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任一鹤愕然。
姜渺每上前一步,风的阻力,似乎在不断增强。
这是她第一次上天台。
他轻笑,“你能知道什么?”
姜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
任一鹤:“可我打了人。”
姜渺:“打人又并不定是错事。”
任一鹤:“你看见他了吗?满脸血。”
姜渺点头:“我说了,他该打,他活该。”
如此肯定,毫不犹豫。
一个不了解事情经过,就盲然选择站在他身边的陌生人,听起来很莫名其妙。
但奇妙的,他心里就是涌上一种难言的舒畅。
任一鹤始终坐在台阶上,姜渺瞥见与楼下的距离,双腿发抖,她扶着栏杆。
“下面有车来了!不会是警察吧?”姜渺小脸惨白。
她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道不参与了,她现在说不准还要去局内配合笔录!
任一鹤眼角一瞥:“并不是。”
姜渺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听见他道:“我刚打的人有黑社会背景,这是他的兄弟,准备上来卸我一条胳膊。”
姜渺:???
她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既然你没有自杀的心思,我和你也非亲非故,就不掺和你这点破事了,我妈刚才打电话喊我回去吃饭,我先走了哈,拜拜。”
姜渺一口气说完,拔腿就要跑。
私人恩怨,恕姐不奉陪!
可被他从身后抓住了外套的下摆。
任一鹤:“他们已经查看了店内的监控,知道我在天台,你现在下去,不正是坐实了嫌疑?”
姜渺:“……”
她想哭。
他道:“跟我走,我知道另外一条路,不会与他们碰到。”
隐隐约约的奔跑声,从下面传来,听得出来,对方架势不小。
“就是在天台上!”
“快点!别让他跑了!”
“大哥,要是他身边有帮手怎么办?”
“一块打!我让他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渺:“……”
“我有一个词,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一鹤:“?”
姜渺:“草!”
这叫什么事啊!
“跑啊!”
未等任一鹤回应,揪着他的衣领,漫无目的地开始狂奔。跑出半路,又被他扯着袖子拐了个弯。
看得出来,任一鹤对这里很熟,若不是他带着自己不要命地往前奔,姜渺怎么也想不出,看似像垃圾堆的地方后面,居然还有个门。
“他们身边有工作人员跟着,没多久就会找到这。”任一鹤飞快按着电梯,一滴汗,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
借着灯光,姜渺这才真正辨清他的长相。
轮廓分明消瘦,高挺的鼻梁,薄薄的耳垂上,点缀着一颗耳钻。
她有很多疑问。
思虑着,是否该开口,就被他拉近电梯,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
闪入一辆黑色小跑,姜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钥匙就扔了过来,“你开。”
姜渺:?
“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能酒驾。”
车内开了一盏微弱的小灯,她看见他紧皱的眉头。
好半晌,才难为情地开口:“我不会开。”
姜渺:???
大哥,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你的车吗?
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他略微不悦:“谁说会开车的人才能买车?”
“如果我自己能开,还要代驾干嘛?”收回目光,侧过脸,神色中写满了倔强。
氛围近一步变至低沈。
车厢内近的不像话,只有彼此的喘气声。
姜渺正准备开门:“我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共享电车。”
刚开了一条缝隙,被他扣回去,“已经晚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后视镜,一群身穿西装的人气势汹汹地从电梯里跑出来,为首的是包厢里那个被打破头的男人,伤口简单包扎过,纱布还渗着血。
其馀人手里,拎着的不是棒球棒就是铁棍。
姜渺咽了口口水。
妈的!
这种场合,她活了两辈子也只在电影里见过。
“怎丶怎么办?”不是她怂。
就算她再有超能力,她一个人,也打不过这一群呀!
“只能听天由命了。”任一鹤关了灯,车厢里陷入黑暗。
静的,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姜渺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得见那群人在挨个车查看。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响,是任一鹤爬到后座,车厢内空间宽敞,他躺在座位之间的缝隙,刚好容纳得下。
姜渺身体僵硬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不敢动,担心微小的动作,就引来杀身之祸。
偏偏,人群距他们越来越近。
车内隔音一般。
“草!他任一鹤是长翅膀飞了?这么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群废物!”
男人一脚踹在手下的膝盖上,对方吃痛,险些跪下来。
“还楞着干什么?!给我找!”
“我今天不把任一鹤找出来,把他胳膊卸了,我就不信孙!”
