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之淮那几张黄纸上虽未能猜到原题，但与今年的出题风格极为接近。
    幸得那几张黄纸，才使得念汐在面对考卷时不至手足无措。
    云英沙漏再次翻转，无量钟声再次响起，诸位考生手中的毛笔一齐化作一缕青烟不见。
    案上的考卷自动卷起，飞往仙官案上。
    不多时，仙官案上一堆起小山一般的考卷。
    仙官庄严的声音自小山后响起。
    “文试结束，请考生去殿外稍等。”
    念汐随着大流缓缓步出擢英殿，心里已将黑心考前辅导班骂了千遍万遍。
    可怜自己无数个日夜伏案苦学，原来却是南辕北辙，竹篮打水。
    今日答卷，倚仗的全是那几页黄纸。
    念汐颇有些失魂落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和墙角贴贴。
    “怎么样？考得不错吧？我那几张黄纸果真有用！”
    有人跑过来拍了拍念汐的肩头。
    不必回头，是之淮的声音。
    “就那样吧。”念汐声音闷闷的。
    之淮绕到念汐面前来，眼睛滴溜溜一转。
    “觉得你之前看的东西都没用上？别忘了下午还是术试呢，那可就得真刀真枪地上了，你平时学的都能用上。”
    之淮伸手，仿佛上级关怀下级一般，拍了拍念汐的肩膀。
    念汐不动声色地一转，避开之淮的手：“你说的也是，前提是我能有机会参加术试。”
    “我发现你真的很悲观诶，结果还没出呢，我昨晚夜观天象算了一卦，你这把一定能进！”
    念汐瞧着之淮的一脸笃定，突然话风一转：“可是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
    之淮眼神不变，一派不以为意：“就这？梦里都是反的。那我跟你打个赌，你要是进了下午的术试，说明我算对了，你就认我做大哥怎么样？”
    “那如果没有呢？”
    “呸呸呸，没有如果。”
    念汐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
    此时，无量钟声再次响起，仙官庄严的声音响彻殿前。
    “文试结果已出。”
    考前每位考生都发到了一个专属的锦囊，里面装着刻着自己名字的一个花苞。
    此时，花开则文试通过，枯萎则遗憾未过。
    念汐捏着荷包的一角，迟迟不敢打开。
    之淮倒是淡定地掏出自己的荷包，慢悠悠地打开，取出里面盛放的红花。
    “我就说吧，我算卦百算百灵，你帮我拿着，我来帮你看。”
    说着他便将红花别在了念汐耳边，拿过念汐的荷包打开。
    “你就等着认大哥吧……”
    话未说完，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莫非……
    念汐只觉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下一刻，之淮从荷包里拿出一朵红花来。
    “我有小弟啦哈哈哈哈哈。”
    之淮兴奋得原地起跳，倒是显得比自己考上还要高兴。
    他微微俯身将那朵红花别在念汐另一只耳朵边，笑得眉眼弯弯：“我就说吧，我墨川活神算就没有失手过！”
    “叫声大哥听听？”
    念汐看着眼前人弯弯的眉眼，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当下心情不错，就乖乖地叫了声大哥。
    之淮明显非常受用，欢天喜地拉着念汐去领喜果了。
    每个通过文试的考生都能领一个喜果。
    喜果乃三重天仙树所结，食之可裹腹，亦可精进修为。
    这边念汐和之淮正排队呢，就听得前边有两位道友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今儿个早上又添了两个缺，本来只招两百个，今儿个早上变成两百零二个啦。”
    “听说啦，据说是姻缘府今儿早添的空。”
    “姻缘府？”
    两位女道友相视一笑，默契地笑出了声音。
    众所周知，如今四海八荒九州，衰落得最快的便是姻缘府，天圣风云榜年年垫底，可怜得连月俸都快发不出来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元宝殿，简直是一骑绝尘而去，连续三百年蝉联天圣风云榜第一，享不尽人间香火供果。
    说来也难怪，这年头大家都想着搞钱搞钱搞钱，谁还谈感情啊。
    毕竟谈感情伤钱。
    这不，据说前些日子，姻缘府终于开张，迎来了三百年来第一个祈愿。
    谁知却是一姑娘拜托姻缘主把最近总是纠缠着她的一个追求者解决了，并顺便向元宝殿转达她虔诚的信仰。
    姻缘主很生气，登时就把姻缘府里的红线全扬了。
    千万跟红线缠在一起也没人帮他理。
    可能他老人家是想招个人给他理毛线吧。
