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发火
正式拍摄之后，季阳作为圈外人的短板就出来了，他确实已经很努力地去学习怎么演戏了，但如果一朝一夕就能学会，也不会有那么多非科班生的明星因为演技差被骂了。
网友虽然嘴损，但有句话确实没有说错：这碗饭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要么有演技，要么有脸皮。
要么拿出实力来打脸网友，要么练就一副厚脸皮应对网友的口诛笔伐。
不过后面那条路行不通，至少在郁白初看来是行不通的，因为他知道季阳上辈子是患了抑郁症的。
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导演并不知道这些，他看见季阳乐观积极的模样，下意识觉得他不会被网友影响，拍着他肩膀说：“别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知道吗？”
季阳一直笑着说知道，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郁白初却总是担忧地看着他，他觉得导演指出的这条路，并不明确。
他担心季阳受不住那些批评跟辱骂。
他不希望季阳走自己上辈子的路。
“停！十七，你的表情不对，收起来，太外放了，你跟百越是刚见面，你现在不认识他，你演出来的感觉让人一看就知道你俩是老相识了！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十七是季阳，百越是郁白初。
这两天刚开始拍，季阳并没有进入状态，今天已经NG好几条了，导演逐渐失去耐性：“你看看郁白初！你看看他是怎么演的，他刚刚不是教过你了吗？你昨天晚上不是跟老师学习了怎么调整面部表情了吗？怎么还是不会？”
虽然已经开始拍摄，但他们的课程并没有停，郁白初跟姜玫继续跟着武术指导学习打戏，季阳则继续学习怎么演戏。
六人的行程每天都很忙。
工作人员也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所有人都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这部作品。如果是郁白初他们这样的，加班加点确实可以完成，偏偏中间多了个纯新人的季阳，那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所以不止是导演，工作人员也开始不耐烦。
已经有些人开始背后议论了，季阳打游戏脾气暴躁，但现实生活里却很好欺负，尤其现在他感觉确实是自己的错误后，被议论什么的也只会自责心虚。
他被导演骂的擡不起头，站在后面的工作人员也在窃窃私语。
“网上都说是资本塞进来的，我觉得也像，不然导演不能发这么大火气。”
“对啊，踩着傅临跟向晚晚演主角，你说要是有点儿什么本事也就算了，没有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啊？”
“你小声点儿，待会儿被听见了，回头让上头开了你。”
“我就一抗摄像机的，我怕什么？”
郁白初刚刚接完琳姐的电话回来，现在站在人群外，还没有进去。
幸好没有进去，才能听见这些声音。
矛盾越来越大了，如果再不解决，最后只会在爆发的那一刻毁天灭地，伤害到所有人。
那里，导演越说越气，已经脸红脖子粗了，质问季阳：“你到底有没有跟郁白初好好学啊！你也太笨了！你俩不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他也不是科班生，也没比你多演几年戏，怎么就他那么会演？能不能上点儿心！”
“刘导。”
郁白初的出现，打断了导演的持续输出。
原本还怒火中烧的刘洪波，看见从人群外走来的郁白初后，立即换上笑脸：“打完电话了？”
郁白初点头：“嗯，打完了。”
“那我们接着拍吧，来，场记过来……”
“我不想拍了。”郁白初忽然道。
他声音不大，轻轻的，却让原本开始喧闹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可怕。
导演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扭头：“你说什么？”
郁白初看着他，平静道：“我说抱歉，我不想拍了。”
另外四人同时站了起来，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原本被骂的都蔫了的季阳，也不解地看了过来，小声喊他：“白初？”
郁白初伸手将他拉到身后，直接转身，面对所有工作人员，扬声道：“《向阳而生》的拍摄从第一季到第二季，一直都是我们在互相陪伴。所以季阳是打电竞的，你们应该知道，角色是抽签决定的，你们同样知道，季阳每晚背剧本几点睡，跟拍他的摄像师还是知道。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当真，还会有人说出资本内定这种话。”
