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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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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缱绻
    宋卿时站在屋内,仰着头,门外的男人近在咫尺。
    魏远洲身上黑衣如夜色,携带着丝丝寒气,身后几点星光伴着明月熠熠闪光。
    “夜间巡视,见到你屋里的灯还亮着,顺便过来看看你。”
    宋卿时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佩剑,她见惯了他温润贵气的模样,竟一时忘了他也学过武,会用剑。
    对视了片刻,她凝着他一片清明的眸子,提议: “要不进来喝口水”
    夜巡辛苦,既然来了,喝口水再走也不迟。
    他立在她面前,由上而下打量着她,滚了滚喉结,哑声道: “我得走了,水就不喝了。”
    宋卿时察觉到魏远洲灼灼向下的视线,便瞧见因起身太急,而牵动领子敞开了些许,两根藕色的细绳虚虚挂在脖颈,瓷白胸口和两弯锁骨毫无遮掩,暴露在空气里。
    他身量高,就连更里面也能看个清楚。
    难怪,他不看她的眼。
    光顾着看别处了。
    宋卿时狼狈地别开了眼,慌乱拢紧了衣襟,见他还如登徒子般盯着看,霞色爬上双颊,忍不住嗔了他一声: “你还看为何不提醒我”
    魏远洲的目光自她玲珑的腰身上撇开,就算被抓包,也未露出半分不自在,仅垂在身侧,轻轻捏着的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俊朗容颜坦荡,面不改色: “你是我的妻子,还不准我看”
    宋卿时咬着牙,被他无耻的言论惊得一怔,努努嘴,略带指责地瞪向他: “那也分能看,和不能看的时候,现在你就不能看。”
    “那什么时候能看”他漫不经心问。
    她近乎脱口而出: “那自然是在床榻……”
    意识回笼,忽地住了嘴。
    盯着她红润的耳垂,魏远洲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仿佛山涧的清泉在山谷中回荡,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有些夺耳。
    宋卿时更觉无地自容。
    在细弱的烛光之下,他突然俯身,亲了下她的唇瓣,仅是浅浅地贴了一下,就松开了。
    “你,你做什么”宋卿时缓了一会儿,擡手捂唇。
    魏远洲用力掐着她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一字一顿解释: “亲,你。”
    宋卿时腰肢敏感,被他一触,身躯轻轻一颤,浓长的羽睫垂落,美眸潋滟。
    下一刻,他的身子压下来,摁住她的后脖颈,可是唇却吻偏了,落在了脸颊上。
    宋卿时抗拒地往后仰,低呼: “这可是寺庙!”
    “你不说与佛祖听,佛祖便不知。”魏远洲双眸微微一沈。
    他大多时候是古板沈稳的,但偶尔也有像现在这般不听劝,离经叛道的时刻,固执到哪怕十头牛可能都拉不回来。
    院外站岗之人的咳嗽声蓦然响起,此时,若是有人推门进来,必定能看见他们身躯相贴的模样,这般背着人行亲热之举,有几分像……偷。情。
    眼见他的唇又要落下来,她着急忙慌,低声催促道: “你该去巡视了,别,别这样。”
    “嘘,小声些,会被听到。”
    他的食指忽地抵住她的唇瓣,凉得她腰杆僵直,她想到了睡在隔壁的柔嘉郡主,馀光忍不住穿过他的肩头,朝墙那边望去。
    屋子里透出来的微弱烛光,尚未熄灭。
    短短几秒,鼻息沈了两分,呼吸也突然难以稳住。
    见她乖乖听话,他缓缓勾唇,那笑意逐渐蔓延至眼底,夹杂着一抹危险。
    本来只想逗逗她,可涟漪的心思一旦起了,就难以压制。
    趁着她失神之际,还是没忍住亲了上去。
    宋卿时微微瞪大眼睛,没能第一时间推开他,就再也推不开。
    可让她有所回应,她也做不出。
    只能紧闭着嘴唇,不出声也不动作,任由他在她的温软上辗转碾压。
    不久,他似有所察,惩罚般轻咬了咬她的下唇。
    只不过,依旧没有松嘴。
    他们的指尖似有若无的触碰在一起,如同丝线般交错,轻轻地挠着对方的肌肤游走,几分挑逗,几分瘙痒,她无意识地蜷缩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那股微妙更甚。
    摁在脖颈后的大掌力道重了些,隔着发丝,热度迅速蔓延,似是要将她给吞下去,可贴着她的嘴唇却离她而去。
    他的额头抵着她,沈重呼吸萦绕在鼻间: “我要走了。”
    “这就要走”她闷声问。
    听到这话,他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舍不得我走”
    宋卿时不肯在嘴皮子上落了下风,从容一笑,故意刺激他: “反正你总归要走的。”
    “再不走,我真怕我走不了。”他的话意味深长。
    宋卿时刻意不去想其中的深意,挑了挑眉: “那你还不走你待在这儿,可算失职”
    巡逻都过了两轮,这一趟他本就要回去歇息,哪里算得上失职
    不过,他并未向她进一步解释,擡手捏捏她柔软的脸蛋,往后退出半步: “明日见。”
