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全世界叫周洋的人都该灭绝◎
总的来说, 想拆卸一个扫地机器人,应当属于“不太费劲丶但没必要”的范畴。
当然了,如果从中拆出能致人死地的刀片,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想聊聊天吗?”虞灼扣着那个还在不断挥舞着毛刷的圆盘, 语气倒是挺和气的。
被拆得就差变成一具空壳的扫地机器人:……
它选择了装死。
虞灼道:“好了,我知道你在听。你的加密手段并不算特别高明, 稍微用嗅探工具监测一下就能发现不对劲,更别说用逆向工程进行解析了……被‘系统’追查到是迟早的事。”
他的指尖敲了敲圆盘的外壳,微笑道:“你猜, 这种政府控制的特供婚房, 会不会记录每一个固件的厂商,以及生产流水线的编号?”
那“笃笃笃”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慌不已。
扫地机器人的电子屏上,弹出了“……”。
他顿了顿, 笑起来:“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些, 不是吗?”
数秒后,电子屏上的省略号, 变成了一串乱码。
与此同时,扫地机器人吱呀吱呀地放起了歌。
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 二四六七八……”
声音突兀地消失了。
又过了几秒钟, 扫地机器人又唱起歌来——
“门前大桥下……”
是音频隐写术。
LSB吗?或者, 是频域逆变换……大概率是后者吧。
但如此一来,又需要考虑, 解析方式是频谱扩展, 离散馀弦变换, 又或许是相位调制……?
对方大概是对“加密手段并不算特别高明”这句话耿耿于怀,又或许是在怀疑他在虚张声势,才用了这种加密手段,好来试探他的底气。
如果按正常的情况,大概需要数个小时,如果加密手段覆杂一些,花上数天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
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宛如沙漠中因着热流而不断扭动的光影。
数秒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地上的地砖拼缝,不知为何出现了些微的弯曲。
瓷砖的颜色,也有了微妙的色差。
鸭妈的头,从色彩深了半个度的地砖里,缓缓地浮了出来。
“谑,落魄了啊,灼子。”鸭妈幸灾乐祸道,“现在居然只能展开半个客厅的怪诞,跟之前的规模,那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严格来说,怪诞也属于“拟态”的一种,只是覆杂程度远超过普通的拟态。
就像同样是玩游戏,有些人只会用木剑砍砍方块人,而有些人却能在里头搭出能玩模拟游戏的大型计算机——连科技时代都不是同一个级别了。
不过,像这种直接将怪诞嵌进副本的行为,虞灼之前是做不到的。
现在能做到了,主要是因为……
“知道了,是心疼纱纱了。”鸭妈追更加企鹅君羊,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啧啧道,“你当初逼人家不断回档,不就是想靠她堆出来的冗馀数据,方便进行更高级别的‘拟态’吗?现在突然变这么老实,连回档都舍不得让人回了……我真是不敢相信啊,‘谎言师’。”
虞灼耸耸肩,只道:“去,把音频解析了。”
鸭妈鄙夷地“呸”了他一下。
这烂人摆明了是被丫头套牢了,结果这会儿还很虚伪地避而不答……
装,继续装。
不过,它还是在电脑的外壳上啄了一下,将录制下来的音频给拷走了。
“天道”的中枢,相当于优越程度远超当前科技的超级计算机,用来解析加密信息,属实是大材小用了。
五分钟就能搞定。
还能腾出空欣赏下这小子栽进坑里的仿徨,这小日子过得多美妙。
……不对啊。
鸭妈想了想,突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这小子劣迹斑斑,“摆明了”这件事,放在他身上,那还真的不见得是字面的意思。
不能吧?不能吧!
纱纱那可是它的亲闺女!虽然那是数据库匹配的结果,但它可是真在老老实实当“妈妈”的!
火,冒起来了!
“嘣”的一下,虞灼的额头被鸭喙狠狠地砸了一下。
“……?”
鸭妈道:“没什么,就突然看你不顺眼。”
虞灼:……
“解析出来了。”鸭妈又用鸭喙敲了一下电脑的后盖,将文字传到至他的屏幕上。
【使用这种方法,我感到惭愧且不安,但我不得不如此。我的安全正在经受严峻的挑战,请原谅,我不能暴露我的行踪】
【同时,我要恭喜你:你不仅发现了我在社交媒体中留下的线索,并以超乎我想象的速度,找出了我的存在!】
【在此,我必须得说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也许你认为我是在耸人听闻,无所谓了,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你绝不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这件事,当真是非常疯狂!】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外星人!真真切切丶毫无虚假!】
【并且,它们已经把控了整个政府的高层,并试图用这个系统,一点点摧毁我们人类】
【我的话绝无虚假】
【现在,你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我们地下抵抗组织,恳切地请求你能加入我们,一起抵抗外星人对我们人类实施的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扫荡丶大灭绝!】
【请勿将这条消息告诉任何人,以免泄露组织的存在】
【我将择日再与你接触】
虞灼看了鸭妈一眼。
“喂,喂喂喂——”鸭妈立刻弹了起来,警觉道,“它只说‘请勿告诉任何人’,我不是人啊!”
