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徐露昨天夜里没睡好, 早上起的就比较晚,孩子们自个吃了些点心,就在帮着翻晒小菜。
她打着哈欠出来,见今天天气仍旧不错, 道:“咱们把菜园子整整吧。”
这个时候能种小白菜, 过上半个多月就可以吃。
还有白萝卜胡萝卜, 空心菜等等, 都可以种了。
他们家没有锄头,徐露就让徐百川去找姜婆婆或者胡奶奶借一下。
徐百川答应了一声, 立刻就往外跑。
徐桐则担心的问徐露:“姐,昨天晚上是怎么了?”
徐露就和她讲了讲, “等爱红好了你们就能一块玩,我看和小星小月差不多年纪。”
小星和小月正捡石头子玩, 听了这话就答应一声。
徐百川很快回来,后头还跟着小桑抱着她弟弟。
“婶子。”
她腼腆的叫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小桑啊。”徐露招呼她,“吃饭没?”
小桑很想说她吃了,可实际上昨天晚上她就没怎么吃。
姜启明并不喜欢沈梅花, 昨天还去了钱寡妇那里呆了一会儿, 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可家属院就这么大点地方,什么都瞒不住人。
他晚上也不和沈梅花挨着睡, 两个人还像是陌生人一样。
姜婆婆也不管,眼里只有金柱一个人, 只要金柱吃饱了, 其他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媳妇就在这里放着呢。
今天早上等姜启明一走,姜婆婆就催着沈梅花去上食堂上工, 他们娘两个谁也没吃上东西。
毕竟在有人看来,饿上一顿也饿不死。
徐露看小桑这个表情就知道她没吃饭,那小身板比在船上的时候还要瘦些。
她就给徐桐使眼色:“去拿点饼干过来。”
小桑忙摆手:“婶子我不吃,留给妹妹们吃就行了,我不饿的。”
一副很坚决的样子。
徐桐递给她,她就是不肯定伸手拿。
是个有骨气的。
徐露想了想就说:“正好家里还有昨天剩下的菜,你要是不介意,咱俩就一块来吃点。”
小桑眼圈又红了,缓了很久才点了头。
她其实知道姜婆婆让她跟着过来的意思,就是知道她在徐露这里有便宜能占。
可那人到底不是自个的亲奶奶,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个的亲奶奶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小桑和徐露一块吃了剩饭,张嫂子脚步匆匆的就过来,神色很不好看,叫了声:“小徐啊。”
徐露招呼她坐:“爱红好点没?”
张嫂子过来就是说这个事,刘秀丽把他们都批评了一顿,把两口子吓得不清,就想带着爱红去省里。
可谁知爱红醒了过来,就是不去,非要找昨天晚上的大夫。
张嫂子怕爱红哭出好歹来,就赶紧过来找徐露。
徐露听他们说还在医院,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跟上。
张嫂子在路上就把事情和徐露说了:“刘秀丽那个人嘴上说话不好听,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
徐露心想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果然刘秀丽让他们转院,结果老张两口子都没听她的,让刘秀丽脸上很不好看,便挂了脸出来。
徐露也不理她,先看了看爱红,道:“比昨天要好些,还疼的厉害不?”
爱红一见徐露过来就不哭了,含着泪说:“没那么疼了,但还是有点疼。”
“那咱们再上点药好不好?”
“好。”
刘秀丽忍不住:“徐露同志,爱红还是个小孩子,不是你拿来博出名的工具。”
她觉得徐露就是想在岛上出风头。
从前她可是家属院最有气质最好看的人,这徐露才来几天,谁见了她都打趣,说她位置不保。
让本来对那什么位置不敢兴趣的刘秀丽,都来了气。
徐露先给爱红上了药,才回刘秀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以相信你的西医,但请你不要忘了,中医是咱们老祖宗用了几千年的结晶,很多时候它都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啊?就这一妥黑糊糊的东西,你来说说这是什么原理?是怎么达到治疗目的的?西医别的不说,它的每个药是怎么起到作用的,都写的很清楚。”
见这两个人就在这里要吵起来,爱红眨巴眨巴眼,突然道:“我相信中医。”
徐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什么是中医啊?”
