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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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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天
    为善过世的噩耗把了清砸得昏昏沈沈的,直到回了罗成寺他整个人都没缓过神来。蔫耷耷的,像个霜打的茄子。
    了慧抽搭着鼻涕泡子拉着浑浑噩噩的了清去了为善的灵堂,灵堂外头挂着两条敷衍的白色纱带,灵堂里头更是敷衍,周遭的帐子都没换,只在棺椁上放了朵茶碗大的白绸花。
    灵堂里空荡得很,没有为慈和他那帮狗腿子,只有零星几个心善的同门,果真是世态炎凉。
    了清膝盖一弯砸在地上,居然在破烂的板砖上生生砸出个坑来。了慧心疼扯着了清让他起来,了清一动不动,瘦弱的身板居然能在了慧强有力的拉拽下纹丝不动。大概是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亲人,空洞了多时的眼眶里开了水闸般眼泪哗哗直往外流。
    了慧被他这形容吓了一跳,猛地抽了下鼻涕泡子,因着用力过猛鼻涕抽到了嗓子眼儿,噎得他咳出一行眼泪来。他扯着了清的胳膊泣不成声:“了清师兄,你可别吓我啊!”
    他的话了清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就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流泪。
    大约过了个把时辰,了清像是终于哭够了,他擡手一抹眼泪腾地站起身来往外去了。
    了慧紧跟着追出来了清已经到了几十步开外,就这样了清在前头跑了慧就在后头追,追到德行堂时还是晚了一步。
    也是巧了,院子里为慈不知在和谁说话,似是聊得很是投机,不时大笑两声听着别提有多刺耳。
    那笑落在了清耳中像个新磨的锥子钻得他脑袋胀痛,了清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门风风火火闯了进去:“方丈真是好兴致,前脚除掉了威胁你地位的绊脚石后脚就恨不能放鞭炮庆祝,果真是个怜悯终生的好方丈啊。”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为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里头的嘲讽。他示意边上的弟子退下,弟子关上门出去了为慈也懒得再端出昔日里那装模作样的宽宏大量来,他掀起眼皮斜了了清一眼,语气冰凉:“为善乃是中毒身亡,与我无关,你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了清眼白上爬满了张牙舞爪的血丝,他盯着为慈那张令人深恶痛绝的一张脸,恨得牙痒痒,“今日我不光喷你,还要揍得你屁股开花!!”说着撸了袖子就要往为慈那老混蛋身上招呼。
    反正师父也不在了,他怕什么?大不了不过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了清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啊?”了慧总算在紧要关头扯住了了清的胳膊,“不能对方丈无礼啊!”
    为慈瞧出来了,眼下这个了清像个疯子一样四处乱咬,安全起见他踮着脚尖儿不动声色往后蹭出三丈远,像个战败的蛐蛐窝在阴湿的墙角里苟且偷生。
    “你是不是傻?!!”了清恨铁不成刚般冲着了慧一声吼,声音大的震死地上一只驮糟米的蚂蚁,“难道此事还不清楚么?是为慈那混蛋毒死了师父?”
    “都说了不是我。”为慈被了清这平地一声吼彻底震住,压着声气儿不敢喘粗气,像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儿,“郎中说了,为善中毒不足三个月,中的是一种叫阎罗殿的毒。此毒一两可值百金贵重得很,我哪里来的钱买这个?就是有钱……”为慈嗫嚅道,“你是知道我的,就是有钱我也舍不得这么浪费。再说了,我要是想害为善随便寻个由头把他扔到冰泉泡上个五六日不就一了百了了么,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为慈身为罗成寺的方丈自然有权利处置这里的弟子,的确犯不着这么费财劳心地算计。
    之前是他气糊涂了,脑子都糊了浆糊,有些事也没考虑清楚。
    那不是他,又是谁?
    出了德行堂,了清像个游魂在山上逛荡,了慧本是想跟着,被了清撵了几十次终于识相退了回去。
    了清拖着铁锤重的步子在山头漫无目的地晃荡,眼角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了后头约摸是泪流干了索性就不流了,只馀道道斑驳的泪痕。
    “了清啊,吃饭的时候要坐正了,不要像个虾米一样。”
    “了清啊,念经累了就过来歇一歇,师父给你做的烤面饼。”
    “了清啊,你头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不怕,不怕,师父这就背你下山看郎中去。”
    “了清啊……”
    为善的声音在了清空荡荡的脑仁儿里穿来穿去,一声近过一声,仿佛为善的声音就在耳边。父母过世得早,自打他记事起一直是为善在身边照顾。
    他不是父亲,但胜似父亲。
    “师父……”师父两个字出口,为善带给了清的记忆排山倒海朝他扑将过来,他似是终于抽空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像个年久失修的门板虚虚晃了两下,一头拍在了山路上。
    殷殷血迹从额头上蔓延开来,了清靠着自己仅存的意识掀了掀眼皮,这一掀就瞧见大槐树下站着的两个人。
    两个人都穿着僧袍,一个秃脑袋,一个蓄着发,正是随意和随心。
    随心似在责备随意,因着生气声调不由比往常升高了不少:“随意,不是让你剂量放少一些么,怎么才两个多月人就不行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随意可怜巴巴扯着随心的袖子:“随心师弟不是的,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剂量放的,可能是为善年老体衰这毒发比寻常人就快了些。”
    了清像是被雷当头劈下,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沸腾,每一滴血液蹭蹭往脑袋奔涌,靠着血液带过来的稀薄能量他扯着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抖出一句话:“随心……原来是你……”
    是了,随心来罗成寺不足三个月,师父中毒不足三个月,如此巧合的时间,他怎么就没想到?
