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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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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3 章
    记忆模糊了时间。
    处在记忆之中,时岁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所谓的几百年,好似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可这一挥间,却包含了太多太多。
    上一秒还看见倾奇者刚学会茶泡饭,正在热情地与众人共同分享食物,沈浸在踏鞴砂的美好,然而下一秒这美好便轻易破碎,落入他的眼眸。
    碎片散落在雷雨中,一叶小舟在海浪中飘飘摇摇,哪怕是这样恶劣的天气,白衣人偶也丝毫不显狼狈,同他身上的金色羽饰一样耀眼。
    时岁的目光忍不住跟随着倾奇者一起飘摇,因为散兵之前的讲诉,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叶扁舟将飘向何方。
    对于已经知道后事他们的来说,继续往下追忆无疑是一种残忍。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握紧了散兵的手,似乎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
    在此刻时岁似乎明白,为什么在教令院所记录的过往研究中,都会说记忆是最容易迷失自我的地方。
    更何况,这并非是无关之人的记忆。
    漆黑的夜晚静寂无声,踏鞴砂以往的热闹与祥和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仅有熊熊火光映照着周围的景象,却也不过一隅之地。
    虽然并不相似,时岁却莫名在此刻想起了存在于“借景之馆”的那株株红枫。
    翩飞落下的绯红枫叶,与这迸裂四溅的红色火光,都在无声无息地烙印下痕迹。
    烙痕在记忆中生根发芽,细长的根系牢牢地扎进血肉,汲取着能汲取的一切作为自己的养分,将人偶蚕食至支零破碎,依然不肯放开。
    眼前的明明是火焰,却在此刻泛着冷意,这让时岁忍不住拢紧自己的衣领。
    “很冷吗”注意到时岁的动作,散兵看向他的衣领处。
    虽然明知道在记忆中不会感受到温度,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时岁轻轻叹了口气,擡眸朝着散兵看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看出散兵那含着担忧的眸色,里面还带着一丝疑惑。
    时岁的心中又是一声轻叹,叹息之后却突然露出一丝浅笑来: “不冷。”
    散兵眼中的疑惑和担忧还是没能完全散去,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时岁,在心中揣度是不是这段记忆让时岁不太喜欢。
    他知道自己过往的经历实在算不上美好,如果时岁不想再看下去,他自然尊重时岁的决定。
    “阿帽当时也想过要留在踏鞴砂生活吧”时岁突然出声问道。
    踏鞴砂的生活就连他这个旁观者也觉得美好,更何况是在其中生活了这么久的阿帽。
    “……嗯。”散兵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踏鞴砂的生活,的确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在离开这里之后,哪怕并非刻意回忆,这些经历过的画面也会悄悄溜进他的脑海里。
    等等……
    散兵突然擡头看了时岁一眼,眼睫微动,语带郑重道: “那是当时的想法。”
    他现在更想要留在时岁身边的……留在须弥。
    “诶可是我很想到踏鞴砂走走诶。”时岁眨了眨眼睛。
    “……”散兵。
    听上去有些像是调戏的话语,但时岁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
    只是,他要和时岁一起去踏鞴砂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得要先和小吉祥草王商量一下。