“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国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
刘秀丽一听这个,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张嫂子松了口气:“这刘秀丽也真是的,小徐你别放在心里啊。”
徐露摇头,道:“我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看看爱红。”
“好好。”
老张两口子心里很是感激,尤其和刘秀丽一对比,那才是能感觉到徐露的厚道。
爱红朝她招了招手,表情很是可爱。
刘秀丽吃了一肚子的气,脸上就带了出来,许师长的家属周惠军和她关系不错,过来拿药的时候就问:“这是怎么了?和老李又吵架了?”
刘秀丽勉强笑了笑:“没有,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周惠军左右看看,见没人才道:“你这不能总和老李吵架,人老李也不容易,这次升团长的名额里又没他,他心里能不难受啊?”
刘秀丽把手上的笔放下,把门给关上,问周惠军:“定了谁升团长?”
周惠军说了个陆字,“他这算是立了大功,人又年轻,组织上要重点培养。”
要是别人,刘秀丽可能还没这么生气,一听是陆清凌,眼睛就往上翻。
“我和你说,你不知道他那个媳妇,简直就是胡闹。”
周惠军和刘秀丽两个人从前的关系有些微妙,她原先是刘秀丽家扫地婆子的女儿。
她比刘秀丽大上十来岁,是看着刘秀丽长大的。
后来刘秀丽的爹娘被打倒,刘秀丽没人投奔,还是来找的周惠军,又在她的介绍下,和李营长结的婚。
周惠军一直拿她当小辈,见她这副样子就说:“你怎么还是沈不住气,我可是听说人那陆营长的媳妇可才上岛。”
“是啊,才上岛就已经惹了那么多事。”刘秀丽把事情和周惠军说了说,“她一个野郎中,也不怕真出事了。”
周惠军一听身子都坐正了,“真有这回事?那我可得好好说说老张两口子,孩子最重要了,要是抹不开面子,让我去说。”
她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来了医院,就直奔爱红所在的病房。
她先没说刘秀丽告状的事,只问:“我这听说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张嫂子笑道:“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徐露那药膏的作用,抹上去之后爱红就不那么难受了,还主动要了东西吃。
周惠军看了看爱红的神色,见她不像生了病的样子,点点头说:“还是得看医生,以后可得小心些。”
话风一转,她就问:“我听说这是那个陆营长的媳妇给看的?”
张嫂子心里嘀咕,当谁不知道那个听说是听刘秀丽说的。
她只笑:“可不是,原也是不信的,昨天还着急拒绝了人家,可人家的药膏就是顶用,抹上去孩子就不那么难受了。”
“只要顶用就行,不过可不能大意,要时刻观察着点孩子。”
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回去周惠军就同刘秀丽说:“我看那孩子精神头不错,指不定人的药方真有用。”
刘秀丽道:“不可能。”
“你还别说。”周惠军了解刘秀丽的脾气,也不生气,“我娘那时候生病,都是去找茅草根回来熬水喝,第二天就好了,这中医毕竟是咱们自个东西。”
刘秀丽一天两次听到人说这话,心里憋屈:“我去看看。”
她脚步匆匆,老张两口子就见风一样的刘秀丽和周惠军进来,掀开爱红的伤口看了看。
刘秀丽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张嫂子在旁边赶紧问:“刘秀丽啊,这是怎么了?”
刘秀丽再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说,爱红的伤口真的比昨天晚上她看到的时候要好上很多。
伤口竟然在自己愈合。
周惠军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安抚的对老张两口子说:“没事,这是伤口愈合了。”
张嫂子就松了口气:“这徐露真有几分本事,我之前还听姜启明的娘说了几句,也没往心里去,幸亏人家也不计较这些。”
要是换个人,怕真的就不给爱红看了。
那孩子岂不是要受大罪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等人走了就和老张说:“回头可得好好谢谢老陆两口子。”
“可不是,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周惠军等下了班就去徐露家一趟,见原本荒凉的房子被这么一打理,处处显得有生机起来。
院子里孩子们正在互相玩着游戏,胡奶奶在那里拿着膏药,脚下是几只忙碌碌的小鸡在转悠。
她便敲了敲门,道:“真热闹啊!这几个都是陆营长的孩子?”
