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外面的大雪不知何时停歇, 天空微微放亮,细弱的阳光散落在床头,江含之想伸手遮挡, 却没有挪动分毫,她就像是被封锁在牢笼之中,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疲惫。
满脸怀疑惑地睁开眼睛, 正好对上一张狐狸面具。
“……”
她控制着一拳把人送走的冲动,挪开扣住自己肩膀的爪子,对方好像睡死了,半点反应都没有。
赤王殿下脸上的面具有点睡歪了,稍微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双目紧闭, 浓密的睫毛好似一排小刷子,轻轻盖住眼睑, 剩下的就是红润的薄唇微张,正浅浅地用嘴呼吸。
行叭,面具盖住了鼻子,没捂死他就不错了。
此时,只要江含之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揭开他的面具, 然而她只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想不到堂堂王爷, 睡觉也那么不老实,江含之表示嫌弃, 她轻手轻脚下床,推门而出。
昨天夜里下的一场大雪, 乍一开门,阳光下的雪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让江含之有一种炫目感,门外三三两两的人,看见她一楞,然后反应过来,笑着道:“你是老大的妹子吧,他都跟我们说了,咱们这条件有限,我给你弄点雪,等会烧开了洗脸。”
他们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江含之长得很漂亮,站在阳光下脸蛋白的跟鸡蛋剥壳似的,他们才疏学浅,不知道怎么形容姑娘好看,就感觉瞅了一眼还想瞅第二眼。
一群糙汉子脸色通红,殷勤地端着盆,里面融化了一些雪,拿回去用竈台烧开,没过一会再端回来给江含之,“你别嫌弃,干净的。”
江含之当然不会嫌弃,在末世的时候,雨水是腥的,连雪都是暗黄,像是混合了泥,这洁白的雪换作以往在末世想都不敢想,她道了谢,正要说什么,就看众男人大惊失色,直勾勾盯着她后面。
江含之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差点撞上一堵肉墙,她抱着盆子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含之发现,自己对这位赤王殿下是一点警戒心都提不起来。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出现在她身后都没有察觉到。
娄非渊阴冷地扫视周围的男人,冷哼一声,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他们无事献殷勤的时候。”
江含之:“???”
一大早上,怨气这么重?
另一边,县令府早就乱作一团,县令在厅堂内来回踱步,满脸愤怒和慌张。
“还没找到吗?好好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今儿一早,县令正打算跟娄非渊商量剿匪的事情,结果派丫鬟去,敲了半天门房内都没有动静,丫鬟意识到不对,赶紧推门查看,房内哪有什么人?
罗贵平终于知道人不见了,赶紧派人去找,赤卫队的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留下一个叫陈喜的废物一问三不知。
县丞孙田道,“大人不必忧心,他们必定是想办法剿匪去了。”
罗贵平冷笑,“剿匪他们也应该给通知本官一声,本官才是这里的父母官,他们这是防着本官呢。”
“倒也不是,大人爱民如子,这是整个渝北都知道的啊。”孙田在一旁劝说,“大人别往心里去,赤王就是那目中无人的性子,能把谁放在眼里?可是他们毕竟人少,不如我们派些人帮帮忙,将来剿匪成功,也会有一笔功算在您头上。”
罗贵平思来想去,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叫人安排下人手,准备去帮忙。
江含之和娄非渊并不知道罗贵平那边急得一团糟 ,她没想到文叔竟然那么容易就找到了,只不过此时的文信诚情况不太好,身上有数道伤口,甚至不能移动。
“他们下的是死手,不是隆冬寨的人,像隆冬寨的土匪,不会立即要人性命,该不会和你们江家有过节吧?”
杨天当初废了好大的事儿才人弄回来,那些人训练有素,满身杀气,如果杨天不是从末世摸打滚爬出来的,怕是解决不了他们。
文叔受的伤极重,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信鸽弄丢了不然早就给江含之传信了。
他看见江含之显然很激动,江含之制止他下床的动作,坐在他身边,“文叔,你还有伤,躺着就好。”
文信诚这些时日瘦了很多,他苦笑,“大小姐不应该来此。”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倒是文叔,以后做生意多雇点人看着,杨哥他们这些年也不容易,不如今后就让他们跟着你吧。”
杨天一挑眉,欣然接受江含之的安排,十分热络的叫上了叔,“那感情好啊,以后兄弟们好有一口饭吃,文叔,这些日子的药钱到时候别忘了结账,我饿得裤腰带都快拴不住了。”
文信诚笑了笑,“林当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亏待半分,这次多谢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我们去京城。”
一直没有说话的娄非渊看了文信诚一眼,张了张嘴却碍于没有立场,只能在一旁不爽。
或许他的怨念太重,文信诚略有所感,视线落在他身上,对着那张狐狸面具,好半晌才认出来语气微顿,“七殿下?”
