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附近有一家烧烤店, 霍诺斯敲开了这家店门，三人进去避雪。
    店里很多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搬不走的和不值钱的东西。
    狗子的手被绳子绑在身后，绳子的另一端在霍诺斯身上, 他的腿脚倒是自由的。
    牧玖在店里找出两把木椅, 一个小凳子。
    她和霍诺斯坐在椅子上，将小凳子给了狗子。
    牧玖和霍诺斯居高临下, 将狗子围在中间, 她问：“你们跑什么呢？”
    狗子的视线频频望向店外, 很想跑出去，只是衡量过眼前这名男人的力气，他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狗子：“你们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如果你们没跟着我们, 那我们自然就不会跑了。”
    狗子悲愤道：“你之前不是也答应得好好的吗？说是进了封锁区我们就分开的。”
    牧玖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心虚又自在：“是啊, 只是我后来改变主意了。”
    狗子在头盔内打量他们两人, 想将他们的脸死死记住：“你们这么做是犯罪, 帝国若是知道这件事，不会放过你们的。”
    牧玖道：“但是我们现在在无人区，现在联系不上外界。你若是消失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等杀了你, 我们再去处理你那两个同伴也来得及。”
    牧玖的神色认真,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狗子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嘴硬道：“你……你们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这种人。”
    牧玖不打算再跟他掰扯这些话题：“你对无人区知道多少？”
    狗子不说话。
    牧玖踢了一下他屁股下的凳子：“回答。”
    “不就网上说的那些。”狗子看向霍诺斯, “没有你旁边这人知道得多。”
    他还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这名女子倒也罢了，关键是她旁边的男人, 那气质看着就不像是凡人。
    牧玖：“你们收集这些雪做什么？”
    狗子支支吾吾：“我……这边的城市从来没下过雪，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雪，所以……想收集一些来玩。”
    牧玖不信他的话，涂州城虽然不是会下雪的城市，但要见到雪也不难，去游乐场和动物园就能见到人工降雪。
    牧玖敲了下他的头盔：“那你们这幅装扮怎么解释呢？”
    狗子想了几秒，慢吞吞开口：“无人区的威名谁都听说过，做好防护是自然的。”
    牧玖：“除了这些呢？”
    狗子疑惑：“什么？”
    牧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狗子：“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嗯。”牧玖应了一声，转头跟霍诺斯说话，“他好像不想说实话。”
    霍诺斯沈思：“那……等离开这里，我们再找人查查他们吧，也可以让我姑父来查。对了，他叫什么？”
    牧玖知道他的姑父是伏寒，审讯人来很有一套。
    狗子听到这话，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本名说出来，没想到牧玖根本没问他。
    牧玖：“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两个夥伴叫他‘狗子’。反正人在我们这里，不怕查不出来。”
    霍诺斯应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还是再等等？”
    牧玖：“我看看。”
    对狗子的处置就这么敲定，屋内还是一片漆黑，牧玖站了起来，到大街上往封锁区外的方向看，那头也没半丝光亮，她又看了下自己的光脑，依旧没有信号。
    她想起霍诺斯说过的话，根据经验来看的话，信号很快就会恢覆。
    牧玖走回屋内，坐到座位上：“在这里继续等等吧，那两个女生可能会找过来。”
    涂州城内太黑了，牧玖担心霍诺斯在黑暗中行动不方便，再者，狗子对无人区还算熟悉，应该可以顺便吓唬他。
    牧玖和霍诺斯在黑暗中坐得很稳。
    倒是狗子，有些沈不住气：“别等了，我的两个夥伴不会找过来的。”
    “我真的对无人区一无所知啊。”
    “啊，今天遇上你们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起玩雪的念头了。”
    牧玖和霍诺斯都没接他的话。
    倒是牧玖观察他，几次都能对上他的头盔，心里突然起了一丝怀疑。
    牧玖：“你的头盔……”
    狗子心里一紧。
    牧玖已经将他的头盔取了下来，摸索了会儿，发现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个头盔确实也有夜视功能。
    狗子失去视觉，一激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给我。”
    霍诺斯在他的腿窝轻轻踹了一脚，又让他坐下了。
    只听“咔咔”几声，牧玖将上头的夜视装置拆了下来，将头盔戴回狗子头上。
    狗子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牧玖的精神力在空间钮里探索一番，利用夜视装置，临时给霍诺斯做出了一个夜视“眼镜”。
    牧玖将东西往霍诺斯面前一递：“给？”
    霍诺斯确实看不见，他擡起手，正想如刚才一样，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去“看”，便听牧玖站了起来，说：“忘了你看不见了。”