它可是……堂堂的天道!
不准把它算进“人”的范畴里,更丶更不准灭口!
别问它为什么对虞灼表现得虚,这个和空壳没差的怪诞世界能存活,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着虞灼的“拟态”。
不然它也不想这么卑躬屈膝的……真是丢天道的脸!
它大概是那么多“天道”里,活得最憋屈的了——鸭妈悲切地想。
幸好,这时候,门铃声解救了它。
是纪明纱。
她下班回来了。
*
在她按下门铃的同一时刻,面容识别也通过了。
“欢迎回来。”
系统提示音响起,伴随着门缓缓打开。
纪明纱觉得,她按门铃的意义,似乎就只是为了通知里头那个烂人“我回来了”——咦?
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就不动了。
里头黑黢黢的,安静到接近死寂。
……他出去了?
纪明纱皱起眉头,推开门进去——
细长的刀片从袖中滑出,但她只是将它夹在指间,向前三两步跑去,飞快地和那条黑影拉开距离。
“纱纱,进门前记得先检查环境,确定安全再进来。”
叮当,刀片掉落在地板上。
背重重地陷进沙发里,青年俯身压下,好整以暇道:“不会是因为我在家,所以觉得没必要特意检查吧……啊呀,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靠谱的形象吗?”
贴着少女的耳尖,他微笑道:“欢迎回家,老婆大人。”
回应他的,是少女的怒目。
到底是谁,在通过社交账号,高频率地骚扰人啊?
什么“老婆上班的第一个小时,想她”,“老婆不在,一整天不想吃东西”,“看了还不错的电视剧,老婆在就好了,想跟老婆一起看”(配图是一只小狗趴在沙发垫子上的孤独背影)……
她被骚扰到恼火,但反倒临近下班的时候,他不怎么发消息过来了。
害得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早知道丶早知道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死在屋子里发烂发臭最好!
将她踢过来的腿压制在沙发的扶手上,青年慢慢悠悠道:“辛苦上班一整天的老婆大人哟,请问,您是想先吃饭,先洗澡,还是——”
还丶还是什么……?
等等,这是要做什么?
少女纤细的手指拼命地挣扎,但最终,它还是被强迫着,从青年的胸口一路下滑。
最终,充满暗示性地停在了他的腰腹,那根绷得紧紧的皮带边。
他轻声道:“还是……先吃我呢?”
灼热的气流,不知不觉间,从她的耳尖,转移到了唇边。
幸好怪诞已经被提前解除了,不然此时此刻,鸭妈一定会大喊着“没眼看”,然后狠狠给他来一下雷霆之喙。
“滚。”少女窘迫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只能骂道,“我没兴趣。”
“啊……没有吗?”
青年的脸上是露骨的失望。
纪明纱的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她试图把它抽回去,但在这烂人诚心的逗弄下,不仅没能成功,反倒是……
少女的脸,轰一下红透了。
别丶别别别——!
碰丶碰到脏东西了!
“你放手!”
是命令的语气,可惜对着没脸没皮的烂人,这注定是一句废话。
果不其然,青年温温柔柔地说了声“遵命”,下一秒,少女的手心贴着他劲瘦的腰,滑到了他的腰后,然后——
她动不了了。
*
那根皮带不知何时松垮了下来,首端的金属扣坠落在她的腿上,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攀爬过她的肌肤,让她的头皮都跟着紧了一紧。
至于它的尾端,不知何时已被青年从腰袢中被抽了出来,用来将她的手腕紧紧地捆束住。
“我放手了哦,很听话吧?”
青年一脸无辜地举起手,做猫咪招财状:“纱纱老师会喜欢我这种乖学生的,对吧?”
纪明纱的眼皮直跳,她意识到,这是彻头彻尾的陷阱。
倘若她想让手离他远一些,她的身体就不得不贴上去。
如果想身体离他远一些,那双被扣在他身后的手不仅无法挣脱,反倒会违背主人的意愿,将始作俑者拉得更近——生动演绎了何为“进退维谷”。
偏偏他还在继续煽风点火,睁着眼说起了令人火冒三丈的瞎话。
一会儿是柔弱无助,“纱纱,冷静一点,求求你,先放开我……呜呜呜,怎么办,我被老婆监.禁了,谁来救救我”;
一会儿是大义凛然,“都怪我,没有陪老婆上班,让纱纱没有安全感了。放心吧,在你松手以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什么戏精啊!
等到他又换了一套说辞时,纪明纱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手!
你你你你丶你的手!
