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受伤的手指还被陈守墨紧紧的攥着。
陈守墨牵着她的手慢慢朝步梯下方走,边走边说道: “我不是躲着你,也不是讨厌你,不能给你父亲做手术是,”她回过头看她, “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存在任何的风险,你不用担心,手术难度不高,院长他很有经验。”
陈守墨牵着她一直往下走,她们来到负一层的停车场,陈守墨一只手攥着她受伤的手,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
她们在一辆白色的suv跟前停下,陈守墨交代她先自己按着伤口。
她走到车尾后备箱的位置,打开后备箱提了一哥医用药箱走了过来,然后打开后排的车门。
“进去。”陈守墨温柔的叫她上车。
她坐了进去,紧接着陈守墨也坐了进来,她打开车顶的灯,认真的在药箱里找出纱布棉签还有医用碘伏。
“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吗我们,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吗”她将手指往后藏,怯生生的问她。
那双眼睛先是将视线落在她退缩的手上,然后擡起眉眼又落在她的眼睛上。
她伸出手: “我没说要原谅你,手给我。”
她撇着嘴干脆把手背在身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你没有原谅我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陈守墨貌似对她的倔脾气很无奈,她往她的位置这边挪了挪,修长的手臂擦过她的腰身从身后捉住了她的手腕牵到了前面。
她死死攥着拳头就是不展开五指。只要陈守墨说原谅她,或者给她一个可以原谅她的方向,她就会听话。
果然,陈守墨拿她没有办法,眼神明显变得柔软了许多。
她摸了摸她的脸蛋,最后曲起手指在她的鼻梁上剐蹭了一下: “是不是把这点小脾气全用在我身上了,你对那个邢醒倒是很有耐力。”
“不是,那是,那是她拍到我和你的照片,并且用照片威胁我,如果再和你继续就要把照片寄到你单位去,我害怕会连累你才,才那样。”
陈守墨抿唇笑了笑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那现在不害怕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害怕,但是,”她满眼真诚的看着她“但是我真的很想你,这两个多月对我来说每一个收不到你消息的夜晚都是煎熬。”
她只说了一部分,藏在心里的那一部分是黑暗的种子,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秘密。是自私的想满足私欲,不管不顾。
不去想后果和结局,就在当下努力的去争取活着的快乐,哪怕陈守墨会被从神坛上拉下来,哪怕会因此失去名誉和现在的一切,她不想考虑这些了,她站在高处她就努力往上爬,如果她跌入深渊,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她一起坠落。
不管是天上地下,只要想到陪着她的那个人是陈守墨,她就会快乐。
陈守墨走进她家的一刻心就化成了污水,再次凝结已经变成幽暗的黑色。
陈守墨开始低头认真替她清理着指端的伤口,灯光打在她棕栗色的头发上,泛出的光透着无尽的温柔。
“我更喜欢你着急的直跺脚,嚷嚷着不要我走。”
“强烈的占有欲和自私的坏也是爱的一部分不是吗”
最后指端被洁白的纱布缠绕好,她擡头灰色的瞳孔琉璃似的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如果你把那句话重新组织一遍,或许我会考虑原谅你。”
她有些慌了,那双眼睛似乎透过皮肉看透了她的灵魂,心里藏着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被戳破。
陈守墨在等她开口,可是这么自私的话该怎么说,真的能说吗。
她看到那双期待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泽,就在她松开手的那一刹那,她义无反顾的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搂住那单薄的后背。
“我承认是我变坏了,是我自私,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就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会被革职就算你会失去现在所有的名誉,我也不想考虑那些后果。可无论你经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你,就像你一直陪着我那样。”
陈守墨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吻着她侧边的头发: “瞻前顾后是做不成大事的知道吗,不要怕,以后也不要再这么胆小,我希望小番薯能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她在她的怀里点头。
陈守墨不停的用手安抚着她的后背。
她好像真的不介意她的自私,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盐碱地盐碱地,陈守墨陈守墨,真的要彻底占据她的心。
她起身将头顶的灯光熄灭,借着昏暗的光爬上她的双腿,顺势将人压在身下,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陈守墨身上特有的香味,像是迷药,她抵着她的额头问她: “那你算是原谅我了吗”