皇上登基的时候,文信诚远走渝北,应该已经落难了 ,京城的信息还没传过来,江含之提醒,“现在应该叫赤王殿下了。”
娄非渊开口,“文叔不用见外,叫我非渊就行。”
文信诚一阵莫名,当视线触及到娄非渊眼神的时候,他懂了。
他微笑,“礼不可废,还是叫殿下吧。”
想不到大小姐都成亲了,七殿下还没死心,文信诚有些惆怅,世上女子千千万,怎么就看上了大小姐呢……该不会以后还要拆散大小姐和阿冤吧?
思及此处,文信诚警惕起来,看向娄非渊的眼神更加不友善。
娄非渊:“……”
他闭嘴了。
江含之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暗涌,文信诚还活着,她就放心了,或者原着里文叔真的出现了意外,这是队长穿越过来,引起了蝴蝶效应。
只是除了男主,到底还有什么人会想害江家呢?
“大小姐,陈喜还好吗?”
“哦,还好,现在应该在县令府吧?”
文叔脸色一变,正在这时候,有人招忙招慌地跑进来。
“老大,不好了,隆冬寨那边又有动静了,罗县令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直接把隆冬寨围了,这样下去隆冬寨要撕票了。”
想要剿匪并不难,民干不过官,朝廷随便留下一支队伍就可以解决,不过时间快慢的问题罢了。
但是,土匪窝里有很多无辜的百姓。
或许有人会觉得必要时候作出一些牺牲没什么,可是对于杨天来说,并不是的。
末世中,有良心泯灭者,同样有坚守本心,跟人类同胞共患难的。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类。
从隆冬寨分出后,杨天一直带着人监管龙隆冬寨的情况,想办法救人。
让他放弃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他做不到。
然而现在,隆冬寨突然遭受围堵,隆冬寨第一反应肯定是拿捏人质跟朝堂对抗。
“该死的罗贵平!好端端发什么疯!”
江含之和娄非渊互看一眼,娄非渊道,“赤牙他们在,应该会稳住局面,我们先过去。”
如果赤卫队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就不用跟娄非渊混了。
赤牙他们昨天就混入了隆冬寨,白日里假装是受害者,晚上的时候已经摸清楚了大概情况。
土匪并不多,百来个人,但是他们在此处盘踞多时,每天都会往寨子里劫人,人质不在少数。
赵壮曾经也是人质,不过比起普通人,他更为强悍,被劫走后识时务,成功加入了这个团夥,此时他正和其他兄弟押送着众人前往密室。
说是密道,不过就是挖好的大坑,勉强能藏着几十个人。
他们都是老弱妇孺,还有女人抱着孩子,根本不敢反抗。
“快走!罗狗今天要敢跟我们硬干,老子就活埋了你们。”
其中一土匪踹了一个老头,老头踉跄两步,旁边的赤牙正好扶住。
土匪被人高马大的赤牙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抓的?我怎么不记得?”
赵壮瞥一眼,“昨日抓的,你别看他们长得高,实际上中看不中用,我两拳就打趴下了。”
土匪“哦”了一声,惊魂未定的抽了一鞭子,果然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根本不敢反抗,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寨子前面还有人堵着,土匪没有耐心消耗在这里,对赵壮说,“老子去前面看看,这些人你看着处理,看我们信号,我们若是点烟,你就跟兄弟们直接一把火了事。”
他们留下来三四十个壮汉,足够镇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赵壮应了一声,然后拿出铲子往下一杵,把众人往密室里赶。
刚才他们的话众人都听在耳朵里,他们又不傻,当人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有人想反抗,下一秒就被人踹倒在地,根本没反抗之力。
在场的两三个小孩直接吓哭,土匪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拎着棍子走过去,赵壮突然开口,“我有一个主意,或许大家都不用鱼死网破,只需要找老大拖延时间。”
……
罗贵平等人在冷风这种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出来的土匪再次龟缩回去,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赤王的人到底行不行?”
孙田眸子一闪,提议道,“可能赤王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再等等吧?”
罗贵平思索,他带来的人多是多,但是每天在衙门里吃闲饭,比不得那些亡命之徒,赤王殿下的人不来,他若是跟土匪硬碰硬,对方急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他一激灵,连忙道:“等!等赤王的人!朝堂派他们剿匪,又不是我们 。”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直到有人从后头急匆匆跑过来,“不好了大人,府上出事了!”
罗贵平等了一下午,原本心情就不好,看见来人踹了一脚,谩骂,“府上能有什么事?”
