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晏长老在院中站立良久,终于等到掌门师兄从房间出来,他轻手轻脚关上门,冲自己点点头。
奇怪,他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晏长老一脸局促,害怕自己打扰到师兄修炼,心中惴惴不安。
可师兄似乎心情很不错,唇边甚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敏锐地注意到师兄周身气息也发生了细微变化,冽冽风雪中多了那么一丝丝人情味儿。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师兄变了,但这是绝顶的好事。
紧绷百年的那根名为”沈惊问走火入魔而亡“的弦稍微松了松,他本能觉得跟陈忆容有关,但是没有证据。
他迎上去,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事情,沈惊问微微颔首。
两人走出大门,路过一直呆在殿外的旺旺时,沈惊问破天慌地说了句:“噤声。”
旺旺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就地蹲下像个抱窝的老母鸡,圆圆大眼睛滴溜溜围着他转。
沈惊问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解下斩灵剑扔给它。
它迅速跳起来咬住,刚要扑腾翅膀表达兴奋之意就被沈惊问一个眼神强行压制,又悻悻谨慎放下,姿势别扭地xian住剑身溜走了。
\"师兄,你好像很高兴。”晏长老大胆开口。
本以为得不到回答,却听沈惊问出乎意料地低低“嗯”了一声,透出几不可察的喜悦。
不得了,师兄一定是在无心剑诀上又突破了。
这也说明他终于找到了情之寄托,解决走火入魔一事。
晏长老一想,对接下来的事情更有信心,脸色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等到外面重新恢覆寂静,陈忆容才把埋在雪花银貂皮上的头翻过来。又长又柔软的绒毛如今变得有些硬,扎得她全身微微发疼。
想伸手取衣服穿上,一擡臂就无力地垂下去。
原本莹白如玉藕的肌肤上涂满了紫红的指痕和咬痕,一边蔓延到手腕,另一边痕迹更重。
“算了。”她自暴自弃翻了个身,又陷入深眠。
来到天虚山主殿,沈惊问高坐上首。下方河图岛丶赤月城丶隐谷丶南星山庄丶听风谷和缠丝宗等首脑起身相迎。
“诸位不必多礼。”晏长老坐在沈惊问旁边开口:“今日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告知,还请回去严加排查。”
这七天晏长老一点没闲着,不分昼夜用了各种方法审问姓王的。晏翠再也没有阻拦,还协助他从姓王的嘴里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将功赎罪。
看着终于懂事的女儿,晏长老闪过欣慰的泪光。
一番讨论,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
沈惊问暗自心惊,原来梦魂丹这个时候不止出现在天虚山,各大势力都有它的踪迹,甚至隐隐指向魔域。
上一世,秦璐给他用的梦魂丹,是从风雪门得来还是魔域所出?
鉴于秦璐与戚天和的关系,风雪门难逃干系,可他们又是什么时候与魔域勾结上的?
