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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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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如远行客
    出发这一日,天朗气清。晚春初夏,日头落在身上暖烘烘的,带着些许潮气,却不难受。
    明萸帮着付绮月归置好随行的行李,一箱一件指挥仆从往马车上搬运。天色大亮时,到了要动身上路的时辰了。
    李书义握着付绮月的手,嘴唇张开闭合丶反反覆覆,红了眼眶。最后他拍了拍外甥女的手背,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舅舅给你的田产丶地契,还有你的嫁妆,都收好了吗?”
    付绮月笑着点点头:“舅舅放心,杳杳都收好了,一定会妥善保管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书义连连点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都梗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像过去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样,透过外甥女的眼睛,追寻逝去的亲人的影子。
    “舅舅别哭了。您这么难过,杳杳怎么舍得走呢?”纵使忍了又忍,她还是声音哽咽,反握住那双有些粗糙的手掌,温声劝慰。
    “谢麟。你来。”李书义擡头,招呼谢麟。
    谢麟走过来,站在付绮月身边。李书义把二人的手合在一处,紧了紧,郑重其事道:“我把杳杳交给你了。若是日后你厌弃了她,别伤害她,放她回来就是了。”
    “舅舅......”
    “舅舅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我谢麟活着一日,就决不让杳杳受半分委屈。”说着,他看向身边的付绮月,眼中是熠熠光芒,胜过头顶的太阳,“杳杳,你我夫妻一体,生死不离。若有负于你,此生我必受凌迟苦楚,身首异处。”
    “作为舅舅,我希望你们携手同心,白头到老。”李书义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望着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十指,笑着说,“快走吧。日后得空,再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明萸也说:“杳杳,我给你准备的行囊里,放了女子日常用的东西,我全都一一检查过,你放心用。贴身惯用的东西,舅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多给你准备了些。路上辛苦,你好生注意休养。”
    付绮月心中感激,连忙道谢:“多谢舅母。杳杳会记得舅舅丶舅母的一片恩情,永世不忘。”
    他们齐身并立,朝李书义丶明萸二人深深作揖。
    李书义欣慰地点点头,咽下泪意,挥挥手道别:“去吧。一路小心。”
    目送他们上了马车,又一直步行送到街口,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他们的身影,李书义还久久地站在原地,身形好似定住了一般。
    明萸知他心里难过。阔别十几年的兄妹,再见已是阴阳相隔。而唯一的外甥女也不能常伴身侧,一别不知归期,人非草木,动情至此,又怎能不伤感?
    她轻轻握住丈夫有些凉的手掌,脸颊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夫君,孩子们都长大了,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他可是谢麟啊,杳杳一定会幸福的......”他站在风口,低低咳嗽了声。明萸连忙拍抚他的胸口给他顺气,秀气的眉毛紧张地蹙了起来。
    李书义笑了,把妻子搂到怀里。他们相隔了十年,但遇见她的那一刻起,李书义就知道,今生所爱,别无旁人。所以不论如何都要娶她进门,让她少受风霜摧折,在他身边安心地生活。
    “不打紧。吹了点风,嗓子有些干。”他拍了拍她的背脊,让她安心,“我们回去吧。”
    “好。妾身给您煮茶,喝了身子就暖和了。”
    来时值寒冬,归途踏春风。
    马车在官道上前行,步履匆匆,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赶。冰雪消融过后,沿途皆是绿野鲜花,混着雨后清新的泥土芳泽钻入鼻尖,沁人心脾。
    身后寒山寺的钟声远去了,群山掩映下的寺塔也消失在目之所及处。耳边只剩下车轮转轴的声音,伴着车角风铃,她的思绪散开又回笼,在半空里飘荡不定。
    谢麟拢住她,亲亲她的脸颊:“杳杳,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对他笑:“没什么,就是发呆。”
    “冷吗?”他习惯性摸摸她的手心。
    自从她三番两次着凉病倒,他一日之中找到机会就要量她的体温,有时用手触碰,有时用额头贴贴。付绮月无奈地说:“真的不冷。夫君你问过我三回了。”
    “哦,是吗。”他一副恍然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啰嗦,把她抱到腿上抱着,下巴蹭蹭她的额心,“这样抱着暖和。”
    付绮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鼻息轻洒在他脖颈间。
    “你老是这样抱我,我会犯困的。”
    “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点东西。反正路途漫长,咱俩要日夜相对,你不嫌弃我就行。”
    她擡手摸摸他的下巴,想想还有什么话题他们是没有聊过的。忽然想起来前几日明萸吃着的汤药,她好奇问了句,明萸不好意思地说,那是调理身体的。
    李书义和明萸成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大夫说,一是李书义少年时受过皮肉之苦,身体太差;二则明萸从前也没有照顾好自己,月事不准,又疼痛得厉害,所以二人子嗣缘薄。吃了那么多年的药,明萸也就能在月事之时缓缓,不那么难忍。
    “舅舅和舅母一生积德行善,会有孩子的。”谢麟安慰她,揽在她腰上的手掌移到她小腹上抚了抚,“咱们也会有的。”
    没说两句就开始跑偏......付绮月腹诽,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这只手掌的触感,在她撑不住的时候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托住她。
    答应了他的事,不好反悔,但她也无比庆幸,二人如今赶路,没时间做那些事。
    谢麟看她耳朵红了,俯身咬了咬那薄薄的耳垂,呵气痒她:“等回了郢都,日日得跟我起来习武,你这身子骨,要是真的怀上孩子,怎么撑得住?”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身体好着呢!”她不服气,争辩道。
    “哦?是吗?你自己数数看今年病了几回?”
