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禽兽
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看动作，是去桌边拿水喝。
季阳跟郁白初原本是睡在一起，但架不住季阳睡觉手上“不老实”，所以后来郁白初委婉地表示，晚上两个人一起睡有点热，想要自己单独睡一间房。
之所以不说单独睡一张床，是因为郁白初已经尝试过了，季阳半夜喝水回来，还是会模模糊糊往他床上爬。
所以后面郁白初就说想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房。
这几天确实热得厉害，于是季阳就收拾了房间出来，怕郁白初热，还订了空调安在他房间里。
以前房子里都没有空调，老人家都这样，怕费电，季阳没回来前，他姥根本就没有安装空调，后来也忘记说要给季阳安了，直到郁白初说想要一个人睡觉，才忙打电话订了两台空调回来。
郁白初跟季阳一人的房间一人一台。
虽然季阳很疑惑，为什么有空调了白初还是要自己一个人睡，他甚至担忧是不是自己睡相不好，担忧是不是自己睡觉挤着他了。
总之，季阳对于他不跟自己一起睡很沮丧。
郁白初没办法，这才说了实话：“阳阳，你睡觉……喜欢摸我。”
“啊？可能是你凉快吧。”
“你摸的是我下面，你睡着了喜欢握着下面。”
郁白初没有明说是握着什么，但季阳一下子就清醒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毕竟，他确实有个被路夕惯出来的坏毛病。
季阳当时觉得头都要炸了。
他们一起睡多久了？一个多星期了吧？自己就这么摸了人家一个多星期？
季阳，人家没打死你真的是人家脾气好！
第二天季阳就给郁白初搬了新房间。
一直到现在，两个人已经分房睡了两天了。
所以季阳今晚起来喝水才会开灯。
以前跟郁白初睡在一起，他晚上口渴喝水跟上厕所都是拿手机照明，就怕打扰到郁白初睡觉。
季阳已经喝完一杯水了。
路夕一直在楼下看着他，虽然只是一个侧影，但自己的爱人，就是光露出一只手都能认出来。
他看见季阳喝完水，就不动了。
半天都没看见动，看动作似乎在盯着手里的杯子出神，而且出神得非常厉害。
就在路夕担忧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的时候，季阳动了——
他转身在床上摸了几下。
随后，路夕的手机响了。
手机放在车里，董雯雯正在刷微博，听见声音瞄了一眼，有点惊讶：“阳阳给你打电话了耶，他这么晚还没有睡么？”
说着擡头去看窗户。
却看见，窗户亮了，上面映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董雯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怔了下，侧头去看路夕。
路夕已经把电话拿起来，放到了耳边，眼睛始终看着窗户上的人影，温柔地开口：“喂？”
“我睡不着。”
季阳的声音听起来很轻，还带着种没有睡醒的迟钝跟含混不清。
路夕笑了下：“阳阳为什么睡不着？”
“对不起……”
季阳停顿了下，继续说：“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对不起路夕。”
路夕怔住了，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几分。
他听见季阳哭了，微弱的抽泣声，在死死压抑着哭腔。
那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甚至离谱到怀疑是不是在自己刚刚离开的短短几个小时里，他被谁给欺负了，所以才会打电话来跟自己哭泣。
路夕忽然就慌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季阳哭声很轻：“我梦见你走了，你怪我乱发脾气，然后就走了，不要我了……”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跟愧疚，以及迟来的道歉：“我叫你了，我跟你道歉了，可你不理我。”
“对不起，我下次不跟你闹，不跟你发脾气，不跟你说那些不好的话，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换做以前，路夕可能会笑话他，觉得他小题大做，觉得他被一个梦吓哭实在胆小。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半点耶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分手过，他离开京城，离开季阳两年。
他甚至会禁不住去想，刚刚季阳盯着水杯发呆时，是不是还没有从梦里清醒过来？
他是不是在想自己？
是不是觉得自己狠心？
是不是在哭？
他想的最厉害的是，两年前季阳跟自己分手时，听见自己出国时，是不是就这样哭过，想过要给自己打电话，但每一次都打不通，然后就这样笼罩在被抛弃的恐惧中，无人倾诉？
他当时在国外，季阳是打不通他电话的。
他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在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没有，听我说阳阳，我没走，不要怕。”
“你骗人。”季阳被他一安慰，忽然哭的更加厉害，说：“你走了，你不要我了，你任由别人欺负我……”
“不会，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触动到了季阳，他停了下，忽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清楚了：“你撒谎，你没有，我当时喊你了，我一直喊你的名字，可是你没有来，你一直都没有来，我好疼的，真的好疼好疼……”
