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牢（二十四）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惊。
    喻甜在这个瞬间想到了暗河一部分资金用来收购的能量石，那些能量时恐怕就是用来搭建能量阵，用来给魔神本体输送力量的。
    只是有空间和封印阻隔，效果终究有限吧。否则投入进来的资金也不会这么少。
    那么那些血池应该就是暗河用来给魔神塑造新躯体的材料。
    这样也能解释莹莹之前告诉她，这个实验项目不仅会抓异能者研究，也会将魔物投进去。
    恐怕那些人那些魔物都变成了血池底下的累累白骨。
    这么一想幼年误闯进地下实验区，见到血池的自己，被清洗记忆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优待了。
    其中稍微有点偏差，自己大概也是那累累白骨当中的一具。
    阮灵儿在和喻甜想差不多的事情，她毕竟在暗河待过一段时间的，更可以想见这个实验项目其中的血腥，一时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明雪雨的讲述还在继续， “我在调查和怀疑暗河与魔神的真正关系后，才明白那句一念落，万物为傀儡的含义。才恍悟过来，三十年前的末日之夜也与它有关。末日之夜于它本身来说，并不是一场完全失败的尝试。那些潜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高阶魔物，可以是它塑造新躯体的材料，可以是它的手下，也可以是为它分散注意力的靶子。”
    “不久前莫小姐说，既然魔神这么善于耍弄阴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操纵我们国家的高层这个问题我们刚刚已经讨论过了，但由此向下延伸，我们还可以问，既然它在封印状态下还能以众生为傀儡，为什么现在不选择操纵我们国家的高层”
    莫天音表情覆杂，这个问题她已经能解答了， “明组长，你说的我明白了。魔神降世的时候，咱们国家不仅首当其冲遭了大难，也是完全凭一己之力把它给压住了，别的国家作为旁观者，根本没有我们国家这么深的体会，无论是在警觉心上，还是在防备力量上，恐怕都差了我们不止一筹。所以魔神选择操纵那个小国的高层，不仅仅是因为吸取了教训，更重要的是它没有机会对我们国家的高层下手。是这样吗”
    明雪雨点点头， “我想当初封印魔神的前辈们，还有那一代的领导人们，大概也没有想过魔神在没有突破封印的情况下，还能以万物为傀儡。他们留下很多的措施，做很多的防备都是出于谨慎的以防万一。但这个万一还真的就应验了。”
    莫天音叹了口气， “上层没出问题是大好事，但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显然也不小。”
    她是不相信魔神在暗河之外没有其他傀儡，否则暗河这么多回都死而不灭，难道是鬼在背后开绿灯吗官方那边必定也有它的傀儡。
    她都有点不敢想象，如果当年魔神上来就使阴谋诡计，她们这个世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话又说回来，魔神这么强，喻甜随手就帮阮灵儿和莹莹解了傀儡术的含金量直线上升啊。
    莫天音想到这不禁看了喻甜一眼，暗自揣测，这家夥该不会已经突破S级了吧
    话说自打她回来，她们就从来没有真正摸清过她的实力。
    喻甜， “魔神的手段确实很了不起，不过问题未必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解决。”
    她很显然想通了很多事情，用一种了然而轻松的口吻说， “如果它真的能毫无障碍的操控万物，这里面也就没吴桐什么事了，也就更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明雪雨点点头， “这倒也没错。主要是魔神在封印状态下力量受限，必定也只会操纵对它有价值的人。”
    姜薇一直默默聆听至此，这时忽然开口， “你是不是有找到吴桐的把握了”
    喻甜眨眨眼， “薇儿姐姐，你说我是应该说你越来越解我了，还是应该说我们越来越心意相通了。”
    姜薇见她真的肯定了这个想法心中惊喜，也顾不上白眼她， “别卖关子了，快说。”
    她就说今天这场谈话，喻甜总是时不时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肯定是有所猜测和收获，果然如此。
    喻甜， “三年前我和老师都奇迹般的生还，我不认为全是运气的功劳，一直怀疑有第三方插手了我们当时的战局。但是没有证据，也琢磨不透这个可能存在的第三方救我们的目的。所以我只能将这个疑问一直搁置在心里。直到……”
    她踱步到窗前，侧过脸，凝望着窗外的阳光。
    “直到我这次因为意外恢覆了一部分缺失的记忆，我想起我曾经三次见过一个巨大的血池，一次是因为我年纪小好奇心又很重误闯过去的。第二次是我想把老师留下，基地发生了爆炸，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的。
