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光殊一家人不知为何都神采奕奕。一位虽微胖但精神矍铄丶动作敏捷的阿姨一把拉过刘影,欣喜地说:“小刘啊,哎呦长得可真俊。”
就手感不大好,光妈妈皱眉,“就太瘦了。快坐下来吃水果,阿姨去做饭啊。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早点儿通知我们,饿了吧?”
“没关系阿姨,我不饿。要帮忙吗?”刘影客气,她还是楞神,非常不能反应过来,一直觉得可以应付所有场合的刘总竟然还没被告白就上了人家的门。以女朋友的身份。
而且光殊说的那一切,她觉得听来非常不真实,像假的,像演电视剧一样。
但她立刻就相信是真的。
“嗨,帮什么忙,年轻人做什么饭。你坐着别动啊,老光来给我打下手。”光妈妈喜气洋洋地对光殊使眼色,目光十分有活力,示意满意,很满意。
刘影只好坐下来,明天有大会要开,拿手机给光殊,叫他连WiFi,光殊问:“妈,WiFi密码是啥?”
水龙头刷刷流动,光妈妈大起嗓门:“light9000.”
这light发音还挺标准,刘影悄悄问:“你妈妈做什么工作啊?”“小学生英语老师。”刘影立刻觉得像,真像老师,心态跟着学生年轻的那种老师。
一会儿光妈妈围着围裙走出厨房,叫刘影吃啊,茶几上垛葺着一桌的饮料和小零食,刘影都没注意到。刘影看着光妈妈灼灼期待的眼神,只好从沙发上探手去拿,一排热量摆在那,刘影挑选了草莓。
光妈妈摇头,太瘦了。
刘影低头看自己,胸脯平坦,是太瘦了。
吃饭在厨房前开辟出来的小餐厅。一个四方的木桌,上面铺着后塑料碎花桌布,菜摆了一桌。
刘影面前一只大碗,满满实实的一晚米饭。她平时下午不进食任何碳水化合物,在自己家随便,可第一次来光殊家,实在是不好说她不吃。
硬着头皮端起米饭,光妈妈说:“你们南方人晚上一般都吃粥哈?吃得惯吗?”
“嗯,吃得惯的。”刘影笑着说,又说菜很好吃。“好吃就多吃点啊,没关系你多吃,得补补。要是光殊早点说,我就炖溏心鲍鱼给你们了。这个肉骨茶也好,上次我们单位组织去马来西亚旅游的时候我买回来的,等会儿给你带几袋走啊,可补了。我们有个同事啊……”
“哎——呀——,你让小刘吃饭好不好?说说说。”光爸爸一听老伴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忍不住打断她,语气里倒是一种默契的亲密。
刘影笑,“没关系的叔叔。”
她巴不得光妈妈多说,多多地说,她就可以不用一直被布菜,已经喝掉两碗排骨汤了。
北方人吃菜分量极大,又都是肉,跟她在家完全两样。这如果是刘家,刘妈妈必定要找块好看的桌布,再插一瓶花,什么菜装什么碟子更好看都要讲究一番。
光妈妈给光爸爸一个白眼,又夹了两只大虾给刘影,说:“吃,啊。”
刘影给光殊使眼色求救,光殊完全视而不见。最后刘影怒了,在桌子底下伸出左手,悄悄摸到光殊腿上,拧了一把,光殊“啊”一声。
光爸光妈同时看他,他——“啊,这个糖醋小排太好吃了妈。”
“你以前不是不好糖醋口么?”光妈妈奇怪。
“在南方,换胃口了。”光殊开始承担起吸引光妈妈注意力的大任。刘影再悄悄地把盘子里的菜一点点转移阵地。
光妈妈嘱咐光殊小心点,别以为自己神功盖世厉害得不得了,要有勇有谋。光爸爸开始讲一些案例,又讨论政治格局军事要闻,刘影终于松口气。
最后不知道怎么说起了光爸爸的腿,刘影才知道原来光殊颇有些子承父业的意思。一次出任务,光爸爸为了掩护队友,被一个反社会自制的只土炸弹炸伤,后来腿就不能再用。那时候光殊才五岁。
一个家里两个男人都吃这碗饭,光妈妈值得敬佩。
但——她真的吃不下了。第三碗汤摆在刘影面前,刘影几乎要哭了,伸手悄悄拽光殊的衣角。
光殊也撑,他顶不喜欢吃糖醋排骨,一口气被自家妈妈喂了十块,还吃了刘影的三块。
“妈,行了,再吃我们都要吐了。”光速讨饶。
“你去南方工作这几个月,都瘦了,黑瘦黑瘦。还不补?后天又回去,还不又是好好一顿折腾”
“后天就回去啊?”刘影擡头问。
“对呀,你俩不一块走吗?”
