你这个疯子！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另一道人影倏忽闪过，与之前那个姑娘凑在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响亮的鞭声，硬狠狠打在湿润的地面上，荡起一阵回声。
“邱姐姐？”
那道神秘的声线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金属拖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哈哈哈，邱姐姐，连你也不明白我么？”
“我明白什么？明白你虚伪残酷，明白你心胸狭隘对兄弟姐妹们痛下杀手吗？！”
“在那边！”
关青栎听着两处声音的来源，指出了雾中三人所在的位置。
“那两个姑娘在路口中间，那个叫康二的……在那。”
“让我去！”
白扇才跨出一步，就被关青栎按在了原地。
“等等。”
话音刚落，眼前的雾气就搅动起来，一阵凉风夹杂着微微热气扑在了他们三个的脸上，令人汗毛直立。
“什么东西啊？！”
白扇被那股热气弄得不舒服，当即抽出剑来就想动手。
“哈哈哈哈，邱姐姐，澄儿，我们阎罗殿再见吧。”
阴森尖锐的笑声中，混杂着一声来自妖物的咆哮。
随即是更加迅捷猛烈的涌动，在雾气搅扰中，常念他们瞥见了一个粗重的覆盖着厚重鳞片的深褐色尾巴从他们面前甩过。
“康二，你竟然跟这妖物是一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笑声，鞭声，尖叫声和邱婵咒骂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仿若一场可怖的梦境。
关青栎立刻甩出两道法术，一支冷箭伴随着火符直冲那恼人的尖笑声而去。
与此同时，白扇也抽出佩剑，跟着那破空的冷箭一并弹了出去。
噌楞楞一声，剑与金属的撞击声磨得人牙痒痒。
“什么人！”
“被气活的你太奶奶！！！”
借着妖物行动时扰动的雾气间隙，白扇一言不合就提剑跟那罪魁祸首打了起来，场面一时又混乱了不少。
“常念，你原路返回，去找师尊和师叔，我去对付那妖物。”
不等常念回答，关青栎手臂一挥，又是一道法术击出。
一阵大风吹散了眼前的部分雾气，露出了一条粗重无比的带着鳞片的长尾。
“原来是封蛇。”
关青栎心下安定不少，虽说巨型的封蛇并不好对付，但至少比刚才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他飞奔到两个紫衣姑娘面前，勉强挡下封蛇的一击后，两个姑娘也十分默契地跟着他往旁边撤了几步远，躲过了封蛇的一次报覆。
“快走！”
“我跟你一起对付它！”
邱婵将鞭子一甩，缠住了雾气中袭来的蛇尾。
关青栎没多推脱，立刻并指在剑身上一抹，浅蓝的火光瞬间缠绕在了剑身之上，接着他一跃而起，双手握剑往蛇尾上插去。
封蛇的鳞片坚硬无比，霎时与关青栎的剑擦出了火花。
然而再坚硬的鳞片也有边界，只见关青栎手上一拧，剑尖立刻换了个角度，斜插进了鳞片的缝隙之中。
他借机发力，低吼着将剑身送进一半，如瀑的血液瞬间淌了满地。
这一击彻底激怒了封蛇。
它嘶吼一声，奋力摆动起来，将关青栎和邱婵也带着一并甩飞了出去。
浓雾随着封蛇的发狂涌动起来，流淌的鲜血浸染其中，竟将乳白的雾气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
另一边，文柳在两个暮云峰弟子的护送下顺利逃到了化鼓城边缘。
在洛玉庄弟子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到达了城楼之上，将妖物伤人的情况告知了所有人。
一时间，气氛紧绷。
被调出来的几个画面之中，红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文柳，怎么回事？！”
梁琼心急如焚，抓住文柳问道。
“禀宫主，我们遇到了一个巨型怪物，它所到之处全是浓雾，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怎么可能？”
梁琼瞪大了双眼，指着地图上他们刚才的位置道：“这蓝色光点还全数亮着，怎么可能？！”
“这……这！”
见状，文柳也懵了。
他无助地抓住梁琼的裙角，涕泗横流道：“宫主！您一定要相信我！那怪物袭击了好几个兄弟姐妹，我探过几人的气息，绝无生还的可能！”
“陈庄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文宪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状况，然而情况危急，已经顾不得探究。
“梁宫主，多说无益，我已经派了周围的弟子前去救助，我们也去看个究竟！”
那边文柳说明了情况，这边回来的两个暮云峰弟子也向裴若生和池尽溪说了来龙去脉，他们当即也决定动身前往。
其他的几个门派见不是自家的事情，也懒得出手，只是吩咐在那封蛇附近的弟子去搭把手，也算是全了自家的面子。
然而还未飞身下城楼，又有一个褐色弟子服的人冲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掌门！我们的人和法山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
原本好端端坐着的周宸终于像火烧尾巴的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他带着怒意的目光往法山几个人的方向看去，随即跟着徒弟从城楼上飞跃而下。
至于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廖金梅，此时也给廖青使了个眼神，让他跟着一并去了。
这场混乱突如其来，让裴若生也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这和前世挑事的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就连前世被碧云天碰上的封蛇都转了向，还把自己家的徒弟都卷了进去。
他原以为重生后的自己是手握话本子的说书人，没成想自己仍是书中被拨弄的角儿。
怎么自己辛苦安排了一顿后，发狂的人还换了呢？
难不成这冲突还能跟瘟疫似的随机传染？
“走吧师兄，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池尽溪倒是无知无觉，仿佛只是去赶个集，根本没有作为一个前辈该有的稳重和自觉。
裴若生这边虽然心思芜杂，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化鼓城中必然是有什么特殊的问题了。
反正他已然对局面失去了掌控，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于是也跟着池尽溪下了场，御剑前往了封蛇所在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