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回家
最初的几秒钟,他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滴血珠从颧骨上往下滑落一点,像一粒朱砂痣悬在脸上,摇摇欲坠。
有点痒,他伸手抹去,颊边晕开一撇红,不像伤口,像混乱亲吻后留下淡淡口红印。
因他穿着严谨一丝不苟,这点出格的破绽显得很性感。
金娴不合时宜地想:戚梦年也就只有这皮囊可取,心里烂透了。
她又扬了一下手。
这一次,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了。
戚梦年看似面无波澜,目光沈沈地与她对视:“阿娴。”
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沈欢言顾不上吃惊了,赶紧拽她。
别打了,不想活了!?戚梦年这种人,自打生下来就没人动他一个手指头,连他老子想跟他闹都被整出国“疗养”了。逞一时之快最后还得自己遭罪,万一真恼了把她拖出去……
“有话好好说啊,冷静点。”她劝道,“都冷静点……”
戚梦年瞥了一眼沈欢言拉在金娴手臂上的手。
沈欢言条件反射松开,气氛僵冷到了极点。
“松手。”金娴晃了下手臂,生硬道。
“……”戚梦年唇角一勾,眼里没有半点笑意,“是要再打一次吗?”
她不否认。
打一下挺爽的,再来一下应该更爽。她不原谅他。
他手上用了劲,攥得她手腕疼,抽不出来。她俯身低头,靠近他,气得眼眶泛红:“怎么?你想打回来?”
抓在她腕上的大手又紧了一下,戚梦年闭口不言,盯着她看。
“打啊。”金娴又靠近他一些。
顺直漆黑的长发从她肩上滑下来,发梢飘荡,扫过他的衣袖,还几缕像氤氲的墨散开,拢到他肩上。
她与他近在咫尺,目光毫不退缩,轻声说:“欺负我,这太简单了,对吧?”
戚梦年胸口一窒。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金娴。她是美丽的,脆弱的,柔顺安静。此刻黑裙红唇衬得她面色如雪,红着眼眶却目光冰冷,苍白又锋利地贴近他……
像要跟他鱼死网破。
——难道洛歆还是说了什么?还是别人说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率先从针锋相对的对视中认输,移开了目光。
台上的主持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重大事故”,讲解得磕磕巴巴,场内气氛冷透了,到处都是乱飞的眼神,没有人说话。
戚梦年站起来,拉着金娴的手腕一拖,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冷声道:“跟我回家。”
什么回家,哪里是她家,是他们新婚夫妇俩的家才对!
“我不去!”金娴甩他的手,几次用力却无计可施,他力气大得恐怖,硬拖着她往前走。
“哎……”沈欢言跟着站起来,小声劝,“冷静丶理智……要不然先让她到我家住两天……”
金娴对她摇头。
沈欢言犹豫,给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叹气。
戚梦年拖着金娴走得飞快,金娴踉踉跄跄地跟着,细高跟戳在地上啪啪作响,勉强走到地下车库鞋子就掉了一只,气得她索性踢飞了脚上另外一只,追上他。
“你松开。”她打他的手。
他擡眼看了一眼她光裸的脚,伸手一箍,勒住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提起来,打横搂住夹在手臂下。
她双脚离地被他扛起来了,惊得失声。
“嘶……”戚梦年浑身一紧,用力搂紧她。
金娴因为失去平衡到处抓。
“别动了。”他额上渗出汗,又是生气又是燥热,颈侧红了一大片,青筋突突直跳。
两个人跌跌撞撞纠缠到车库,戚梦年把她塞进副驾驶,西装都皱得不像样子了。
金娴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拽着他的手:“让开,我不……”
“啪。”他一巴掌拍在她肉厚的大腿上。
他气得都快笑了,拽着小腿往前一送,把她整个人塞进去,警告她:“不许闹,等回家再……”
“再什么?”他堵在车门外面,金娴伸手推他腰腹,想从他身边钻出来,“你要是想弄死我,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这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践踏人格,玩弄肉体,侮辱丶欺凌丶折磨……
纤细的手指在他腰间不停地捶打,指甲抓得他有点痛,戚梦年喘了一声,一把揪住她的后颈叫她离远点:“什么叫了断?我哪里欺负过你,不是你打了我吗!”
“混蛋——”金娴拽着他的衣襟,扣子都扯开了还不依不饶。
“……”戚梦年忍无可忍,单膝压住她乱踢的双腿,矮身挤进车门。
狭窄的座位拥挤得令人窒息,他把她压扁在副驾座椅上,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唔!”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他压出来了,嘴也被堵住,她难以呼吸,发出吃力的呜咽。
他含怒亲吻,牙齿咬住她的下唇,像是要把她的嘴巴咬烂,痛得她连连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舌尖顶进她唇齿之间,吮咬她的舌尖。
焦灼粗鲁,又痛又麻。
金娴窒息地哽咽急喘,双腿想要挣扎,踢得车厢砰一声响。
他按着她的后颈辗转,膝盖调整位置,强硬顶进她的双腿间,坚硬的膝盖骨顶上她的大腿根一碾。
她抽着气往下摸索,匆匆按住他的大腿,指尖揪住他的西裤:“别……”
她的手指在他大腿上收紧,带来异样的感觉,戚梦年握住她的颈侧,唇瓣与她紧贴,擡眸看她一眼。
她在他唇边含糊呜咽:“你滚开……”
“……”
还在嘴硬骂人。
但是唇边尝到淡淡的咸味,她眼眶通红泪水涟涟的。
舌尖舔舔,抿她涂满了红色唇膏的嘴角,又尝了尝她脸颊上的眼泪,都是脂粉味。
他后退一点,高大的体型在副驾驶挤得擡不起头,只能半弯腰伏在她上方一点,像随时准备进食的猛兽,近得危险。
他低头看她。
金娴抓着他的裤子,湿着眼睛不停喘气,舌头痛得发僵,说不出话。
“……乖了?”平覆了几秒,他沙哑道。
她不理他,裙子在挣扎中有几处抽丝变形,唇周都是晕开的红色唇膏,被吻得靡艳,妆都花了。
明明她才是干了坏事的人,却一点也没有理亏的态度,如果不是累了,她誓不罢休。
真是叫他大开眼界了。
他隐忍抿唇,单膝跪在她腿间,拉起安全带,绕过她的身体。咔嗒一声,他把她捆在副驾上。
戚梦年撤出来,把她拖出来的裙摆塞进车里,关上门。
他上车点火,压抑道:“回家。”