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被他压下。
慢慢来,这一次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他蹙眉听下方人议论纷纷,众人统一信息后还发现了一件看似寻常却细思极恐的事情。
近百年来,单灵根天才的陨落似乎数量增加了不少,不仅仅是一家或者两家,而是绝大部分势力。
单灵根天才他们大多性子极傲,喜欢独来独往,往往命牌破裂后都被统计折损在秘境丶险境之中。
原本他们只当是正常的运道不好,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缘由。
晏长老最后下结论:“务必将此事通知所有单灵根弟子,让他们提高警惕,同时暗中调查有谁故意接近他们,抓出来,问出幕后指使。”
众人神色郑重,拱手行礼:“多谢天虚山告知此事。”
若不是走这一趟,家族门派中还不知道要无缘无故损失多少天才,这些单灵根弟子都是核心的有生力量,幕后黑手好歹毒的心。
沈惊问淡淡道:“不必言谢,天虚山与诸位已是一体。”
大夥内心无比叹服。他们虽名义上是天虚山的附属,可天虚山从未仗着仙道第一的身份欺压他们,均是以礼待之,还允许族中弟子前来学习。
如今这一辈中仅次于沈掌门亲传弟子陈忆容的便是南星山庄李玉真,而隐谷金翎和听风谷王语茶也各有所成。天虚山对其下弟子一视同仁,绝不偏颇,自然人心所向。
反观风雪门,依附于他们的仙门世家,每年不知道要送多少奇珍异宝,天地灵物,甚至还要承受他们的颐指气使,肆意妄为。
当年戚心怡在世时,下到附属仙门耀武扬威。有一个世家少主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便被挖出双眼,可见手段残忍。
讨论出结果后定下计划,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底,气氛也不如之间那般沈重。
沈妙音站出来福身行礼,满脸歉意:“沈掌门恕罪,天虚山各位俊杰在我缠丝宗出事,我难逃罪责。此行前往风雪门,我缠丝宗愿意身先士卒,倾尽全力救回天虚山一众。”
晏长老这才注意到这个身形柔软娇小,仿佛风大一点就能吹倒的缠丝宗宗主。
她语气铿锵有力,没有丝毫推脱之嫌,让他心中升起几分好感。
他不禁放轻声音:“沈宗主不必自责,风雪门若真是用了那邪法提高修为,就算不是在缠丝宗也会用其他方法掳走他们,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将人就出来。”
沈妙音静静注视面前这个有些沧桑的男人。
他名义上是天虚山二把手,实际上大部分事情都是由他主理。世人皆知沈惊问经常闭关,最近一百年更是不显于人前,他不理俗物,更像一块镇山石。
晏长老明明叫沈掌门师兄却显得成熟很多,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不显老态反而更添几分干练豁达。
她回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沈惊问清冷的声音恰巧响起:“无妨,这一次将他们都除尽便是。”
在座心里一惊,沈掌门语气森然,已然动怒。
天虚山这是要把风雪门连根拔起的意思。
不过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已经上了天虚山的大船,便不做他想,唯马首是瞻。
况且若是查明风雪门当真用单灵根弟子修炼邪术,仙门也确实容不得他们。
晏长老敏锐听出掌门师兄语气中的一丝不耐,像是急着结束这场冗长的会谈。
“各位,既然事情已定,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晏长老作为他的贴心小棉袄,对着其馀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天虚山已为大家准备好下榻之所,你们可召家中小辈前来一叙。”
他们心里来此的目的已达成,心中确实也惦念小辈,对沈掌门和晏长老告辞后急急忙忙走了。
不待他们走出门口,沈惊问已经消失,直奔飞来峰。
最后只徒留晏长老和沈妙音两人在空旷的大殿中,沈妙音再次向晏长老道谢,晏长老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他想起缠丝宗并无门人在天虚山修行,便大方邀请沈妙音参观天虚山。
她踌躇片刻,局促点点头。
沈惊问马不停蹄回房间时,陈忆容还在睡,眼圈还未褪去潮红,双唇如沾了血一般艳丽,露出的肌肤上令人遐想的斑痕如星星之火,连成一片。
他步子又轻又快,转眼间轻手轻脚坐在床榻边,凝眸低视。
她似乎在做噩梦,眉间皱成一团吗,嘴里还窸窸窣窣念叨着什么。
伸出一根手指轻柔她额间,想要为她驱散梦魇。
黑长羽睫轻轻颤抖,塌上人缓缓睁开乌黑的眼眸,眸中氤氲着水汽,他的心也跟着化成了一滩春水。
那些让他烦恼不快的事情仿佛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人。
他顺势躺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问:“又做了什么噩梦?”