    时岁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散兵埋头思索的样子,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不知又联想到了哪里: “等阿帽完成要做的事情之后,可以陪我一起走走吗”
    “现在也……”散兵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重重地扯了扯斗笠,压下即将出口的话。
    “现在也可以在须弥城走走吧”时岁无所谓道, “我并不挑剔地方,只是对同行的人要求比较多,样样都得符合我心意才行。”
    他明白散兵的顾虑,但在他看来,散兵的顾虑有些……多馀,纳西妲如果知道散兵愿意和他四处走走,说不定会十分赞同。
    说起来,纳西妲也一直没有离开过须弥城,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也出去走走
    时岁的思绪已然飘远,倒是散兵还停留在他的话语中:时岁的意思是,自己就是那个符合他心意的人吗
    可随即他又想起了时岁在须弥的众多好友,还有即将要来须弥的钟离等人,这些应该也是符合时岁同行要求的人吧
    散兵抿了抿唇,嘴角平平: “钟离先生想来很符合你的心意。”
    “咦,我可不想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听到这话,时岁下意识摇了摇头。
    等到反驳之后,他才惊讶地看向散兵,语带疑惑: “你应该不是木头做的啊,为什么脑袋呆呆的。”
    散兵沈默不语,喉结轻轻滚动,平添几分局促。
    “看来是非要我说明白才行了。”仿佛是真的想要看清楚散兵的材质,时岁凑了过去。
    凝视了几秒,时岁原本浅淡的笑意更深了。
    看着散兵略显得紧张的神情,时岁倒是咽下了那已经含在唇齿间的话,舌尖几次回转, “你猜”
    明明是挑逗的玩笑话,里面却不带一丝戏谑。
    散兵清楚地看见时岁眼神中的笃定,眸中倒影的正是他的影子。
    笃定的目光远比已经熄灭的炉火更加炽热。
    散兵指尖微颤,那早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有些发痒,十指连心,痒意顺着血脉流淌,涌入心房。
    这样明显的情绪,又并非特意掩盖,时岁立刻便觉察了出来。
    尽管没有特意去看,但他却依然清晰地知晓,方才倾奇者关闭炉心的时候,烧毁了十指。
    他避免自己的目光落在散兵的手上。
    “这点伤算不上什么。”或许是如今的手指早已经白净如昔,在察觉到时岁刻意避开之后,散兵自然地将手递到了时岁的面前, “已经修覆好了,不影响我做事。”
    手已经递到眼前,时岁下意识看了过去,黑色连指袖套紧贴着手臂的轮廓,边缘所包裹的皮质绑带将其勾勒得更加精致,露出别样的纤美的同时还隐隐透着一丝力量感。
    袖套的作用远不止于此,至少在时岁看来,散兵那本就白皙的手指衬得更加白皙了,这让他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
    一看就很好握。
    事实上也的确很好握,时岁不止一次牵过散兵的手腕,由他来证明这一点再合适不过。
    散兵很少将自己的身体部位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别人,停留在手指上的视线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但他并不想抗拒。
    甚至在内心深处,散兵隐隐有些偷窃来的欢喜,时岁在被他吸引。
    时岁凑得越来越近,散兵甚至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
    他不敢有丝毫挪动,不管是因为自己淋漓丑陋的伤痕,还是凄惨可笑的曾经,时岁的视线在为他停留。
    “唔,什么都看不出来啊。”时岁小声嘀咕道, “要把袖套脱掉才能看清楚吧”
    虽然是半透的,但哪怕凑近了也看不太清有没有伤痕,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完全就被对方的……咳咳吸引走了。
    “……”
    散兵的目光有些迟疑,却还是按照时岁的意思,将手放上了外套的系带。
    “!!!”
    “回去再看!”
    时岁立刻将手按了上去,一把拢紧散兵的衣衫,同时还不忘记环顾四周,哪怕是在记忆中,他也担心对方被谁占了便宜。
    这种主动上手脱衣服的乖乖人偶最好骗了!
