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面
    一眼万年。
    宋枝简先一步于周准收回了目光，但还是在那凛冽的最后一刻和他眼神相对。两人慌了慌，却还是在各自的职业素养下尽力掩饰面上的微表情。
    可即使这样，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那种若有若无的氛围被捕捉到。
    胆大通天的练习生把话讲出来：“天呢，周影帝不会和宋前辈认识吧，你看他们两个刚刚好像对视了一下。”
    “我也看到了呢！”
    “哎呦，虽然看到也不要瞎讲哦，你自己没点数吗？没看到这里有这么多摄像头在呢！要是他们认识的话还行，不认识的话你这话讲出去是要遭粉丝们骂的！”
    “也对。谁在素人时期没有见识过周准周影帝和宋枝简宋前辈粉丝的威力呢？”
    “是啊，少讲两句吧，你知道导师们咖位有多大嘛！估计我们全场的练习生微博粉丝数量加起来都没有他们的一个零头。”
    “唉，瞧你说的，我还能不知道？我少说两句就是了！”
    宋枝简低眉，眼角微垂，神色平静，努力表现的自然。
    “喂，宋枝简，人给你打招呼呢！”只不过宋枝简逃避着周准，太过冷静，冷静的过了头，以至于连周准对他打招呼都没有听到，最后还是纪程戳了她一把让她从思考中短暂地回过神来。
    “哦，不好意思。”宋枝简向着周准的方向转了转，对着他微微点了头，又在大家的注视下打了招呼。
    周准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宋枝简，可宋枝简自始至终都没敢和他对视。
    这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宋枝简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和周准在同一档节目上相见。她以为的工作只是工作，不掺杂私人感情的完成就好了，何曾想到要和周准共事，在一个拍摄现场录制好几个月？
    曾经说好了的那个约会周准没来，宋枝简也在记忆的长河中经历了洗礼把当年的事慢慢搁浅下。可现在，到底说在乎还是不在乎呢？
    宋枝简也没法确定了。
    如今大概真的有点物是人非了。
    拍摄现场还在哄哄闹闹。
    宋枝简云里雾里，脑子像被回忆缠绕住了一样，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来神。等她在导师席位上坐稳，慢慢开始有一些实际的触感的时候，练习生们的初舞台已经要开始了。
    练习生的初舞台是第一次划分等级的重要依据。舞台上的练习生们一共九十九名，导师们会根据个人表现为她们划分为A丶B丶C丶D丶F五个等级。第一次的等级划分还是很重要的，这关系到后续的种种活动以及拍摄结束后到网络平台上的播出效果。
    第一个上台表演的是刘瑗和姚费音。
    不出所料，公司果然没有用H。Z。Entertainment的厂牌给她们，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连H。Z文化的厂牌都没给她们用。
    因为是第一次脱离练习室，在这么多人的眼前表演，她们免不得有点紧张。
    宋枝简看着她们，思绪飘远到第一次出道在舞台上的时刻，心跳不禁加快了一些。想到这里，她拿起话筒对着台上的两个小姑娘说：“看你们的简历，还是第一次在正式的舞台上进行表演吧，别紧张，人都是会有这样的第一次去经历的。放平心态，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儿，一切都会好的。加油吧。”
    “嗯嗯谢谢宋老师。”两个小姑娘想到宋枝简对她们说的那些话，这才稳下心态开始了表演。
    席位上坐着的练习生眼里冒起了粉红泡泡：“呜呜呜……宋老师好好哦，又温柔又善良，说话还这么好听，天呢，好想跟她做朋友。”
    另外一个练习生：“想和宋老师做朋友就要像宋老师说的那样放平心态不要紧张，好好在宋老师面前表现。还有，整个人不要抖这么厉害。你腿抖到我了。”
    虽然是第一个表演，但是有了宋枝简导师的安慰，刘瑗和姚费音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她们训练的时间也不短了，因而是有着舞蹈基础的。一个主唱一个主舞，互相配合着对方，舞步和谐，在舞台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表演结束后，在场下的练习生都情不自禁鼓起了掌：“哇，她们两个好厉害哦！是什么公司的？”
    “好像叫做合众文化。”
    “哦，没听说过，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看得到的反响很好，表演完后，她们自己也笑了。
    纪程看着资料，在表演结束后拿起了话筒：“左边那个叫刘瑗是不是？”
    刘瑗和姚费音相视，还因为剧烈的活动喘着粗气，她把麦克往嘴边靠了靠，随即回答道：“对的，纪老师。”
    刘瑗不知道纪程会评价些什么，怕纪程批评她，于是紧张地盯着评委席，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静默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批评。
    纪程视线飘向远方，略带满意的点点头：“声音条件不错。”
    刘瑗赶紧鞠躬，面带笑容：“谢谢老师。”
    纪程这个人蛮臭屁的，不太会轻易夸人。但要是连他都夸了两句，那说明是真的还可以。
    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
    宋枝简夸赞了姚费音几句，顺便指出了一点舞蹈上的毛病。