    “......那些都是,巧合,巧合!我以前不会老生病的,一年至多一回!”
    “好好好,信你。不过你在我手底下也就只能撑一回,还是要好好练练。”
    ......付绮月咬住下唇,别开脸不说话了。
    这事儿能怪她吗?他跟个蛮牛似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几回啊。
    见逗得过火了,谢麟求饶:“不逗你了。昨夜你没睡多久,现在睡会儿吧。”只是那手掌还是在她腹上来回抚摸,恋恋不舍。
    付绮月没理他,小脸一翻,窝在他衣襟处闭了眼。
    梦里江南水乡,姑苏钟声,都渐渐远去了。
    归途逆水,船行缓慢。他们从晚春到初夏,走走停停一个多月,终于在七月中旬回到了京城长安。
    此行名为南下省亲,实则受皇帝暗派。越靠近京城,护卫越多,之前散落三路的兵马都汇聚一处,护送他们入了城门。
    李珏着一身黄袍,携着新后顾氏亲自于皇城朱雀门外迎接。待马车渐行渐近,李珏笑着上前,扶起了下车后跪拜在地的二人。
    赶路辛苦,两人都显疲色。谢麟率先告罪:“微臣谢麟归迟,还望陛下恕罪。”
    “哈哈哈,朕恕你无罪!都别跪了,起来。”他再次扶起谢麟,顾皇后也温柔地搀起了付绮月。
    “陛下,此行顺利,臣不负所托。一应犯人丶罪证都已在安华门外等候,敬请陛下吩咐。”
    “好!”年轻的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把他们全部压到大理寺狱,严加审问!”
    谢麟挥手致意,周顺拿着一箱物证上前,跪拜于地。箱子打开,里面全部是账本丶银元,李珏打开一本,上面正是十数年前白易等人的往来银钱记录,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微臣前往查抄白府,家丁趁乱焚烧了不少账簿,微臣无能,已尽力修覆。”
    “无妨。你能找到这些,已经很好了。”李珏叹气,对他二人说,“东西和人都回来了,你们也累了,快回府休息吧。等缓过来了再入宫述职。”
    “是。多谢陛下恩赏。”
    谢麟带着付绮月回了长安城的侯府。府中下人见主人归来,欣喜异常,管家连忙指挥人把行李搬进去,忙进忙出,一片热闹。
    谢麟给了厨子一大笔银钱,叫他出门采买,今夜吃顿大餐。路上不是吃烙饼就是喝粥丶吃鱼,付绮月好不容易养肥的身子又瘦了下去,夜里他手握着那纤纤细腰,都生怕自己折断了去。
    沐浴更衣后,付绮月终于感觉身体舒畅了些。眼下天气热了起来,窗户打开,外头吹的都是热风。她穿了一身白色中衣,坐在镜子前擦拭湿发。
    谢麟从净室出来,身上中衣散开衣襟,付绮月能在镜子中看见他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看了看了,摸也摸了,还是有些害羞。她低下眼,装作看不见。
    谢麟坐到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巾帕,细细帮她一缕缕擦拭头发。付绮月抱着自己的小腿,下巴靠在膝盖上,侧着脸,看他的样子。
    他整个人松散下来,眉眼少了戾气,浑身散发出来的都是柔情。他一句话没说,只静静地看着她。他额前还残存是水珠,顺着英俊的脸庞滑到他锁骨上,被中衣吸了去,晕开一点湿痕。她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缓了两秒,还是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两个人的唇瓣都是湿漉漉的,舌尖像两尾鱼儿勾缠嬉闹,津唾互渡丶难舍难分。
    头发散在一处,他的掌心覆在她腰窝,热热的,摁了摁。她轻哼一声,从他口中退出来,咬了咬他的上唇。谢麟哼笑,把她箍到怀里,低头,彻底夺去了她的呼吸。
    昏昏沈沈间,鞋履东一只丶西一只,本就松松垮垮的白色单衣终于掉落在地。那张拔步床很久没睡,起初她还有些懵,后来被他翻着得手一回,便只顾着攀紧床沿,再也没心思想别的了。
    “这个床,倒是稳固些。不响......”谢麟亲她侧脸,手臂撑着,青筋暴起。
    “你,快些.......”她由他尽兴一回,喘着气,“别误了用膳的时辰。我饿.......”