陈忆容感觉到背后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赶紧推开他,龇牙咧嘴:“你现在就是我的噩梦。”
浓浓的鼻音听起来绵软无力,更像是撒娇。
“但你是我的美梦。”沈惊问拉上鲛绡薄被,把两人完全盖住。
半透明的鲛绡让彼此的脸变得模糊,彼此间的呼吸却清晰可闻,被子里变得越来越热。
昏暗光线下,她见沈惊问双眼越来越亮,察觉到他的意图,不动声色往后退企图拉开安全距离。
这点小心思哪能不被发现,她背后的手掌逐渐发力。
陈忆容瞳孔地震,嘴里慌乱呜咽:“还来,放过我吧。”
手脚并用,奋力乱踢旁边人,宛如他是索命厉鬼。
她挣扎太厉害,沈惊问未免伤害到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做出保证:“我什么也不做,只想抱抱你。”
陈忆容略微停下动作,分辨这句话的可信度。
他目光淡了下来,又恢覆成清冷疏离的模样,她回忆他貌似还算说话算数,稍微放下了防备。
趁她分神沈惊问抓住机会贴过去,掐住她的腰,扣在怀里吗,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手掌不规矩的在背后游走,细腻微热的触感又燃起心中火焰,他变得比她更热。
她逐渐感觉不对劲,直到他放肆摸上某个地方。
“沈惊问,你混蛋……呜呜呜,你这个骗子!“
她无力地拍打他的双肩,可这点力气跟挠痒痒差不多,只会让他更兴奋。
胸口被重物压住喘不过气,熟悉的黏腻感席卷全身,风雪再度变得撩人心弦,不能自已。
陈忆容还在断断续续骂人:“你枉为天虚山掌门,嘶,你咬哪里,狗东西……”
擡首堵住这张乱叫的嘴,掠夺她所有香甜据为己有。
半睡半醒之间,陈忆容又听见了熟悉的问题,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是谁?”
“沈惊问。”
声音细微到最后一个字变成气音,她只想赶紧打发这扰人的声音。
玩世不恭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咬上她的红肿的耳垂:“错了哦,我是穆承钧。”
尾音勾着一丝慵懒的味道,身体动作却很干脆利落。
侧身从后面抱住她,将人逼至床边。
狭小空间内,她前面是冷硬的石墙,后面是炽热的胸膛,一冷一热,浮浮沈沈。
在为数不多的清醒间隙,她满脑子想着一句话。
【渣男】还是你会玩,小号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床上只有她一人,身上穿好了衣服。
轻攥胸口衣襟,她微微泛红,上面满是风雪气。
起身时全身虽然酸痛,却不像之前那般无力,她尝试下床走动。
屋子里没人,想必他有事情去处理了。
拖着身体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她正准备踏出房门时却踢到过高的门槛,眼看就要向前倒去。
她在下落瞬间内心又把沈惊问骂了一万遍。
怪自己识人不清,被皮相所骗,美色误人。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被刚好赶到是沈惊问接住,直接打横轻松抱在身前。
稍微偏过头,对身后人淡淡道:“去茶室等我。”
她这才察觉还有人在,赶紧捂住脸,把头埋在沈惊问怀里装死,一点也不敢吱声。
脚步稳稳当当,却是往他房间里去。
陈忆容赶紧放开手冲他使眼色,嘴里无声让他送回她自己房间。
沈惊问不置可否,加快步子抱回自己的老巢。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越过沈惊问肩膀朝后面偷看了一眼。
是晏长老。
他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中的拂尘落在地上,被一旁的旺旺叼起来玩耍。
陈忆容羞耻极了,这叫她以后如何面对晏长老。
谁料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
一个时辰后,她就阴差阳错地在茶室内与晏长老两人相对而坐。
尴尬喝茶。
沈惊问:刚刚承诺的是我,不是穆承钧。
陈忆容:我认输。
晏长老:我在加班加点认真工作,师兄在没日没夜逍遥快活,这日子没法过了。
容容大哭,跟一号二号和未知三号有修罗场就算了,为什么晏长老跟我也有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