黑暗里她的唇角弯起迷人的勾子: “你现在心那么黑,如果不原谅,你会把我怎么样”
她用鼻尖左右蹭了蹭她脸上娇嫩的皮肤,像是小猫一样故意做狠,轻轻咬在她的嘴唇上: “会咬人,会想在这里直接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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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守墨发出低沈的笑声,然后一只手摸索到她受伤的手上,从一侧举到眼前: “恐怕你没有那个条件。”
言语间,她翻身,自己莫名其妙就落在躺椅上,被陈守墨压在身下。
她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轻盈的吻,很快又离开,又落下,又离开。
像是鱼钩上挂着饵料,每次只给鱼儿闻闻香味,然后很快离开水底浮出水面,鱼儿吃不到急的心痒痒。
她屏息凝神在心里暗暗计算着好的时机,陈守墨双臂撑在座椅上,趴着静静的看她,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然后她趴下来,捧着她的额头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准备从她身上离开。
她不甘心的拽住她的衣服像是欲求不满的情妇一样问她: “为什么停下”
话说出口,她的脸也逐渐热了起来。
陈守墨打开车顶的灯,笑岑岑的看她: “不停下,要干什么”
她偏过头,躲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我晚上有事,你要留在医院吗,还是要回家”
陈守墨已经从她身上起来,坐靠在椅子上偏头问她。
她伸手,陈守墨拉着她从座椅上坐起来,然后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不愉快问道: “你晚上要去哪里”
“嗯……处理一点事情。”
她知道陈守墨在撒谎,陈守墨根本不擅长撒谎,太明显了。她说话从来都是干脆利落清晰明了,显然刚才那句话不具备这些特征。
“是不是邢振南又约你出去了你,你是什么打算”
她不知道陈守墨对于她们,对于她自己家庭的安排是什么打算,好像她已经暗示了很多遍希望陈守墨能给她一个回答,但是她一直不说。
她脸上又露出云淡风轻的笑: “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相信我好吗”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陈守墨既然这么说,她也只能等,她相信陈守墨,相信她不会对她不真诚。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一点这个男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守墨又曲指在她鼻梁上剐蹭了一下: “知道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快上楼吧,手术之前多陪陪你爸爸,好的精神状态对手术恢覆有很大的帮助。”
她从车上下来,隔着驾驶室的窗户,恋恋不舍的和陈守墨挥手道别。
看着车子驶离,她的心也怅然若失。
如果老程没出事的话,现在的程家在丰城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户,那样她和陈守墨的家庭差距就不会有那么大,如果是那样的身份和陈守墨相遇该有多好。
她就不用面对家庭的压力去和不喜欢的人见面约会。
想到这里她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忽而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转身从空荡荡的车位上离开。乘坐电梯去了负三层取车离开医院。
旧南城的疗养院里迎来了久违的年轻人。
在护理人员的带领下,她见到了老程早年的合夥人童叔。
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叔现在已经满头银发,脸色蜡黄面容饥瘦,病态脆弱的很。
他坐在小小的单人床上,身上厚重的棉衣看着比他的身躯还要繁重。
“童叔你家里来人看你啦,你快瞧瞧这是谁”
中年护工脸上带着喜悦,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善良,真的为有人被探望而感到高兴。
可惜她并不是童叔的家里人,甚至童叔可能都不记得她是谁。
床边的人目光迟缓的朝她看过来,她能从男人的眼中看到疑惑和迷茫。
“您好,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这些是我买的一些保养品,麻烦您帮忙给童叔寄存一下。”
护工离开后,她走过去把门关闭。
身后的中年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程家那姑娘吧。”
她有些震惊,童叔竟然认出她来了。
“和老程长得很像,浓眉大眼的。”
她独自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童叔的对面。
“童叔,好多年不见,之前我就去您家探望过好几次,但是每次您都不在,后来社区的人告诉我,您的房子已经被拍卖了,您也搬走了。”
男人的眼睛变得浑浊,粗糙的手随意抹了抹眼角: “算不上什么,你爹比我惨多喽姑娘。”
当年程氏股价暴跌之后受牵连的不仅仅只有老程还有其他股东,其中就包括童叔,唯一没被那场风波卷倒的就只有邢伯。
要不是老程告诉她童叔被家人送到了旧南城的疗养院,她都以为童叔会不会不堪压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