    那两位道友又是相视噗嗤一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倒霉蛋被分到姻缘府理毛线。”
    念汐转头看了眼之淮。
    后者两手一摊，表示对此传言不置可否。
    领完喜果，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啃果子。
    “理毛线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知道。”
    念汐闻言转头看向之淮。
    “待会考的是抓灵兽。”
    “切。”
    念汐听罢学着那两位道友的样子嗤笑了一下：“多新鲜呐，我不知道吗？”
    之淮也不觉尴尬，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地算了一番，看上去煞有介事。
    “我算过了，今年有种叫月照千里白的灵兽最是好抓，不过它胆小得很，老是猫着，难找。”
    月照千里白？有这种灵兽吗？
    念汐从未听说过。
    “你莫不是在诓我？”
    “哪有大哥坑小弟的道理？待会儿你只要见到一只长的如小狐狸一般的灵兽，额头有个月亮印记，通体银白的，就是月照千里白无疑了。”
    “那你算算，最难抓的是什么灵兽？”
    “这个简单，最难抓也是最好找的，莫过于长颚，长的丑，脾气还暴躁，动不动就张开那血盆大口，口气冲天，熏死个人。”
    念汐噗嗤一笑。
    “那抓到长颚是不是意味着拿到的分数就高啊？”
    “那可不一定。据说我们在抓灵兽的时候，仙长们可都在明镜里面瞧着呢，看上了就选进自己宫里……”
    之淮瞧着念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开口：“至于各宫仙长喜欢什么样的嘛……”
    念汐期待地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切看缘分。”
    念汐一口气被提着瞬间又泄了下来。
    转眼看见远处一道友看向他们这边，眼底似有不寻常的黑气弥漫。
    念汐想仔细再看，却再瞧不见了。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什么邪祟如此猖狂，能过明镜澄河呢，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了？”
    之淮顺着念汐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眼花了。”
    恰好无量钟声再次响起，待仙官讲完规则，术试便开始了。
    众考生擡手掐诀，瞬间已至百灵园考场之内。
    百灵园中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念汐绕着绕着，转头便不见了之淮的身影。
    不多时，念汐便正面对上了一只长颚。
    对付长颚，念汐还是颇有些自信的，因为长颚在镜湖一带颇为常见，族中长辈对于抓长颚一事颇有心得。
    念汐从虚海中掏出一把甜甜草来，扔到长颚面前。
    长颚贪吃，当即没心没肺的狂嚼起来。
    念汐抓准时机起咒，祭出法器便要收服眼前这只长颚。
    眼见着要成功了，那长颚却忽然发起疯来，跳出光阵死死咬住念汐的手。
    念汐只得再用一把甜甜草引得那长颚分神，再一劈手将长颚打晕，方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解救出来。
    此时恰好有一道友路过顺手便将那晕乎乎的长颚收了，念汐打不过他，只能由着他这般捡漏。
    “可恶！”念汐骂骂咧咧地找个树荫坐下疗伤。
    奇怪的是那伤口难愈合得很，不似当年镜湖长颚咬伤，只要稍加治疗便可止血。
    约莫礼元山灵气充沛，长在这里的长颚也更凶猛一些。
    念汐只得从虚海里掏出些止血的药粉倒上，将那伤口胡乱包扎了一番便继续出发寻找灵兽。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要想再找一只长颚已经变得不易。
    念汐走了许久也没有再找到什么灵兽，倒是看到了几个空空的灵兽窝窝，显然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且现在自己的甜甜草已经用完了，就算再幸运地遇到一只长颚，也只能来硬的。
    长颚脾气暴躁武力高，念汐现在的灵力恐怕无法顺利将其收服。
    眼见着几位道友已经满载而归，念汐却依旧两手空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走至一阴暗拐角，忽的伸出一只手将念汐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