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牧玖和霍诺斯走后不久, 陛下问谭诺：“你见过小玖了，你觉得怎么样？”
    谭诺脸上的笑容消失：“我觉得他们有可能。”
    谭诺：“两个孩子现在看着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 迟早能日久生情。”
    陛下点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吧。”
    牧玖是一个人格独立的人，她的能力极为特殊, 对帝国用处极大, 倘若有一天, 牧玖背叛帝国，那帝国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为了预防牧玖背叛帝国，他试图用霍诺斯给牧玖上一道枷锁。
    如果这道枷锁无用, 而牧玖真的背叛……他会使用强硬的手段。
    谭诺突然凑近陛下, 直视他的眼睛：“若是将来他们不能走到一起, 我不许你对他们使任何手段！”
    此刻, 她的气场竟不弱于陛下半分, 半点没有在牧玖和霍诺斯面前像小女生的模样。
    陛下视线没有回避：“我不会强硬地干涉他们的感情。”
    谭诺这才眉目微缓。
    管家这时进来通知：“陛下，伏寒和李随昌到了。”
    “让他们到议事厅等我。”
    牧玖要是在这里，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谭诺给她准备的房间不小, 里面东西齐全, 满满一柜女孩子的衣物, 贴心地准备了各种款式。
    靠窗的地方有一个书桌，桌上放着插花, 一旁还立着几本书, 书桌另一头是寻常人家里不会有的虚拟仓。
    这房间很干净，像是没人住, 却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牧玖担心这里是其他女生常住的地方，在拿换洗睡衣之前，先给霍诺斯发了条消息：
    【我这房间平时是有人住吗？衣柜里的衣服我能穿吗？】
    霍诺斯收到消息时，正往客厅里走去，他看了眼，回覆道：【没人住，那些都是为你准备的，衣服都是新的，你随便穿。】
    牧玖收到消息，终于放心，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她今天很累了，若不是在陛下和谭诺面前，她早就忍不住露出疲态了。
    霍诺斯回到客厅，见到谭诺时，谭诺面无表情，似在发呆。
    听到脚步声，谭诺回过神来：“诺斯，你怎么回来了？”
    霍诺斯在她旁边坐下：“母亲，你有心事？”
    谭诺笑了一下：“那倒没有。”她所烦心的事情实在不宜跟自己儿子说。
    谭诺：“你这是特意过来陪我聊天的吗？”
    霍诺斯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心上是一个不大的小盒子，小盒子上面还绑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这是礼物。”
    谭诺惊讶：“给我的？”
    霍诺斯自小跟谭诺的关系就不是非常亲密，他们不是无话不说的类型，这会儿给她送礼物也是第一次。
    他点点头：“是。”
    谭诺指了指手上的礼物：“我能拆吗？”
    霍诺斯又点头。
    谭诺拆得小心，很快，盒子里的东西就暴露在她面前，是一支口红。
    谭诺看着这支口红，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霍诺斯一直端详着她的脸色：“不喜欢吗？”
    谭诺：“你下午问我喜欢什么礼物的时候，难道不是为了小玖儿问的吗？”
    霍诺斯：“……是。”
    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将答案告诉牧玖。
    谭诺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开心，笑倒在霍诺斯肩膀上。
    霍诺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莫名其妙的同时还不敢乱动身体。
    ……
    议事厅内。
    书桌上放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之前的，一份是今天刚送过来的。
    前一份是方成凯本该死亡的结局被改变的文件，后一份是今日下午列车爆炸的案子。
    跟后一份文件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段视频。
    是牧玖和霍诺斯在悬浮列车站内的行动。
    伏寒道：“车站内的视频我已经让人销毁了，但不保证在销毁之前，没人看过。”
    陛下没就视频发表意见，他问：“这两件事都是牧玖‘预言’到的？”
    伏寒如实说：“方局长的事是牧玖亲自联系我们的，而车站内的事……当时她的定位显示在市场，突然之间迅速转向车站，是不是她‘预言’到的，还需要和她确认。”
    陛下翻了一下文件，看到什么，他皱了下眉头：“有人在列车上安放炸弹？”
    伏寒：“调查结果是这样的，而且根据司机提供的证言，调查发现驾驶室内的制动系统也有人动过手脚。”
    “查到犯人了吗？”
    “安放炸弹和对制动系统动手脚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伏寒调出另一个视频，“这个是安放炸弹的人。”
