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竹哨控蛇  人工百度永久停运
    一剑封喉  探亲青年神秘惨死
    出了酒楼，陆小凤道：“你换了身蓝白的衣服，我险些没认出你，你在躲着我？”
    苏任烟微笑：“怎么会呢？我就是想见你才来金陵找你的呀。”
    这话陆小凤不是真是假，反正听着心里挺熨贴。
    “我就说这小子会来吧！”来的人是武当长老木道人，他身后还跟着古松居士。
    两位老者来找陆小凤，是想一起去找孙老爷和大通大智。
    苏任烟也很久没见这个人工搜索引擎了，于是也跟了过去。
    他们去了一个荒废已久的窑场，正巧碰上不知喝了多少斤酒，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孙老爷。
    孙老爷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钻进了窑洞。
    苏任烟上次见到他便看穿了他一人精分三人的把戏，但老爷子玩得那么开心，她就没戳穿。
    木道人问了西叶决斗的结果丶西门吹雪的行踪，古松居士问了叶孤城的伤势，都没有得到明确详尽的回答，两位老人觉得银子花的有点冤。
    看来他们也参与了赌博，木道人押的是西门吹雪，古松居士押的是叶孤城。
    让苏任烟不解的是，木道人和叶孤城关系匪浅，却反押西门吹雪胜。叶孤城比西门吹雪年长近十岁，武林中人大多更看好阅历经验更为丰富的白云城主，为什么木道人却不看好自己的老朋友呢？
    轮到苏任烟，她道：“前辈最近过得好吗？晚辈苏任烟来看您啦。”
    大智大通顿时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
    苏任烟直接往窑洞里丢进去五十两黄金：“老规矩，第一个问题，叶孤城为什么让侍女撒菊花？”为什么是菊花？为什么不是梨花荷花海棠花？难道他想体验给自己出殡的感觉？
    “……”大智大通脑子里“嗡”地一响，他刚暗示古松居士叶孤城的伤已经痊愈，如果告诉苏任烟叶孤城撒花瓣是为了掩盖伤口的异味，岂不是自相矛盾？但如果完全照实说，恐怕自己老命不保……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苏任烟疑惑：“为什么又不吭声？”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叶孤城武功那么高，总不会是菊花被……咳咳。
    一个金元宝从窑洞里蹦了出来，正好落在苏任烟面前。大智大通道：“我们要休息，几位都散了吧。”别问了，再问我就没了。
    苏任烟收起金子，若有所思。
    陆小凤向窑洞里丢银子，道：“我就问一个问题，杜桐轩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是……”大智大通正要回答，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轻而尖锐的竹哨声。
    苏任烟马上意识到危险，这个荒无人烟的窑场，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还有人！
    苏任烟抽出“风雪关河”，一招“剑破虚空”，将破败的砖窑打了个洞。几乎是同时，一条赤红的小蛇从洞里窜了出来，钻进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陆小凤也意识到不对，他跳进窑洞，大喊：“龟孙子大老爷！”
    窑洞中的孙老爷刚刚咽气，面色如死灰——他被那条红蛇毒死了！
    木道人问：“大智和大通呢？”
    苏任烟道：“大智大通就是孙老爷。”
    陆小凤也点头。苏任烟能看穿孙老爷的秘密，他并不意外，这个女人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聪明。
    古松居士感叹：“他不该选在这里见我们，这里本就常有毒蛇出没。”
    陆小凤道：“可那条蛇却是被人训练过的，只有听见吹竹声才会咬人。”
    苏任烟道：“孙老爷是回答你问的问题时被杀的，这说明杜桐轩身边那个黑衣保镖有问题。”
    陆小凤面无表情，紧握的双拳却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不管他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查出来！”
    陆小凤去棺材铺给孙老爷买了口棺材。
    走出棺材铺，几个人面色都有些沈重。
    木道人道：“老实和尚不会说谎，叶孤城确实受了伤。但孙老爷说叶孤城伤已痊愈，那么是谁给他解了毒？”
    苏任烟道：“世界上没有人会不说谎，就算老实大师说的是真话，也可能是被人用假象蒙骗。”
    古松居士道：“此话怎讲？”
    苏任烟道：“我之前问孙老爷的问题，本意是问‘为什么叶孤城要洒菊花而不是别的花’，这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他却不回答，那就可能是他理解错了，以为我问的是 ‘为什么叶孤城出行要让侍女洒花瓣’。”
    木道人有些惊讶：“这确实不像叶孤城会做的事，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花。”
    苏任烟道：“听说因为西叶决斗的赌局，京城已经死了不少人。”
    陆小凤道：“你是想说，有人误导老实和尚，让他以为叶孤城受了伤，从而让所有参与赌局的人都以为西门吹雪能赢？但若叶孤城没有受伤，又为什么要洒着花瓣出行？”
    其实听完苏任烟的话，陆小凤隐约有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他并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的朋友。
    苏任烟道：“你就是太过感情用事了。我认为是这样的：叶孤城要操控赌局谋取暴利，他自信自己能胜，于是花大本钱押自己。但赌他胜的人太多，他得不到好处，所以他故意挑衅唐门的人假装受伤，然后让老实大师看到，这样别人都会认为西门吹雪赢面更大。之前押叶孤城的人会想办法杀了押西门的人，之后参与赌博的人也都会去押西门吹雪，于是叶孤城的赔率就高了。最后决斗时叶孤城再打败西门吹雪获得胜利，他就能名利双收。”
    陆小凤道：“所以，叶孤城让侍女撒花是故弄玄虚，让我以为他在掩盖伤口因中毒而散发的异味，从而告诉别人他会败给西门吹雪？”
    苏任烟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杜桐轩身边那个黑衣人可能就是叶孤城的人，他受叶孤城指使，引诱杜桐轩加注，最后再杀掉杜桐轩，这样叶孤城不仅能收获一笔巨款，还能接手杜李两个大佬的地盘。孙老爷可能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才被灭口。”
    木道人捋着胡须：“据我了解，叶孤城不缺钱，也不贪财。”