    “好。定不会饿着你。”
    从正午到下午,两个时辰,都耗在房间里。付绮月有些后悔,答应他孩子的事了。
    晚膳吃得丰盛,填饱了肚子,谢麟牵着她出门闲逛。误打误撞走进了家医馆,里面的大夫竟然是他们之前在洛阳分道扬镳的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也记得他们,笑呵呵地摸摸胡子,请付绮月坐下为她把脉。又看了看二人眉目,提笔开药方:“夫人身子养得不错,按着单子再吃半年,相信就会有好消息了。”
    付绮月羞得擡不起头,倒是谢麟一本正经地接过道了谢。
    第二日,付绮月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谢麟给她穿上衣服,哄她吃早膳。收拾妥当后,入宫面圣。
    谢麟留在勤政殿,和几位大臣一同商讨江南一事,事无巨细地向皇帝汇报。李珏的脸越听越黑,最后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下令三司即日审问。
    付绮月先去拜见太后,又去了皇后的锦绣宫。宫殿内富丽堂皇,处处彰显中宫皇后显赫的身份。顾皇后却和李珏一样,只在人前摆架子,人后很是和善。付绮月带了贺礼进宫,顾皇后见到姑苏自产的锦缎,很是喜欢,赏了付绮月一匣子首饰,都是上月大婚时朝臣们的献礼。付绮月谢恩收下,又被顾皇后拉着到御花园散步,两个人聊了许多话,颇为投缘。
    顾皇后知道她并非真正的天家公主,也知道李珏的亲妹妹李玉琦的事。她对付绮月说:“琦儿前几日生了,是个男孩儿。”
    付绮月有些惊讶,算算日子,并未足月。“可是因故早产?”
    顾皇后点点头:“她怀得辛苦,几次险些滑胎,母子平安已是万幸。”
    “那就好。”付绮月松了口气,叹道,“她为母亲恕的罪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必搭上性命。”
    顾皇后说:“等她出了月子,就要和凌让从回歧安县去了。陛下贬了他的官,让他从七品重新爬上来,俸禄罚了三年,也算对得起百姓了。”
    付绮月笑道:“臣妾从前一直觉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我们理想中的法度。但陛下此举,忽然让臣妾觉得,这个国家本就该由陛下治理。陛下身边有您这样贤德的妻子,是大黎之福。娘娘,臣妾代西北万民,盼我朝永开盛世,乐享太平。”言罢,她双手交叠,举于眉前,恭敬一拜。
    “大黎边境,我们勠力同心。今日一诺,永不食言。”
    中元节前后,不宜远行。付绮月和谢麟回京后,安心住了一段日子。后来他们才知道,付昆被贬至陇西至德县,官阶只有九品。付夫人跟着付昆甘愿贬谪,家中妾室留在长安,但家产变卖了不少,她们无依无靠,只是靠绣活维持生计。
    付绮月去寻付绮心,才得知她上个月刚嫁了人,夫婿是礼部员外郎的庶子。听闻他的嫡出兄长不学无术,庶子却才华横溢,她嫁过去以后日子过得不错。
    见到付绮心后,付绮月送上了贺礼。看姐姐的神态,便知传闻不假,问姐姐嫡母可有为难。付绮心叹气:“当然少不了刁难的。只是父亲护着,郎君也争气,来年科考若能中举,便能扬眉吐气了。不过这日子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夫君待我极好,我心满意足。”那日回去时,付绮心的郎君亲自来接,付绮月这才放下心来。
    不在京城的数月,可谓日新月异。皇帝将内宅家境纳入朝中官员考核,凡是京中官眷,必须接受内廷管辖。若家中丑事闹大,太后丶皇后甚至内廷女官都能出手治理,将前朝官员的政绩与内宅相连,长安的风气一下好了许多。
    身为内廷女官长,碧云数月忙碌,根据皇帝命令拟写了上百则规定,太后丶皇后亲自过目修改,皇帝颁发下去,上行下效。帝后自幼相伴,伉俪情深,堪为天下夫妻典范。虽不曾明令禁止纳妾,但后起之秀争先效仿,崇尚一夫一妻,迎合上意。
    七月十九,正逢太后寿辰。太后崇简,但央不住皇帝热心,答应大办一次。京中凡五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进宫祝寿。
    因是寿典,付绮月和谢麟穿得稍作隆重。她选了一身橘色织金衫裙,上衫浅橘色绣花,下裙橘色紫色交织渐变,外罩的大袖衫用金线勾边,头发梳的是京中夫人常见的丛髻,配上一对金花宝石钗和金镶玛瑙钗,既华美又庄重,契合她公主和侯夫人的身份。