徐露不认识眼前的人,周惠军噗嗤一声笑了,先自我介绍起来:“我是老许家的,听说岛上来了个美人,就过来瞧瞧。”
徐露把人迎了进来,让孩子们把小鸡仔拿到后院,又给周惠军倒了茶。
胡奶奶一见有客人来,就要起身:“我这也要回去做饭了。”
周惠军又和她寒暄,问她在岛上的生活习惯不习惯。
胡奶奶笑呵呵的说:“习惯,儿子孙子都在身边,在哪里都习惯,何况这里吃的也不错。”
她指了手里的膏药:“这不我那孙女吃得积食难受了,我过来拿贴膏药。”
周惠军就顺着这话题问:“看来小徐同志还挺厉害。”
胡奶奶忙把船上的事说了:“我之前就没信过谁,可人小徐的药就是很顶用。”
徐露忙道:“就是家传的看病本事,没那么邪乎。”
周惠军说:“我听是那烫伤你也能看得了?”
“是家里的药方子,张嫂子也帮了我不少,总不能看着孩子难受。”
这话说的多漂亮,周惠军在心里就暗暗点头:“想不想去医院上班?”
徐露还真没想过,摇头说:“先不去了,家里事太多,孩子们都要去上学。”
见徐露不想聊这个,周惠军很快就转移话题,聊起孩子们上学的事。
“过几天就开学了,可是得好好准备,说起来老胡的媳妇就是咱们军区学校的。”
胡奶奶微笑听着,见说到自家儿媳妇,只微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周惠军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旅长往上的家属是住在另一半边,还有段距离,那边可都是二层小楼。
胡奶奶等人一走也就告辞:“这鸡仔你先养着,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留意着。”
“好的大娘。”
徐露把人送到门口,又让徐桐提了自家做的防蚊虫的药膏递过去:“岛上蛇虫不少,预防着些。”
胡奶奶高高兴兴的走了。
徐露看着这十来只小鸡仔,对徐桐和双胞胎说:“咱们先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吧,以后你们就喂他们吃东西。”
胡奶奶也是个心细的人,他们家找到鸡仔了,还想着给她送过来些。
这下连鸡也有了,他们这个院子是越来越有规模。
下午去给爱红换了药,老张两口子亲眼看到那伤口没那么恐怖,终于放下心来。
在医院门口正好看到陆清凌,她笑着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听孩子们说你来给爱红换药,我就过来接你。”
“就几步路,哪里有接。”
陆清凌只笑了笑,两个人并肩往回走去。
“我打算明天请大家来给咱们踩踩院子。”
这是搬新家之后,他们那边的习俗,叫踩院子,就是把大家叫过来吃吃喝喝,攒些人气。
“行,那我明天早早的就准备。”
“不用那么辛苦,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徐露不敢苟同,问:“大概来多少人?”
“得有十来个吧。”
“那得准备点酒。”
徐露知道他们这些男的,没个酒吃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陆清凌一听有酒,眼睛都亮了起来,“你酿的酒是是很好喝,你不知道隔壁李营长跟我要了多少回了,还跟我打听是怎么酿的。”
“那你说没?”
“我才不告诉他。”
陆清凌很记仇,他媳妇和他是一个被窝里的,他媳妇说话不好听,他都把错推到老李身上。
“那是不能说。”
徐露逗他,想到要准备那么多人的菜就有些头疼,就问:“要不你们吃锅子?”
陆清凌眼睛一亮:“可以,既然吃锅子的话,我去问问食堂有没有牛羊肉。”
徐露补充:“上次你带回来的鱼也带回来些,我做成鱼肉丸子,还有再带些青菜回来。”
陆清凌一一都应了,给徐露打了洗脚水,问她:“孩子们这几天听话没?”
“当然听话,不是我说,我都觉得这几天孩子懂事过头了。”
这话刚说完,第二天她就被打脸,姜婆婆带着金柱黑沈着脸过来。
“看看你家徐百川把我家金柱给打的,这怕不是弹弓打的,都淤青了。”
徐露打眼一看,金柱的腿上可不就是一片淤青。
她先让生气的姜婆婆坐下,气得去让徐桐去把徐百川叫回来。
“你哥去哪里了?”