    就算要检查也得回去好好检查,这种匆匆忙忙之下的检查,怎么可能看得仔细
    散兵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时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两人的手一同按在神之眼上,时岁这次清晰地感知到了那隐藏其下的空洞——是没有心跳的孤寂。
    散兵率先移开了视线,时岁也紧跟着看了过去,倾奇者正将什么东西愤怒地扔在地上。
    “那是丹羽的心脏吧听你之前说起过。”时岁轻声问道。
    人类的心脏就这样滚落在地,失去跳动的活力,也没有了原本仿佛红宝石般的剔透耀眼,唯有灰白二色,萎缩成一团,和没有阳光的阴暗地面几乎要融为一体。
    “嗯,是我的错。”散兵的声音干脆利落,却难掩低沈。
    不管是被多托雷欺瞒,还是将丹羽的心脏扔掉,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他应当承担的错误。
    只是可惜时光不能回流,他也无法扭转这一切,甚至无法对记忆中的丹羽说出这句“抱歉”。
    风带着歉意吹拂在踏鞴砂的上空,盘旋不下,飘散不去,却无法传递到该去的地方。
    时岁颇有些无奈地看向散兵。
    命运弄人,又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将这些说得清楚呢哪怕是最严明的法官也没办法理清楚这些吧。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时岁只觉得自己前面二十来年叹气的时刻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多。
    散兵察觉到了时岁视线的移动,从唇角脸颊再到眉间,试图抚平自己的怒与哀。
    绯红的枫叶从枝丫上飘落,短暂地隔绝了两人的对视。
    再次回到借景之馆,这里空荡荒芜,破败得可怕。
    这次倾奇者的停留并不算长,他的心情也正如此刻的借景之馆一般破败,满是蛛网般的裂隙。
    或者说,原本还能被蛛网勉强糊住的裂隙,在此刻毫不遮蔽地敞开饕餮大口,吞噬着原本的美好,唯将黑暗完整保留。
    命运何等吝啬,唯有欺瞒与利用施舍得格外大方,
    至冬的记忆似乎格外单薄,任务与任务一个连着一个,杀戮与覆仇掺杂其中,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哪怕只是旁观,记忆也被散兵刻意拉快了进度,不至于让时岁沈溺其中,可那压抑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
    时岁轻睨了散兵一眼,压下心中的情绪,笑道: “你好像又在搞小动作哦”
    虽然在记忆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所谓的时间,但……时岁自认为自己也不算真的愚蠢。
    何况,之前在借景之馆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散兵又没有刻意隐瞒,要是这次也察觉不出来,时岁真的要怀疑自己的脑子了!
    总不可能里面都装满了阿帽吧时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听见这话,散兵的动作一顿,擡眸看向时岁,却只瞧见对方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以及眼睛中竭力掩饰的疼惜。
    这半隐半露的情绪反倒让散兵更加无措,他原本以为自己拿直白的时岁没有办法,升不起抗拒之心。
    可在此刻看来,让他无法抗拒的,分明是时岁这个人。
    他忍不住想要触碰那抹疼惜,也想要抹去,但——
    “我不想欺骗你。”所以将自己的过去袒露无虞。
    包括那些曾经因为他失去生命的人类,也全都展现在了时岁的眼前。
    “我知道。”时岁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没想到阿帽真的干过坏事啊。”
    亲眼见到和听人讲诉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当一切展现在时岁眼前的时候,时岁承认,他的第一反应是否定,而后才是去消化这些信息。
    “不得不说,如果当初认识是的愚人众执行官,那我大概会一见面就跑掉吧。”时岁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散兵。
    身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还带着几分上位者的肆意,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一看就不爱搭理人。
    要是被对方的瑰丽外表所吸引,说不定会招惹上很大的麻烦。
    唔,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虽然但是,对方还给他一种死皮赖脸也能追到手的感觉,但真的死皮赖脸上去,大概会被踢得很惨吧时岁沈思道。
    “跑掉你的警惕心也来得太晚了点吧”散兵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 “不过好歹也能有点,对你来说真是不容易,算不上什么坏事。”
    “我很有警惕心的。”时岁下意识反驳道,他好歹也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要是没点警惕心可怎么行
    而且——