路夕以为他说的是刚刚梦里，安慰他：“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季阳就不说话了，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抽泣，哭声渐渐平息，最终停了下来。
路夕看他乖了，就温柔地喊他，跟他说：“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你能把自己变过来吗？我现在只想要你，路夕，我好想你……”
路夕的心直接软成一滩水。
他一边推开车门下车，一边轻声跟他说：“乖，把窗户打开，看看楼下。”
季阳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窗前，犹豫了下，拉开了窗户，将头伸出去。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SUV，路夕穿着白天那身休闲装，站在车旁，正仰着头。
手机放在耳边，眼睛看着他说：“这个魔术，喜欢吗？”
季阳看着他，心脏砰砰地跳。
忽然道：“路夕，你等等我，我下来好不好？”
路夕看了眼副驾驶的董雯雯，这一个回头的动作牵动了季阳此刻有些敏感的神经，几乎是下意识问：“你车上有人？”
“嗯。”
“大半夜谁在你车上？”
“情敌。”
“你……你把寇行带丶带过来了？”季阳说话都是哆嗦的。
“不是，你朋友，董雯雯。”
路夕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懂他为什么会想到寇行。
“哦。”季阳瞬间就冷静下来了，都没去关注路夕为什么要说董雯雯是情敌，但这语气显然对董雯雯在他车上毫不在乎。
甚至还问：“这么晚了，你要不要先把她送回去？”
他连董雯雯为什么在路夕车上都不问。
“好。”
季阳生怕他挂电话，赶紧补加了一句：“送完要回来，知道吗？”
“嗯，知道，马上回来。”
他等季阳把电话挂了，才放下手机，上了车。
董雯雯在副驾驶坐了半天，看着他俩煲电话粥，表情可谓是非常精彩，现在看见他上车发动车子，一下子就炸毛了：“你俩吵架了？你要走？”
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跟期待。
路夕淡淡道：“阳阳让我送你回去。”
期待瞬间被一盆冷水泼灭，“……好吧。”
下车关车门的时候，董雯雯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还要回去。”
“对。”
董雯雯神色覆杂地看着他，足足看了有三十秒，然后飞快地说了两个字，最后用力地甩上了车门。
挎着小包，气势汹汹地走了。
路夕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也不在乎，直接开车原路返回。
灯光照亮漆黑的道路，尽头处，站着一个季阳。
他穿着白色大体恤，下身是一条浅色宽松短裤，笔直雪白的腿被光一照，白的晃眼，脚上踩着双拖鞋，膝盖脚趾跟脚踝都红红的。
路夕停下车，季阳就跑了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上了车路夕才发现，季阳的脸蛋也红红的，身上有雾气，头发润润的，一上车就是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刚刚洗澡了？”
“嗯。”季阳看上去很乖，他也知道自己刚洗完澡出来可能会着凉，所以带了件很长很大的外套，上了车就披在身上，从下面看，会有种他全光着的错觉。
路夕刚想问他怎么半夜洗澡，季阳就指挥着他把车开出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路夕完全照做，顺着季阳手指的路线，一路开出了村子，开到了一个小山坡上，最后停在山坡上的一片空地上。
季阳下了车，掏出裤兜里的东西。
路夕刚好熄火下车，看见季阳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铺到了草地上，跪在上面，正不停从裤子口袋里面往外掏东西。
他觉得大半夜带他出来野餐似乎有点太离谱了，直到凑过去，看到季阳掏出来的是什么后，才知道其实野餐并离谱。
季阳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是瓶装的润滑液跟几袋避*孕*套，甚至贴心地带了一个垃圾袋。
路夕：“…………”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季阳回头看他，好奇地问：“你不过来吗？”
“你想……”路夕看了眼黑灯瞎火的四周，犹豫：“在这里做？”
季阳坐在地上，仰头看他，似乎也有点难不好意思：“本来想带你去我家，但是房子不隔音，我怕动作太大了，把白初跟我姥吵醒。”
又问他：“你不想跟我做吗？”
这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有点突然。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忽然就猜到了董雯雯关车门前，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了——
禽兽。
“……”
虽然他平常是有点禽兽，但他觉得今晚自己有点冤。
看他半天没有动，季阳伸手扯他衣服，仰着头，这个姿势有种示弱的味道，小声说：“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做了扩*张，已经很好进去了，你不想要我吗？”
路夕只犹豫了一秒，随后弯腰将人抱起，声线喑哑：“我们去车上。”
作者有话说：
阳崽你玩的有点野啊，阳崽路夕这对开始收尾了，他们的故事线还有几章就结束了，结束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波折了，咱们开始更回主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