徐桐摇头:“姐,你先别生气,我们出去找找。”
徐百川爱往外爱跑,徐露只当他不想呆在家里,从来没去多问过。
好家夥,一来就给他弄出个打架的事来。
姜婆婆喝了几口水倒是没先前那么生气了:“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我也不想掺和,可你看把我家金柱打的啊,我家可就这一个宝贝孙子。”
徐露只点头,一句徐百川的不是都不说。
还没问清楚情况,光凭姜婆婆的一张嘴,徐露不信徐百川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等了半晌徐百川到被找回来,原来他跟着岛上几个大孩子在那边田里捡花生,半天时间就捡了小半袋子。
他原本还很得意,其他比他大的孩子都没他捡的多,这花生不管是做菜,还是留着当种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徐露见他一见到金柱就露出的表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先让他去洗手,一边在心里想都到了刨花生的时节了。
再过几天,怕就彻底冷下来了。
徐百川洗完手乖乖站好,徐露直接当着姜婆婆的面问:“金柱腿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徐百川挠挠头,直接承认:“是我打的。”
姜婆婆很生气的拍了一下大腿:“你这个孩子,咋就光打人呢?你看看把我家金柱的腿弄的。”
徐百川眼睛里带着几分倔强,并不想认错,可怕徐露生气,还是微低了头。
“为什么?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
徐百川摇头,问金柱:“你没和你奶奶说吗?”
金柱这么大的孩子了,一听徐百川说话,还往姜婆婆怀里钻。
“你说。”
徐露点了徐百川,“我没问金柱。”
“我说就我说。”徐百川把事情讲了出来,“我嫌他总是欺负小桑和她弟弟,那天我看到小桑又在外面哭,也没吃饭,才打金柱的。”
姜婆婆一听屁股下像有了钉子,挪动了几下才说:“小桑那个妮子,成天找事,回去看我找不找她的麻烦。”
徐百川急了,徐露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小桑怎么会没吃饭呢?我问她几次,她不是都说吃了吗?”
姜婆婆脸突然一红,嘟囔道:“这孩子满嘴慌话,哪里做的了数。”
一旁的徐桐终于看不下去,脸都涨的通红的道:“才不是这样,小桑是不想总吃我们家的饭,就说她在家里吃了,可我们都知道她根本就没吃饭,一直饿肚子。”
徐露叹气,“孩子们都太小,您别往心里去,主要是这小桑吧,实在是让人看着很可怜,这孩子也听话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帮着家里干活。”
徐露一边给姜老太倒水,一边道:“上次我还问她要不要去上学,她说不去,得帮家里干活,你说谁家孩子能这么听话懂事?”
姜婆婆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觉得脸都丢光了,好像她是那个克扣孩子不让吃饭的人。
徐露没让她下不来台,转了话头让孩子们先出去玩,才说:“我也知道您这想法,毕竟小桑不是咱们亲生的闺女,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突然得吃咱们喝咱们的,是谁心里都要掂量掂量。”
姜婆婆眼圈都红了:“就是这个理,家里又不是少了她那口饭,就是我这心里吧,总觉得她是个外人。”
“这外人说实话,也在您家里呆不了多久,转眼就十来岁的孩子,以后找份工作,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到时候知道您的好,肯定会孝敬您。”
“我也不稀罕她孝敬我。”话是这么说,到底心里平和了些。
老太太上岛上之后,没几个认识的人,走出去和谁说话都提着心,知道儿子在这里和钱寡妇的事,她也没脸出去。
“沈梅花是个好的,从前我就听过她的名声,也能吃苦,就是不得我那儿子的喜欢,两个人现在还没说过几句话呢。”
徐露真不好插手这事,沈梅花要不是为了孩子,也断然不会受这个委屈。
她能狠下心来出去工作,为的也是能让孩子们吃好点,喝好点。
那钱寡妇她也没见过,人和姜启明之间是怎么样的纠葛,外人都不好去评判。
姜婆婆说了会儿话,觉得心里也不憋屈了,徐露还是把徐百川和金柱叫进来,正经的让他道了歉。
“不管有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打人都是不对的。”
她又拿了药膏和家里之前带过来的腌肉递过去:“真是不好意思了。”
弄的姜婆婆也羞愧起来:“咱们什么关系啊,哪里需要这个。我听说你们今天要请客踩院子,用不用我过来帮忙啊?”