    檐下灯笼的红光映在魏远洲的脸上,衬得他眉目深邃,鼻梁挺阔,微启的薄唇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宋卿时抱着手臂,轻咬下唇,不自在地“嗯”一声。
    *
    山上的天气多变。
    宋卿时仰头凝着头顶的一片灰蒙蒙,总觉得会下雨,出门前便让绿荷带了把伞。
    绿荷回屋取了纸伞,忽地皱着眉问: “小姐,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宋卿时佯装听不懂。
    “奴婢睡得沈,迷迷糊糊总觉得院里悉悉索索的。”
    宋卿时心中有些发怵,欲言又止,迈步往前走去,小声道: “兴许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响,又或是山间的小动物误闯吧。”
    她这么一猜测,绿荷也觉得是这样,轻轻颔首后,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奴婢还是不放心,未来几日,就让奴婢在屋子里值夜吧。”
    “好。”宋卿时点头答应。
    这样也能预防那人不分场合,再行荒唐事。
    在云禅寺的日子比她预想的一般,枯燥无味,上午诵经拜佛,下午便留在偏殿,抄写从住持那儿借来的佛经。
    偏殿内安安静静的,每个座位上的人都在仔细抄写佛经,若不是偶尔几声桌椅磕碰的响动,倒像是周遭都没人一般。
    可主殿的香客来来往往,喧哗声偶尔穿透空旷大殿,还是吵得人心绪不宁。
    宋卿时晃神,笔尖一顿。
    这本佛经比之别的,虽算不上厚,但因是替老夫人抄写的佛经,字迹需得工整,亦不可有一字错漏,十分消耗人的精力,仅仅端坐了两个时辰,就足够让她累得肩膀发酸,指骨涩痛。
    可长痛不如短痛,早日抄完,就能早日回家。
    于是她重新执笔沾墨,左手理了理为了方便抄写,而特意穿的窄口的袖子,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正要接着往下抄写。
    一道冲破天际的尖叫声,彻底让她停了笔。
    偏殿内的人都被闹得心烦,不少人皱起了眉,与她相对而坐的柔嘉郡主,自然也听到了这声不算小的动静,擡眸和宋卿时对上了眼,均在对方眼里瞧见了诧异。
    而那道尖叫声的主人,似是没完没了了,嗓门儿特别大,说起话来像打雷一样,震得人耳朵疼。
    “究竟是谁这么没道德”
    “就不能安静些吗”
    “罢了,忍忍吧,估计等会儿就会走的。”
    周围逐渐响起不满的嘀咕声。
    宋卿时心中的想法与她们一样,左右上完香很快就会走的,等等就是了,借此机会她干脆放下了笔,缓慢而细微地揉捏起手腕和指骨。
    直至——
    “魏远洲!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忽视本夫人!”
    宋卿时一怔。
    *
    “本夫人问你,侯爷到底被你藏去了哪儿那日会见过你之后,侯爷就不见了踪迹……定然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宋卿时刚和柔嘉郡主一同走出偏殿,就听到这么一句无端荒谬的责骂。
    一位紫裙妇人正指着魏远洲的鼻子骂,她边说,边指着魏远洲的鼻子上下挥舞,动作间脑袋上的各类金钗银钗碰撞在一处,发出叮铃响声,染了丹蔻的红指甲晃动间实在灼目。
    内里一件抹胸式的襦裙,露出玉肩香骨,胸脯丰挺,细窄的腰身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妖娆身段,阳光透过叶缝洒在华贵衣裙绣的金线上,闪着好看的光辉,也衬得她雍容富贵。
    走进了些,宋卿时也瞧清了她的长相,那是一张俏丽媚态的脸,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神韵却犹存,化着时下流行的浓妆,红唇艳艳若樱桃,媚眼盈盈似秋波。
    明明十分美艳,可举手投足间,莫名给人一种勾栏女子的做派。
    “此人不是安阳侯的继妻赵氏吗”柔嘉郡主指出她的身份。
    赵氏原是婢女出身,却颇有几分手段,靠着长相和身段爬了安阳侯的床,短短半月就从通房混到了妾室的位份,十多年来一直恩宠不断,前些年安阳侯的原配妻子死后,还一跃被安阳侯扶正擡成了侯夫人。
    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典范,亦是京中有名的笑话谈资,同时也让不少贵夫人恨透了她。
    只因有了她这么个上位成功的先例在,每个府邸里总有些蠢蠢欲动的丫鬟婢女,想通过爬男主子的床,来走以色侍人的捷径来实现翻身。
    因为在某些人眼里,哪怕是个妾,那也是半个主子,也有人伺候,日子可比丫鬟好过。
    在赵氏上位成功后很的长一段时间里,各家主母都或多或少对手下有几分姿色的丫鬟,进行了肃清发卖或是严厉敲打,哪怕最后留在身边侍奉,那也是防备着的。
    宋卿时的脑海里顿时想起有关赵氏的记忆,可赵氏美则美矣,却实在有些愚蠢。
    大庭广众下,大声辱骂朝廷命官,是嫌命太长了
    还是在安阳侯自身难保的前提下。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
    她的目光落在那站立如松的背影上。
    魏远洲为何就乖乖受着,任由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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