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然呢?你还想让谁爬你的床?”
背后凉飕飕的属实不好受, 江含之看不见身后的情况,把手背过身后想要拉拢割断的布料。
可惜断了就是断了,她的角度又不方便, 便想用被子裹住。
然而不等她动手,娄非渊丢下剑, 坐在她身边, 指尖轻轻触碰那道剑痕,微凉的触感,让江含之轻颤,背后的蝴蝶骨更像要展翅欲飞,可娄非渊现在没有其他心思。
他嗓音有些沙哑:“差一点!”
他差一点,就伤了她。
娄非渊不敢想象, 如果江含之没有躲开,这一剑会刺中她哪里。
是脖子?还是脆弱的心脏?
他是下死手的, 无论是哪里,都不会有好结果!
娄非渊心有馀悸地从背后紧紧抱住江含之,发丝落在她背后,痒痒的,江含之想闪躲,背后却传来一阵热软。
男人吻住她的背, 不带任何欲.望, 像是小动物舔.舐伤口般,一点点在她背后游移, 虽是无心,却引得她一阵阵颤.栗。
“娄非渊!”她呼吸有些急.促, 挣开他的钳制转身想教训他,未曾想他又黏了上来, 这次是从正面抱,他把脑袋埋入她的脖颈,心有馀悸,“之之,对不起。”
脖子泛起阵阵凉意,江含之一楞,拍拍他环住自己的结实手臂。
“起来!”
她的语气并不重,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男人身躯一颤,慢慢擡起了头。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俊美的容颜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本应该上挑的狐狸眼垂下的睫毛挂着水雾,眼尾泛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微潮,她挑眉:“赤王殿下还是个哭包?”
娄非渊唇角动了动,仿佛舌头被狗叼走了,没发出任何声音。
“哑巴了?这点小事哭成这样,难道不是哭包?”江含之挑眉,指尖抵住他的下颚上擡,轻轻擦去他眼尾的湿痕,他喉结滚动一下,“不是小事,我差点杀了你。”
他就是这样,闯大祸会变成哑巴,一竿子打不出来一句话,上次从凉城回来就是如此,可见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冲击力不小。
于他而言,哪怕是无心的,也绝非小事!
江含之指尖一顿,她今日来赤王府,并没有离开,而是让人找来一个普通人家女子的香囊佩戴在身上掩藏气味,本来是想藏在他的寝殿,看看他的反应,他倒是一点不怜香惜玉,上来就是一剑。
她没有受伤,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是她招惹他在先,只是做做样子,结果她还没怎么欺负他呢,这男人就成这样了。
就好像,被刺杀的是他。
“行了,我就那么轻易被你杀?我现在疼都不疼,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其他行为?”
娄非渊摇头:“那不一样。”
“死脑筋,怎么不一样?”江含之被他气笑了,捏住他下巴的手用力,让他擡头看她。
结果那双狐狸眼还是湿漉漉的,懊悔之中,又有些执拗,一致认为自己错了。
娄非渊道:“那种行为不会伤害你,但是刚才我确实差点伤了你,之之,你罚我吧。”
他捞起剑,把剑柄那边递给江含之,而自己握住剑刃。
这长年带在身边的剑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可要人性命,锋利无比,顷刻间他的掌心被划破,血迹一滴一滴掉落在床单上。
血腥味夹杂着梅香瞬间弥漫在空气中,江含之呼吸一窒,这次真的怒了。
“松手!”她攥住剑柄,男人听话的松手,下一秒就被江含之推.倒。
“死狐狸!”江含之骂了一声,翻身下床想找东西帮忙包扎,床头的柜子里有个小箱子,她想男主平时受伤,应该会把药箱放着离床头最近的地方。
打开箱子,果然如此,上面有一排白色锦布,几瓶外敷的药膏,正好方便包扎。
她抱着箱子回床上,瞪一眼某人,“伸手!”
他乖乖地伸手,江含之把箱子里的白锦拿出来,露出一堆零零碎碎,她动作一顿,满脸怒气僵硬在脸上。
“这箱子……”
娄非渊见她表情古怪,不再装哑巴,“怎么了?”
江含之:“……你的手还在流血,我先帮你包上,等会再收拾你,躺下。”
伤在手上,他为什么要躺下?
娄非渊不明所以,这点小伤,其实他并不在意,但他心里内疚,什么都听她的,没多想,把被血染脏的床单用被子盖住,躺在上面。
江含之包扎的手法很熟练,上药,止血,系白锦一气呵成。
娄非渊陷入沈思,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不等他多想,手腕一凉,紧接着咔嚓一声,他楞在原地,擡头看去,银色的手铐扣在他手腕处,另一端扣在床边柱子上。
哪来的手铐?