    给谢麟选的则是一身同色的圆领袍,外身有瑞花纹装点,袍领外翻固定,露出一片紫色团花纹,腰间是金镶玉带,头戴缠丝镂金冠,衬得他更如玉面郎君。
    二人难得穿隆重一回,宴席上还被太后打趣,说定北侯最疼夫人,就连衣裳都要相配的。官员们都附和,顺着太后心意夸得天花乱坠。
    而后没几日,皇后一道懿旨,赐婚碧云女官和周顺将军。谢麟夫妻二人作为证婚人,亲眼看着他们拜堂成亲,结为连理。
    碧云作为皇帝的女官,此番虽出嫁,日后仍要在御前伺墨,也要为皇后分忧。周顺为了照顾妻子,得到谢麟应允后,皇帝为他留了个御前侍卫的空缺,顺利从谢麟身边挖走了一员大将。
    过了庆典,二人又该启程了。身为边关大将,不宜在京中久留。边关尚未完全安稳,谢麟身负重任,准备着返乡事宜。
    付绮月抽空去见了见李玉琦。生产过后,她的气色不大好,但凌让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心情不错。付绮月抱了抱小小的孩子,襁褓中溢出的奶香味让她忍不住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恋恋不舍地还给奶娘。李玉琦调侃,让她快些生个自己的女儿,姐妹俩能做亲家。付绮月脸红红地摇头,说还在调理,恐怕没有那么快。
    皇帝召见谢麟,将他调查得来的卷宗交到谢麟手中。谢麟才得知自己的身世。他出身豫郡秦氏,祖上世代书生入仕,在豫郡做小官。十多年前天降大旱,饿殍遍野,秦氏重创,不得不举家迁移,却病死他乡,只馀下谢麟这唯一的血脉。李珏查了查,秦氏还有一房远支,当年迁居林县,现已返乡定居。
    谢麟看了,五味杂陈。李珏问他,是否要归还原籍,入秦氏族谱。谢麟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肉身行于世,名姓仅为形。臣能得知家世丶明晓来处,便已无遗憾。至亲皆已不在人世,空留名字亦是无用。
    父母在天之灵,若知臣为疆土守则而舍弃名姓,想必也不会怪罪。
    倒不如让天下之人记住谢麟这个名字,永不忘战乱之苦,珍重今日安宁。
    臣只愿天下万民,免受颠沛流离丶远走他乡之苦,再不重蹈臣之覆辙。”
    他的存在,于世人丶于皇帝都是警醒。若不图强,天下便会有千万个秦氏家破人亡,但不能祈求有无数个谢麟奋不顾身。
    李珏明白他言外之意,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未言,已心知。
    那日谢麟离宫后,李珏在御书房辗转许久,最后提笔拟下诏书。
    “定北侯谢氏,出身豫郡秦氏,家世清白丶累世为公。北守御门,战功赫赫;南行姑苏,铲除奸佞。几番生死,守土安邦;忠义肝胆,未有怨言。今赐一等公爵之位,封定国公,世代袭承。赏黄金万两,宝珠百颗。希天下英才明贤效仿之,倾身为国丶建功立业。”
    圣旨次日就到了侯府。谢麟带着付绮月跪地接旨,见到那黄金丶珍珠都瞪大了眼睛。
    谢麟笑着把一个金元宝塞到她手里:“这下,夫人总不会揶揄为夫没钱了吧?”
    付绮月挠了挠他下巴,满意地亲了亲他。
    启程之时,付绮心前来相送。姐妹俩牵着手,感慨万千。
    “当初送你南下,如今又要看着你北上。”付绮心抱了抱她,“妹妹,后会有期。”
    “姐姐多保重。”她郑重告别。
    马车驶出长安时,她回头望去。
    锦绣繁华,富贵云烟,于她不过昙花一眼,风过无痕。自此便再与它毫无瓜葛,不必回头。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她忽而感慨,所行虽远丶见人数百,人人各有归处,却不知自己究竟属于何方天地。
    谢麟抱她于怀:“郢都是你的家,姑苏也是你的家。但......只有你是我的家。”
    她开心一笑,抱着他脖颈,献上一吻。
    纵使天地浩大丶山河辽阔,他们相依相伴,何愁没有归处。
    人生天地间,不必如远客。
    他朗声大笑,抱紧了他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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