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啥？”吴桐旋即开了灯，脑子宕机了，狭长得眸子透露着迷茫。
“没事，估计就是延迟了，延迟一周还算挺正常的。你明天下班帮我买个验孕棒看看。”
冯筝也怂，要是万一有了，那她咋整？想想应该不会，近期 “加班”都是安全行车的，应该不会有意外。
吴桐抿抿唇，最终没有说话。
冯筝翻了个白眼：“你别害怕，有了也和你没关系。”
看他这怂样，虽然她很怂，但是看到吴桐这一副不想负责的表情，真的分分钟想把他丢出去。
他害怕的背后，她解读为不想负责。
“不是害怕。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的，要真有来个小朋友，你和她得一起跟着我只能受苦呢。如果可以的花，希望她能晚一点点来，这样我能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
他不想孩子和他一样，缺衣少穿，食不果腹。
“不想理你……”
冯筝给他一个亮堂的白眼，翻身背对着他，快乐地刷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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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四溢的阳光如金一般铺撒在树梢丶在叶片上，再倾覆在地面上，园区里还有阵阵蝉鸣。
办公室空调乌拉乌拉的工作着，尽管在空调下面，冯筝的心情还是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烦躁。
她所在业务线处于关闭状态，目前她手上的工作内容不算多，她坐在格子间中无所事事。
“冯筝你跟我来一下。”老板风风火火过来，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
一般情况下她是接触不到老板的，但因为她这条业务线裁撤严重，她已经向老板直线汇报了。
她有时候会想，白云锦在哪里？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想告诉她，时代在跃进，离婚已经是意见稀疏平常的事情了，像随手取到的一杯水一样。
但她可能不是因为离婚受伤，而且因为老公一次次的出轨被伤害得体无完肤了。
收回思绪，她跟着老板来了办公室。
老板单刀直入：“你这条业务线准备全部裁了。考虑到你具备数据分析的能力，你这边我准备给你调到销售中台去做数据分析师。目前销售中台的总监是上个月新招进来的，叫赵赟，你这边要是没意见，我等下把他喊过来你们见下面？”
老板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想领完N+1再去找工作也是可以的，看你自己的选择。”
这个场景冯筝预演过很多次，按照之前的预想，她会果断拿完赔偿，甩甩脑袋拍拍屁股潇洒的去北京。
等真的到抉择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留下来，转岗更有价值，比原有岗位的工作面更广，后面找工作也会更方便，能有更好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还能继续吴桐在一起，也能有更正当的理由回覆陈灿了。
不知道和吴桐能不能有好的结局。
“我可以转岗，就是销售中台数据的覆杂度比风控的要高一些，之前没有接触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最终，她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老板也不过30岁，咧着大牙笑道：“这都不是问题，你的学习能力我还是很认可的。”他更看重学习能力和责任感。
他见过她无数个自觉加班的夜晚，用下班的时间来学习，给自己充电。
被认可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冯筝被感染了，保持礼貌微笑道：“那麻烦老板帮忙引荐一下新领导。”
老板是上海本地人，清华的本科，斯坦福的研究生，从小家境优渥眼界开阔，回国后凭借自己的实力也赶上了互联网的东风，事业有成。
老板去找赵赟的空隙冯筝整理了一下微卷的头发和衣服，新领导的第一次见面，还是需要留下好印象的。
赵赟高高瘦瘦，甚至有一点小帅，看着年纪不大，穿着很时尚，进门后笑着伸手打招呼。
“你好，我是赵赟，现在销售中台的负责人。”
“赵总好，我是原来零售业务线的风控。”冯筝起身迎上去，礼貌而短暂的和赵赟握手。
“到我这边来别有压力，我也是新人。我看今天已经是周五，你可以收拾一下东西零售业务那边的东西，下周一来了找我，我带你去见下销售中台现在的同事，大家氛围还不错。”
赵赟侧身透过办公室隔断玻璃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区域：“我们现在的办公区在那一块。”
