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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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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探
    宁家与梁家,是通县屹立不倒的百年世家,不仅世代从商,而且威名远扬,三年一度的京城商会中,他们独占鳌头,毫不逊色于京城名商。
    通县百姓以他们为傲,而数十年前,两家却因为利益冲突内讧,被敌家抢占先机,在那年的商会中成了笑话。
    后为了通县繁荣,两家在众望所归中,决定互通姻缘,永结百年之好。
    梁芹作为梁家嫡长女,这重担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一旦花轿,婚堂之上,梁芹被几百道期盼的目光压弯了腰,进了那喜字高悬,红烛摇曳的洞房中。
    每每提起这事,梁芹总是愁容满面,悔恨之心溢于言表。
    但她在闻昭面前透露的,也仅止于此。
    从前闻昭年纪尚小,还不能与梁芹共情,只会一板一眼说那毫无用处的宽慰话。
    而如今,梁芹过世,她日日后悔没能多与师父分担些,悔与师父相伴这数十年弹指一挥,竟从未真真切切为师父着想过。
    轿中珠帘碰撞,闻昭弯指拨开,日上三竿,终有了些热意。
    她看到侧窗中的街景随着颠簸的马车摇摇晃晃,稍一擡头,见远处一块硕大的牌匾,掩映于雕栏玉砌中。
    马车渐近,那牌匾才露出了全貌。
    梁府。
    “吁——”
    车夫将缰绳收紧,停好马车。隔着帷裳,闻昭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
    她只见门口等候的小厮立即转身跑进了府中,而后宋连淮扯着缰绳,进入了那小窗窄小的视野里。
    他游刃有馀的转至与闻昭同向,道:“我让那小厮去通报给梁老夫人了,几日舟车劳顿,姑娘可以先歇着,等小厮回来再下马车。”
    闻昭颔首,又摇摇头,道:“我没有那么累,还是先去拜见梁老夫人比较好。”
    双脚实实在在踩到地上后,许是因为坐了太久,双腿有些疲软。
    她眉头一蹙,扶在马车边沿,缓解着一时的不适。
    宋连淮见状,翻身下马,关切道:“能站稳吗?”
    她又不是柔弱无骨的富家小姐,这点波折她全然能受得住。
    觉着宋连淮太杞人忧天,闻昭失笑擡眼,直直看向了府中来人。
    为首的是一个略有些矮胖的妇人,花甲年纪,绽着和蔼又急切的笑,快步拾阶而上。
    旁侧一边跟着将才进府通报的小厮,另一边竟是宁千暮。
    宁千暮见到她后,面上看不出多少欢喜,只是也不嫌弃就是了。
    “阿昭——”
    梁老夫人嘶哑着嗓子,一双爬满褶皱的手牵起闻昭,用粗糙的掌心细细摩挲着。
    “可让祖母记挂着,最近可安好?”
    轻飘飘一句问候的话,竟让闻昭恍然如梦,眼前人被虚化成了师父的模样。
    她心中某个地方狠狠地揪了一下,眸中水气弥漫,道:“我很好。”
    两人寒暄之后,梁老夫人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宋连淮。
    汶河桥这件事毕竟附带了十几条人命,传的沸沸扬扬,闻昭与这个捉住元凶的男人也有些名气。
    她颇有些赞许的自上而下审视了宋连淮一番,道:“这位便是你信中提到的杜淮公子吧。”
    闻昭只浅浅颔首。之前在给梁老夫人的回信中,她已经将宋连淮介绍了个大概。
    “梁老夫人安。”
    宋连淮拱手作揖,规矩行礼,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这段时日,多谢你对阿昭的照拂,”梁老夫人叹了口气,将闻昭的手又握紧了些,“这孩子苦了好些年,我只盼她日后能嫁个好人家……”
    “祖母。”
    在外人面前提起这等闺中事,实在叫人不自在,闻昭忍不住轻声打断她,“我们还是回府说话吧。”
    说话间,她正要扶着梁老夫人往府内走,手还未完全搭上去,被一旁的宁千暮抢了先。
    “我扶祖母回屋内喝药,你先带这位公子去后院寻两间厢房安顿下来。”
    宁千暮瞟了她一眼,又对身边的人说,“祖母,咱们走吧。”
    或许是宁千暮有意敲打她,暗示她与梁府并不熟稔,别说厢房,连后院在哪里都不一定找得对地方。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闻昭跟着梁芹回梁府的次数并不多,在府中尚无立足之地,要不是梁老夫人视她为亲孙女,她连梁府的门都迈不进去。
    这是宣示主权的意思。
    宁千暮在告诉闻昭,她才是梁家的亲孙女,梁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她才是能名正言顺踏进梁家的人。
    放在以前,闻昭可能真的会这样想。
    不过她现在更想把这些理解为,宁千暮视她为自家人,让她去招呼客人宋连淮。
    闻昭弯起唇角,微微蹲身,在他们的背影后,行了标准的侧手礼。
    她道:“送老夫人。”
    梁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宁千暮的手背,温声道:“千暮,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先紧着阿昭和杜淮公子吧。”
    宋连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为闻昭鸣不平道:“这是上次那个让你解围的姑娘吧,这多日不见,竟越发不知礼数了。”
    上次宁千暮当众为难闻昭的事,他还历历在目。
    且不说结果如何,单单那心急火燎的性子,放在从前京城的宴会里,宋连淮高低要怼个七八句。
    只是他顾及闻昭的颜面,才格外克制了些。
    神游过后,他垂眸看向姑娘隐在乌发下的俏脸,嘴角不知何时平了下来。
    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自省中,闻昭擡眸望向他,严肃而认真道:“公子。”
    宋连淮不由得站直了些。
    “不可在背后议人长短。”
    她染着薄红的唇一张一合,字字珠玑。
    意识到闻昭并不喜欢自己这番轻浮言论,宋连淮默了几秒后,重重点头,“多谢姑娘提醒。”
    不管怎么说,及时认错一定是最好的补救方式。
    宁千暮和梁老夫人的谈话也出了结果,一直跟在梁老夫人身旁的小厮唤来了几个当值的婢女,几人拉扯搀扶着回去了。
    宁千暮留在原地,正巧看到他们在对视,一高一低,极其和谐。
    虽说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满满都是变数。可自从上次在心里对他们二人打上“般配”的标签后,宁千暮看他们时,总觉得在他们周身涌动的,都是情意。
    思及此处,她刻意咳嗽了一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厢房。”
    一贯的冷淡。
    闻昭却只是笑吟吟道:“多谢宁小姐。”
    *
    入门便是曲折走廊,粉墙黛瓦,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宁千暮在前面领路,往东转弯,掠过墙角,迎面吹来一阵穿堂风。
    之后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巷道,廊檐较低,压在绿柳之下,日光被吞噬,只剩巷口有一点明亮。
    没入黑暗中后,宁千暮罕见的一直没有言语,倒是闻昭先开了口:“宁小姐,梁老爷和梁少爷不在府中吗?”