    “你关注的重点错了!”时岁纠正道, “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们的相遇恰逢其时,早一点晚一点,说不定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哦”散兵在舌尖反覆品味着这四个字,尾音却轻巧地扬起, “刚才老师也一直目不转睛。”
    无论是人偶还是倾奇者,又或是散兵,那几乎停滞的视线——分明就是被皮相所吸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长相很符合时岁的心意,在过往的岁月中,也不是没人夸赞过他的外貌,只是他都不在意罢了。
    “啊,这个嘛……”时岁摩挲着手指,支支吾吾道, “虽然并非证据确凿,但的确让我很难否认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确是被小人偶的长相所吸引的嘛。
    乍见之欢,由衷而生。
    仿佛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时岁喉头微动: “也是久不生厌。”
    是乍见之欢,也是久不生厌。
    固然,他会无数次地被这张脸吸引,但这却叫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动的那一刹……并非初见。
    他回答地一脸从容,但这直白的话语却叫散兵耳尖发烫。
    “老师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散兵神色覆杂。
    他原本以为,在见识到了愚人众时期的散兵之后,时岁会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明明已经升了那一丝微薄的警惕心了,不是吗
    “嗯嗯嗯,听过听过,不要随随便便怀疑一个璃月人对于璃月俗语的掌握程度啦。”时岁的回答相当敷衍,甚至还明晃晃地转移起了话题, “说起来,这和我知道的踏鞴砂历史不太一样诶。”
    但历史本就是后人的猜测,时岁倒也没什么质疑的想法,此刻跟随亲历者的视角,倒是生出许多覆杂来。
    “后面还发生了其他事情。”似乎是对时岁这样的敷衍有些不满,散兵停顿了好几秒,才给出回答。
    “!”时岁微微睁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散兵, “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
    后面不就是愚人众的计划失败,阿帽留在了须弥帮忙做事吗
    虽然并没有从谁的口中听到过完整的过程,但这些天来他和旅行者派蒙等知情人的对话里无一不证实了这一点。
    几百年的时间也太长吧,他还从来像此刻这样感受到时间的长度。
    “在想什么”看着时岁又陷入了沈思,散兵轻声问道。
    “在想我们的年龄差距……”或许是太过于专注这个问题,时岁脱口而出道。
    “你不会觉得我们年龄差距大吧!”散兵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的身边也没什么正常人,对于“年龄差距”的感悟还算不上深刻。
    此刻突然听到时岁将之提了出来,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危机感。
    时岁不会觉得他很老吧……
    “没有没有。”时岁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
    他只是有些担心。
    阿帽的生命本就长长久久,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名为“时岁”的人而落泪呢
    在没有进入记忆之前, “五百岁”也不过是白纸上的墨痕,并没有深刻的印象。
    可在看到倾奇者因为男孩的病逝而放火试图结束一切的时候,他突然萌生了些许退意。
    或许,按照纳西妲的想法进行,对于阿帽来说才是好事吧
    时岁垂眸忖度,不发一言。
    记忆在沈默中继续向前行进,之后的片段皆如时岁所料想的那样,愚人众的计划失败,散兵留在了须弥。
    ——而后进入世界树,试图抹去自己的存在。
    “我有一点点生气。”时岁闷声道。
    可他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生气什么,更不想将自己这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随意发泄在散兵的身上。
    如果他可以在五百年前遇见对方就好了,思索许久,时岁如此叹息道。
    他以前听过明论派的讲座,明论派的大多数学者每天都在思考自己的命运,从何而来,因何而生,去往何方,这便是他们痛苦的来源。
    大抵对阿帽来说也是这样吧
    明明这个人在作为流浪者的时候,虽然浑身上下都是无所适从的茫然,但却神奇地拥有了自己的“人生”。
    可命运却加诸太多,实在无可奈何。
    他将目光放在散兵的神之眼上: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心吗”
    对于“神之心”那样的渴望,从诞生之初便隐匿于内心深处的桎梏,被命运不断赋予的枷锁,都不过是增强了那个可悲的念头。
    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岁突然补充道: “先说明哦,我早就知道你没有心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
    散兵: “!!!”