刚刚偷摸议论的几个工作人员，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郁白初继续道：“他没有义务必须演这场戏，他也没想过要混娱乐圈，娱乐圈里大家拍照连C位都不敢站，聪明人谁不知道踩着当红明星演主角被喷的多厉害？”
“可是季阳不知道，因为他很单纯，他只知道自己抽到了一个角色，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演好他，仅此而已。”
“我很想问问你们，也想问问导演，你们之所以敢放任网上那些流言蜚语肆意妄为，是不是吃定了他善良，吃定了他不会去告状，然后撤资？”
“……”
一群人都沈默了。
没错，完全没有错，别说这个短剧了，整个《向阳而生》都是寰宇集团名下企业投资的。
因为季阳投资的。
可笑的是他们如今却在这里嘲讽他带资进组，嘲讽他踩着别人演主角，嘲讽他演不好戏。
郁白初很少生气，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怒，但今天他却面无表情，甚至眼神冷漠。
他问完了工作人员，就回头，看向了导演，说：“导演，你让我觉得很失望，你拿季阳挣流量。”
导演没有说话。
“网上的谣言你早就看到了，为什么不让节目组出面澄清，为什么不强调是抽签决定？为什么要让季阳替你的决定背锅，最后还要嫌弃他笨？是你让他演的，不是他求着你让他演，他有在努力完成你交给他的任务，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
“揠苗助长的是你，他没有怪你，还努力想要达到你的要求，可你却不停打压他羞辱他，嫌弃他不是你想要的那株好苗子。”
“那你就不该在一开始贪图他身上的流量跟资本。”
一番话，说的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
导演从来不是什么纯正的好人，会有心善的时候，但在娱乐圈里靠自己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一个是干干净净，心尖不黑的？
郁白初没有说错，他甚至把导演的心思说得明明白白，他就是看准了季阳好欺负，看准了季阳不会告状。
他甚至摸透了季阳的脾气，知道给他些小恩小惠，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样自己欺负他的时候，这个小傻子才不会反抗，甚至不会回家告状。
但很可惜，他忘记了季阳身边还有个郁白初。
不熟悉他俩的，估计会以为郁白初才是躲在身后被季阳保护的丶好欺负的那个。
但其实，见血封喉的是郁白初，藏锋于鞘的才是季阳。
季阳在的时候，郁白初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少爷，清冷温和，满身柔光。
可一旦季阳遭受到半点伤害或不公，他就会露出叫人畏惧的另一面。
郁白初，从来都是有脾气的。
不发火不生气，只是因为那些事情他不在意不关心。
这世上能让他关心在意的就那么几个，季阳恰好在其中，还是靠前的位置。
“白初……”
季阳这小傻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能看出来郁白初是在维护自己，而且还是跟别人撕破脸皮的那种维护。
一时间，除了喊他，季阳想不到还能什么。
郁白初拉着他转身就走，工作人员根本不敢拦。
导演蹲在地上，叹气懊恼痛苦悔不当初，早知道不贪那波流量了！完蛋，得罪郁白初这祖宗了，回头跟燕图南告状怎么办？
导演头疼得厉害。
霍准被郁白初的一番话惊得好一阵没有回神，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回头问傅临：“郁白初说他不拍了？？他认真的！弄了这么久，他突然说不拍了？？
傅临没有说话，看着郁白初远去的背影。
姜玫开口道：“网上流言蜚语确实厉害，因为这个短剧节目播放量少了很多，导演应该是想靠季阳的黑粉把播放量追回来，但是……”
霍准立即懂了：“但是季阳会被骂的很惨？”
“对，因为网暴自杀的人不少，郁白初不想季阳担风险。而且……”
姜玫看向蹲在直叹气的导演，默默道：“导演确实骂的太过分了，再骂下去，都要开始人身攻击了，也就季阳脾气好，换了别的有后台的，早撂挑子不干了。”
拍摄突然中止，刘洪波也是倔强，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郁白初跟季阳走了他，不肯浪费时间他硬是把傅临的戏份先拍了，晚上才去酒店哄人。
他一把年纪蹲在酒店房门外，哭哭啼啼道了半小时歉，说自己错了，不该拿季阳当靶子吸引火力，不该那样骂他，又说自己让节目官博发声明辟谣了，傅临他们几个都发了，也开了会议让工作人员不要乱传谣……
嚎了半小时，郁白初终于开门了。
导演来不及高兴，就听他说：“这一周我跟季阳都不会拍摄。”
“行行行，你俩别罢演就行，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一切都好商量。”
郁白初并没有耍大牌的意思，他说：“给我一周时间。”
“一周后，我会把他教成一个合格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