“都弄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您记得带着金柱过来玩,咱们女人也开个席。”
姜婆婆连忙答应,拉着金柱的手走。
等人一走,徐露的脸就拉了下来,从地上拿了根树枝,对几个人说:“过来。”
屋子门也关上,双胞胎开始还嘻嘻哈哈觉得和他们没关系,徐露瞪过去一眼,问:“觉得不关你们的事是把?”
小星点头:“娘,这没打人,是小舅舅打的人。”
“好,那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小星楞了一下,在徐露的目光中缓缓点了头。
“既然知道,怎么就不告诉我?觉得我是大人,知道了会骂你们?”
她把目光移向徐桐,徐桐慌忙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声是。
“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知道不对还做,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徐百川插嘴:“姐,你别骂他们了,都是我干的。”
“你给我闭嘴。”徐露等着收拾他,“把弹弓给我交出来,以后不许玩了。”
“我再重覆一遍,不管什么事情,动脑子去解决,而不是靠武力。”
“那动脑子解决不了呢?”
徐百川不服的问,少年这段时间个头长高了不少,个头都蹿了起来,梗着脖子问。
原以为徐露听了他的辩驳之后会很生气,谁知徐露却笑了起来。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有时候的确需要你们说的武力镇压,但这件事上你打金柱就能解决吗?”
徐百川想了想,实际上并没有解决,反而他们家出了不少东西。
徐露还陪了不少小心。
“你们就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帮着小桑解决,能让她过上吃饱肚子,最好还能让她上起学。”
预想的惩罚并没有,反而徐露给他们布置了任务,几个孩子松了口气的同时,还兴奋起来。
徐露也不管他们,继续去后院翻晒她带过来药材。
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什么时候才能寄过来。
那边刘秀丽仍旧很郁闷,今天她在家里休息,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喝茶,见隔壁有吵闹声传来,还以为能看一场热闹。
谁知没多久功夫,那老太太就乐呵乐呵的走了。
她又给徐露记了一笔心思深沈,不知道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但她又很好奇徐露到底是怎么把爱红给治好的,那药膏是什么原理,怎么就比植皮厉害了。
她一个人慢慢品茶,见老李骑着自行车回来,衣服都被海风吹得皱了起来,眉头便皱了起来。
李营长已经习惯了她的嫌弃,把车子放好就道:“晚上让王嫂子别做饭了,隔壁要请客吃饭。”
刘秀丽抱怨:“你怎么那么爱凑热闹,什么都要去,人家欢迎不欢迎你?”
李营长边洗手边凑:“人家为什么不欢迎我?我又没惹到人家,倒是你怕是去的不安心吧。”
“是,我是去的不安心。”刘秀丽把茶杯放下,“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去。”
“嘿。”
李营长看着刘秀丽的背影,站了一会儿才回房间。
陆清凌中午回来把鱼给送了回来,道:“正好村里有人有牛肉,羊肉是别想了,这丸子怎么弄?”
徐露给他说了说,就交给他来做,顺便把徐百川和金柱的事说了。
“没事,小孩子打闹很正常。”
徐露恩了一声:“我昨天才说了他们听话。”
陆清凌也想到徐露昨天晚上说的话,说完两个人还一块下了会儿棋才睡。
两个人都挺喜欢下棋,陆清凌从前不知道徐露下棋下的竟然还不错,直到熄灯了还没下过瘾。
抱着她睡的时候,还多嘴问了句:“你跟谁学的啊?”
“我爹,我爹下棋可厉害了。”
陆清凌想到老丈人的样子,抱着徐露的手紧了紧:“等清明的时候,咱们一块回去看看。”
徐露点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陆清凌脑海里却想着徐老爹,他还记得要带徐露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徐老爹特意把他留下,问他:“你想好了?”
陆清凌的人生里就没有害怕这个字,别说王大东了,王大东的堂叔都没有怕的。
徐老爹看他的眼神,又是重重一叹:“你这性子说好也很好,说不好也会吃大亏。”
他那时候不信,直到后来跌跌撞撞吃了大亏,才想到徐老爹说过的话。
他很小就没有父亲,娘又是个偏心的人,还想着有了老丈人,以后拿他当自个的爹看待。
可惜也是缘分很浅的。
他和徐露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几个小的,就只有彼此能依靠。
哪怕他是徐露当初慌不择路的选择。
徐露见陆清凌不动了,问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让我捣一会儿。”
徐露力气很大这事他是知道的,也见识过,但还是拒绝:“不累,就是再想晚上请客的事情,你还想吃些什么?”