    暂且不提散兵此刻的呆滞,时岁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对面这人格外心口不一了。
    但有没有心对他来说的确没有算进择偶观里,毕竟他更看脸来着……
    当然这话就不能对阿帽讲啦,要不然对方又得吃醋了。
    时岁一边在心中悄悄嘀咕,一边擡头看向散兵,对方的眼睛还呆呆地瞪着前方,仔细看去,却是空无一物,很明显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他也没说什么夸张的话吧时岁思索道。
    可他却不知,仅仅是这些话,对于散兵来说也已经翻涌起滔天巨浪。
    时岁……喜欢他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的质疑,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吗还是朋友对朋友的喜欢……
    更深的情意,他却是不敢再去想了,只好认认真真地回答着时岁刚才的问题: “没有。”
    或许是早已接受了这一点,又或许是已经知道了时岁并不在意这一点,散兵回答得格外利落。
    说到底,他之前的犹豫与忐忑,虽然还有一些对于过往的执念,但已经少之又少,更多的也不过是担心时岁会介意罢了。
    “一个生命只有一颗心,作为容器诞生的我,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心脏,执着于本就没有的东西并没有意义。”所以不要为他担忧,也不要为他皱眉了。
    “噗,你也是生命啊。”
    时岁轻笑出声,擡手挪开遮挡在散兵心口的神之眼,并指抵在衣襟上,不轻不重地点了点,那里和人类的触感别无二致。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日常的锻炼,有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戳上去似乎更加的紧致
    “你应该也认识到了吧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过分。”时岁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道。
    虽然时岁并没有明说,但散兵知道,时岁说的是踏鞴砂的事情和无数次夺取小吉祥草王“神之心”的事情。
    他知道时岁的话还没有结束,因此只是静静地等待。
    果真,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时岁凑近散兵的耳朵轻声道: “抱歉哦,我也没有办法代替他们说出想法。”
    “我只能陪着你,按照你的想法走下去。”
    散兵迟疑了一瞬,仿佛是不知该作何回应,随即便听见他低声嗤笑, “呵呵,时岁老师——为这种事情抱歉,未免有些可笑”
    根本就不需要说这种话啊。
    这本来就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散兵垂眸盯着时岁的衣袂有些出神,心中无端端生出几分对自己的恼怒来。
    “笨蛋。”时岁听出了人偶隐藏在嗤笑中的情绪,忍不住轻轻笑骂了一声。
    两人贴得很近,但显然,时岁并不介意这个距离再近一点。
    在散兵沈默的时候,他已经张开双臂将身体贴了上去。
    “唔!”散兵擡头看向时岁。
    他下意识想要推开紧贴上来的温暖,但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被时岁牢牢“桎梏”在怀中。
    或者说,他没有丝毫抵抗地被时岁揽入怀中。
    在时岁想要进行下一个动作之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人偶的怀抱可比不上人类的温暖。”
    “那正好,须弥的夏天很热的。”时岁随口道,他的重点并不在于此, “感受到了吗”
    “我的心跳。”仿佛是怕散兵又要想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时岁连忙补充道。
    “……嗯。”虽然带着几分犹豫,但散兵还是低声应答。
    之前在争霸赛中前往无郁稠林的时候,两人虽然也靠得这样近,但那时候的感觉又与此刻不尽相同。
    他说不清此刻自己的感受,倒是回想起了离开借景之馆之后,第一次有鸟雀向他飞来时的心情。
    就像是……原本空洞的地方,被明媚的柔软所填满。
    “在生论派的概念里,心也只是一个器官,除去功能不同,和其他器官并没有什么区别。”时岁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带着几分自嘲道, “当然,作为一个拥有的人和你说这些,多少有点不自知的炫耀。”
    “不用解释,我明白。”散兵然道。
    “我没有能力可以送你一颗心,也没有现在就失去性命的想法,至于八重堂小说里面惯有的情话什么的……我也实在说不出口。”仿佛是想到了那些情话,时岁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说不出“我的心属于你”这种话的,倒也不是羞涩,只是那些话实在不适合他和阿帽之间的氛围,听起来未免有些怪异。
    散兵静静地听着时岁的笑声,也染上了笑意。
