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门打开一条缝溜了进去，包厢里乌烟瘴气，有男有女，仿佛就像平常老友一起坐着玩玩聊聊天，和几个面熟的场助打过招呼，甚至还有几个小明星围坐在一起打闹着，找到坐在地上打麻将的老王，盘腿也挤在他身边坐下。
    “媳妇你怎么来了？！”老王嘴角叼着烟，烟灰落在纱裙上，他立马掐了烟，帮我把落在腿上的烟灰拍了，“都听着不许抽烟了啊。”
    “你干嘛啊，”我推了他一下，“干嘛让大家都不许抽烟，搞得那么特殊。”
    “媳妇儿你闻多了烟味道不好。”他把我手拽在手心。
    “哎哟，辣了单身狗的眼睛~”旁边的人都闹着起哄，我脸上一红，埋在老王的肩膀上低低的笑。
    “媳妇，别闹。”老王略略后退了些，“你这样弄着我痒。”
    “怕痒啊？”我擡起头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还等什么挠他啊~”
    蜂拥而上，跟着众人的一起大笑驱散了心里那一丝惶惑。
    夜路归去。
    两人牵着手摇啊摇啊，肩上搭着老王的大衣，踩着老王的影子玩耍。他有些微醉，走的不够快，我干脆松开他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跑去。
    “别跳了，下楼梯小心点儿。”老王叮嘱着，试图来抓住我。
    我偏闹他不给他牵，老王只能追着我跑。可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对高跟鞋的熟悉程度，果然是太久没穿了···我以前经常穿吗？
    微微一楞神的功夫，整个人往下倾去。
    “媳妇儿！”老王一把揽过我的腰牢牢的拴在怀里。
    黑夜静寂，耳边有灼热急促的呼吸声。我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贴在他的腰间手心滚烫。
    “把我酒都吓醒了。”老王松开我，他身上的确是出了一身汗，“好好走路了现在，别闹了。”
    被他牵着慢慢地往前走，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角度的不同影子或分离或交叠，或拉长或缩短，“老王，我今天喜欢你。”
    老王的身影滞了一下，“那昨天呢。”
    “昨天也喜欢你。”我笑着回答，“一想到昨天的我也喜欢你竟然有点吃醋呢。”
    老王把我往他怀里拉，两只手都被他束在身后，后退几步，眼前笼罩着树荫下的黑暗和他背对着灯光宽阔挺拔的轮廓，微微发着光。
    “林莉，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嗓音低沈，夜色都变得诱惑起来。用仅有的理智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第一眼看见我就喜欢上我了？”老王轻笑。
    我踢了他一脚，“哪有！我是后面被逼无奈才···”
    突然发现进了他的坑。他笑了。黑夜中似乎也能看见他笑的轮廓。
    不管是开始就喜欢还是慢慢的熟悉离不开，这一刻我都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踮起脚，轻吻他勾着魅人弧度的唇角。
    手掌微微用力，把我拉进他的怀里，加深这个吻，唇齿亲启。
    “噗。”万琉璃突然从床上醒了过来，面色青紫对着地上呕了一口血水。
    我猛地惊醒，“琉璃！”拿过毛巾慌忙擦她嘴角的血迹。
    明明只是中午吃过饭后想睡一觉怎么会这么严重？！
    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茫然到呆滞。
    中毒？怎么会中毒，中午还好好的啊。
    红灯灭。
    医生摘下口罩，“汞中毒。洗过胃了，这几天尽量吃清淡一点，注意饮食安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谢谢医生了，辛苦了。”我实在不解，琉璃怎么能汞中毒呢···
    平常琉璃都是和大家一起吃饭的，不是剧组就是和吴姐或者我，为什么单单是琉璃产生了这样的情况，所以有可能是单单向着琉璃下的，那琉璃又会是谁的威胁呢？
    女二号？平时私交不好的人？还是仅仅就是不小心吸入过量的汞蒸气也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会不会是···
    我没敢往下想，也找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莉莉，琉璃怎么样了？”吴助理带了些洗漱用品匆匆跑了过来，“楼下已经有媒体听见风声了，都跑来了，这好像有点不太妙。”
    我微微皱眉，剧组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女主角差点中毒身亡，导演和其他演员不光要受社会谴责，其他对立的剧组也会煽风点火，导致整个不看好这部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部电视剧即使有几大IP也极其可能卖不出好价钱，抢不到好档期。
    “你去照顾琉璃吧。”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在微博上发篇通稿，他们抢不到第一时间的采访，就没有价值了，自然而然就散了，省的越炒越热。”
    吴姐眨了眨眼，“那是说中毒吗？”说到中毒，特意压低了声音。
    “当然不。”我勾起嘴角笑了笑。
    万琉璃前几日去流浪狗救助站拍摄了一组爱心宣传写真，和不亲近人的小狗接触难免会刮伤擦伤，在那之后打支狂犬疫苗是合情合理的，琉璃又不能马上出院，可以说是伤口感染，需要在医院看护几天。这么一来仙气满满的人设又有了爱心加持，更加吸粉。这所医院在娱乐圈属于安全5A级，不会否认也不会透出任何病人的隐私，应该会是安全的。
    “媳妇~”老王拎着菜过来，关上门，“吴姐，琉璃，”他微微点头，“好点了吗？”