徐露看他神色没有异常,继续忙自己的事:“我下午再做些点心出来,你让小王有空了过来帮个忙,把院子里的面包窑给我搭起来。”
陆清凌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了。”
很是信任的样子。
徐露看后院孩子们喂鸡喂的开心,时不时的逗几下,跟着也笑了笑。
陆清凌恰好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低下头继续去捣肉。
晚霞西下,海岛上重新热闹起来,来往的人互相打着招呼,有那相熟的,还会停下来说几句话。
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耳边是回荡着的海浪声,徐露最喜欢这时候的烟火气。
孩子们对于要到来的客人是非常激动,几个人先把院子打扫了一下,又给菜地浇了水,还去看了新建好的面包窑,最后才到徐露身边。
“姐,那个东西能做什么?”
“能做好吃的。”
“娘,你快告诉我们,能做什么好吃的?”小星和小月拉着手问道,他们现在对于任何好吃的都不会放过,眼睛还四下乱转。
徐露一人给他们塞了一口新做好的花生酥,“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花生没用徐百川刚捡到的,那些还没晾晒干,她用的是之前小王提过来的。
徐百川是第一次吃花生酥,吃了一个又一个,对几个孩子们说:“咱们明天再去捡些回来,让姐做了给咱们出。”
徐桐现在就想去捡:“那些个花生能做多少个呢。”
“哪里有那么多花生让你们捡,快开学了也不担心吗?”
花生哪里那么好捡,如今个个拿粮食当宝贝,花生比玉米红薯这些都要精贵许多,掉多少都有人捡。
不过是看他们是小孩子,没人和他们计较罢了。
一说起上学,徐桐和双胞胎就紧张:“娘,我们都要去上一年级吗?”
“恩,都得从一年级开始上。”
徐露的目光落在徐桐和徐百川身上,“你们两个也得从一年级开始上,要是能跟上,以后再跳级。”
徐百川不乐意:“我直接从四年级上就行了,张国民他们就是四年级的。”
“张国民是谁?”
“就是钱寡妇的小儿子。”小星插嘴。
“什么钱寡妇不寡妇的,小孩子怎么能这么说。”
见徐露瞪眼看过来,几个人快速拿了花生酥,麻溜的跑出了厨房,就徐桐留下来继续帮忙。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食堂虽然帮着把肉给片了,但还得洗青菜,熬汤底,再拌个凉菜。
这就要费上一会儿功夫。
最先过来的是老张两口子,张嫂子没打算来这里吃饭,但为了表示重视,特地过来说一声,还给提了很多桃酥。
“给孩子们吃,本来早就该过来谢谢你的,这不是爱红身边一直离不了人。”
徐露就问了的情况:“比前两天要好多了,慢慢就不疼了。”
“可不是,爱红今天都没喊疼呢!”张嫂子说起这个就高兴,“孩子不难受了,我这当娘的也就好过些。”
徐露给她抓了一大把花生酥:“自己做的,回去让孩子们尝尝。”
张嫂子推辞了一下,闻着那花生酥实在香,就没再推辞:“那我就让孩子们都尝尝。”
老张很不好意思,大概也知道陆清凌有些生气,过来之后就帮着干活,把桌子和小王一块擡到院子里,闻着空气中的艾草香,道:“这个闻起来让人舒服。”
陆清凌哼了一声,问他:“我媳妇自个配的,可不是闻着舒服。”
老张就要了几个回去,“这秋蚊子也毒的很,省得咬到我闺女了。”
陆清凌给他倒了茶叶:“这也是我媳妇家的。”
老张原想着茶叶而已,又不是药材,还能有什么好喝的。
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茶啊。
他还是很配合的喝了一口,然后眼睛就瞪大了:“咱也没喝过什么好茶,但这茶真好喝。”
喝到嘴里是一股淡淡的茶香,然后那股醇香慢慢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陆清凌就得意:“都给你说了是我媳妇家的。”
“厉害。”
老张比了个大拇指,“你这媳妇是从哪里找的,怎么这么能。”
陆清凌表情很是臭屁,得意的表情都快从眼睛里露出来。
许师长一直催周惠军:“怎么那么慢啊?人家都快吃起来了。”
“催什么催。”周惠军是才下了班,回来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去那么早了没开席,干等着吃啊?”