在干嘛呢!
“我只是想帮纱纱换掉这身脏衣服。”大尾巴狼一脸纯真,热络地披上了大好人的外皮,“老婆大人上班很累了吧,这种小事,就由我代劳……”
纪明纱忍无可忍了。
在外套被剥下去丶衬衫被胡乱地解了几颗扣子丶连眼镜都掉到地毯上后,她终于大吼道:“周洋,我数到三!你给我适可而止!”
青年的动作,顿住了。
*
虞灼遇到过很多出人意料的事,这其中有许多事都极其离奇,属于它在发生以前,根本没有人会当真——但它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这使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一件外人看来荒谬到没边的事,他仍旧会持保留性的看法。
但是,倘若跟以前的他说,有朝一日,他会讨厌“周洋”这个名字——他大概仍旧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
全世界叫周洋的人都该灭绝。
青年微笑着萌生出了极端恶毒的念头。
纪明纱对事态的轻重缓急分得太清楚了,哪怕她再气急败坏,甚至有时候被他欺负得泪水盈盈丶都不知道自己在呜呜咽咽地说什么胡话了,但她永远会记得,要规规矩矩地喊他的假名。
这固然是他喜欢的地方,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情微妙地扭曲起来。
心爱的女孩子,脸颊绯红地对着他的脸,厉声呼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种仿佛当了替身一样的感觉,很……不爽。
不爽到他开始奇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一个名字,这么一个身份。
他怎么想的?
这种在胸口横冲直撞的郁气,不断盘旋壮大,迟迟无法散去,但他却找不到可以发泄出去的途径。
……除了亲吻她以外,他不知道还能靠什么手段纾解。
“叫我的名字”——如果说出了这种话,大概会被少女断然拒绝吧。
“这会影响到副本的”,或者“你疯了吧?”,他都能想象到她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甚至不敢将这种负面情绪明确地表达出来,因为,少女一句话就能堵回来——
不是你自己说叫“周洋”的吗?
这是纯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咎由自取的下场。
极不甘心地在少女的眼角边亲了亲,恋恋不舍地徘徊了数秒后,他软声道:“老婆,想亲。”
*
这么多次下来,他已经熟练地摸出了纪明纱的底线——
可以不经允许亲脸丶亲耳朵丶亲嘴角,但是要接吻的话,必须得她同意。
当然,他疯了的情况除外。
因为那属于“事出有因”,就算做得过分一点,她哪怕生气也不会他计较。
于是,虞灼又迎来了一件会让曾经的自己嗤之以鼻的事——
有朝一日,他居然会祈祷自己赶紧疯掉。
纪明纱皱着眉:“不。”
很好,意料之中的拒绝。
但意料之外的,是她过分抗拒的态度。
那不是简简单单的羞恼,而是比那更……难以形容的抵触。
他想,大概是先前在怪诞中,他把纪明纱吓到了。
虽然会发生“那些事”,根源在他。
他一口气接收了太多的记忆,却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将它们消化干净。
因此,在强刺激下,他毫无征兆地进入了由欲望主导丶理智暂居其后的异样状态——于是,“怪诞”不受控地张开,一口将少女吞了进去。
不过,在纪明纱看来,这更像是他在索要“代价”。
是她在怪诞世界里,看了那么多次“拟态体”为她自相残杀而付出的“门票”。
证据就是,从她身上索求到位后,他就重新正常了回来。
然而,她无法确切摸清,这个“到位”的度到底在哪里。
所以,他的赠予也好,酬劳也好,无论是何种形式,她都要统统拒绝。
——这是他原本的猜测。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
在沈默数秒后,他将手探到身后,解开了少女腕上的皮带。
她的唇瓣很软,亲起来会惊惶地微微发颤——他很少会对一件事这么上瘾,反反覆覆,却没有厌烦的时候。
但他现在,只能选择顺从。
因为,少女道——
「说白了,我俩也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关系……很熟吗?也没有吧。」
她擡起眼,是如霜雪一般望不见底的寒冷。
她一字一句道:「我现在真的丶非常讨厌我自己——因为你。」
*
……他为什么不说话?
纪明纱烦躁地坐在桌边,用筷子将碗里的鸡蛋夹成更小的碎块。
按照那烂人的性格,那时候,他本该说“啊?我们还不熟吗?”,她就可以顺势说“熟什么?我连你爸妈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再然后丶再然后……
算了,她对他的事本来也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想说就不说,她也不想听。
果然是骗子,只会“老婆老婆”地哄她,但其实都是骗人的,真正碰上要紧的事了,就闭口不谈——这烂人!
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的沈默,感谢他没随口编个假的,再骗她一轮?
反正她也不可能去验证是真是假。
“吃饱了。”她撂下筷子,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青年也同样平静地应了一声。
……不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想做给谁看啊?
演给“系统”看吗?
