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两人在山上游荡了一圈，天空慢慢变得阴沈，看样子要下雪了，两人就往山下走。
    救子心切的老妇还坐在医院门口等着姜柚，两人远远就看到了老妇的身影，姜柚皱了皱眉，这老太太实在太让人反感了，像狗皮膏药，粘着人恶心人。
    苏原提议道：“不如去部队里，她进不来的。”
    姜柚有些担心医院那边，自己离开这么久，怕病人有什么紧急情况来不及处理。“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这老太太不会死心的，况且，我们为什么要躲她。”
    苏原将那20块钱塞进她手里，“这钱我已经捐赠出去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代为保管吧，如就算这个病人不需要，总有人需要的。”
    纸币上还残馀着苏原的体温，她握在手里，感觉有些烫手，“唐连长已经捐了十多块钱，足够这个病人的医药费了。”
    “那就留给下一个需要的病人，请你代为保管。”
    姜柚擡眼看他，可能是在松树林里受了凉，苏原的鼻头有些红，说话也开始有鼻音了。
    “我送你过去，免得这老太太为难你。”
    “那我顺便给你开点感冒药，你吃点预防着，别感冒了。”
    苏原将这话理解为是对他的关心，心里很高兴，“好，那就麻烦姜医生了。”
    老妇老远就看到了两人，她急急忙忙地冲上来，嘴里叫嚣着要两人还钱。姜柚对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最是痛恨，偏生还不能拿人家怎么样，苏原高大的身体拦住老妇，姜柚趁机回诊室去了，她只管给苏原开了药，对老妇视而不见。
    老妇又是怒骂，又是撒泼，病房里的娟子都看不下去了，她走出来试图劝老妇消停，没料被老妇打了几个大嘴巴，“我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娶了你这个丧门星，生不了儿子不说，还害得我儿子进了派出所，我苦命的儿哟！”
    老妇闹了一下午也没拿到钱，当天晚上就歇在医院了，抢了娟子的晚饭，张小花看不过去，又给娟子打了一份饭。
    姜柚一下班就回宿舍了，她睡觉前还在想老妇能坚持几天，再闹个几天，她儿子就该出来了。
    次日，还没到上班时间，唐斌就差了一位战士来请她。
    姜柚明白应该是有什么大事，不然唐斌不会一大早就兴师动众的。到了唐斌办公室，里面除了唐斌和宋辉，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顶着一身风雪，显然是凌晨就开始赶路了。
    唐斌匆匆给她介绍，“这位是邮递员，他和他父亲都是干这个的，他昨天去百林村送信的时候，村民托他来带个信，百林村有位孤寡老人，前两天凝冻没注意，摔断了腿，要是没有医生治疗，可能只能等死了。姜柚同志，我们身为人民子弟兵，不能对人民的苦难视而不见，你能不能跑一趟为这位老人看病？”
    姜柚楞了楞，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事情，她回过神后没有犹豫，“我当然愿意去，不过这百林村我没有去过，不知道山路要怎么走。”
    宋辉在一旁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派战士陪同你，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姜柚心里踏实了点，她并不害怕独自前去，只是一来是找不到路，二来不知道老人的情况，要尽量带足可能需要的医疗设备，这一路翻山越岭，高山上全是积雪凝冻，她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物资。
    宋辉沈吟片刻，似乎在考虑派谁去合适，唐斌突然开口道：“苏原曾经去过百林村，就让苏原陪同你去吧。”
    姜柚又是一楞，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拒绝，“行，那就麻烦苏排长陪我走一趟了。”
    姜柚回到医院收拾东西，她将可能会用上的医疗器械都用上了，不到二十分钟，苏原带着行囊来了，姜柚看着他背着的一大包东西，说道：“苏排长，你可能要多带点衣物，因为我们很有可能要在百林村待两天，等老人情况稳定了再走。山路难走，不可能每天都去一趟。”
    苏原点头，“我考虑到这种情况了，都带了。”
    姜柚将东西都收起来打包，苏原拎在手里，姜柚又去宿舍换了一身轻便点的衣裳，装了一件军大衣在包里，两人就出发了。
    姜柚虽然没有去过百林村，但知道百林村，它因为山高险要而出名，去往百林村有一段必经之路是悬崖峭壁，用藤蔓搭建起来的路十分险要，特别是冬天，藤蔓打滑，这段路危险至极。
    姜柚和苏原就行走在这样一条充满危险的路上，两人早上出发，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完路程的一小半，越往山上走，积雪越厚，两人的鞋袜早就已经打湿。脚指头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还走得动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苏原默默将大半沈重的行李背在背上，手里还提着一包，姜柚只背了一些重量很轻的，即使是这样，她也累得气喘吁吁。
    被冰雪封印的大山景色很美，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姜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有多远？”
    苏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距离，“我们大概只走了一小半路。”
    姜柚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现在病人是什么情况了，时间就是生命，“继续走吧，我还能坚持。”她看向苏原被行李勒红的手，“给我提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
    苏原哪肯让她提，“没事，我拿着就行。你小心一些。”
    山里的空气十分凛冽，姜柚的呼吸在她脸周围形成了一团团雾气，苏原透着冰雾看着她，姜柚生了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眼神却很不相符，她眼神总透着一种坚定勇敢，让她能够在大雪天翻山越岭，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另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
    苏原今早上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晨训，突然被告知自己要陪同姜柚去百林村，他当然无有不愿，甚至求之不得。只是他也对行程充满了担忧，他去过两次百林村，对道路也很了解，那样险峻的山路，在大雪封山的时候充满了危险，同时他也很庆幸是自己陪同姜柚前去，如果让别人陪姜柚前往，他会更加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