与此同时,江含之跟他心有灵犀,站在他床边,居高临下问他:“箱子里的东西哪来的?给我准备的?”
“什么?”
娄非渊觉得自己大概是伤了脑子,怎么听不懂她的话。
“不懂?”江含之笑了,慢腾腾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
白色的羽毛,掉色的蜡烛,十多根大小丶粗.细不相同的玉器。
糟糕的形状,有的甚至雕了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珠子,被打磨的圆润。
江含之拿出来就瞬间丢远,这其中就没有正常的东西,连鞭子的手柄都带毛的。
娄非渊看见那些东西也惊呆了,他就算没玩过,也知道这东西的用处。
“解释一下?”江含之翻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铃铛,轻轻晃了晃,便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她丢到娄非渊身上,正要说什么,却不知铃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震动了起来。
江含之&娄非渊:“……”
涨知识了!
娄非渊的脸恢覆血色,耳根子泛红,暴怒:“不是我的,是周昂宇那小人送来的!”
江含之回神,把铃铛拿起来,坏心眼地放在他脖子上,他缩了缩脖子,江含之看他连脖子都红了,似笑非笑:“他送的这些东西,正经人会收吗?”
娄非渊暗地里骂周昂宇卑鄙小人肮脏龌.龊!
江含之见他似乎委屈上了,没放过他,继续问:“你打算怎么用?用我身上?”
“不是!我都不知道他送来的什么东西。”娄非渊急了,万万不能给江含之留下好色的印象,更何况他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冒犯她?
手铐的链子被拽得咯吱作响,掌心正要攥紧,江含之及时按住他的手,警告他:“今天,伤口若是把布染红了,以后就别想进江府!”
“之之!”
“别这样看我!刚才不是想让我罚你吗?捅你两刀算什么?正好这有刑具,我们慢慢玩!”
娄非渊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太会蛊惑人心,江含之决定这次不再被他勾到心软,他动不动就伤害自己,江含之可不会惯着他。
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他一个教训,她用包扎伤口剩下的白色锦布遮住他那双妖冶的眼眸。
视线被遮挡,娄非渊慌神,江含之抄起刚才丢到一边的剑,娄非渊用的剑很沈,她却轻而易举的举起来,稍微适应了一下准头,她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
“知道错哪了吗?”
娄非渊又后怕了起来,嗓音懊悔,“我不该对你动剑。”
“不知悔改?”江含之气笑了,今天她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你错在不该伤害自己懂吗?你人是我的,今后没有我允许再受伤,惩罚翻倍。”
剑尖从他下巴处离开,一路向下,划过喉结,衣领,锁骨。
不愧是男主的神兵利器,所过之处,寸寸断开,层层剥落。
最终,到一处。
“这不行!”娄非渊一凉,正要起身阻止,江含之已经把那把剑放回架子上。
他松了一口气,惊觉一身冷汗。
耳边传来女人调侃声:“放心,为了我的幸福,也不能直接废了你。”
“你别这样。”娄非渊被她笑得有些恼,这女人嘴一如既往的羞人。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一种异样蔓延全身,江含之不太确定道:“这些东西不知道干不干净,就用这个吧。”
蜡烛毕竟是一次性消耗品,应该是干净的,江含之发现,有些人就算劣迹斑斑,依旧有属于他的优点。
比如周昂宇,干啥啥不行,这方面玩的明明白白。
红烛都不用点燃,触及人皮肤就会融化,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很适合在皮肤上作画。
江含之坏心骤起,娄非渊察觉到危险,可他有错在先,有问题也只能咬牙忍着,没一会,他就汗流浃背了。
偏偏某女人其他也没闲着,到处撩.拨,又不帮他。
“现在说说,错哪了?”
可娄非渊还是觉得,错在不应该伤害她,在这一点上,他出奇的倔强。
“不乖!”
看着挣扎的男人,江含之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和男主谁是变态,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把自己赔上。
她压下心中的悸动,不经意找到一条红绳,帮他系上,还不忘打了个蝴蝶结,轻轻弹了弹,成功听男人闷.哼一声。
“之之,错了……”
娄非渊快被她折磨疯了,他终于受不住,手臂青筋暴起,剧烈挣脱了手铐的束缚,发出剧烈的声响,江含之吓了一跳,眼疾手快退至一旁远离他。
“别过来!”
她的话,像是无形中的枷锁,再次囚住了失去神智的野兽,娄非渊浑身犹如水里捞出来的,鬓处被汗水打.湿,大颗大颗汗珠从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滚落,他哀求道:“之之,别闹我了,我错了,我是你的,再也不伤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