    练习生们都欣然接受。
    接着，说唱导师常平向舞台上的刘瑗和姚费音提议：“对了，你们要不要再额外表演一个节目？”
    他这一句话让刘瑗和姚费音陷入两难。
    刘瑗和姚费音肉眼可见的沮丧。
    常平傻了：“啊，怎么了？”
    刘瑗和姚费音非常尴尬，僵持不下却也没法说什么，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刘瑗出来挥了挥手：“常平导师，还是算了吧。”
    常平一脸懵。
    刘瑗和姚费音：TvT
    常平老师您是不知道吗？节目要付版权费的，我们付不起。
    呜呜呜……
    把H。Z。Entertainment抠打在公屏上。
    刘瑗和姚费音跟宋枝简说过版权费这回事，宋枝简回想起来，渐渐明白了她们俩的难处，权衡之下给她们俩找了个台阶下。
    纪程点评过了，常平也点评过了，剩下的只有周准。
    宋枝简往周准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周准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
    宋枝简还是不敢和周准对视，她稍稍挠了一下脸，视线在周准周围找了个参照物定格住，问：“周老师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准呼吸一滞，颓唐的心在那一刻有些许的雀跃，想了想，他不合时宜地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我觉着，她们表现的还是没你好。”
    宋枝简：“……”
    全体练习生：“……”可恶啊周PD！枝枝老师可是大前辈，我们怎么可能表现得有她好！！！
    全场经过这样一次浪潮之后而后平静下来。
    导师团给合众文化的刘瑗和姚费音评级。虽然她们表现不错，但是是第一个表演的。万事开头难，导师们不知道之后的练习生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再加上她们没有接受常平老师给出的第二次表演的机会，综合评价下来，把她们的评级给出了B。
    导师团：“仅仅是个开头而已，接下来还有无数的路要走，一起加油吧。”
    刘瑗丶姚费音：“嗯嗯嗯。”
    对于新人来说，这样的肯定也算是个很好的成绩了。
    陆陆续续练习生们一个一个进行表演。
    有唱歌的。
    有跳舞的。
    还有既唱歌又跳舞的。
    其中有很出色的练习生，也不乏各项成绩平平的练习生。身为练习生，前方的道路本来就是一条不平凡的路。成名之路不仅仅要努力，还要看观众缘和各种机缘巧遇。
    实力是一部分，个人因素也是一部分。
    观众们看实力。
    也看脸。
    而导师团们中有舞台经验非常丰富的两位——宋枝简和纪程，他们结合综合实力根据每个练习生的表演给出正确又合理的评分。
    休息的中途宋枝简和纪程会给练习生们讲一些平时舞台上的小问题。
    比如身材管理这类的。
    摄像机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镜头很容易把人拉宽，有时候明明体态匀称正正好好，可是在镜头下，偏偏看起来比真人得要胖上一倍。所以为了上镜好看，艺人必须进行身材管理，把体态维持到偏瘦的状态。
    练习生涯不容易。
    即使已经挺过了那些日子，却依旧无法忘却当时的痛苦。
    有些话只能以开玩笑的方式讲出来。
    宋枝简随意讲讲：“出道初期，我们团活动还挺多的，那个时候一整天一整天的到处跑，打歌丶商演丶公演，有时候回归碰上综艺什么的，一整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家都说新人嘛，肯定要吃点苦头。那时候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一群人蹲在一起哭，哭累了就睡了。我记得最忙的那一阵，我们都只能在现场小睡一会儿，太累了，坐在凳子上就睡着了，好像那一整个星期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吧。”
    “多亏能撑过来，好在都过去了。”
    纪程的目光看向别处，镇定又平静，没有了平时的那股子痞气：“我出道得比较早，那时候年纪小，以为出道了就好了。但其实，出道了，也就那样。”
    吃不饱。
    睡不暖。
    骄傲被踩在脚底。
    日日卑微地蛰伏着，倔强地等待着一个破茧成蝶的机会。
    “其实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同情什么的，只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哪条路都不好走。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坚定的走下去。”
    “嗯嗯嗯。”全体练习生精神振奋，只有知道多不容易，才会更加珍惜努力之后得到的好结果。
    周准愕然，在听到宋枝简的话后震惊到久久不能呼吸。她的每一句每一句都在他心上重重划下深刻地烙印。他从未想到原来的那个女孩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容易，连最痛苦最难受的过去都能一笔带过。
    原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的这么强大了。
    他隐约有点担心。
    怕她丢掉他。
    怕她不要他。
    论《少女总动员》周PD浑水摸鱼看老婆顺便等着拿工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