    “现在你也有心跳了。”终于止住了笑,时岁生怕再次干扰心跳声,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时岁老师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不知怎的,散兵突然觉得时岁有些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哄。
    “没有哦。”听着是散兵虽然话语别别扭扭,但声音却难掩开心,时岁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笑, “我可不喜欢哄小孩子。”
    顶多是当做流浪猫猫哄啦。
    “只是,别人有的,阿帽也得有啊。”时岁叹息道, “虽然你早就拥有了。”
    散兵下意识想到了丹羽曾经送给他的心脏。
    “不是。”时岁低声否定, “你一直都是有“心”的生命啊。”
    “踏鞴砂的人说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少了一颗心而已,仔细想想,他们都说错了。”
    或者说,当初踏鞴砂的人们也清楚地知道倾奇者的自卑,所以才一直这样安慰他,却不曾想,这反而让倾奇者更加在意。
    “……”散兵擡头看向时岁。
    大抵是完全信任了之前时岁的话,他没有任何逃避的念头,只是心绪难免为其波动。
    “如果你没有心,就不会产生这些情绪,更不会遭受那么多痛苦,这一切的来源,不都是人偶有心却不自知吗”
    时岁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心疼,微微发颤,但在此刻听来却异常的笃定: “人偶诞生之初落下的眼泪,不正是心的印记”
    *
    “扑通扑通”
    回忆早已结束,两人也沈默了下来,心跳的声音在此刻异常得清晰,哪怕不用刻意地去聆听,也能清楚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能听到吗时岁阿帽”
    纳西妲的声音突然响起,唤醒了正沈浸在心跳声中的两人。
    担心会不小心带坏了纳西妲,时岁连忙干咳两声,放开了散兵,转而问道: “纳西妲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你们在记忆中待得太久了,我有些担心,所以忍不住想要问问情况。”纳西妲一听到时岁的回应,瞬间放下心来,就连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愉悦。
    “是这样啊。”时岁点了点头, “阿帽的记忆对我来说的确有些漫长,花的时间可能久一点,现在已经结束了哦。”
    “嗯嗯,我刚才已经知道了。”纳西妲带着几分歉意道, “抱歉啊,时岁,阿帽,刚才想要问你们情况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啊,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时岁连连摆手,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轻咳了两声,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纳西妲听到了哪些啊”
    他仔细回想着方才自己和散兵的对话,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吧
    虽然他清楚纳西妲是须弥的神明,但对着一个小孩子形象的神明,就算已经和对方成为了朋友,也很难能在对方面前坦然说起这些啊。
    “时岁,你和阿帽先出来吧”纳西妲沈默了一瞬,询问道, “一直待在记忆里会受到记忆的影响。”
    “呃”时岁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纳西妲的沈默……让他更加心虚了啊对方不会真的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时岁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
    “还有什么想要看的吗”散兵看见时岁的反应,误以为对方还想要解些什么。
    又或者是还想要再看几眼记忆中的……人
    散兵微微眯起了眼睛,挨个报人名: “人偶倾奇者散兵还是流浪者”
    “没有!”时岁哪里还看不出散兵这副吃醋的样子,当即否认道。
    只是他一边否认,一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醋也吃啊
    “哦是吗”散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同时岁一起回到了现实。
    “呵呵,看来时岁和阿帽你们在记忆中过得很愉快呢。”纳西妲听见两人的对话,连忙走上前来,笑着将两人打量了一番,直到看见他们没出什么意外,这才松了口气。
    “愉快愉快。”时岁连连点头,唯恐散兵又开始报人名,又紧张地转头看向纳西妲,牵起了新的话题, “刚才纳西妲听到了什么”
    “唔,这个嘛。”纳西妲用手托着下巴,低头思考道, “其实也没听见什么,只在最后听到了时岁说的话, ‘人偶诞生之初落下的眼泪正是心的印记’。”
    “原来是这句啊。”时岁瞬间松了口气,他就说自己没说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嘛!