    原来情至深真的可避目。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了清硬是靠着一口浊气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像个面无表情的行尸走肉拖着两根毫无知觉的腿一步步往前挪动。
    都说人潜力无穷,这话在了清身上得到了印证。他足足两日米水未进,心神俱伤,刚才还受了伤,换做常人早就瘫在地上形如挺尸,可他硬是呕着一口气走了百馀米,还爬了个坡。
    山崖边的槐树下,两人还在争执。了清冷寒的目光落在随心身上,一张脸白得像和了水的面粉,惨白不带半分人气儿:“为什么要害我师父?”
    虚弱的声音似是裹了戾气掷地有声,槐树下的两人相继转过头来。随意心里发虚不敢看了清,随心却是刹那间白了一张脸,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这么快?”说完不过一瞬,立即换上了另一副嘴脸,眼中带着讥讽,面上是对了清的不屑一顾,“你都知道了,的确是我害了你师父。”
    了清的脸色分明白到了极致,听完这话像是又白了一层,他用力咬了下嘴唇,质问从冷静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
    随心面不改色冲他扬起个理所当然的笑,语气淡淡的:“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恨你,所以不想让你好过。”
    “恨我?”了清皱眉,拖着摔麻的腿艰难挪蹭到随心跟前和他对视,“为什么?”
    “为什么?”随心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极了,他扬着好看的眉毛轻笑一声,用着最温柔的声调说着最残忍的话,“自然是因为你有个不要脸的娘。”
    “你胡说!”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的娘亲,了清一拳头捶在随心鼻子上,随心的鼻子很配合流血了。
    一只手猛地推了了清一个趔趄,随意挡在随心跟前,一副恨不能替随心受下那拳头的痴癫模样:“再敢对随心师弟动手,当心我一脚废了你!”
    随心伸手推开随意,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清跟前:“你娘不守妇德,带着孩子勾搭了旁人的夫君,害得我娘悲痛之下服毒自尽!”
    了清瞳孔骤然放大:“你胡说!我是父亲的孩子!还有你娘,你娘分明还活着!那日在罗成寺我亲眼瞧见了的!!”
    “活着?”随心冷哼道,“对,用邪术把娘的三魂七魄凑在一起再做个相仿的壳子供着,那也叫活着。”
    了清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随心说的每句话都想一把把斧头,一下一下砍在自己心尖上,片刻的光景已是鲜血淋漓。
    似是觉得还不够,随心又云淡风轻补充道:“你娘抢了我父亲,我害了你视为生父的师父,咱们两清了。”
    脑子恍若被人搅成一坨泥又重新拼凑出应有的褶皱,了清只觉头重脚轻还想吐:“所以,你对我也是虚情假意?是么?”
    “不然呢?”随心眼梢一抹挣扎一闪而过,他残忍笑道,“让你也尝尝我娘当年被心爱之人背叛抛弃的痛苦,怎么样?”他伸手擡起了清的下巴,“这滋味好受么?”
    “呵……呵呵……”了清边笑边哭,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四处寻找家的方向却终究被风迷了眼睛。他扶着老槐树高声大笑,嗓间发腥就地吐出一口乌血来。
    大概是为了衬托了清此刻凄凉悲惨的处境,山头上无端起了风且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了清像个风中残烛般左摇右晃站立不稳,一个不留神仰面往后栽去。
    沾着泥土的衣角蹭过山崖边最锋利的石头划开道两尺长的口子,一个身影饿狼扑食般扑向了清,衣角自那人手中滑落,来人修长的身影在虚空中划出个好看的虚影。
    了清眼瞧着随心跟着自己跳下了悬崖,不由撑开了被血黏住的眼皮:“你……”
    随心看向他,落拓一笑夹了几分恶毒:“即使去了地府,我也要搅得你不得安生。”
    山风呼啸而过吹迷了视线,可了清隐约看到随心说这话时眼角似是有泪珠滚落。
    可他那么恨自己,怎么可能?该是他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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