“噢,一块走的,”刘影岔过去,“阿姨,下次再来正式拜访,这一次太匆忙了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看你这孩子。”光妈妈一哂。
刘影最终在光妈妈的注视之下喝掉了第三碗汤,跟光殊走出家门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肚子里沈重得直往下坠。
光妈妈又一定要她们住家里,说有的家还住酒店浪费那钱干什么。刘影忙说公司开会早,又是公务出差,不用她们自己付费。
光妈妈这才放他们走。
出了小区口光殊要拦车,刘影急忙阻止他,“我们走会儿吧行不?我快要撑爆炸了。”
“行啊。”光殊说。
北方的秋是刘影最喜欢的,树叶黄却还不枯,风一吹窸窸窣窣的好像在细语。她靠马路边走,踩着少量落下来的叶子。
“过段时间这的叶子都会很厚了吧?”刘影说。
“嗯。”
“我觉得北方就这一点好,其他都不好,又干,空气也不好。”
“干吗?现在就想着要嫁过来了?”
“光殊你是欠拧。”
“不欠不欠,我又不是螺丝钉。”
随口一句话,刘影脸却红了,也不知道想螺丝钉想到哪里去了。光殊问:“冷吗?”刘影本来要摇头,却不知道怎么无比想擡杠,也许是太快乐了。
她说:“冷啊,怎么,要把你衣服给我穿啊?”
光殊当即就把外套脱下来,一抖,披刘影身上。
这样他就只剩一件短袖了,秋夜还是非常料峭的,刘影忙要抖落衣服还给光殊,光殊搂住了她的肩,说:“没关系,我不冷。我身体比较好,不像你,太瘦。”
刘影看他,“我那是体脂率低,要比肌肉吗?”
光殊手掌用力,捏到了一手的骨头,怀疑它骨头外就是一层皮,哪里来的肌肉。“嗯,厉害厉害。”他嘲笑。
刘影想起来,“你才刚大病一场,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吗?不然我们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光殊很喜欢跟她散步,但是觉得回酒店更好,还可以比赛,于是点头去拦车。
到了酒店光殊说他要换药,需要刘总帮忙。此事刘总当然责无旁贷,到了酒店立刻进了光殊的房间。
他洗了手,从包里拿出药和绷带递给刘影,反手就把自己短袖撩起脱了。
刘影坐床前沿上,连忙捂眼,“你干吗?”
“换药啊……”
“你衣服穿好了我给你换……”
光殊把自己丢床上一声笑,“我浑身都是绷带没什么可暴露的。”床铺一震一震,刘影缓缓移开眼,气得咬牙。
光殊在她旁边一脸笑,他的绷带已经拆得拆不多了,不知道哪里来得愈合能力,伤口竟都已凝结成疤。
光殊拉过刘影的手,摸向自己的腹部,说:“比肌肉吗?”刘影抽手给了光殊一下子,说:“你是不是找死?”
光殊立刻捂着肚子叫疼,刘影一惊,“打疼了?”
光殊笑着直起身,伸臂把刘影圈住向后仰。刘影一下被他带床上,光殊撑着手臂,侧躺在她旁边,低头看她。
刘影一惊,心跳是“扑通丶扑通丶扑通。”快而密实。
“光殊你真的很讨厌。”刘影咬着下唇说。
“你不喜欢?”光殊低声说。
下唇咬得更深了,不说话。
光殊轻轻吻她,说:“刘影,我很喜欢你。”
只是轻轻的,飘飘的,凉凉的一个吻。刘影缓缓伸手,抚过光殊肩膀,龙纹身,伤疤,然后是他引以为傲的肌肉。
光殊只觉得痒,那痒直接挠到心里去,一瞬间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
他握住刘影的手说:“不可以摸了。”刘影微微一笑,“不是比腹肌吗?”光殊呼吸一瞬滞了,干涩地问:“真比?”
刘影突然笑了,“哎我那一次在按摩店碰见你那个虹姐,她说你不行诶。”
“不行?”
“嗯。她说要早晚把你弄到手。”刘影憋不住笑,眼睛直溜到下面去。裤子挂在腰上,内裤露出一线,似乎很容易就滑脱了。
光殊搂着刘影彻底压上床,压住她,“行不行,得试啊。”
刘影一下感觉到他的下身也有心脏在跳,潮红涌向她。她勾住光殊的脖子说:“试啊。”
改个书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