来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大人,那群土匪去了县令府……”
罗贵平只觉得眼前一黑,“快,快点回府!”
而江含之和娄非渊早就得到了消息,半路转到了县令府,赤卫队们伪装在人质中,一直想看看这些土匪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果然没让人失望,那个叫赵壮的押送着人从后面离开隆冬寨,在罗贵平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去了县令府。
人质被弄晕用车拉走他,等赤卫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押在了大牢里。
没错是罗贵平衙门的大牢,赵壮正冷冷地站在众人面前,“等会好好表现,说是我们救的你们,如若不然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知道了吗?”
众人哪敢反抗,一听有活命的机会,顿时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
这个时候,只要能活着,让他们说什么都愿意。
赵壮扫一眼人群中默不作声的几人,暗道一声废物!
……
江含之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大门口的血迹脚步一顿,想到陈喜被落在院子中,赶紧大步走进去,有人个高高瘦瘦的侍卫迎接,“大人…啊是赤王殿下,您不是去剿匪了吗?”
娄非渊目光在侍卫脸上逗留几秒,淡淡道,“是去了,不过剿的是桃花寨。”
那侍卫闻言叹了一口气,“我们县令去协助殿下了,惊人没遇见吗?在县令带人走后,这些土匪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绕后袭击了县令府,好在府上还有点人手,我们已经把那些人制服了,他们手上还有一些人质,想用人质要挟我们,我们差点就中招了。”
“那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的,可有伤害人质?”
侍卫摇摇头,心有馀悸,“我们当人以那些百姓为主啊,哪敢伤到他们?都放下武器了,可是土匪中突然有人叛变,大家夥儿才有机会把土匪一网打尽,好在土匪人不多!”
“哦?”娄非渊唇角勾了勾,“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侍卫哪敢领功劳,连连摆手,“殿下哪里的话,保护百姓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是吗?那人质在哪?”
“绝大多数受了惊吓,小的去叫几个来!”
府上弥漫着血腥味,周围的人在处理尸体,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江含之直蹙眉,当初伺候他们的小丫鬟死了……
那陈喜又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陈喜是文叔的人,早上文叔还问起过,她说人在府上好好的,如今府上出事了,陈喜在有什么意外,她要怎么和文叔交代?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娄非渊路过她的时候脚步一顿,“外面冷,先进屋再说。”
江含之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们终于带着几个局促的人走了进来,他们之中有年迈的老人,年轻的女子,怀里护着孩子,一个个面色蜡黄,身上似乎还有伤口。
除此之外,一个高壮的男人就十分醒目了。
侍卫解释,“这几位是从土匪手里抢回来的人,情绪比其他人稳定,这位则是那位……叛变的土匪,叫赵壮,他说他也是受害者,迫于无奈才加入他们土匪阵营,都是为了活命,而且这段时间他受尽煎熬,不愿意和土匪为伍,知错能改,俺……我们便心思等候赤王发落。”
娄非渊坐在堂上,目光凌厉,居高临下俯视众人,没错过他们脸上一分一毫情绪,他跟江含之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似有似无地含着笑意,而不笑的时候,上挑的眼尾会十分锋利和刻薄,打量的视线跟淬了毒的利刃似的,让人胆寒。
他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是这样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
人质们一缩肩膀,有些怕他,但是口供跟侍卫他们说的一样。
娄非渊笑了,“在本王眼里可没有什么知错能改,错了就是错了,把他抓起来,明日便处置了吧,你觉得呢?”
侍卫一楞:“殿下?”
一直没说话的赵壮也终于做出反应,擡眼看向娄非渊,当触及到对方视线的时候,倏然低头跪下,“殿下,草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为了活命,一时鬼迷心窍,如今将功抵罪,求殿下饶命!”
娄非渊直接无视他,对侍卫说:“怎么不愿?话又说回来,本王怎么没见过你?”
这一次,不只有一直说话的侍卫,就连其他人也脸色大变,他额头直冒冷汗,“殿下刚来渝县不久,小的样貌普通,自然不记得小的……”
他一边说,一边扫向四周,赤王身边没有人,只有一个女人……
可难保有什么暗卫,传言中的赤卫队杀伐果断,绝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应对的,只能先稳住。
正在他犹豫之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罗贵平在外面冻得,声音有些发颤,“怎么回事,人都死哪去了?”
他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回来,当看见厅堂内的场景后,差点吓破胆,“殿下?”
不是说府上被土匪袭击了吗?
娄非渊指尖敲击椅子上的把手:“你回来的正好,这里面的侍卫,你可识得?”
“这……”罗贵平胡乱瞅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生,娄非渊眼眸一眯,“不认识?”