    “好多了，”琉璃和吴姐笑着指了指厨房，“莉姐在里面。”
    “来了啊。”我拎着菜刀走出来，“来来来。”招呼着老王到厨房。
    “你这样我好怕怕，你先把菜刀放下来。”老王握着我的手腕轻轻一转菜刀就落在了他的手里，我诧异他肯定偷偷练过擒拿术之类的。
    吴助理吃味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有考虑过这儿还有一个病人和单身狗吗？”
    琉璃拍着她的手示意她别说，可是眼里全是戏谑。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有更刺激你们的呢。”我指尖挑着老王的下巴，“老王我要亲亲~”
    “天啦撸这体温计要爆表了！”万琉璃还量着体温，小脸都羞红了。
    老王扭过头去，脸上微微有点红，“不要。”
    “你们知道吗？”我撅嘴委屈看着琉璃和吴姐，“他真的是个超级高冷的人，每天都是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能和他媲美的大概只有顶级大BOSS了···”话音还未落，老王俯下身来轻轻拥着我。
    “谁说我不宠爱你。”
    心跳突然停滞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他这么认真高冷在人前那么害羞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暧昧的动作啊。
    “好啦，醒醒。”老王弹了下我的额头，“过来给我打下手。”
    “你们看吧，又撩我，又奴役我！”我跟着老王蹦蹦跳跳进了厨房，对着身后的两人做了个鬼脸。
    即使大家都笑了，我还是看见万琉璃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是提到阮暮，所以想起了吗？
    “没想到老王做饭这么好吃。”吴姐吃一口就要夸老王一句，就差没把舌头嚼进去了。
    我不高兴了，“你也太偏心了吴姐，我也很辛苦的切了菜，这个沙拉还是我做的呢！”
    “好好好，不偏心，我实话实说哈，”吴姐顺了我的心意，“老王做饭菜是中上水平，但是和你那惨不忍睹的牛排对比一下，简直就是饕餮大餐好吗？林小莉你以后享福了。”
    我表示不屑，但是也没法反驳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老王这几天就辛苦你帮我们做几顿饭啦~”我疼爱地看着老王，“怕琉璃又吃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仔细想来，那几天琉璃除了和我们一起吃，也没吃过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啊，怎么还会···”
    老王往我碗里夹了些鳕鱼，“凭你的饭量，要是中毒你也是深度的那种。”
    “闭嘴吧你！”我瞪他一眼。
    “不过，”老王略略沈思了一下，“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那天送过来给你的花？还是匿名的，你背着我在外面偷偷找人了？”
    “怎么可能？！”我看向吴姐和琉璃，“什么花？”
    吴姐摇头，琉璃解释，“那天送到休息室来了，我就替你收了，后来一乱就忘了。”
    “后来我就顺便替你扔了。”老王轻佻眉毛。
    我放下筷子，“所以这个只有琉璃碰过哟？而且汞蒸发的极快，被琉璃吸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
    “谁那么缺德？”吴姐愤愤不平，“那他到底是冲着琉璃还是冲着你来的啊？”
    “这个还真不好说。”可能他用什么东西包裹住了汞，只要接触的人触碰到了就会破裂，从而吸入汞中毒。
    我想起，“琉璃你们家不是世代开花店的吗？S城这儿的花店人脉还是有的吧，你查查看能查的出吗？”
    “好。”琉璃点了点头。
    如果是害我，琉璃算是无辜替我挡了枪，如果想害琉璃，明面上写她的名字自然不靠谱，写我的名字就是欲盖弥彰。
    老王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你想想有谁可能是那个送花的人，琉璃，你也想想。”
    “恩。”琉璃有一瞬的晃神，匆促的点了点头。
    回了剧组，对外宣称不过是感染，过几天就好，内里每天变着花样给琉璃煮各种营养品补足身体，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让她原本就有些虚的身子更弱了，而我们也无能为力，落下的拍摄行程要补上，剧组所有人都是按照日程来行动的，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让大家的工作都难以照常开展，更别提那些签好的gg宣传合约，违约都是天价的违约金。
    吊了一个上午的威亚，琉璃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似的雪花点儿，胃里翻江倒海，小腹又憋着想上厕所的感觉，胀胀的难受。这一场是一个特写镜头，从山崖上往下跳，外加720°旋转，加拍3个推进，两个特写。
    “还好么？”封泽替万琉璃拉了拉威亚。
    琉璃摇了摇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还好，还行。”
    “待会你就尽量不要用力了，靠我身上会舒服一点。”封泽的手搭在万琉璃的腰间。
    琉璃心里一慌，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好。”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人低头细语还有那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的小动作，打了个呵欠，作为一个有对象的人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在片上搜寻着老王的身影，估计又偷摸在哪个角落抽着烟吧。