    “嗯”纳西妲有些疑惑地看向时岁, “时岁还说了什么我不能听见的内容吗”
    “怎么可能呢”时岁此刻格外地理直气壮, “纳西妲是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哦。”纳西妲没有深究,而是顺着时岁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反而……时岁的话很有道理。”
    “其实在最开始见到阿帽先生的时候,我对于‘心’还没有太大的感触,可是在遇见旅行者和派蒙,走出净善宫之后,我反而感受到了,阿帽先生一直都是有‘心’的存在。”纳西妲转头看向散兵,笑着道。
    “纳西妲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得到了纳西妲的支持,时岁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看向散兵的模样十分得意, “笨蛋阿帽!”
    散兵微微扶了扶斗笠,静静地看着时岁张扬的笑容: “我一直没有怀疑过时岁老师的话。”
    “哦哦。”被散兵这样看着,时岁反而不好意思得意了,他低“哦”几声,转头看向了地面。
    “对了,刚才是记忆里发生了什么吗”原本正安静看着两人笑闹的纳西妲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散兵, “或者说,刚才阿帽先生在记忆里做了什么吗”
    “你们进去后不久,我便感受到记忆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但因为那股力量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快就消失了,我担心干扰到你们,就没有出手窥探。”纳西妲快速将当时的情况覆述了一次,似乎在等待散兵的解答。
    “唔,这个我知道。”听到纳西妲的描述,时岁很快想起了当时在记忆中发生的事情。
    他拿出已经收好的怀表和泪珠,将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递给了纳西妲: “阿帽说可能是因为这个。”
    “嗯,当时我感受到的力量正是来源于此。”散兵点了点头赞同道。
    此刻怀表上的力量已经散去大半,看不出什么,他回想着当时的感知,解释道: “看上去有些像魔神的力量,但又不太相似,我辨认不出来。”
    纳西妲没有接过时岁手中的物件,只是隔空望了望。
    虽然怀表上没有看出什么,但那包裹着泪珠的力量却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似乎在记忆中曾经见到过。
    “或许是时间的力量。”纳西妲说出自己的猜测, “很抱歉,我对这段记忆有些模糊,只能确定这两样东西不会伤害到你们。
    “嗯嗯,谢谢纳西妲。”时岁点了点头,将东西重新收好。
    这两件东西的安全性他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送我怀表的人很快就会来须弥了,到时候我会询问他的。”刚从记忆中离开,时岁有些辨认不清楚时间,一时也摸不准今夕何夕。
    “钟离先生应当还没到须弥。”散兵看见时岁脸上的迷茫,提醒道, “我们在记忆中待了一个白天。”
    听到散兵如此说,时岁也不再纠结时间的问题,转而高兴道: “那现在正好回去吃晚饭睡觉!家里的猫猫也还没有吃东西。”
    在记忆里的时候尚且没什么,突然回到现实,他倒是有一种来自精神上的疲惫感。
    大概是突然接触了太多信息吧时岁猜测道。
    “不用担心的,在没有进入记忆之前,阿帽先生就已经拜托过我帮忙喂猫咪食物了。”纳西妲突然出声道。”
    这是什么惊喜啊!