“大人,这是康健啊,您忙于剿匪,哪有时间注意到这种小人物啊。”孙田在旁边小声提示,罗贵平才反应过来,“啊啊,这个是康健,怎么了殿下?刚才下官去剿匪,怎么没见到您呢。”
提到这,罗贵平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如果当初赤王在,现在隆冬寨的老巢都掀了,怎么会等到被土匪偷家。
他并没有注意到,娄非渊的眼神越来越冷,“赤尧 ,抓起来!”
罗贵平懵了,谁是赤尧?抓谁?
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上一秒还在疑问的他,下一秒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赤尧在赤卫队排行老七,正常情况下不出任务,只负责贴身保护娄非渊,然而上一次娄非渊遭到算计,他被无名带回去好好深造,雪藏太久早已忍不住蠢蠢欲动,刚一出来就把罗贵平踩在脚底下,一张娃娃脸笑嘻嘻地开口:“主子,您终于叫属下了,这个蠢东西怎么处理?”
少年孩子变声期,声音有些夹夹的,配上那张可爱的脸,更有朝气,江含之忍不住多瞅两眼他的婴儿肥,这小孩一边笑,一边用脚丫子使劲踩着罗贵平的脑袋磨着地面。
罗贵平挣扎着嚎叫,可惜对于少年来说,那点挣扎的力道,跟蝼蚁无二。
娄非渊凉凉地扫一眼,“土匪都闹到家了,还识人不清,妄为父母官,摘了乌纱帽,抄了县令府充公。”
几乎是话音刚落,刚才还在掩饰的康健暴起,向娄非渊攻击去,娄非渊神色淡淡,赤尧薅住罗贵平的脑袋,丢给一旁的其他兄弟,瞬间出现在娄非渊面前,对康健呲牙一笑:“先过我这关哦!”
一时之间,所有土匪露出真面目,下面的那几个普通百姓被罗贵平带回来侍卫守护好,他们之前全部被蒙在鼓里,也不全是坏的。
江含之站起身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坐回去,娄非渊侧目,就看见江含之目不转睛瞧着赤尧!
江含之本来打算帮忙的,瞧着那赤尧又风风火火经历十足的样子,干脆在原位看着小少年发癫。
从进入府中,江含之和娄非渊就发现了府上有古怪,他们虽然刚来县令府,但是来到陌生的环境,都会自觉观察一遍,有些面孔早就熟记于心 。
然而这次回来,府上的都是生面孔,很显然换了一批人,那以前的人去哪了呢?
当然是代替土匪,死在了这里。
真正的土匪,穿上了侍卫的衣袍,同样取代了侍卫们的位置。
有县令在,他们很可能被拆穿,却还是堂而皇之这么做了,那自然有些保障。
江含之把目光落在赵壮以及……孙田身上,“孙县丞还想装吗?”
事到如今,孙田没什么好装的了,他后退几步到门口,眯起眼睛威胁。“诸位别忘了,还有那么多人质在我手上。”
“你是说牢里的那些吗?”
一句话在身后响起,孙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回头,便见赤卫队们脚下叠了一堆他的兄弟,而他所谓的人质,正躲在门口被赤卫队保护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会有人想到土匪窝的人质会出现在大牢里,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赤牙冷冷道:“隆冬的老大?久仰啊,这倒是要问问赵壮了。”
赵壮咬牙切齿:“想不到你们竟然是装的!”
赤牙没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挥手让人把他们拿下。
毫无悬念,他们不是赤卫队的对手,其实这件事情本来用不到娄非渊亲自带着赤卫队来,对付这些土匪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这边完事后,赤尧已经把之前那几位冒充侍卫的土匪打的不成人样,跟丢破布娃娃似的丢给赤牙,笑嘻嘻道:“二哥处理一下。”
赤牙对众人说:“先压起来。”
江含之在一旁感叹,人多就是好,干活利索,这要是她一个人可就难办了。
等他们把人处理完,江含之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陈喜?”
赤尧:“这个我知道,昨天晚上主子不让我跟着,让我在府上观察情况,我看见叫陈喜的想出去,嫌他碍事打晕丢柴房了,王妃放心吧,人还活着,就是我不小心下手重了点,他后脑勺应该肿了。”
江含之嘴角一抽,“好,人没事就好,多谢。”
小朋友人还怪好的嘞。
“不用客气。”赤尧被夸了,有些高兴,紧接着他后脑勺也隐隐发凉,顺着目光看过去,奇怪道,“主子,你盯着属下干什么?”
江含之也看过去,二人一“大”一“小”出乎意外地同步,娄非渊扯了扯嘴角,对小的说:“没你事,自己找个地方玩去吧,别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