赵赟普通话很标准，但冯筝敏锐地从这标准的普通话中觉察出他应该也是上海人。
简单照面互相认识后冯筝回了自己办公室。
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灿发消息：【老板安排我转岗做销售中台的数据分析师了，考虑到数据比风控好就业，我就答应转岗了，去北京的时间，可能要延迟一些，回头我雅思考过了，申请学校的时候再去北京吧。】
陈灿在美国，有时差，她只能等晚一点看看陈灿的回覆，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良心还是很痛的，虽然陈灿有钱，留给她去读书的钱对她来说可能是毛毛雨，但是比起钱来，她更珍惜的是陈灿对她的态度，放在心里，好好规划未来，尽量为她的事业铺路。
自从弟弟出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
纠结良久，她终是没有跟吴桐说转岗的事。
算了，晚上下班回去了再说吧。
吴桐就职的公司地址离她不远，比冯筝的远1个地铁站。吴桐在试应新公司，会适度加班，她不需要，一般都是到点下班。
冯筝下班后把出租屋收拾了一下，期间听到了室友回家的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9点的时候手机震动的瞬间屏幕亮了，是吴桐的短信。
【我下班啦，你要来地铁站接我吗？】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跳跃：【好的，我跑步过去，正好运动一下。】
冯筝换了鞋出门，握着手机跑了一路，吴桐换工作的这三个月她都是这样安排的。
到点她先下班，在就运动休整后等吴桐下班时再跑步去地铁，所以最近她的身体状态好了不少，小腹处硬硬的，已经隐隐有马甲线了。
老小区附近的设施都是多年前建成的，有些老旧，香樟树的树龄大，树干粗，整一个枝叶繁茂，昏黄的灯光透过茂密的香樟树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从树梢间轻轻拂过，带着立夏后的暖风，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
她到地铁站的时候，吴桐正好出地铁，颊边带着浅浅的梨涡。
上来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时间刚好。”
“是的。”她斟酌了一下词句，说，“今天老板找我了，让我转岗去销售中台做数据分析师。”
她隐掉了可以直接拿赔偿去北京的选择。如果吴桐知道她拿完赔偿能顺利的去北京，会希望她拿赔偿吗？
“真的吗？”吴桐的声音高了一度，手上的力度也重了三分。
“嗯，今天已经和新的销售中台总监碰面了，下周一正式转岗过去。”
她有些心虚，裤兜里的手机正好亮了屏幕，她掏出手机，是陈灿跨越半个地球回覆的消息：【那你好好准备雅思，给你写推荐信的人已经找好了。脑袋里别净想屎，给我好好工作。】
看完冯筝更心虚了，陈灿说的屎，大概率指的是她和吴桐的关系。
冯筝随即点开收藏表情包，选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地铁站附近人流量多，吴桐见她在玩手机，护着她轻轻往路边挪了一下远离人群，避免磕到碰到。
“我觉得很好，一般的公司都需要数据分析师，后面工作更好找了，选择面更广。”
最重要的是能暂时留在上海了。
9月去北京的事冯筝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两人都不动声色，没人将这件事郑重地放在明面上讨论。
都在暗戳戳地较劲，彼此都在试探。
冯筝回完信息后将手机揣回兜里，两人牵着手走在茂密的香樟树下。
“等下路过药店，你记得去买个验孕棒。”
行走间吴桐脸上交替着婆娑的树影和昏黄的灯光，他脸颊发烫，如果不是香樟树茂密，她能将他已经红透的脸颊和耳根看得真切。
“咱俩一起去嘛。”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声音软软的，带着恳切。
冯筝：真像一只乖乖的小狗狗。
她果断拒绝：“不行，这事我没干过，不好意思。”她还挺想看乖狗狗难为情的样子，怎么有点变态的感觉？
他委屈道：“我之前也没干过啊！”
冯筝不信：“你和前任在一起8年，跟我说你没买过验孕棒，你觉得我会信么？”
“真的没有。”他和前任相处的时间其实比和冯筝相处的要更少一点。
他和前任一起的时候正好是硬件热，入行起薪就很高，前任的工资就几乎是他当时的两倍，接触的人更多，眼界更高眼里渐渐没有她了，毕业之后并没有在一起多次时间。
可前任的专业和志愿，是他研究了好几周确认的。
冯筝看着吴桐认真的狗狗眼有些想笑，极力抿着嘴，伸手拍了拍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我信你，等下我们一起去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