    “!纳西妲真好,谢谢纳西妲。”时岁激动地向纳西妲道谢。
    “食物是柜子上的小鱼干。”散兵在一旁低声向时岁报备。
    那不是他的零食吗时岁疑惑地看向散兵。
    “那个……我不会做猫饭……”纳西妲颇有些底气不足,压低了声音扭捏道。
    “没事没事,纳西妲能够帮忙喂猫猫已经很棒了!”时岁看了一眼纳西妲的个子,就算对方会做猫饭,他也不敢让对方动手啊。
    “阿帽也超级好!如果不是阿帽拜托纳西妲,猫猫就要饿肚子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记忆中待那么长的时候,时岁几乎毫无准备。
    “我只是动了动嘴巴。”散兵随意道。
    “看来萨奇因的笔记可以封存了。”纳西妲眉眼弯弯,看着时岁和散兵相处的样子,最后一丝担心也随之放下。
    “萨奇因的笔记……”时岁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他拍了拍脑袋,却没有说出赞同的话, “说不定以后也有人走上这条路。”
    “嗯”纳西妲疑惑地看向时岁。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时岁只是看到了散兵的记忆,却有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看法。
    但时岁话里也没有明说是想要让散兵继续萨奇因的研究。
    这实在让她有些疑惑,时岁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他正和散兵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纳西妲回过神来,叫住了两人,看着两人回头,她犹豫着问道, “说起来,阿帽先生想要一颗心吗”
    “心”时岁转头看向散兵,又忍不住再次望向纳西妲。
    你们神明都这么有办法的吗
    “小吉祥草王不会想要把神之心交给我吧”散兵轻嗤一声看向纳西妲。
    “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纳西妲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或许可以把这滴泪珠放在心脏的位置,说不定会很合适。”
    “泪珠……”时岁听到这个想法,突然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散兵, “我觉得纳西妲的想法很棒诶。”
    “!”散兵。
    突然面对这样的问题,哪怕是已经觉得无所谓的散兵,突然也升起了几分心思,他看向时岁, “你决定就好。”
    时岁此刻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不,还是等我问问钟离先生。”
    就算他能确定这股力量没有伤害,但涉及到阿帽,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
    “嗯,时岁的担心也有道理。”听完时岁的话,纳西妲点了点头。
    “等我们想好之后,还要麻烦纳西妲帮忙喽。”时岁笑着看向纳西妲。
    “唔,阿帽自己也可以做到的。”纳西妲微微睁大了眼睛,努力和时岁解释道, “只用放进去就好了。”
    居然是这样吗
    时岁也睁大了眼睛,居然是如此的简单快捷。
    一直等到回家之后,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甚至升起了探究精神,想要拉着散兵询问。
    “不如时岁老师自己来试试”散兵坐在椅子上看向时岁,等到时岁望过来,他立刻将双臂张开。
    这样大大方方地敞开胸腔,一副邀约的姿态,时岁当然要拒绝!
    “不行,等我问过钟离先生。”时岁的理由很正当, “现在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散兵擡眸回望时岁,声音轻巧地上扬。
    关于时岁的事情他一向不会忘记,既然回想不起来,那应当是无关紧要。
    “之前在记忆里,你还欠我一件事没有做。”时岁轻咳了两声,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回家再看”散兵仔细回忆了一番,他只能想起方才时岁阻止他脱衣服的事情, “老师说要回家检查……我”
    “咳咳。”时岁顿时又是一阵干咳。
    过往看过的八重堂小说瞬间全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啊呸,这都是多么正经的话啊!
    他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
    看看阿帽的表情,多正经!
    时岁一边心虚一边看向时岁,可越看越心虚,越心虚便越忍不住想要去偷瞧。
    “还是其他的……”看着时岁那怪异的动作,散兵忍不住又开始回想。
    “没有,没有其他的。”生怕散兵联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时岁连忙回答道,却是结结巴巴。
    “……老师时岁”
    时岁刚刚回过神来,一只白皙修长的胳膊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努力挣扎着移开视线,入目之处却是更大面积的白皙,以及那仿佛烙印在肌肤上的痕纹。
    “不用检查了。”时岁睫毛微颤,却始终无法移开视线,似乎处处都被对方所覆盖。
    那光滑莹润的手指,哪怕他不刻意去看,也能准确地闯入他的眸中。
    “……好吧,听老师的。”散兵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遗憾,好在话音刚落下,他便收回了胳膊。
    时岁顿时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完全放松,便又听见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
    “对了,还没有问时岁老师,之前说的是哪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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