    至于第三次……”
    她回头看着，因为她一番话脸色变幻不定的众人。
    “那个血池应该就是明组长刚刚提到的，魔神研究新躯体的实验池，当然也有可能是向它输送力量的祭祀池。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曾经所属的这个基地下面，与这个血池相配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
    前不久我又在梦中见到了吴桐，她就站在那个圆形广场中央和我说，你已经找到我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
    按理来说她应该就在那里，我也觉得她在那里，这样她这句话，还有插手我和老师战局的第三方就都有了解释。
    但这其中又有很多困惑解释不通，因为这三年我也好，我的另一个盟友也好，我们都不止一次踏入过那个旧日基地，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些话她在不久前已经大致对她的同伴们说过，现在重新覆述一方面是为了衔接她接下来的推测，另一方面也是在给明雪雨解释前情。
    “直到刚刚，我终于想通了这一切。不久前，明组长说，魔神的封印之地在另一个空间维度。但魔神依旧能够突破空间的距离和封印的束缚，对我们这个世界产生影响，就说明它本质上还在我们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这个世界是通往它封印之地的中转站。”
    喻甜有些感慨， “前辈们的能力当真强大又神奇，更重要的是对我们这些后人，相当为之计深远。总之我猜，挽风剑不仅仅是先辈们以防万一，留下来帮后人应对困难的武器，它还是一个媒介，能够帮助持有者直接到达魔神封印之地的媒介。”
    “吴桐当年寻找挽风剑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有这层内幕，但是她的能力会在她找寻挽风剑的路上，或者靠近挽风剑的时候给她这种提示。”
    “所以吴桐拿到了挽风剑后，就去往了魔神的封印之地。”明雪雨沈思了片刻，又否定了自己的前一句话， “不，当初她既然找到了我，就是要寻求盟友合作。那么在找到挽风剑后，她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就独自行动。”
    何况这事也并非一人之力就能解决。退一万步说，吴桐就是要赌一把，也应该会提前知会她一声。这样后续出了什么变故，还能有人及时善后，而不是给自己的盟友还有亲朋留下迷雾一般的危局。
    除非……
    “除非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紧急到她来不及联络我，只能独身前往魔神封印之地。”
    喻甜点点头， “也许是遭遇了暗河高层的追杀，也许是预见到了封印对魔神的束缚又减弱了一层，魔神的能力会对局势造成更为严重的影响和危害。最有可能的就是两者兼具。”
    “而我刚刚之所以说，问题未必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解决，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解决了三成的问题。”
    姜薇， “你是指我们这些年和暗河的争斗，现在的反击，还有……许老师的死。”
    喻甜笑一下了， “是啊，薇儿姐姐，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说，最高级的傀儡术不是将有智慧的生灵变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木偶，而是让他们在保留原有的能力，记忆，习惯，甚至是情感的状态下，成为承载傀儡师思想的活偶。”
    姜薇默然点头，在这句话之前，喻甜评价是的她自己的能力，她说如果有一天，她展现的真实不再有时限性，那她与神明何异。
    这种傀儡术又与神明何异。
    没想到真的是一语成谶。
    “这种能力很可怕，但它也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至少对于被封印状态的魔神来说，一定有个人数限制。尤其是在被吴桐加固封印后，魔神原本掌控在手的傀儡数量会不会也锐减呢更别说我们跟暗河斗了这么多年，送走的高层也不少，这里面应该也有它的傀儡。”
    姜薇沈吟， “你是想说受‘精力所限，再加上之前的损耗，直接受魔神操控的傀儡只有许老师一个”
    喻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有件事很有趣，吴桐和魔神必然困在一起，所以他们双方做了什么，恐怕很难瞒过彼此。换句话说，当年我和老师都没死，应该是吴桐和魔神同时出手了。”
    她说到这不由微笑起来， “这显然是他们相互妥协达成的结果，又或者说这是他们在对赌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