她虽然知道徐露是有几分看病的本事,可她那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主要是陆清凌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这军区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上次政委想给他介绍个对象,人二话不说就把政委给撅了回来,连见也没见。
就这臭脾气,能找到什么好的对象。
听说他要把乡下那个乡下媳妇带过来的时候,可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如今笑话没看成,他们都快成了笑话了。
周惠军在路上又把刘秀丽的事和许师长说了说:“这孩子你也知道,脾气急,怕是今天不肯来。”
许师长没开口,却觉得要是不来的话,就落了下乘。
都是军区的熟人,见了面不是喊徐露嫂子,就是喊弟妹,跟着一块来的家属都伸了手去帮忙,锅子便很快就架了起来。
下面点着煤油,锅子分了三种,有菌汤番茄和辣汤底。
来自川省的胡胜利最高兴,咧着嘴就笑开了:“好长时间没吃到辣的锅子了。”
许师长就问起来:“你们那边吃锅子和咱们这边是不是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胡胜利就说了说他们那边汤底,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他们便开始吃起来。
女人那边更容易打成一片,听李营长说刘秀丽不舒服就不过来了,徐露还让人给她送了些花生酥过去。
“不用给她送,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李营长脸都红了,好在大家的视线都聚在锅子里的肉上面,并没有看到。
徐露笑了笑,让徐桐带着双胞胎跑了一趟腿。
孩子们吃零嘴就吃的差不多饱,几个孩子也都眼熟,在院子里四下跑着。
这个说会儿东家长,那个说会儿西家短,天色就渐渐黑了。
赵主任说:“我可是听说你把张嫂子家的爱红给治好了,那天我听说的晚,可是吓死了。”
“可不是。“老胡的媳妇王红梅也道,“听说的时候我也吓死了,赶紧让我家那个孩子注意着些。”
胡奶奶没过来,说是晚上早早就得休息,不过来和大家说话了。
胡建国听了他娘的话就撇撇嘴,和徐百川嘟囔:“她怎么在外人面前装的好像对我们多好似的,我来了这么久,都没吃过她做的一顿饭。”
徐百川吃了一口牛肉,满嘴的香流淌出来,只含糊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做饭啊?”
“她得去上班,她是老师。”胡建国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学了,心情就低落起来,“我不想去上学。”
徐百川又夹了一筷子肉,“我也不想上学。”
胡建国哀怨的看着徐百川,那你倒是少吃点,看你这能吃能喝的样子,可不像是担心的样子。
徐百川没接受到胡建国的目光,他又眼急手快的夹了一筷子,给了小桑和徐桐。
这两个姑娘坐在一块,他们太腼腆了,都不敢去夹肉。
不像双胞胎,哪怕是小月,也敢大吃大喝的。
大概孩子们也能品出这里面细微的差别。
姜奶奶顾不得小桑,眼里只有金柱,见金柱一口肉也不吃,只拿了那花生酥,是恨不得嘴长在他身上。
“你吃那么多这个有什么用,听话,吃几块肉。”
金柱摇头,他又拿了一块花生酥。
姜婆婆趁人不注意,往他口袋里装了些,小声的说:“赶紧吃肉,这个能拿回家。”
金柱这才吃了几口肉。
男人那边已经喝起酒来,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嫌这酒是果酒,就什么劲,不爱喝。
只有李营长给自个倒了一大杯,笑得特别憨:“大家不爱喝那就便宜了我吧,我就爱喝果酒。”
胡胜利不相信:“去你的吧,谁还不知道你,你最喜欢喝烈酒了。”
说着他也倒了一杯,得尝尝这酒是怎么把老李给吸引住的。
这一喝眼睛就瞪大了,先不顾别人问他的眼神,又给自个倒了一杯。
“好酒。”
陆清凌得瑟:“都和你们说了是好酒,可就这几瓶了,想喝且等着吧。”
大家一看老李和老胡的样子,这个也要倒一杯,那个也要倒一杯,一瓶子很快就见底了。
“邪门了,这酒没想到喝下去还挺舒服,是好酒。”
李营长干脆凑了过来,问陆清凌:“兄弟,这酒你说什么也得给我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