姜渺闭了闭眼。
在内心疯狂喊飞飞。
【快想点办法啊我的宝儿,来个什么烟雾弹,让我投射出去,给他们眼睛闪瞎!】
飞飞:【叫你多管闲事,和你本身无关的事,我是没法提供金手指的哦】
姜渺:【你胡说什么呢宝儿,明明是你提醒我的,说他要自杀!】
你个小统统怎么翻脸就不认人!
飞飞无辜:【我只是说他要自杀,可没说让你去救呀,宿主,这个世界上每天自杀的人可太多啦,难道你都要一个一个救吗?QAQ】
姜渺:“……”
好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破统统!
姜渺气炸了,她觉得上天就是在捉弄她,为什么要分给她这么个垃圾的破统统,能力不强也就算了,关键时候帮不上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进化到对她冷言冷语?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柔弱小兔兔?
姜渺掏出手机,试图寻找斗地主的其他链接方式。
叩叩——
有人在敲窗。
姜渺动作僵住,她没动。
“这位小姐,能开一下窗吗?我们迷路了,有点事要问你。”
姜渺手一抖,指腹在屏幕上乱动一通,最后落在脚边。
“呦,手机掉了?我们是真有事,不是坏人,真的。”
大哥,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哪儿像好人了?
太吵,姜渺翻了个白眼,车窗摇下,漏出她精致的面庞。
姜渺不知何时,鼻梁上架了副墨镜。
“喂?老公,你等一下,有个人和我问路呢。”匆忙将手机捡起来,并未看清屏幕显示的内容。
装模作样,将手机拿开。
“问呗。”
身穿西装的男人和老大汇报:“大哥,这个不是,我们走吧。”
“你问过了吗?你就跟我说下一个。”擡脚踹在他屁股上。
男人面色难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从手机里调出来一张照片:“这个人,你刚才有没有见过?”
姜渺摇头,又问:“他是谁啊?”
说真的,她对于任一鹤,有着天然的好奇。
第一眼,便知道他非寻常人。
为首的大哥不满意:“关你什么事!问她那么多干嘛?!进去给我搜!”
“是!”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就要冲上来。
姜渺心里一惊,她手握成拳,狠狠拍了下车门。
“好啊你们!连傅云澜未婚妻的车都敢搜?!”
本就静谧的会议室,因为手机听筒中传来女人的尖叫而,更要命的,是她话中的内容。
李秘书:!!!
他脸都吓白了,环顾四周,坐着的几位股东,几人神情各异。
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滴下来,手在发抖。
乖乖。
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啊。
这傅总的秘密若是被他们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李秘书装镇定:“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好。”
“傅总辛苦了。”
没有一秒,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云澜微微擡眸,李秘书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我也滚,我也滚。”
抱着文件,逃之夭夭。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傅云澜一人。
另一边,听到“傅云澜”几个字眼,在场的人都有所惊愕。
“我刚才是听错了吗?她说什么?她是傅……傅云澜……”
“对,大哥,你没听错。”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姜渺心里怪得意的,早知道傅云澜的名号这么好用,她早就拿出来混社会了。
反正天高皇帝远,他哪儿有功夫管这些呢。
她靠着车窗,做作地撩拨了一下长发,“怎么?你们认识我家云澜?”
“哈哈,何止是认识,我和他还是好朋友呢。”男人脸色一变,“呸”一口,把嘴里的烟吐了。
姜渺皱眉。
“要是你未婚夫是傅云澜,那我就是他拜把子的亲兄弟!”为首的男人横眉怒眼,食指对着姜渺,指指点点:“吹牛逼不打草稿的东西,还想忽悠你大爷我?!”
姜渺:???
妈的!
再指她,信不信给他指头折了!
“一定有猫腻,给我搜!”
“是。”
几个男人冲上来,姜渺正飞快按车窗。
男人的一只手横过来,被玻璃夹在了车顶之间。
“痛痛痛——”
他的手指,在胡乱地动弹。
姜渺恶狠狠地:“疼死你活该!”
然后攥着他的手指,狠狠拧了一下。
能听见“咔吧”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
“都楞着干嘛?上啊!把窗户给我打烂!”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被彻底激怒,抄着铁棍就走过来。
啪——
狠狠敲在车玻璃上。
“卧槽!”来真的啊!
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玻璃慢慢裂开了缝隙。
听闻此声,任一鹤正准备坐起身,手机里传来的一道男声,让他怔在原地——
“我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威胁我傅云澜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