正好,她说的事,也的确跟系统有关。
“我今天被安排调岗了。”她一板一眼道。
*
就在这几天,纪明纱所在的这家公司,被政府接管了。
原本的老板突然人间蒸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猜测是为了逃债,毕竟那债务都快堆成了山——不过最后,这山并没有垮塌下来。
债务被清偿了,与此同时,原本的高层全部被清理了。
系统读取了近五年的数据,认定这些人尸位素餐,干脆把他们全赶了出去,给他们分配了更为艰苦的岗位。
这一下,公司原本的中层丶乃至底层,都眼馋起了这些空缺出来的位置。
如果这是她生活的世界,她恐怕会对这肥差砸到自己头上心生疑惑,但这里是副本。
“艰巨的任务”会交给她,自然是很顺理成章的。
她想起光幕那时候的话。
*
「让我以客户的身份,去‘完美婚姻训练营’进行暗访?」
纪明纱重覆了一遍。
公司研究的是大数据,并且巧合的是,它还是“完美婚姻训练营”的技术提供方。
光幕上的和蔼女性道:「近日,通过一些关键词检索分析,我们注意到,似乎有一些自称是‘地下抵抗组织’的人,正在到处活动……
「目前来看,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他们私底下似乎在和一个叫‘未来合一’的反人类组织接洽……你知道它吗?」
纪明纱摇摇头。
但其实,她很清楚“未来合一”是什么。
因为,原主非常想加入这个组织。
当然了,从原主的角度,这绝非系统所言的“反人类组织”,正相反,它是人类的救星。
它宣扬,人类应该彻底摒弃系统无下限的控制,重新找回自我,人类绝对不能失去选择某些事(工作也好丶伴侣也好)的权利。
组织内部也分成好几个流派,温和党认为,需要出具相关的限制,让系统退居到“辅助”的位置,而不是越俎代庖,方方面面代替人类进行决策。
而激进党认为,系统根本就不该存在,人类就应该联合起来,把这该死的AI炸得稀巴烂。
最好是连发展出来的科技也一起炸了,人类全面退化到小农时代,大家自由自在地耕田丶放牧,甚至是以物易物。
纪明纱那会儿大致浏览了一遍,觉得这很难评,索性不评。
听见她矢口否认,女性慈爱地看着她,笑了一笑。
那笑容很难形容,像是母亲凝视着满手脏土却还要说“我什么都没做”的幼童,宽容又温和。
这种仿佛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人很有些不自在。
但女性并未说什么,反倒继续往下说:「总之,这所谓的抵抗组织,正在试图破坏我们当下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稳定。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训练营’。」
停顿了片刻后,光幕徐徐道:「周纱纱,你愿意向我们坦诚一切吗?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丶站在正义这边吗?」
*
纪明纱死了。
准确地说,“差一点就死了”。
在光幕散发的切割线将她的脖子切下来以前,她及时回档了。
她猜到了光幕会进行测谎,但没想到,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在她说话以前,数条类似于激光一样的线条像利刃出鞘一般,从墙壁上浮现出来。
接下来,它们以一种极为刁钻的S型走位,交叉着向她包围过来。
尽管对她而言,要躲闪过去并非难事,但这一轮测谎,显而易见是失败了。
{回档}
眼前一花,她重新坐在了工位上。
*
是的,并非是在登记领证的民政局,而是在工位上。
她终于突破了不敢换掉初始存档的心理,选择了新一天的上班作为存档点。
归根结底,是因为——
她不想跟那烂人打照面了。
每一次丶每一次……她回档以后,都是他精力最充沛的时刻!
凭什么啊!?
总之,磕磕绊绊了一阵,纪明纱的存档越来越大胆,最后干脆就存在了测谎的前夕。
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循环了大概数十遍,终于——
她通过了。
光幕欣喜道:「那么,揪出这些‘老鼠’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女性的面容充满了圣洁的光辉:「我们决不能让‘系统’被破坏,不能让这个世界陷入恐怖与绝望。」
*
“明白了。”青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什么时候去‘训练营’?”
“明天,会有车过来接。”
“好的。”
接下来,是一段也许时间不长丶但让人极其难以忍受的沈默。
为什么他什么话也不说?
她抿了抿唇,用跟他一样没有起伏的声音问道:“今天家里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平静道:“没有。”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重覆道:“没发生什么事。”
纪明纱:……
摄像头发出了欢快的声音:“周纱纱女士,请问,你是否感觉自己正在被您的伴侣进行冷暴力?‘完美婚姻训练营’,即将为他无法言说的爱,提供最佳的倾诉方案!让木讷之人也能熟练掌握甜言蜜语,为您量身定制的浪漫柔情!距离您的入营时间,仅剩……”
“啪”的一声,那碗还剩了一层油花的番茄汤汁,给倒扣在了摄像头上头。
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