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不知是不是错觉，苓落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隐痛。似乎他的名字就是一段伤，怎么都不愿意提起。
    “你不喜欢你的名字？”苓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但没想到他还真的应了一声。
    回头的时候，少年看她的眼神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神色有种久别的思恋和喜悦，但很快又恢覆面无表情。
    苓落心里疑惑，正待询问，少年反而先问她。“这些黑衣人为何杀你？”
    苓落摇头，别说为何杀她，她连那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孩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不过，从这些黑衣人的语气当中，倒是可以确定，买通杀手要那女孩性命的上家，和女孩是认识的。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有什么宫斗宅斗的。很有可能那个女孩身份至少出自大家之女，因为某些原因，有人想除掉她。
    少年淡淡扫过地上抽搐痛苦的几个黑衣人，用手里的剑鞘打了他们的下巴，痛得几人又是一阵嚎叫，连连求饶。“你都不知道是谁杀你，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防着。总得找到那个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除了他，方能无忧。”
    “他们知道！”苓落指着地上嚎叫的几人。
    这一指，地上的几人感觉到后背一凉，然后几人的后背各自被少年手里的剑鞘打了一记。看那个表情痛苦的样子，苓落感觉少年若是下手再重一点，估计都得挂了。
    “说！是谁让你们来杀我夫人的？”
    夫人……
    苓落喉咙顿时被噎住了，想要反驳，但是那几人听到少年对她的称呼脸色变得很害怕，甚至求饶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惨兮兮，时不时还往她这边看一眼，一脸求帮忙的样子。
    这家夥，莫非是个了不起的大佬？
    苓落突然没骨气地萌生了抱大腿的念头。
    有钱，有颜，似乎还很厉害。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哄抢的对象，是个女的都不想错过。而她虽然对这家夥没其他意思，但是她处境好像有点艰难，现在还有小命危忧，不如先抱大腿，以后再说嘛！
    想到这里，苓落看少年的神色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虽然是杀手，但得遵守组织的规矩，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为首的黑衣人抽搐着嘴角求饶。一把抱住少年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若只是那张脸踩得有点变形，他这个样子反而有点狰狞可怕。
    少年捂住双眼。“把脸转过去，你太丑了！”
    “是。”黑衣人带着哭腔别过脸去，瑟瑟发抖地抱着少年大腿，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少年抽了抽腿，发现根本抽不回来，索性又是一记剑鞘打到了黑衣人的手背上，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闷声，黑衣人不得不松了手。
    被打肿的地方肿得老高，胖得像萝卜一般，断指的地方更是青肿地厉害。
    苓落捧着夜明珠的手抖了一下，这家夥真的暴力啊，感觉她的暴力程度还没有他的一半。
    她平常打人的时候，顶多把对方打到鼻青脸肿就行了，这家夥直接断人家骨头。断了脸骨再断手骨，接下来不会要断对方背脊骨吧？
    “再碰本公子一下，本公子就把你骨头全给你捣碎！”少年嫌弃地擦了擦被抱过的大腿，亮了亮剑刃，意思是你再不说我就要你命了。
    明晃晃的剑刃开得极薄，透着寒意深深，离黑衣人的脖子仅仅只有半寸距离。剑刃的光反弹到少年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
    黑衣人怕得快昏过去了。
    但仍然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抠出来。即使是少年踹了他好几脚，只会求饶就是不说。
    少年耐心磨尽，直接杀了他，那人脖颈处喷洒出的血溅染在他肩膀上，像是在一团青绿之间开了一树艳红的梅花，朵朵触目惊心。
    “你杀人了？”苓落语气中有点发抖，惊愕地看着倒得毫无声息的黑衣人。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毫无波澜。
    “我本来就不算什么好人，杀个人算什么？再说了，他是要你的命，我不杀他，今后还是会杀你？你想被再杀一次？”