    困意一点点袭来，拍过这一场就和导演商量放琉璃下来上个厕所吧，今早上喝了些汤，再憋着估计要憋不住了。
    贴着腿根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些烦闷是谁这么不看时间打来扰人清梦，“阮暮”两个字瞬间让自己从浑浑噩噩的睡意中一把拉扯出来。
    “喂···老板。”颤巍巍的不敢大声出气，这回估计又要痛骂一顿了。
    阮暮手指轻敲着栏杆，“叮叮当当”的声音让林莉的小心脏一抽一抽的，“琉璃中毒了？”
    “啊···”老板果然都知道，我还以为对外公开狂犬疫苗感染阮暮也就信了，自己果然太天真了，阮暮在娱乐圈什么段位，自己竟然还指望能骗的了他，“是的老板，是我没看好她，我的错，要不你罚我工资吧，把我工资都罚了好了。”
    “你这点工资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塞···塞牙缝？阮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
    “咳，”好像那边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阮暮轻咳一下掩饰，“说过了，要时时刻刻在琉璃身边留人，她这部戏拍完我打算就解了她的合约，让她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这么不负责任她能撑到合约拍完吗？”
    我试图想要辩解一下，“我那天就是出去了一下下而已···”
    “去干嘛？你的工作就是围绕着琉璃，只要拍完这部戏你也就卸任了，我看中的就是你阅历丰富，能够体察人性，琉璃她安静，冷漠如果按照她的路子在娱乐圈很难活得下去，所以你就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帮助她，指导她，她需要的时候你能够保护她。”
    阮暮的语气很是凶戾，我有些委屈，闷闷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如果有事的话，助理也有三四个，一定要有人陪在万琉璃的身边，我把她拉进娱乐圈，我就要对她负责，但是我太忙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好好保护她。”
    “那琉璃的事结束后，我们会被带去哪里？”我问，毕竟我总有一种从属于阮暮的感觉，只是有了老王···眉头微微皱起。
    阮暮点燃一支烟，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处一个不大的红色小胎记藏在衣袖下露出点边缘，“琉璃自然要看她自己的想法，我为你订了明年春季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入门考试，你现在没事也可以翻翻书看。”
    “我不想读书！”我都一把年纪还读什么书啊，“能不能和琉璃换换，我觉着琉璃的性格实在适合深造，而我还是算了，对那实在没什么兴趣···”
    “别有其他的想法，你现在照顾好自己和万琉璃的安全最重要。”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已经是一阵忙音，“嘟···”
    “好气哦，都不能让人把我说完吗？！”我把手机往包里一塞，心也顿时变得满满塞塞的。
    “谁惹我媳妇儿生气了？”一双手从背后把我轻轻拥住，带着细若游丝的烟味，若是不见他的脸，竟然觉得声音三四分像阮暮，男人的声音都是低音调，所以相似的概率还是极大的。
    “恩？”老王转到前头，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片菠萝，“喏给你。”
    我皱着眉头拿起，皱着眉头吃了一口，皱着眉头看着老王，“老王啊···”
    “哎哟喂，都皱成小老太太了。”老王抚平我眉间的皱纹。
    想问问他如果我出国读书他会怎么办，想想还是算了，问出来只是两个人难受矛盾而已，不如先把琉璃保护好，到时候阮暮心情好的时候和他提一提自己不想去了，因为找到了一个人想一直和他在一起，阮暮应该也不会勉强吧，虽然他的性子那么强硬···还冰冷···
    “你在想别的人？”老王掐了一下我的脸，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摇头，“没有啊，是这菠萝太酸了，酸到我牙疼。”
    “酸吗？”老王咬了一口，“不酸啊，甜的啊，媳妇，诶，媳妇你跑什么···”
    下午好不容易吃上姗姗来迟的中午饭，吴姐给琉璃盛了一碗汤，琉璃脸色微变，我端过汤放回吴姐面前，“喝了这碗她下午又要憋尿了，看这肚子都憋肿了。”
    “琉璃太辛苦了，”吴姐叹了口气，“好在明天没有这折磨人的戏了。”
    我给琉璃夹了些银鱼丝，问她有没有送花人的消息。
    琉璃吃饭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毕竟这么多花店，找一个匿名的送花的人，着实有些困难。”
    “哦，找不到就算啦，好好吃饭。”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已经找到了，而谁又能够让她包庇呢？
    “琉璃。”刘经纪敲了敲窗户，琉璃打开门，刘经纪拎了几盒切好的水果过来，“吃些水果吧，封泽说待会在来对下下午的台词，他有些找不到感觉。”
    我见琉璃微微勾着唇角笑夹着一丝丝甜意，有一种阮暮被绿了的错觉，他那么想好好守护的人，被人捷足先登的，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天天呆那么老远，就算是土豪也不可能追的到漂亮的小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