    陆小凤也道：“就凭那招‘天外飞仙’，我相信叶孤城是个内心纯粹的人，不然他也使不出那样纯粹的剑法。”
    这次苏任烟没有怼陆小凤，她也觉得自己的推理有些粗糙，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和线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苏任烟和陆小凤在春华楼品茶，等李燕北派人带他们赴宴。
    苏任烟听陆小凤说起李燕北有三十个老婆，不禁肃然起敬：“他怎么做到三十个老婆和平共处的？我最多只能应付六个。”
    苏任烟最忙的时候，是在游戏里开了四个小号，每个小号一个情缘，再加上大号的情缘和三次元的男朋友，一共六个，她给这次行动起了代号“六君子”。可惜在即将达成“七龙珠”成就之前，她翻车了，被情缘们联手挂上了818，还一起在YY激情对线。
    陆小凤眉头一皱：“六个？”
    苏任烟当然不会和现男友说自己的桃花债，忙解释道：“是六门功课，琴丶棋丶书丶画丶声乐和策论。”
    陆小凤很想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但想到自己红颜知己遍布江湖，好像也没有底气指责苏任烟朝三暮四。
    两人正有些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忽然一把剑被拍在桌子上。苏任烟擡头一看，是个年轻人，正看着陆小凤。
    年轻人道：“你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道：“我是陆小凤，你是谁？”
    年轻人道：“峨嵋派严人英。”
    原来这个人是苏少英的师弟，孙秀青的师兄。
    陆小凤道：“你找我是为了问西门吹雪的行踪？”
    严人英道：“不错。”
    陆小凤道：“可惜，我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在哪。”
    严人英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去找他的麻烦，虽然他不顾师妹的幸福执意要和叶孤城决斗，但我这次找他只是想看看师妹而已。”
    陆小凤道：“我真的不知道西门吹雪在哪。”
    这时，街上忽然一阵骚动，有路人高呼：“天啊！杀人啦！”
    严人英不再和陆小凤对峙，三人一同出了客栈，去看街上发生了什么。
    路上的行人都惊慌而逃。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马背上驮着一个软趴趴的死人。
    严人英脸色惨白，冲过去拉住马缰，抱下那个死人。
    死人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一剑穿喉，连血迹都几乎没有，足以见得那柄杀人的剑有多快。
    苏任烟问道：“这是你大师兄张英风？”她之前听司空摘星说过，峨嵋“三英四秀”中的大师兄就叫张英风。
    严人英咬着牙，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陆小凤：“你看出这一剑是谁此刺出的了？”
    陆小凤无言，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剑，恐怕只有西门吹雪能使出，叶孤城都未必能做到。
    严人英见陆小凤不说话，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低语：“西门吹雪……想不到你……”
    苏任烟劝道：“你冷静一点，我们谁都没有亲眼所见，还不能确定凶手是西门吹雪。”
    严人英并没有听进苏任烟的话，他凄厉哀嚎，痛骂西门吹雪，然后抱着师兄的尸体骑上白马打马而去，他想通过这匹马去找西门吹雪算账。
    苏任烟气得跺了两下脚：“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稳重。”
    “如果我没认错，那好像是皇宫里的马。”
    苏任烟和陆小凤转身去看说话的人，发现是李燕北的一个手下，赵正我。
    陆小凤请赵正我去详查那匹马的来历。赵正我答应了，又道：“在下本来是来接您去十三公馆……”
    陆小凤问清地址，便催赵正我去调查马匹了。
    李燕北的三十个老婆每人都住着独栋的小楼，还都住在一条街上。天色黑下来，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光。
    陆小凤带着苏任烟直接走进十三公馆。
    李燕北正坐在花厅里看账本，看样子在发愁赌输了之后怎么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赌立省百分百。
    李燕北看到陆小凤，正大笑想说些什么，可一看见苏任烟，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任烟检查一遍自己，没发现什么失礼的地方，为什么李燕北好像不太欢迎她？
    陆小凤也有些不解：“怎么了？”
    李燕北笑得像个假人：“没，没什么。我们去喝酒，哈哈，喝酒。”
    桌上足足摆了十七道菜，一多半都是高油高脂的菜品，苏任烟怀疑李燕北把陆小凤当成了一只猪。
    陆小凤和李燕北说说笑笑，房中又走进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想来就是李燕北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李燕北给几人做了介绍。十三姨打量苏任烟几眼，道：“苏姑娘容色这般出众，难怪陆小凤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哦哟，有好戏看了！苏任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李燕北一见到自己就僵着一张脸，原来陆小凤的老姘头也在这里，而且和十三姨关系还不错。
    陆小凤问道：“你说的是……”
    十三姨道：“你不记得欧阳情了？亏她还在厨房亲手给你做酥油泡螺。本来她都要走了，一听说你要来，又不走了。”
    酥油……炮萝？对不起，苏任烟一听名字，就忍不住脑补用可爱的炮萝下锅做点心的血腥场面。
    陆小凤忍不住苦笑：“我之前得罪过她一次，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陆小凤想，欧阳情总不会喜欢上一个带着姑娘逛青楼的人。
    十三姨看了看陆小凤，见他不开窍，有些替欧阳情不平。她对苏任烟道：“苏姑娘瞧着金尊玉贵，不像是下过厨房的，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小欧阳的点心做得怎么样了？你要是能学个一招半式，以后陆小凤犯馋，你也好施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