    少年冷冷道。“杀手组织培养出的杀手，大多数只认死理，要杀的是否无辜他们根本不会管。而上头的组织为了控制他们不要反叛，长年喂以毒药。即使我不杀他，他一样也会吞毒自尽。”
    说完他掰开被他杀了的那个黑衣人的嘴巴，舌头下面果然是含了一颗漆黑的药丸，咬了一点点，已然有青色的毒气侵染了一块皮肤。
    “你不要欺人太甚！杀了我们老大，也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任何话来！”其馀三人悲愤地朝少年大吼。
    少年皱眉，嫌少，索性全部给封了哑穴。封住后，三人呜呜咽咽地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少年还同时点了其他穴道。三人感觉全身的血液突然就流不通了，没一会儿身体开始发僵发寒。
    “他们这是怎么了？”苓落好奇地问。
    这几个人现在处于冷得发抖却抖不动的状态，外边的皮肤都发青了，尤其是手背，青筋突兀很是明显。这个样子，有点像被冻僵的症状，也不知这家夥是怎么做到的。
    苓落用崇拜大佬的眼神看着少年，少年竟然被她瞧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子微发红。“没怎么，就是封了几处经脉穴道而已，堵住了血液流通的地方。不过我也没有下太重的手，我若再点一处，他们马上就死了。”
    “你这么做只是想收拾他们吧？封了哑穴他们根本不能说话。可是他们不能说话，我们怎么问？”苓落有点不明白。
    苓落说实在的想弄那个女孩是谁，她觉得这群人上家不肯说，但她的身份总能告诉她吧。但是她想错了，少年解开哑穴问的时候他们反而哈哈大笑。
    “尉小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们又怎么知道？莫非是姑娘这几年流浪惯了，把自己身份忘记了？这样反而好，就算姑娘以后能知道自己是谁，也难以找到要你命的是谁？”
    “就是，尉小姐想知道啊，就去整个大秦到处找吧。反正姓尉的这么多家，小姐得好好找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苓落气急败坏，从路旁折了一段树枝，对，着几个人就是一顿猛抽，打得手都痛了三人还是不说，最后累倒停了手，把场面交给了少年。
    “其实，我有别的方法帮你的。”少年见她气得眼白都翻到了头顶，这才说了出来。“实际今天你在那个小客栈，不是被人说是什么县主吗？也许这样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或者身世呢。”
    苓落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县主，她就是想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而已。然而她也明白，这家夥根本不相信她来自异世。
    但转念一想，或许那个女孩还真的是县主什么的。
    古代这个县主的话，还是皇亲国戚呢，次于翁主之下，高于亭主之上。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皇亲国戚，但好歹是个贵族。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女孩被追杀也说得过去了，估计是个宅斗的牺牲品。
    “看来你是同意我的说法了。”少年从头到尾瞧了苓落一遍，没觉得她哪里像个养尊处优的县主殿下，反而闻到了一股野丫头的味道？
    莫非是流落在外多年，把气质都磨没了。
    想到这里，少年看苓落的眼神表示非常同情。“我发现你其实挺可怜的。”
    苓落一头雾水，但非常赞同他的话。
    莫名其妙的被人坑到了古代，步步艰难，还得今后以抱大腿卖节操以讨好这家夥，确实可怜啊。
    说归说，先解决当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少年把剩下三人的天灵盖拍了一下，三人就似乎变了一个人，突然傻笑起来，朝前面爬了一段路后，踉跄起身，瘸着腿一蹦一蹦地傻笑胡言乱语。
    像是，疯了。
    “他们这是疯了？”
    少年摇头。“只是探取记忆的后遗症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你似乎很怕看到我杀人，所以我就不杀了。取了他们一部分记忆而已。今后你也不用怕他们了，他们会把身份包括你的身份忘记，不会找你麻烦了。”
    苓落听得一楞一楞的，她有点不相信。想要再询问一番，但话到了嘴边再也问不出口了。
    她好像今天问得有点多，还是别问了。也许这是人家吃饭的家夥，也不会愿意回答的吧。
    现在只剩了苓落和少年两人，场面有点安静的尴尬，直到少年咳了两声才打破僵局。
    “你现在跟我回去吗？”
    苓落点头，“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少年有点惊讶，似乎没料到苓落竟然愿意跟他回去了，脸色舒缓了好几分，“你说。”
    “以后不许说我丑。”苓落怕他听不够清楚，重点强调了一遍，去看他的神色，他却是笑得眉眼都快眯成一条了。
    “你别笑我，你答不答应？”苓落伸手去打少年，想借着打他的时候，顺便把他脸上的易容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