    “他们在梁氏商会。”
    宁千暮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梁府人丁稀少,梁夫人早逝,只留下一双儿女。梁老爷感念发妻,不肯纳妾,只顾着经营商会,多年如是。
    而梁芹逝世后,便只剩梁少爷一根独苗。梁少爷一心扑在商会上,二十有五也未曾娶妻,性格倒是随了梁老爷。
    “那你们家其馀人呢?也来赴宴吗?”
    闻昭记得铛梨嘱咐的事,若是叫她特地去宁家拜访,她定是不乐意的,如果宁家也来赴宴,那一切都好说。
    “阿爹这些时日鲜少回家,”宁千暮有些犹疑道,“不过我前日暂住进梁府,为祖母操办寿宴,就不曾知晓了。”
    她忽然停下步子,拧着眉回过头来,问道:“你为何突然好奇起我家的事了?”
    闻昭平静道:“再怎么说,宁家也是我师父的夫家,我不过关心一句,又有何不可?”
    有汶河桥事在先,宁千暮很容易能联想到,莫非是这事还要赖在她身上,而闻昭不只是来赴宴,还是来为难他们一家人的。
    市井里的传言,未必完全可信。不亲眼所见,又怎能轻易把心放在肚子里。
    宁千暮那日回的早,深更半夜发生的事,也是第二天一早才到了她耳中。
    难免怀疑,是不是谁抛出的鱼饵。
    重新踏进日色中后,便是宽敞的后院,只有三两个婢女在洒扫庭院,分外寂静。
    可宁千暮并未给他们明确的指示,一言不发带着婢女去了前院,留下他们二人茫然的对着这数间厢房。
    闻昭不信宁千暮真的就把他们扔在这荒僻的后院里,提着襦裙,在每间厢房门上打量着。
    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
    一众厢房中,有两间在门上很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住人”二字。
    论刀子嘴豆腐心,宁千暮当属第一。
    *
    月初,月牙弯弯,高悬夜空。
    已是子时,闻昭还未有合眼的困意,索性从榻上起来,随手披了件轻薄的粉白披风,拉开屋门,想去后院里静静神。
    未踏出几步,她倚在檐柱上,微微仰首,试图拼接那被拂风细柳剪切的七零八落的弯月。
    安顿下来后,他们去和梁老夫人聊天解闷,后来直到傍晚,也没见其馀人的身影。
    闻昭心头忽然涌上了几分不安。
    忽然,耳边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
    她看了过去,熟悉的玄色身影。
    她稍稍放宽了心,问道:“公子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宋连淮本来是有些困倦的,可他将闻昭那边的动静听得清楚,便也想着出来看看。
    其实今日,他还是有些欢喜的。
    比如梁老夫人在他面前,提起了闻昭的婚事,是不是默认,如果自己上门提亲,梁老夫人会很满意,并且很痛快的应允下来。
    但他不敢展露这些心思。
    他怕闻昭会因此疏远他。
    亦或者梁老夫人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在说,闻昭目前还没有一个合适的郎婿人选。
    那他也是欢喜的。
    至少说明,他有机可乘。
    除了这些以外,要想问清楚闻昭的心意,不能太过直白。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宋连淮看似随意的扫视着后院内的景物,道:“可能是人在异乡,难以入眠吧。”
    停顿片刻。
    他又问道:“姑娘可还记得我的表兄?”
    现在提起这个,属实有些突兀。
    闻昭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道:“莫非你的表兄也在通县?”
    想了想后,她又觉得自己说话太荒唐。
    作为锦江新上任的知县,怎么可能四处奔走。
    “这倒不是,”宋连淮莫名心虚,看向别处,“他之前跟我说,姑娘一定会拿到建造权,如今想起,徒生遗憾罢了。”
    “知县何出此言?”
    明明与这知县毫无交集,为什么总感觉他好像很了解自己。
    她这次,可不会再相信什么“知县通晓县内事”的言论了。
    宋连淮一心试探闻昭,没想到话里有这样一个漏洞,他只得继续道:“表兄来锦江之前,打探过锦建坊,自然也知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
    闻昭垂下眼想,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
    毕竟当时,是真的闹得满城风雨。
    宋连淮觉着时机已到,敛起始终乱神的目光,放于一人身上。
    紧要关头,他竟紧张起来,墨黑长睫颤颤巍巍,神态与这张平日里神气的脸反差到极致。
    “姑娘,”他的声音混在夜风里,浅淡到不知去向,“你觉得……”
    “我表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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