    霍诺斯一顿，停下了动作。
    牧玖将自己制作的简易版眼镜戴在他脸上：“怎么样？能看到吗？”
    那双带着点凉意的手很快从他脑袋上撤离，霍诺斯道：“比不上白天，但是能看到。”
    “那就行。”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安静，狗子在黑暗中凝神，只能听见三人细微的呼吸声，还有摩擦衣物发出的动静，他很不安。
    他的手腕被绑在身后，连想触碰光脑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在黑暗中，时间流逝越发缓慢。
    狗子开口：“现在几点了？”
    牧玖和霍诺斯同时点开光脑，牧玖道：“快七点半了，七点二十四分。”
    霍诺斯关掉自己的光脑，没有说话。
    狗子：“我们要不还是先离开这里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那两个同伴看样子不会来了。”
    牧玖不愿意：“再等等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空坐在这黑漆漆丶又安静又冷的地方是有什么毛病吗？
    狗子想着，没说话了。
    他在黑暗中默数时间，只是思绪经常发散，这导致他默数了几次，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狗子开口：“现在呢？几点了？”
    “你怎么这么烦。”牧玖抱怨了一句，点开光脑，“快八点半了。”
    狗子：“时间过这么快？”
    他刚才在心里数数，好像时间没过这么快，不过自己分心了几次，倒是也有可能。
    牧玖和霍诺斯都没接话。
    过了十几秒钟，狗子开口：“还不撤吗？”
    牧玖悠哉道：“我不着急，你急什么。”
    狗子没说话了，内心有些着急。
    他听见有人椅子被挪动的声音，像是谁站了起来，听脚步声应该是那个女生。
    等脚步声消失在门口，狗子开口：“你不走吗？”
    霍诺斯：“我听她的。”
    狗子：“你不是很清楚无人区的事情吗？没听过无人区出现之时，千万士兵消失的事情吗？”
    霍诺斯：“听过。”
    牧玖的距离和他们不远，里面的说话声能很清晰地听见。
    她又去看眼前飘落下来的雪花，这些雪花给她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刚开始时，雪花给她的感觉是诡异，但现在，这些雪花给了她一丝压抑的感觉。
    牧玖四下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台阶上捡了一根木签子。
    她蹲下身，点开光脑，借着光脑微弱的光芒照射着地面，另一手拿着木签子在地上胡乱划了几下。
    她的手一顿，擡脚将雪轻轻扫开，露出一小块地面。
    雪下面的地面是干的。
    这些雪不是由水凝结而成的？那这些是什么？是什么物质？已知还是未知？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生物？
    她早该发现的。
    “下雪”后，这里的温度没有明显降低，落在边缘的“雪”没有化开，“雪”飘落在她的下巴上并不凉，只是痒。
    牧玖脑子里滑过狗子三人收集这些雪的举动，想起他们三人的装扮，想起雪掉落在霍诺斯的头上丶肩上丶脖颈上。
    牧玖蓦地站了起来。
    屋内，狗子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哥，我叫你哥，我们还是先撤离这里吧，有什么话我都可以配合。”
    再不走，等时间到了，他怕是就要离不开这里了，而且眼前这个男人……
    牧玖走进来，一下拍在霍诺斯的肩膀上，问道：“霍……你现在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霍诺斯一怔，感受了一下：“没有，你发现了什么？”
    牧玖还是没有放心：“外面那些可能不是雪。”
    霍诺斯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牧玖在他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擡手摸了把他的后脖颈，没察觉到手感不同。
    牧玖的手带着点凉，霍诺斯一个激灵，将腰背挺直了一些。
    “你淋了那么久的‘雪’，就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你再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顿了顿，牧玖又说，“还有精神力，也没异常吗？”
    牧玖：“不行丶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们……”
    在牧玖又一次路过他的时候，霍诺斯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冷静一下。”
    牧玖站定。
    霍诺斯道：“你比我先进来，你也淋过雪，若是这些‘雪’有问题，那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才对。”
    狗子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声音猜测他们的方向，他终于下定决心：“这些确实不是‘雪’，是‘进化物’。”
    狗子的话一出，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牧玖走过来，抓了下他的斗篷：“仔细说说。”
    狗子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在往封锁区外走的时候，狗子相当的配合，没有半点逃跑的举动。
    狗子在路上给他们解释：“涂州城上降临的无人区，不是被发现的第二个无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