    视频里是一个面容平凡的男人，监控完整地拍下了他留下手提包的全过程。
    伏寒：“黑色手提包里就是炸弹，这个人的面容和面部骨骼在帝国系统内无法匹配，我们怀疑他的身材和样貌都是伪装的，现在这个人不知去向。”
    “这个人是对列车制动系统动手脚的人。”伏寒又换了个视频，“直到发生爆炸时，这个人都在人群里。这个人倒是很好找，我们的人正在前往他的住址。”
    伏寒还有句话没说，这事情太过蹊跷，又有些巧合，他怀疑后一个人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是……已经遇害了。
    陛下对此其实也心知肚明。
    这个案件其实呈不到他的面前，只是因为涉及到牧玖，所以才会放在这里。
    突然，李随昌的光脑振动起来，有人打来电话。
    陛下示意他接。
    李随昌一看到上头的姓名就知道对方这次通话的用意，他直接开了扩音。
    对方的声音在场三人都能听见：“李组长，不是什么好消息，吴斯荣死了。”
    吴斯荣就是制动系统动手脚的人。
    这是他们三人都猜到的结果。
    李随昌问道：“死因查清楚了吗？”
    “服毒。”那头的人顿了顿，“像是自杀。”
    李随昌：“知道了。”
    随后通话切断。
    议事厅内一片安静。
    过了几秒钟，陛下开口：“这件事，让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是！”
    陛下看向二人：“叫你们过来，其实还有件事。”
    二人面色一正。
    陛下：“你们两人，兼顾安防部和牧玖的预言，会不会有些分身乏术？”
    这话一出，两人心里就是一跳，这是打算让他们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吗？
    “其实不会……”
    “现在看起来是不会，但总会有无法兼顾的时候。”陛下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就比如这一次，若是只有牧玖在现场，你们猜她若是预言到这种情况，她会直接冲上去，还是会暂时撤退寻求帮助？”
    依照他们对牧玖的了解，不用想，一定是前者。
    伏寒和李随昌对牧玖的叮嘱仿佛没起到多长时间的作用。
    “但是……”
    陛下打断他们：“我若是说，为她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就叫……帝国预警部门，你们觉得如何？”
    伏寒和李随昌面面相觑，为一个人成立一个部门，还是国家级别的，这不是开玩笑吧？
    “陛下，我觉得不太行。小玖她丶她只有一个人啊。”李随昌嘴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他只是自觉这个做法不太妥当。
    还是伏寒说出了顾虑：“陛下，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些？牧玖预言过的事件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来，她预言的次数屈指可数，针对的都是个人。这帝国预警部门……有些不合适了。”
    陛下看着他们：“你们都认为不妥？”
    “是。”
    陛下问完这话，他们都觉得他要改变想法了，只是没想到陛下道：“但是我执意要如此。”
    这话一出，伏寒和李随昌再无反驳的馀地。
    陛下：“预警部门的部长就由牧玖来当，副部长的话……”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由伏寒你来出任，自此，你从安防部退出，你可愿意？”
    知道牧玖会预言的人不多，能当这个副部长的只能从他们二人中选择，李随昌思维比较简单，他若是跟牧玖搭档，怕是不久之后，他的行事就会跟牧玖一般无二。
    只有伏寒是最合适的。
    牧玖还不知道她很快就要多一个部长的头衔，她今日睡得早，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梦中。
    梦里的景象她曾经梦到过一次。
    天空还在飘着黑色的雪，周围的能见度逐渐降低，听不见半点声音，看不见一个人影，瞧不见一点绿色。
    压抑极了，像是末日到来的时候。
    牧玖忽然间想起今日下午，她提及过自己出生的星球，梦里的场景跟管制星上无人区的突然出现有多么相像！
    牧玖的心跳逐渐加速。
    窗外的鸟鸣声透过窗户，传进卧室。
    卧室里，牧玖猛地坐起身，从梦中醒来。
    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得很快，心跳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这次的梦像是上一次梦境的延续。
    牧玖脑子里浑浑噩噩，回想着的都是自己的梦境，她机械性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门去。
    路过一条走廊时，走廊外有动静，她无意识地转过头去看。
    正对上李随昌看过来的视线，李随昌身后还有一个伏寒。
    牧玖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藏到墙边，是李随昌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